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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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邪- 第2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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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王挡下了山、驾驭了山,轰轰烈烈地砸过来,到最后关头他却又崩碎了山?阴兵不明白,鬼将想不通,他为何如此?难道不想杀人,只为玩、只为吓敌人一跳?
欢笑中的小九王,空着的右手向天空一挥,心念转、正法动,金乌火法发动。
不同以往,他没撒出浩浩火海,而是下了一场雨:阳火之雨,金红之雨,千千万万朵水滴大小、水滴形状火,随他挥手从天而降,泼入摘裘阵中。
平心而论,阳火之雨虽也灿烂,但威力远远比不得苏景管用的火海,凭阴兵中将校的本领,就能施法遮蔽阻挡、护住自己带领的队伍。可是场火雨中,还有无数个苏景!
唤起火雨后苏景就不见了或者说,到处都是苏景!金乌万巢大咒,穿空遁法,火雨之中处处苏景!
苏景不是这场雨,可这火雨中的每一滴都能是他。
苏景的右手有了剑,丈一之剑;再现身时,苏景开始‘收割’,真正斩杀,毫不留情!
一场火雨覆盖六十里,一个苏景杀伐六十里。
右手剑,左手香。
根本无法捕捉的身法,根本无法阻挡的狙杀。
苏景显身时都是在笑,当他遁走,身形不见了笑声还残留;待他再次出现,仍是在笑所以一个苏景,掀起了数不清的笑声。
雨中处处笑声,甚至众鬼兵都有了一份错觉:这场大雨中,一滴火就是一声笑。
滴滴串串,苏景笑,火就笑。
当年光明顶山腹初见大师娘,蓝祈曾告知苏景,待他结成宝瓶身后便可从容穿梭虚空、随意发动金乌万巢。大师娘的见识绝没得说,不过她再如何神奇也猜不到后来苏景修行会如此神奇。
如今苏景未成宝瓶,但他的身体、真元、战力早都远胜普通宝瓶,只凭肉身遁虚空全无问题。
大山灭顶时,阴兵自忖必死,那时情绪大都是随绝望而来的不甘,反倒没有太多恐惧。现在却不同了,火雨潇潇朗笑叠叠,那个煞星就藏在雨中,随时显身随时所命。天知道哪滴雨是他!
也不过才接战片刻,本就混乱的阴兵阵势就更加不堪了,阴兵都悍不畏死,他们不怕死,可他们怕苏景没办法不怕:他明明能用大山扫灭一方,却在最后关头又崩了山,然后满心欢喜的投入战场,越杀越笑。也是想到此,有些心思灵活的阴兵鬼将忽然明白了:他为何要崩掉大山?
因为他喜欢现在这样子杀敌吧!
山砸不过瘾,一个人把千万性命把玩手中才痛快!
这雨中,小九王,想要谁死谁就死。(未完待续)

第四七六章 任你斩杀,我自冲锋
左臂正常、右臂却比着左臂长出整整一尺的少年,隐身于战场之外。
少年瘦弱,着布衣。面色苍白得有些透明,五官清秀,甚至眉宇间还存了几分羞涩,少年长长的右臂缩于大袖,左手拿着一枚番茄凑在嘴边,正轻轻吸吮果子的酸甜汁。他不像幽冥世界的恶鬼,倒更像个来自东土江南灵秀小镇的读书郎如果不看他背后的刀的话。
不似修炼之辈那样,把兵刃、法器藏于身体或囊中,他把自己的刀背在身上。
刀锋狭窄、笔直,长一丈零两寸,比着普通成人的身体还要再长出一截。
