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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妆握着手机，瞪大眼看着妆镜中长发掩面的女子，不知道应该哭还是应该笑。正要出洗手间，手机又响了，是庄臣打来的。
“有事吗？”她问。
“听着，现在起，不管墨菲怎么对你，你都别理她。她简直就是一个疯婆子。”庄臣语气很急，带着浓重的喘气声。
“她打过电话给我了。”
“什么？”显然，庄臣没料到墨菲动作这么快，赶忙问：“她没对你怎么样吧？”
“骂了一顿而已。反正我又没少块肉，随她去吧！”
“那就好。”
“你在哪？怎么好像刚跑完五千米的样子？”她听见他明显频率不对的呼吸，问：“你父亲没把你怎么样吧？”
“死不了。不过，你要注意，如果我父亲找到你，凡是他做的一切你都不要放在心上，听到了吗？我有事，要挂电话了，晚点再打给你。”
听他话的意思，庄董发飙了，有可能会冲她来。
颂妆还想说点什么，电话已经挂上，怔在原地，直到同事进洗手间。“颂妆，你怎么在这里？总监找你半天了！”
“哦！”她低声回应，跑进办公室，差点被黑压压的一群人吓倒。
原来，董事长正带着各部门主管向营销部表示祝贺。办公室内免不了又是一阵喧闹，每个人都乐开了花，只有颂妆笑得极度勉强。
方亦杰交代她庆功酒会设在皇都酒店，邀请了欧陆财团的负责人。颂妆听后，郁闷得半死！选哪都好，为什么偏偏选在皇都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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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妆在格子间内安静地坐了一阵。
小李敲着格子间的隔断墙，问：“颂妆，要下班了哦，今天没收到玫瑰？”
“啊？哦……没有。”颂妆脑袋里想着不少事情，精神有点恍惚，回答得语无伦次，一边收拾桌面，一边等着下班。接到墨菲电话，她跟捅了马蜂窝似的，正担心会不会有更多麻烦，哪还有心思琢磨玫瑰的事情？而另一边，子西要带她去挑戒指了！她竟然闷闷不乐。
“颂妆，你在想什么呀？你的手机又响了！”小李善意提醒。
颂妆看是于子西，顺手接了。“我快下班了，还有十分钟。”
“我还没忙完，四十分钟后才能到你公司楼下，能等我一会儿吗？”于子西的声音一如既住地温柔，颂妆总是听不厌，乖巧地道：“好，我算好时间下楼等你。”
谁知这一等，足足等了一个半小时。与同事们一一作别，颂妆独自站在办公大楼前，看街灯次第亮起，繁华夜景美不胜收，直到终于等不下去，才拨通于子西的电话，一肚子委屈地道：“子西，我等了你这么久……”
“妆，对不起，斐然晕倒了，我得送她去医院，今天恐怕……”于子西急不可待的声音将颂妆从幸福的云端拽回了冰冷的地面。
颂妆想了一下，道：“哦，你去吧，我知道了。”
听到颂妆如此平静的声音，于子西心里不是个滋味，却又无可奈何，停了一会才挂电话。
颂妆的心空落落地难受。斐然，又是斐然！难道在他心里，自己永远是排第二位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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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颂妆坐公车回家，稀里糊涂地坐过了一站路，到家时说起，让白秋狂笑不止。晚饭后，白秋强拽她出门，要她帮忙鉴定新交的男朋友。
双方约在一家高档西餐厅见面。白秋和颂妆到时，对方已经到了，说是还带了一个干妹妹，要等一会才到。三个人各点了饮料，闲聊一阵，还算和气。男子叫陈寒，现年33岁，是A市中心医院神经科的一名主治医师，长得也斯文，和白秋很般配。
颂妆借故将白秋拉到一边，示意她好好把握。白秋乐得不像话，拽着颂妆重回座位，正好陈寒的干妹妹也到了。谁知这一见面，不仅没如预期般活跃气氛，反而呛出了火药味。
原来，陈寒这位干妹妹正是墨菲。她一看到颂妆就来气，凶神恶煞地道：“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可能是我？”当着白秋与陈寒的面，颂妆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你还好意思笑？要不是因为你，庄臣怎么会胡搞乱来？现在倒好，将伯父气得心脏病发住进医院。”墨菲指责道。
“你们俩……认识？”原本要给双方做介绍的陈寒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
