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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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邪- 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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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识四布,不用回头苏景也能看到:形销骨瘦、面色苍白的光头男子,衣衫碎裂、从头到脚周身无数狰狞伤疤,但他目光慈悲、神情从容。
光头男子左手空空,右手则掐住后颈、拖着个人才从战场抽身离去不久的少年侍卫、小小柳相!
柳相人形,双目紧闭面色如枣,不知是死是活。
少年侍卫本领如何苏景再明白不过,乍见这般情形,苏景如何能够不惊!
光头男子步入战场,空着的左手张开,好像打招呼时、向着仍在激战的妖蛮摆手,可所有被他‘招呼’到的大圣麾下妖蛮,就那么莫名其妙地、惨叫一声气绝身亡!
突兀一声大吼,天色沉黯、巨大阴影笼罩下来!老石头早已备好‘灭顶’之术,他得了苏景吩咐,先不忙施展、蓄势监视全场以备不时之需。
到了现在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法术爆起大山压顶!
霸道之法笼罩所有人,不过老石头自有妙术、只要同伴站在原地不动就不会被伤到。这一重他早就和大伙交代过。
光头男子仍是招手,对山,而那座自九霄来、挟风雷怒的巨大山岳,在半空里突兀一顿,一震,跟着‘啵’地一声融化了。
仿佛水墨画中的山掉入池塘,浸了、染了、氤氲了,眨眼墨迹散乱、山无存!
化掉大山,光头男子手微转,对向法术被毁、正内息难继的老石头,忽然面前人影一闪,一个将英气藏于秀美间年轻女子挡在两人间,她也抬手、右手。
随即扶乩面色一变,目中神采突兀散灭;光头男子的手也告一抖,似是被蜜蜂狠蛰一下子似的,但他笑容不变。
连串事情,也不过是在光头男子‘留命’两字间。
如此强敌从天而降,苏景怒叱一声借火回遁,救援同伴;三尸与本尊心意相通,提剑去拿已经被打散元基的蛇妖皇帝!
光头男子一笑,并不急着和苏景相对,而是突兀动起身形,就在三尸堪堪拿住洪吉之时,他也赶到身前,根本不曾看清他如何施法,三尸只觉得手上一空,妖皇已经被他抢去了。
而随着此人纵穿战场,先前场内被苏景燃起的熊熊烈焰彻底熄灭。
苏景这边急急迎向扶乩。
剑仙子身子软了,内元混乱受伤不轻,但离山正法非同一般,牢牢护着了她的心脉、性命无碍。扶乩声音虚弱:“他的元力诡怪,与妖元、真法皆不相同,你当小心。”
苏景微一点头,将扶乩送回黑石洞天。不止仙子一人,除了三尸外所有同伴,都召回两大洞天。
从屠晚暴发开始,这一战打到现在充其量一两柱香的功夫,时间不长但激烈无比,卿眉、小母等人或负伤或脱力,本已到强弩之末。
洪蛇一脉的妖孽也伤亡惨重,暂告停手,收拢于原地。
对峙,光头男子和皇帝在一起,与洪蛇手下成掎角之势、稳对苏景;
苏景与三尸也成掎角、对光头男子。
但光头目中根本没有三尸的影子;苏景眼内也没有洪蛇手下的位置。
“我的剑呢?”对峙之中,苏景忽然开口,此人没有气势,但身上带了一份让自己厌恶莫名的‘味道’,苏景自然晓得屠晚是冲着他去了,可屠晚没回来!
‘身后人’略显诧异:“那剑没回么?相斗正酣它突然又飞走了,我还以为你招它回手了。”
稍加停顿‘身后人’又好奇问道:“你哪里得来的那把剑,威力恁地惊人,好像还和我有仇似的。”说着,他伸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伤痕,苦笑了下:“全是拜它所赐。”
有些高深的修家或大妖,修得负伤即痊愈的本事,可要害受创无可挽回,看光头男子这一身伤痕,分明是被屠晚碎尸万段的模样,他竟能无事?
屠晚又跑去哪里了?
苏景心中惊疑,脸上不动声色。
洪吉费力喘息,随呼吸口鼻不停拱出血沫子,嘶哑插口,对身后人道:“蚀海狡诈,你休得与他废话,直接杀了了事!”