少年身体瘦弱,比着‘同龄人’都要矮小,可他的刀那么长,按理说是不能够背负于背的,否则没办法走路了。但他有办法,他把刀横着背。他站着,是以远远望去,他好像个‘十’字木架,有些可笑的样子。
不过幽冥世界中,真正见了这个‘十’字少年,还能笑、敢笑的人少得可怜。
苏景和他打过交道,十个月前,不津城外恶战煞血阴兵时,曾被他刺杀过。煞血军中的刺客,肆悦鬼王心腹亲信,只杀敌酋、最喜欢长刀剜心的少年。
少年有一张与自己真实长相截然不同的猛鬼铁面,但现在他未戴在脸上,而是将其扬起、顶在了头顶。
追随少年一起的,还有十七个人,其中十六个站立在他身后,身材各异、鬼煞尸魂都有,身形站得笔直,一动不动;剩下一个是把头发编成长长辫子、还在辫子上编进一根青青幽草和几朵娇嫩冥花的少女。
她没规矩,就坐在首领少年的身旁。依着他的腿,舒服得很。
少年麾下十七人,个个带着丑陋铁面,唯独少女是个例外:她也戴面具,可她的面具精致细腻,是一张笑眯了眼睛、甜美活泼的女孩子的脸。
她就是女孩子,带了一张女孩子的面具。
少年前方,恶战正酣,五方鬼王联军猛攻瓶中城。法术往来、杀声震天。‘十’少年却无视战场,他的鬼识远播、目光巡索,更关注战场的个个边缘、角落,不知在寻找什么。
少女则不然,她喜欢看热闹。看着前方的大战,看着苏景在摘裘军中狂妄穿梭、怪笑杀人。面具后的目光亮晶晶地,她的右手把玩着一滴水珠。
真的是水珠,动时无形静中浑圆,在白皙娇嫩的手上滚来滚去,晶莹剔透。
目光盯在苏景身上,少女扬起空着的左手。拽了拽少年的袍子。后者会意,将自己吸吮着一半的番茄放到她的手心上。
少女啃了一口,面具遮掩,看不见她的神情。但语气有些古怪,好像是一边咧嘴一边说话:“哥,这颗心不熟,酸的。”
哪里是什么番茄。仔细看,那‘果子’还在微微跳动。分明是一颗心。
“特意摘了几颗不熟的,酸的提神,咬一口就不会倦怠。”
“不倦怠又有什么用,不也没找到么?说是这里有狼,找了这么久也没看到一头多半白跑一趟,回去要告诉肆叔叔,他手下探哨谎报军情。”少女嘀咕着,把手上心还给了少年,她不爱吃酸,跟着她从囊中取出一只琉璃瓶,喝水、漱口。
少年没说话,继续吸允那颗不知是谁的心。
“那个家伙疯的啊。”少女爱讲话,没一会功夫又对哥哥说道,同时素手一扬,遥指苏景。
战场中苏景穿梭如电,少女指向他的时候,他已闪身十里外。
大家曾打过交道,少女见识过苏景在煞血军中冲杀的凶狠模样,但这次不同的,他明明能用大山重创敌军,最后却崩碎雄峰,自己入战快活杀戮,不是疯了是什么。
少年明白妹妹的意思,笑了笑:“一时快活罢了,没有用,挡不住。”说着,他又把‘番茄’凑到嘴边,不过很快就发现这颗心已经不在跳动了,正迅速腐烂。
少年抛掉了烂果子,从囊中另取一枚饱满、鲜红、正有力跳动的新果,咬上一口、吸吮。

“苏锵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疯了?”福城上,笑面小鬼皱眉头:“杀气恁重,却是个花架子!”
东方,楚江王飞旗军被毁;北方,摘裘王的飞山暂时受阻,但南、西两个方向的鬼法猛攻威力十足,福城动荡不休,护城禁法苦苦支持随时可能被破去。滑头鬼情势危急,可持法、督战、全力对抗两方攻势同时,城中众人都忍不住分一份精神去关注苏景。
确是是‘花架子’,小九王杀得疯癫,实际伤敌却比起那一座大山砸下去差得远。
“这你就不懂了。”雷动应道,刀条子脸上笑容高深:“今日恶战并非道义之争,不过争权夺利罢了。”
拈花接口:“不是道义之争,就无需扬威立道,重创敌军比着什么都实在,苏锵锵自是明白这个道理。什么时候要杀敌,什么时候该扬威,他分得清楚得很!”
