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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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破阵-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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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韦明明却不见了。
不在现场。
——如在,早就给他们逮住了。
她去了哪里呢?
走脱?怎走得了?何况韦小姐武功不济,轻功不行,能走去哪里?
韦拂柳只呸了一声,啐得练利矫满脸唾液,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练利矫也不发作,只去问韦夫人。
韦夫人詹氏也抵死不答,还紧咬银牙,颤声斥他:“荆夫待你不薄……你为何反背如此,真不怕天诛地灭么!”
练利矫只耸耸肩,道:“我不怕。我只怕朝廷有令、王相公不悦时,我受你们连累罢了——与其受你们连累,不如我先下手为强。”
然后他再去问韦老太爷。
韦老太爷原名韦立夫是前朝从七品监察史,颇有作为,深受重用,到了晚年,给排斥为新党,摒弃出局,他年事已高,加上抑郁成病,中风瘫痪,半身不遂,口不能言,无法发声已多时。
他当然无法回答。
——就算能言他也当然不会回答。
他不能言语,这一点,作为韦拂柳亲信的练利矫,是心知肚明的。
“你们都不说,是不是?”
然后他就得到回兆电的允可下,去做了一件事:
那是一系列的行动。
他当众剥光詹氏的衣服,当众人面前强奸了她。
强奸的过程中,他还点了她的穴道,不许她叫喊,还声言就算詹氏此际愿意招供,他也不听。
除非是韦立夫父子自己愿意供出。
当然,韦立夫、韦拂柳都不会忍心说出孙女、女儿的下落,何况,看到詹氏的下场,他们决不忍让韦明明再重蹈此凌辱的覆辙。——事实上,就算韦氏父子说了也没用,练利矫已欲火升腾,非泄不可,何况詹氏徐娘半老、姿色尤媚,练利矫的弓已上了矢,不发不得了。
“谁来第二场?”
惟詹氏已嚼舌自尽。
死前,状近疯狂的詹氏迸喊出:“明明已跟追命、方邪真学艺去了——她一定会替我们报这个仇!”
大家都纵声大笑。
就算年方十六的明明真的追随高人如追命、高手如方邪真学武,恐怕三五年内,就算冰雪聪明,纵然勤奋好学,只怕也仍打不过像练利矫这些实战派的好手。何况,“妙手堂”有的是能手。
但就这样听了,练利矫还是觉得心寒。
畏惧。
詹氏却死了。
咬舌自尽,是一种相当痛苦的死法。
——有时候,纵咬断的舌头,也不一定就能死得成。
詹氏是流血过多致死的。
——其实,她在受练利矫凌辱时,她给折腾死了七八成了。
幸好她死了。
——幸好的意思是说:她这样死去,还算是幸运的。 


  
第五回 大不慈悲
 
詹氏这样死了,泄了兽欲的练利矫便红了眼。
也红了脸。
他脸红当然不是因为羞赧。
也不是内疚。
而是一种兽性。
兽性大发。
一种一不做、二不休、三不回头的狠绝和歹毒。
看到练利矫这种脸色,回兆电就觉得开怀。
他就是要练利矫这样子:这样子作恶、这样子兽性,这样子横行无忌、这样子无法无天、这样子赶尽杀绝、这样子泯灭人性——这样的人,才好控制,日后就算当上了大官,也一样有把柄落在自己的手上。
他巴不得练利矫这样放肆,要真的是大公无私、廉正正直的清官,他还真不敢重用——重用了自己也不会有好处,捞不到半点油水!
由于打从心里发出的不安和畏忌,练利矫同时为了获取“妙手堂”的信任,加上“已没有回头路了”的想法,他打算索性把韦氏父子也一并杀了。
“可是他们还没有供出韦明明的下落。”回兆电提醒他,“何况他们大概还有很多叛乱的秘密,还有乱党的名单,一定没告诉我们。反正嘛,大慈大悲没我们的份,不如索性大不慈悲好了——既不能大忠大贤,不妨大奸大恶,省得默默无闻,不死不生度一世!”
韦拂柳当然不说。
他现在只求速死。
韦立夫则想说都不能说。
他中风,失了语言能力。
练利矫明白他的意思了。
“对,长夜漫漫,”他那一张瘦骨嶙嶙的窄长条子脸,禁不住奋亢,“咱们正好可以慢慢逼供。”
“那当然是最好的消遣,”回兆电高兴就皱皱眉头,不高兴时也皱皱眉。
现在大殿里已没几双眼睛是完整的了。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得先布着‘悲回风’大阵——不管他姓崔的还是姓方的来,都一定教他悲从中来回不得!”
他说着时,“妙手堂”回家总堂主回百应遣来的“生力军”又赶到了!