“不仅认识，还有深仇大恨！”墨菲挑衅道。
颂妆不吭声，一是因为事关白秋终身大事，二是听说庄董被气得住进医院，有点过意不去。
白秋知道墨菲不是吃素的，看情形不对，拉起颂妆对陈寒歉然一笑：“我和颂妆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陈寒不想两人互掐，连声说好，并伸手去拦蠢蠢欲动的墨菲。
“站住，”刚在庄家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父子大战后的墨菲见到颂妆，几乎到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地步，飞快地冲过去拦住颂妆：“林颂妆，我说过，如果你再纠缠庄臣，我不会让你好过。”
白秋忍无可忍地道：“墨菲，你别太过分。庄臣喜欢颂妆学姐是他个人的事情，与颂妆学姐有什么关系？”
“看在寒哥份上，我不和你计较。”墨菲矛头直接颂妆，恶劣地道：“但我和林颂妆的梁子是结定了。”
“你有本事自己管住庄臣的心，别成天没事捕风捉影，累及他人。”白秋生气地道。
“算了，我们先走吧！”原本美事一桩，竟变成吵架场！颂妆一心想息事宁人，拉着白秋绕开墨菲往餐厅门口去。
墨菲还不愿意，誓誓旦旦地威胁颂妆：“你记住我说的话，到时别怪我没警告过你。”
连番相让不得善终，颂妆也来了脾气，火光地道：“既然如此，我也告诉你。偷拍一事不会那么容易就玩完。如果你再无理取闹，也别怪我没有警告过你，我随时都能以你侵犯我个人**及肖像权的名义将你告上法庭。到时候你丢的可是你墨家的脸面。”
墨菲没有想到颂妆会反将一军，怔怔地说不出话。
“这么多年，你将庄臣身边的人一个一个赶走，让他被外界误认为是花花公子毫无名誉可言。你就没想过，要是有一天你自己的私生活被人揭穿了呢？”颂妆冷冷笑道：“墨大小姐，千万别对我说你对庄臣有多专一，那会让我笑掉大牙。”
凶人不成还被人反噬一口，墨菲下不了台，俏脸青白交加，好像夜叉一般，恨不得扑过去狠咬颂妆几口。
旁边的陈寒一直处于震惊当中。白秋就更不用说了，对颂妆的佩服之情简直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还是颂妆主动拉她才反应过来，连声对陈寒说再见。
出了餐厅，白秋抱住颂妆大笑。“学姐，你太牛了。”
“要不是她太狂妄，总以为这个世界都要围着她转，我才懒得和她计较。搅了你的好事，真不好意思。”
“哪里的话？明显是她得理不饶人。要是陈寒敢对你有什么意见，我不交往也罢。”白秋转着眼珠子讨好地道。
“行了吧你，专拣好的说！不过话说回来，陈寒真不错，值得进一步观察。”颂妆给出鉴定报告。
“我还是觉得子西学长和方学长比陈寒好！”白秋晃着颂妆手臂，挤眉弄眼，说：“要不，你发发善心，让一个给我？”
“你呀，真是吃着碗里望着锅里，没个够！感情是让得来的吗？”颂妆在白秋脑门上敲了一记，手牵手搭车离去。
第十六章 宴会
周二，颂妆看到参加庆功酒会的人员名单。像方亦杰说的那样，除了安越国际各部门骨干，欧陆财团主要工作人员全在受邀之例，于子西更是重中之重。
下午，颂妆抽空拨了庄臣手机号，可惜一连拨了N次也没接通。
晚上八点，颂妆按时抵达皇都酒店。
酒会与联谊会差不了多少，目的是想促进双方磨合，以利合作发展。作为整个竞标项目的策划人，颂妆无法摆脱他人刻意的吹棒，想要躲清静，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酒店为酒会做了别具匠心的安排，特意请了国标舞专业演员前来做表演，以带动气氛。开场第一支舞曲是华尔兹。方亦杰与肖婷共舞，颂妆与于子西作伴。一些人知道颂妆和于子西的关系，加上于子西长相出众，两人滑入舞池后，立即成为全场焦点。耳鬓厮磨，颂妆不为所动，反而闷闷不乐。跳到中段时，她甚至踩了方子西的脚。
于子西清楚颂妆很介意他和斐然走得近，想解释，又担心她不愿意听，只道：“妆，开心点！很多人都看着我们呢！”
颂妆表情冷冷的，不说话。与他复合，她有压力，再加上斐然介入……远的不说，就说选戒指这件事，明明约得好好的，却临时变卦，要不是她打电话问，他甚至不记得她一直在等他。
方亦杰、肖婷间的情形与于子西和颂妆截然相反，正聊得火热。不过，聊的话题十之**都是关于颂妆。有时，方亦杰有意无意地领着肖婷向颂妆靠拢，待接近，又抿起笑容滑开，让颂妆原本就不平静的心更加紊乱。
曲终，肖婷走向于子西，“于理事舞技高超！不知是否有幸与你共舞一曲？”
于子西看向颂妆，但颂妆正盯着别处，只得同意下来，双双起舞。
“怎么？不打算跳？”方亦杰取了杯鸡尾酒递给颂妆，看着于子西和肖婷飞舞的身姿，问：“我记得，这首《Lambada》是你最喜欢的曲子之一。”