“可他还是崩碎大山,凭剑入阵”赤目也在微笑,接着两个兄弟的话继续道:“其中自有高深用意。”
笑面小鬼挑了下眉毛:“什么用意?”
“显而易见,自己去想。”雷动、拈花异口同声。
可赤目这次一不小心实在了,另两个开口同时他说出了三位矮神君的心中实话:“我们哪知道!”
笑面小鬼没追究,只是冷笑了一声:“苏景现在,一时快活罢了,没有了,挡不住。”

苏景战于城北万军之中。
北方鬼王摘裘被困于一大片法术、凶兽、怪剑之中。鬼王本领当真不俗,凭着几千载的修为与神奇‘破碗’,硬是撑住了一道道致命猛攻。
很快大王的亲兵铁卫一拥而上,舍生忘死救护王驾,自重重杀机中将摘裘解救出来。
鬼王脱困,北冥、刀螂等剑与诸多尸煞并不追杀纠缠,齐齐返回主人身边,苏景挥手尽数收起,继续火遁杀敌,乐此不疲。
小九王似是真正喜欢现在的杀法,他只施展‘金乌万巢’一法、只动丈一君王一剑,其他手段统统不再使用。
摘裘脱困,手一翻,居然把那只破碗好像帽子似的,扣在了自己的头上。法宝加冠,奇光迸绽。这是自守的法术,身宝合一护法加身,最最稳妥的守势、以防苏景凭着惊人身法来偷袭刺杀。
王驾之外,三十猛鬼结圆阵、施法术,摆下第二道护阵,保护摘裘;再之外则是三千精兵结更大圆,更大阵。
里外三重护法,摘裘把自己护得稳当了,这才对亲兵道:“传我军令”
片刻功夫,一杆杆王旗自阵中竖起,急急摆动;震耳战鼓响彻城北,煞气升腾。
旗号、鼓声,皆为鬼王大令,两道命令:
第一令,搬山精锐解除大阵。未免重蹈楚江飞旗军覆辙,摘裘王不向福城继续扔大山了。
第二令,大军冲锋。
凭着阳火天雨和金乌遁法,苏景面前千万阴兵全是摆设,摘裘阴兵再多也挡不住他;可是反过来也一样,苏景又何尝拦得住整支大军!
苏景如虎狼。再凶猛的虎狼也拦不住迁徙的羚群。
摘裘王看得明白,谁也拦不住谁,那有何必怕他。随他斩杀,这么多阴兵,给他一天工夫任意砍杀,杀得掉一成么?大军只管冲锋,直接去攻前方福城。
不止摘裘,远处的‘十’字少年、城中的笑面小鬼都能看清这一重:以苏景的锋利,只能袭扰,却无法扫灭。
这便是差距了,若小师娘在此呢?浅寻扫灭,苏景袭扰,天差地别。
王旗招展鼓号叠叠,摘裘王大令如山:与我冲!
被火雨淋头、被苏景袭杀、本已散乱的军阵,忽然重闻王令,哪怕这命令是让他们送死,依旧军心大振。阴兵根本就不怕死,他们的恐惧只源于苏景的疯癫杀势,如今王命传来,大军有了‘新的’目标,顷刻万军嘶吼,无需再整列什么大阵,就如潮水一般,向着福城北墙冲去。
他杀任他杀,我自冲锋!
大军海啸山崩仿佛。可他们才刚刚开始冲锋,眼中、前方的城却突然消失了没了,什么都没了,只剩身周三尺,之外则是白蒙蒙的‘不可知’。
刚刚振起的大军气势,迎头碰上了一场大雾!
狐地妖雾,苏景手段!