又来七名。
都是好手。
回兆电一一布置妥定,却听到招展书着人捎来的情报:
追命跟“千叶山庄”的“宰冲”兼总管职务的司空见惯,互拼之下,各受重创,并受到“满天星、亮晶晶”的伏袭,皆不知去向,只知两人都匿伏疗伤,形势危殆。
“那太好了。”回兆电为之雀跃。
他知道总堂主回百应最恨的就是方邪真,还不是追命——而今追命伤重,只剩下方邪真,此魔星虽然剑法妖异、出手诡怪,但比起老江湖崔略商来,还是嫩多了。只要他一个人来,那就好对付多了。
只要能杀了方邪真,他的“外三堂”堂主之职,很容易便调升回“内三堂”,只要把回千风挤出“内三堂”,一切便如探囊取物,离开他主掌“妙手堂”大权的日子,便不会太远。
——如果他能主控“妙手堂”,第一件事,便是要把“妙手堂”的实力调回京城里去,先行斗倒“金风细雨楼”,扳下“六分半堂”,打垮“迷天盟”,取代“有桥集团”,肃清“发梦二党”,那就必定能成为城中翘楚,联合禁军,勾结权宦。那时候,自然就成为天下第一家,皇城大事,可以引首期盼矣。
“光是这样杀戮,没什么意思,”由于回兆电也觉振奋,所以提出了个新点子,“我听说中风的人容易失掉语言说话能力,据说这位韦老夫子已足有五六年说不成一句话了,而给点了哑穴的人更是作不得声,不如我们就比赛一下,可有意思?”
练利矫当然觉得有意思。
简直是很有意思。
他把现在的主要任务放在讨好“妙手堂”方面,而眼前这个“外三堂”堂主“武曲煞星”回兆电更是他力争的对象。
“你的意思是……?”
“一个点了哑穴,一个中风,我们问一个问题:韦明明在哪里?然后用尽方法,让他说话。谁先开口,谁算赢。”
“好玩,好玩。不能解穴?”
“不能。”
“有趣,有趣——不可以过气?”
“不可以。”
“我一直都好奇一件事,就是风瘫了的人,和给点了哑穴的人,在受到极大痛苦的情形下,会不会、能不能开口说话?”回兆电慢条斯理地道,“知晓这件事,必然很有意思。”
“有意思,有意思。”练利矫忙不迭的道,“武曲神君要我赌,我哪有不赌的份儿。”
“那好,先怎么个赌法?”
“先各打十鞭如何?”
“如果都不开声呢——我看这两号子的骨头倒是挺能熬的。”
“那就再加一百鞭,看他们到底说不说?”
“如果还是不说呢?”
“那时再看老夫手段如何!”
结果,他们就真的开始了赌注,长夜漫漫,竟以此为娱。
给打了一千余鞭的父子两人,血肉模糊,四肢已近肢离破碎,哼哼吭吭但就是没作声——或许,是真的作不了声。
在又有强援到来之际,回兆电和练利矫是缓了一阵子。
回兆电毕竟是个工作不忘娱乐,但娱乐一定得在工作之后的人。
他对来人迅速作了安排,在道观外头布伏成阵。
这次只来了五个人。
来的人一次比一次少,但来的愈少,愈是精英。
来的五人,有三名是分堂堂主,有两人是小组组长。
回兆电知道这些人的分量:这几人已属回百应的近身子弟,乃至亲信,有的人与他虽不甚熟络,但在总堂里,却有相当的分量。
他来者不拒,一一安排伏杀的主力和配合,不怕方邪真敢来,只怕方邪真不来。
然后,安排妥顿后,回兆电又不忘他和练利矫的赌约。
他没忘记那两个奄奄一息的人——至于其他观内韦监军的人,全给处决了。
他灵机一动,又有新花样。
那两个作不得声的血团,始终没死。
于是回兆电下令:“传出去,韦拂柳夫妇老父因阴谋筹划叛乱而就地接受审讯,若韦家至亲闻讯赶来自首报案,向朝廷表示忠诚,或可以考虑从轻发落。”
回兆电要大家把话传出去。
这时候,“山海观”一切布置已妥定:主要的伏击人手分为三层,观外、观内、殿中四处。
只要方邪真一出现,外围阵势就会发动。
那都是“妙手堂”里的好手:曾经单人骑驴斩杀铲平“梁水三太子”的一奸大师、在“事师山”一口气诛杀四十四大盗的史思诗、被称为“火爆分堂”的“花枪王”孙火炭……全都在其中,他们每一个人的战力,都足以独当一面,单挑一个帮会,然而,如今,他们都只成了阵中的一员;只要观外现敌踪,观外的九个人立即发动。
这九个人联阵之力,等于每人力量加强三倍,成了二十七人。
这可不是二十七个普通人,而是二十七名战力在武林高手中也能以一敌三的人。
万一这外围的九人无功,在观内的九个人立即赶援——就算不作外援,只要那观外九人不敌退回观中,观里九人也马上发动,这九人之力,也绝对增强三倍,加上原先九人如二十七人之力,合共五十四人之威,发动大阵,方邪真只一人一剑,如何为敌?
就算能敌,但殿内仍有九名高手,这九名高手战力更可怕,光是一个“九指老何”,便是一奸大师、史思诗、孙火炭三人的师父,而“一笔勾消”余开花,更是回兆电手上的第一号大将。
这九人之力,岂止于二十七名高手?
