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 第二部--海誓山盟 作者: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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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 第二部--海誓山盟 作者:清静-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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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语昊有些惊讶地睁开眼,轩辕只是固执地望着他,直直地,如以往一般,欲要看穿他真心的激烈炽热……还有,深深的痛楚。 
丹丸在舌尖上转着,轩辕靠着他,只要他有心,随时可以将丹丸反抵回轩辕口中。 
轩辕双唇贴紧不离不弃,也是在等着他的反应吧。 

静静地看了轩辕片刻,夜语昊唇角牵动了下。 
丹丸,滑下了他的咽喉。 

轩辕手一松,袖内的玉瓶‘哐啷’一声,摔在石块上,碎成了一片一片。 
脸上,似笑非笑,似悲非悲,只是用着一样专注的目光,浓浓密密的缠绕着夜语昊。 
——你,最终还是选择再次相信我?! 

丹丸下腹,一股炽热猛然间拉扯着四肢百骸,身子明明烫得如火烩灸,外表却一点也看不出来,全身连动都无法动弹。 
不受控制的鲜血一口一口溢出,沾满了月白色的前襟,却无法伸手拭去。夜语昊省悟到自己服下的是什么,一双清眸,不能置信地看向了轩辕。 

轩辕的刘海在方才的耳鬓厮磨间散开,长发遮住眸中所有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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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求保佑大家平安无事……”打了个哈欠,少年换了左腿支着下巴,又道:“祈求保佑师父平安无事;祈求保佑大哥平安无事;祈求保佑伊祁平安无事……” 
念了几句,心中莫名其妙的慌乱越来越强,让他几乎想跑出小庙。可是心中隐约记得,如果祈福一半跑开,似乎是不太好的事情,只有耐下性子继续修练如何将尖屁股坐成圆屁股。 
天色越来越暗,之前还是夕阳无限好的美景,现在却是层云云集密布,一片浓黑,明明是夏季,风却极大,呼啸来湿润的腥气,大约有一场暴雨要来临。伊祁不由担心起,如果不能在下雨前赶下山,师父那身子再被雨一淋,只怕要大事不妙。 
夏季的天说风就是雨,伊祁才如此衬着,一道霹雳打下,轰然声响,才聚了半刻钟的乌云马上就转为大雨,雨珠又密又急,道道白线砸在门前的土地上,溅出土黄色的水花。这下伊祁再也不管什么吉祥不吉祥的事,一把跳了起来,扯下一旁早就钻研好的布幔,草草一卷便往外冲。 
冲到门口,大风吹起雨腥飞拂入庙,天地朦胧灰白,却有锦黄色的人影,一步一步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雨水打在他身上,被护身罡气挡开,并没有实际沾上。他头发微湿,沾在颊上,益发的唇红齿白,面如冠玉,只是眸子被刘海半压住,一片幽冷。 
身后,不见了那道一同上去的月白身影。 

少年站在门口,半身落于风雨间,手中布幔掉落。 
雨滴一道一道,晕湿了柔黄的布料。 
——一早便存有的预感,此时终于成真。 
焦燥、烦乱、悲伤、愤恨……负面的情绪占据了少年的胸腔,让他想大吼!想吟啸出声!想在这惊风密雨中,嚎啕出声! 
雨水不断地打在脸上,冰冷又火热,少年身子不断颤抖着。 