颂妆淡然地看着于子西与肖婷，头也不转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曲子？”
“你QQ空间里有说明。”
她很少用QQ，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QQ空间资料？颂妆扭头望着方亦杰，很不解。
“上次去夜色酒吧后，白秋学妹不是组建了一个校友QQ群么？”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她的QQ是白秋硬拖进群的。颂妆释然，目光重新回到于子西身上，脑子里却想着身边的方亦杰。为什么他会如此了解自己？轻轻仰头，一杯酒下肚，余味辣而苦。颂妆注目空杯，艰难地微笑。因为，爱情的味道，和Martini一样。
“你这种喝法，会醉！”方亦杰抽走她手中的杯子。
“其实，醉了才好呢！”颂妆接了话，盯着舞池里夺去所有人目光的身影。子西，为什么我现在会这么清醒？如果我糊涂一点，该多好。那样……就不会烦恼了。
方亦杰静静作陪。
知道他不会再给自己酒，颂妆没说话，在旋转的琉璃灯下且转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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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宴会厅转到露天游泳池，方亦杰一直跟在颂妆身后。
“学长哦，你打算跟我到什么时候？”颂妆忽然打破彼此间的沉默。
“一生一世怎么样？”方亦杰脸上多了一抹温文尔雅的笑，字字透出宠爱。其实，她有时候真的很迷人，例如现在：斜肩吊带的暗紫色长裙、银色十字架项琏、镶钻的耳钉以及那柔顺得令人想入非非的发丝，正轻轻搭在雪似的肌肤上。
“真短。”颂妆逗趣道。
“人从出生那天起就注定只有一生一世，所以我能给的只有这么长，也只能这么长，没有永远。”他说得极现实，又显得极诚恳。
只有一生一世这么长？那为什么她等子西这六年，像等了无数个轮回？颂妆沿着泳池踱步。三两个客人说笑着朝她走来，她侧身闪让，脚下轻微颠了一下，鞋跟踩到裙沿，一个踉跄就急剧倒向游泳池。
“小心——”方亦杰眼疾手快地捉住她的手，但她下坠的惯性实在太大，一眨眼的功夫，连尖叫都来不及，两人一起跌入水中，水花四溅，发出好大声响。
泳池边或坐或躺的人看到这戏剧性的一幕，惊呆了。
裙摆很小，湿水后牢牢裹住双腿，颂妆无法游动，呛了两口水，用力扣住方亦杰的手。“学长，这是深水区——”
“别担心。”方亦杰将她拖到身边，揽住她的腰，游向浅水区，到能站人的地方，才停下，举手拨开挡住她大半张脸的湿发。“没事吧？”
“掉了一只鞋……”颂妆满脸是水，极度郁闷地道，深一脚浅一脚地靠向池边的扶手。
“你等一下！”方亦杰不等她说完，游回落水点，一头扎进水里。
“学长——”颂妆回头，只看到波光粼粼的水面。
“颂妆，我们到处找你，你怎么在这里？”肖婷从远处跑来，看颂妆满身是水，呆住了。
“我——”颂妆正要说明，发现于子西表情古怪地站在面前。
两人对视一瞬，于子西弯下腰，朝颂妆伸出手。“怎么这么不小心？”
颂妆的手刚搭在于子西手上，方亦杰浮出水面，手上举着一只金粉色的高跟鞋，叫道：“找到了！”
肖婷望着水淋淋的方亦杰，瞠目结舌。于子西表情僵化，张开的手停在半空，没有去握颂妆的手。气氛立时紧张到极点。
颂妆感觉到于子西的抵触情绪，不知所措地缩回手。等于子西表情正常化，握拢手的时候，她细柔的指尖已不在他手中。
四人中，唯一正常的方亦杰拎着鞋游过来，帮着颂妆解释：“她踩到裙摆，跌进池子，我本来想拉住她，结果被她一起拖下水。正好鞋子掉了一只，又是深水区，我帮着找鞋。”
肖婷思索着看方亦杰。于子西将信将疑，目光一直锁在颂妆身上。
“谢谢学长。”颂妆自己爬上岸，接过方亦杰递来的鞋子，胡乱套上，狼狈到极点。
方亦杰也爬上岸，毫不在意地抖了抖身上的水，对于子西道：“快带颂妆去酒店房间烘一烘衣裙，以免感冒发烧。上次台风，她淋雨感冒，差点烧成肺炎，没把我吓死就算不错了。”
上次台风，她淋雨感冒？怎么从来没听她提起过？于子西的目光从方亦杰身上挪向颂妆，很心疼。
颂妆吸了吸鼻子，拎着滴水的裙摆转身即走。
“妆——”于子西快步跟上，手一伸，亲昵地牵住她的手，感觉她的手扭动了一下，又止住了。“对不起。”
颂妆微微低头，将眼角的泪掩饰过去。
“还看呢？”肖婷用手使劲在方亦杰眼前晃了晃。
方亦杰轻柔笑笑，说：“我也去找间房烘一下衣服！”
“唉，你不是打算来真的吧？我可听说人家是未婚夫与未婚妻的关系，相恋好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