就算仅值二十七好手之力,三批合一,也有八十一高手之能,加上回兆电、练利矫,方邪真岂有活命之理?
没有。
一点也没有。
回兆电身边还有三个人:一个叫“倏忽”司马爱恩,他轻功高,专门负责外内里三层传信通报;一个叫“莫测”司徒诗坦,他身法轻,就负责探守有谁逼近“山海观”;一个“穿山炮”卜易生,他不止轻功好,连嗓门也大,说话多,负责传话——要韦家余孽自动投诚就交由他做,不消片刻,便传了开去,沸沸荡荡,连市里、街上、全城的人都知晓了。
但回家的人在做案,又有上头的指令,谁敢干扰、抗议?
——韦家到底会不会有人来自首,回兆电不太关心,也不抱指望。
他只关心方邪真会不会来。
——以方邪真的为人,听了,一定会来。
就算他怕了,退缩了,日后,他们就可以此来讥笑他、打击他,让他的声誉侠名,在洛阳武林一落千丈、一蹶不振。
如果他居然没听到,那好,按照情报,依照约定,方邪真也是会先来“山海观”走一趟的,这就更好了,他们可以猛下杀着,把这小魔星杀得个措手不及。
反正,无论如何,只要他是血洗“山海观”,布下这个杀阵,方邪真或是追命,都必死无疑。
这是个必杀大阵。
——而他的任务其实是“必杀方邪真”,“誓诛崔略商”,韦拂柳全家子弟,只是他“顺手翦除‘的人物。
要做好人,就应该大慈大悲。
可是,做不成好人,要当恶人,就得要害人、杀人,那就一定要大不慈悲,否则,不愠不火,不汤不水,如何当得成大人物!
所以,回兆电决定要痛下杀手。
正如一把利器出硎,少不免要以鲜血祭祭剑;回兆电也正想要找活人来壮壮胆气,开开杀戒。
——而他自己正要藉此杀戮来平衡内心的紧张。
大敌当前,要冷、要酷,不能紧张。
只要把诛杀视为平常,那么自然就不会紧张了。
以杀制杀。 


  
第六回 看她一眼便发烧
 
杀戒,正如许多“戒”一般,是开不得的;一开,会上瘾的,停不了手的。
最后,杀戮不息,自己也可能成了屠刀下的祭品。
回兆电眼前就有了祭品。
“我们尽情折磨他们,”他跟练利矫说:“你用利锯锯头,我用火烧他——还是看谁先出声叫痛。”
“三堂主的点子真妙。”练利矫还是有点耽心,一面又不忘大事奉迎阿谀:“真不知怎么想得出来的。”
回兆电一面动手,一面不忘说明:“那可不能算是我独创的。三国时东吴皇帝孙皓,对付他自己不喜欢的正直忠臣谏官时,就暗中下令逮捕,不问情由,把他们押进藏酒地窖,封住他的嘴,用火烧炮烙,扯发拔甲,再用利锯锯头,他在一旁观看,还很得意洋洋的说:‘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劝我!’像东吴的中书令忠臣翼邵,因年老中风而不能言,就是给孙皓这样活活锯死烧死的。”
说到这里,练利矫手上正血花四溅,血涌如泉,还真有点心悸,不禁问了一句:“后来……那皇帝的下场呢?”
“下场?”
回兆电笑了。
“好得很。东吴虽然给晋灭了,可是司马炎故示宽大,饶恕了他,还亲解缚在他身上的绳索,封他归命侯,赏赐他衣服、车轮、农田、米谷、薪饷、绸缎,待遇甚厚。亡国之君中,他的下场好得很,算是善终。”回兆电说,“这个人,虽然身败,但依然凶暴。晋帝司马炎传见他。孙皓登殿,司马炎对他说,‘我设这座位,等你久矣!’孙皓居然回了一句:‘我在南方,也设有座位,等待殿下。’晋臣贾充故意诘难孙皓:‘听说你常挖人眼珠,剥人面皮,这算什么刑法!’孙皓竟然回答:‘做人臣属,背叛他的君王,奸邪之辈,就用这种刑罚对付他。’孙皓至死不悔,也不觉内疚。——你是想问我有没有报应吧?你看孙皓就是好例范。那你还怕什么?”
“怕?”练利矫陡地笑了起来,“我当然不怕了。有历史的教训,还有什么可怕的。”
“这不就是喽。”回兆电心里却想:历史的确是一面镜子,但常藏污涂垢,把人看脏多于看清了。
他心里想着,下手可不容情。
先是他用火烧韦拂柳,练利矫则用锯锯韦老爹,两个受害者都没出声。
然后两人交换用刑。
这时候,卜易生迅速走报:“有人来了。”
回兆电住了手,拍了拍腰间缠着的“紫电神鞭”,问:“是什么人?”
“还不知道,”卜易生道,“只知道是个白衣人。”
——白衣人!?
回兆电目亮如电,眉皱如绞,下令:“快去查,一有异动,外围九人即行发动!”
“是。”
卜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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