大雾七十里,笼罩摘裘大军前锋。
阴兵再看不到王旗,听不到战鼓,甚至连不远处的同伴呼喊都不得闻,三尺之外,他们唯一能感知的,只有苏景的大笑。
被困了,却不止步,福城大致所在阴兵还有印象。无一例外,千万阴兵继续冲锋不停!不能停步,因为整支大军都在冲。
身后三尺不可见,但任谁都明白,正有无数同伴从自己身后冲来,停下一步的下场就是被活生生地踩成一滩烂肉鬼血。
只凭印象、没有精确方向,军阵更乱,彼此相撞踩踏多到无可计较,这座充斥着惨嚎、自残的浩大军阵,还是有一个前进的大方向。虽慢、虽乱,但还是在向瓶中城移动着。
大雾也和火雨一样,只能再添困扰,却无法彻底杀灭敌人。(未完待续)

第四七七章 看香
摘裘王的心绪很有些古怪见到一只小狐狸嗷嗷叫着和一群凶猛猎犬打得难解难分,猎人会怎么想?
会瞪大眼睛,会吃上一惊,但也仅次而已吧。
摘裘王就是如此了,惊诧‘小九王’的气焰,他一个人真敢于一支猛鬼大军为敌;惊诧于‘小九王’的凶猛狠辣,他一个人真就硬生生拖慢了大军的前进。
可说到底,也只是拖、慢。
是以摘裘王惊讶则已,却不怕,一点也不怕。他晓得,这一战他赢定了。唯一一点顾虑:阳身小子可能狗急跳墙,会动用什么犀利手段来行刺于孤。
福城的护法禁制并非分立于四墙,而是一个整体:哪个方向敌人攻势凶猛,护篆的力量就会转去何处。此刻西、南两处阴兵的攻城法术完全施展开来,威力浩瀚,福城的护阵也全力投入这两个方向,整整半座城都透气惨惨白光,全力抵御法术的猛攻,再无余力守护其他方向;
主攻东方的楚江王刚刚传下大令,他的飞旗精锐被苏景破掉,可大军仍在,在轰轰战鼓的催促下,阴兵涌动如潮,全力攻打东城。福城护阵指望不上,只能依靠城中鬼兵守御,笑面小鬼麾下士卒和苏景的手下,几乎全都投入东城,硬抗楚江攻势。
西、南有护阵、东方有守军,现在还能坚持,但福城北城已然虚不设防不是没有守城的人,正相反,北城上密密麻麻布满‘鬼卒’,密密麻麻的,红着眼睛咬住牙齿等待厮。
只是那些鬼卒,身上无甲头上无盔。手中的劳具比着真正的刀剑还要多,青壮之中夹杂着半大的少年哪里是什么‘卒’,皆尽游魂,皆尽城中鬼民!
有校尉穿梭于人群,不停地整理着队形,不停地告诫他们现在该如何,可没有太多用处。乱糟糟的人群拥在一起,没有阵型也就没了策应、没了灵活;每个游魂的身体都硬邦邦的,死死攥住手中武器。过早的把力气消耗在紧张中,还没开始打仗就已经疲劳。
或许他们有足够的决心,有足够的勇气。
但除了决心和勇敢之外,他们什么都没有。在真正的阴兵眼中,他们甚至连‘不堪一击’都算不上。不值一提吧!
再明白不过的情形,只要北方摘裘大军冲城,此城立时告破。
北方的希望,全系于苏景一人。
这‘希望’还能坚持多久?
雾中摘裘军混乱不断,自相践踏、自己人冲撞得人仰马翻,不过这个‘瞎疙瘩’整体还是在移动着,虽慢、虽乱、虽伤亡不断。却不曾有过片刻停留。
苏景拦不住,全力以赴之下也不过是拖延,延缓,让摘裘王大军走得慢一些。该来的迟早都会来。
渐渐,摘裘王心中的惊讶不见了,那团雾再如何诡异,看上一顿饭的功夫也早都‘习惯’了。
恶战如火如荼。转眼小半个时辰过去。
此刻摘裘王倒是有些纳闷了,他想不通。‘小九王’又何必白费这个力气?
破城是早晚的事情,与其雾锁大军,还不如试着来刺王杀驾干脆。鬼王念头才动,大雾、火雨散去!苏景显身,不再纠缠于大军!
而那要命的雾气散得太突兀,摘裘大军反倒爆起一阵排山倒海似的惊呼,非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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