‘身后人’忽然笑了,空着的那只手在洪吉胸口轻轻一抹,道:“哪是什么大圣啊!他是东土的汉家人!你听过东土有大圣么?”
胸口被抹了一掌,洪吉只觉得气息立刻顺畅起来,伤势犹在但巨痛消散,精神一下子好了许多,但‘身后人’的话入耳何异于惊雷,脱口道:“不可能!从识海走出之人怎么可能不是大圣?何况那小白蛇留了大圣精元”
“就是因为不可能,所以才以为他一定是真的,所以我根本没去想过应该做一次试探。”不等说完身后人就摇了摇头,声音和蔼:“不怪你,错在我,早去试探下,就不会上当了。”
身份被揭穿,苏景挺开心的样子,对洪吉道:“一直骂你不认祖宗,没骂错吧。”
‘身后人’竟真生了慈悲心似的,从中打圆场,对苏景道:“你也别笑话他了,他对先祖未安好心是他不对,可你冒充人家祖宗也有错的,各退一步,这一仗就当是误会,谁也别记恨谁了。”
苏景没说话,静静等待。
果然,‘身后人’继续道:“另外还想和你商量个事情,把蚀海大圣的元魂给我,我和你换。”
不等苏景开口,赤目就冷笑问道:“你拿什么换?”
身后人看着苏景:“用你的性命换,把蚀海给我,你能活。”
苏景开口,应着‘身后人’的话:“能活?怕是不能走吧。”
“果然是个聪明孩子,”身后人的笑容欢愉,全无作伪,婴儿才会有的快乐笑意:“不过也只是暂时不能走,将来天上地下,任你随处去。”
苏景不听这种兜圈子的话,两字:“直说。”
“点化。”身后人同样两字回应,说着,他迈步走向苏景。
两人相距数十丈,他只一步,就与苏景相距咫尺。
不是飞、不是遁,不是缩地成寸更不是一步逾距,身后人迈出了一步没错,可他还在原地,根本没有离开。
‘动’的是苏景,可苏景明明没动那人跨了一步,然后苏景离开了立足之处、被莫名其妙的‘拉’到了他的身前。
苏景变了神色,闻所未闻之术。
而他察觉异样时,光头男子的左手已经稳稳按住了他的肩膀,劲力涌入!(未完待续。

第二四四章 三丈黑,灭日人
第二四四章 三丈黑,灭日人
外力入体,苏景却无法抵抗:侵入的似乎不是力量,而是感觉。。。
苏景嗅到了一阵芬芳香气。
清清淡淡,让人说不出的愉悦。继而身体飘飘,四万八千之毛孔都惬意舒展;四肢百骸薰暖快活。谁在年幼时没有幻想过去云彩上打滚,苏景也不例外。
那小时候怎么想也想不到的快乐感觉,就于身心呈现。
苏景早已忘记的幻想竟在此刻成真,这感觉来得无可抗拒,以至他的风火双元都无法凝聚。
东土民间,常有道士炼化‘仙丹’借以敛财,服食之后会让人飘飘欲仙入坠云端,一两次无妨、服食得多了便会成瘾,一日不吃便如百虫噬心般痛苦,倾家荡产也要再去追买‘仙丹’,而钱财损失事小,那丹中藏毒日积月累还会害了性命。
苏景做候补捕快时,衙门里办过这样的案子,他也尝过一点‘仙丹’渣渣。
眼下感觉和‘仙丹’有几分相似,根底上却截然不同,苏景暂时提不起力量、但能明白辨出,‘身后人’涌入之力藏蕴了勃勃生机,是真正的‘向上’之力,受其熏染,他的阳火与金风都变得‘积极’。
仿佛一觉真正睡饱了,醒来时觉得自己快要融进被褥,可皮肉骨头却又充满活力
“只要我一动念,你经脉寸断,从此废人一个。”光头男子开口,三尸闻言色变,但投鼠忌器他们哪敢异动。
“不过你放心,现在我还不想动手,看你了。”光头男子又把话锋一转:“我现身前已经来了一小会,都看得清清楚楚。”
“打架的时候花样百出,是个不要脸面的小子。可是再仔细想想,一个东土汉人,为何要冒充大圣、跑到这凶蛮地方来打架?多半是听说剥皮觊觎中土、你保家卫国来了。寻常人谁能有这样的胆色?做自己觉得应该做的事,只要能用得到的手段,便都是好手段!”