夜语昊,你说你不会骗我的 
——你再次对我失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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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八 丙辰日 
皇城·皇宫·养心殿 
“皇上,听说是您下令召红袖回来?!”祈世子风急火燎地冲了进来,连礼也不行,直接质问:“你疯了?” 
轩辕没有回答,倒是立在一旁的伊祁狠狠瞪了他一眼,将轩辕批好的习题拿起细看。 
……这两人怎么突然变得一样的阴阳怪气……祈世子在内心咋了下舌,继续抗议。“红袖好不容易将李陵文说动,正要打铁趁热,你这一召回,不但前功尽弃,还给柳残梦可趁之机……你你你——” 
“你什么你?不召回才真会变成笑话。”轩辕心情一直不曾见好,再被祈世子这般不识趣地指着鼻头,当下勃然大怒,啪地一声将朱笔放下。 
祈世子缩了缩脖子——惨,撩到逆鳞了。 
不过该说的话还是得说。 
“虽然昊帝座已经去了……”说到这,脖子一凉,感觉到两股杀气,“咳,走了。不过伦王之乱可还没平息,尤其伦王与齐王搭上线……” 
“伦王早已死了。”按座而起,轩辕轻描淡写地丢下一句话,震得祈世子晕头转向,不知其所以然。 
“这……什……什么时候的事?微臣怎么都不知道?!” 
轩辕眉头微微皱起,转身向外走了出去。到门口时,丢下三个字:“半年前。” 
半年前?! 
祈世子一算,脸色陡变。 
半年前正是轩辕遇刺,天下群雄云集雁荡之时。当时他们为了解决隐患,钓出伦王,不惜以轩辕为饵,最后兵困玉漫山庄时,却功亏一溃,被伦王逃了。 
如果伦王真的在当时就死去,那现在这个伦王就是假的了?! 
——这样的确也可以解释伦王重出之后,只信任着那塞外来客,与心腹们产生了疏离的原因——众人只会当伦王被出卖过,一朝蛇咬十年井绳,不敢信任心腹,而不会怀疑到这个伦王是假的。其后的一行一动莫不是顺着周围的变化而行,利用着时机,利用着众人的反应,推波助澜。 
那段时机里,有谁能将时机利用得这么好,将所有人的心思都操纵在手中,连自己都无法察觉出不对! 
在能理智分析之前,便已知道答案。祈世子但觉一阵激烈的战栗颤过,周身都起了寒战,指尖一阵阵发麻。 
柳残梦远在塞外,消息难灵,指挥不便,中原能做到此事的—— 
想到那温润如玉的笑容,看似手无缚鸡之力,亦无下属助阵,孤身一人,却一步一步将所有人再次引入局中,在幕后暗自操纵着这场天下大变的青年,祈世子在战栗的同时,心中兴起了一种奇怪的想法——突然能明白,皇上为什么想废了那人的武功。 
“夜语昊啊,你到底能作到什么程度?!” 

声音在寂静的养心殿内回响,宫女太监们不知所以地抬头,看着喃喃自语的祈世子仰天一笑,笑容中,竟有丝无奈。 

尾声 
婉转曲折的乐声在小山谷中徘徊低吟,悠悠荡荡,悠悠荡荡,轻易就融入了人心。 
独坐树枝上的青衫人耳朵一动,突然收起箫,乐声猛然中断。他低头往下望着。“是你。” 
树下的青年一身月白,消瘦而憔悴,眸子却亮若晨星,光芒内敛。他微微一笑。 
“虚夜梵,我的第三个请求虽然已经用了,但执行的时候还没到达,我可以更改这个请求吧。” 
青衫人沉默片刻,手中竹箫一转,淡淡提醒。“在雁荡,可是你亲口说,你若重伤将死,我绝不可以再次救活你。这正是你的第三个请求,三诺已毕,无须多言。” 
“可是我改变主意了。我现在并未重伤将死,这个请求还在有效期内,我可以要求更改。” 
青衫人眯起眼,打量着夜语昊。 
“意思是,你现在不想死了?” 
“是的。” 
“为何?” 
夜语昊呼吸一滞,抿唇沉默下来。 
青衫人也不催促,背靠在树杆上,闭上眼。 
“……如果非要说个理由,那就是三年前你说过的那句话:只要人还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性。”夜语昊慢慢地回答。 
他消瘦了许多,虽不到形销骨赅,却也是弱难禁风。原本,瘦成这样的人,应该是给人凉淡凄惨的印象,但他一身高傲凛然,却更衬出眉宇的清奇俊美。 
青衫人并没有睁开眼,闻言轻轻一笑。“你终于听进心里?” 
“因为,活下来好象不是那么糟糕的事,反正不会比现在更惨了。”夜语昊亦是一笑。“而且,我还想看着那些人……” 
“那些人?”青衫人睁开眼,挑了下眉。“那个喂你服下千叶回天果的人?” 
夜语昊心一跳,虽知青衫人语出无意,但与事实太过接近的问话带起回忆,让他脸色微赭了下。“还有一个坏脾气的少年……我还想见一个抱琴的黑衣人,一个拿羽扇的白衣人,一个专门做怪药的青年,一个长了白发的红衣人,还有一个娃娃脸的少年,如果可以,连那个笑得很老实的蓝衣人我也想再见见……” 
“够了够了,你还有这么多人放不下,自然是不想死了。”青衫人头痛的打断他的话,“所以倒霉的是我了。” 
夜语昊听着抱怨只是一笑,不予置评。 
在青衫人跳下树时,他突然问了一句。 
“你在秦岭吹箫引凤,对那只被钓上的凤感想如何?” 
青衫人在半空中真气一滞,落下时一个踉跄,跌了两步才立稳身子。 
哎呀,自己出卖了他的事果然还是被知道了。 
这样自己的抱怨岂不是变得很假了么? 
要不要弄假成真,干脆不救这小鬼——青衫人心中如是忖着。 

抬起头来,却见夜语昊已转身先走,方才对话时一直没感觉,此时看着瘦削背影,只觉万分萧疏,紫眸注视片刻,微微一凝,忍不住问道:“以后呢,你不回他身边?” 
稳定的脚步一顿。 
青衫人等着答案。 
良久之后,只有一声轻叹。 
轻叹落地无声,很快就被风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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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握着透明的血玉,是伦王指挥下令的最高凭证,绪罗玉令,也是伦王从不离身的佩饰。 
在轩辕放离夜语昊不久,祈世子就收到这块血玉。他顺藤摸瓜,终于将一切原委弄清——原来,当日他们的确是困住了伦王,伦王心性高傲,在走投无路下,于密室中横刀自刎,本来要找伦王合作的那两位塞外来客被重兵所阻,来迟一步,只见到伦王的尸体。 
其后,他们带走伦王尸体,想用易容之术来作个假伦王,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夜语昊寻上了门,也不知夜语昊使了什么手段,让他们答应了与他合作,甚至几近沦为下属的地步——这点从夜语昊远在京师,双方却能配合的天衣无缝,甚至在夜语昊重伤时,伦王那方也不敢趁机自作主张便可知——而轩辕想来也是从这一点上发现了不对。 

“皇上,你将千叶回天果给了昊帝座,真的不后悔么?” 
解决了伦王之乱,看着脸色郁闷了好久的轩辕,祈世子决定直犯龙颜。 
轩辕托着腮,因为内乱已解决,手上批奏大大减少,正闲极无聊钓鱼中,闻言,嘿了声。“他即已不想死了,朕留着他作甚?好让大家变生腋下么?武学一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荒废了八年,纵使恢复了武功,又能怎样,没有一段休养,休想回到当年状态,更不用说赶上朕——这般顺水人情,朕不作又更待何时。” 
祈世子发誓自己若会信了他这话,就认他当爷爷。 
“连御医及独孤离尘都束手无策,皇上真信昊帝座能平安无事?” 
“这世上有能力杀得了他的人,只有他自己。他若不想死,就一定有办法活下来。”轩辕探头看了看水中的浮标,随口应着。 
“皇上相信他一定会活下来?” 
“朕说过了。” 
“那皇上为何要放他龙归大海?当初说着绝不可以让他服下千叶回天果的不正是皇上?!”话锋终于转入重点。 
当初?有吗?……对了,三年前好象有过这个对话——轩辕咳了声,发现自己掉入陷阱——用此一时彼一时好象说不通吧。 
回过头,祈世子难得现出担心的目光,让轩辕无奈一笑。 
“祈啊,鹰是困不住的,更不用说是一只龙。” 
“然后?”祈世子抿唇等着皇上的下文。 
沉默片刻,轩辕似在措辞,又似在回忆。“你该明白,朕与他,可以相知,可以相惜,甚至可以相恋。但却是不可以相守的——他不可能留在朕的身边,朕也无法放下皇位随他而去。 
朕与他,是两道平行的线,偶尔交错,却永远没法融为一条线。” 
祈世子闻言无语,他知道轩辕说的是实情。太过相似的两人,如果身上没有那么多背负的话,他们会是最好的情人和知己。可是,他们都不是只顾着一己之私,置大事于不顾之人。所以,相识,是他们的幸运,也是他们的悲哀。 
可是他不懂,以着轩辕的霸道自我,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情,何以会如此轻易的放开夜语昊。 
当初,轩辕拿起的是那瓶醉断魂,他也以为,以轩辕那燥动的不安感,激烈的独占欲,还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是宁可杀死夜语昊,也不会放他走的。 
最后,皇上还是换回了装着千叶回天果的白瓶。 
“皇上,你真的不后悔?!”祈世子第二次问,也是最后一次问。 
轩辕看着祈世子。 
祈世子紧紧地回望轩辕,屏息等待——只要皇上表现出一丝犹豫,一丝后悔,哪怕面对的是天下第一人,又或此举会让原来便动荡不宁的武林再起风云,他亦会出手,将龙再次困入离宫 
——身为帝王,有他不能触犯的禁忌,那就让自己这个下属来做吧。 
轩辕叹息了声,放下手中钓杆,微微一笑。 

“后悔自然是后悔的,可是,比起朕的后悔,更重要的是,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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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残云,卷来枯萎的书页,峥嵘岁月里的传说谢幕了。 

迎着秋风,踏着落叶,树下的锦衣青年微微一笑,笑中含威,十分傲气,却又有些寂寞。 

在遥远的青城之颠,也有人在微笑,白衣青年笑得淡然,笑得孤傲,同样,笑得落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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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 思 相 望 不 相 亲,天 为 谁 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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