“你的宝贝可真不少,左一样右一样,每样都不差。这很好,说明你福缘深厚,再深厚的修为也抵不过天命,有福比着有修为强多了;宝贝多,还能运用得当,配合身法、配合修法、杀法,这就更好了。心眼活络,又有福气,当真什么都不用怕了。”
“再就是修法,既是第五境,又是第八境你修得是哪一门正法?”
从自身境界而论,苏景仍是第五境,‘冲煞’尚未完成。但以修行世界的‘公论’,气海、识海、心窍皆告开放,明明就是完成第七境宝瓶的标准,苏景应该算作第八境的修家。
虽然差了破境的灵元洗炼,可苏景还多开出两大气窍、真元何其磅礴。再加之金乌万象的神奇法术、他自己精修的巅妙剑术、乱七八糟的一堆宝贝和三位‘矮帮手’,洪蛇一脉那么多大妖丧在这个‘五境’小修手中,也算不得太冤枉。
‘身后人’眼力了得,是第一个看出苏景真正境界之人。不过对他的疑问,苏景才懒得回答。
‘身后人’等了一会,见苏景不开口,全无恼怒之意,转回原题:“是个有趣的孩子,可惜进了歧途,走错路了。你受我劲力,可有觉得难过?”
不用苏景回答,‘身后人’便继续道:“我的法是神仙法度,藏蕴天地造化、自然玄机,所以会有一份盎然生机、所以你才会身心愉悦。”
身后人微笑不变,但声音变得缓慢了:“入我门中,受我点化,回归正途见真实世界,领受神仙法度,从此踏入真正的封仙大路,可好?”
这个时候拈花忽然插口:“说得天花乱坠,还不是要苏锵锵做牛做马,为你效劳!”
身后人闻言,目光略显趣味,问苏景:“怎么,你叫苏锵锵么?”跟着也不管别人问不问,他就自报姓名,倒是公平得很:“我叫伏图。”
雷动和赤目一起向拈花怒目而视,怪说话他不走脑子,随随便便把本尊名字泄露给强敌。拈花张嘴、眨眼睛、解释:“不是要告诉名字,主要还是为了骂他。”
伏图转目望向拈花,语气仍是和蔼的,回答他之前一问:“入我门下,自然要做事,但不可弄错了,做事不止是为我,也是为了他自己啊。我们要做的是一件事,他帮我,便是帮自己。我是在收徒,可又何尝不是请他‘加入’。”
赤目是私欲神怪,平日里都是一副凶狠模样,仿佛天下人都欠了自己似的:“一来,咱们有师承了,你的本事虽大,但是比起咱们的师父,怕是还不够瞧;二来,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到底看上苏锵锵什么了?”
伏图笑了:“有师承?再强也还是凡人的修行,实在没什么可说。倒是他师父。能教出如此有趣弟子之人,将来有机会倒是要见一见,若可以,我也会收下他。至于我看上此子什么,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心话,但还有一样”
说到这里,话停顿、伏图轻轻吹了一口气。
面前三丈方圆,突然‘乱了’。
没有风,不是飞沙走石;未动法,并非灵元激荡,乱的是阳光。
无形无质,看得见摸不着的阳光,被‘伏图’一吹突兀紊乱,七彩颜色剥离开来,一时间煞是好看,但只有眨眼绚烂饱满光线变作苍白之丝,节节枯萎、寸寸断碎!
那三丈境地没了光,变作浓稠黑暗。
‘伏图’看着‘三丈黑’,目光明亮,由衷地快乐。
可金轮高悬于天,三丈内阳光能被吹散一时,却不能黑暗永世,没过一会功夫,新的阳光注入、一丝丝地来。
黑暗先被割裂、然后散碎、最终崩溃了,一切又恢复原样。
眼看着自己的黑暗不再,光头男子目光突显狰狞!毫无征兆,更全无来由的,此人暴怒成狂!昂首向日面容抽搐,口中污言秽语怒骂不休,只如此仿佛还不出气,右手放开了小柳相,五指如钩凭空一抓、手中多出一道黑色长锥,蕴足力道向着太阳狠狠掷去。
此人,竟要诛灭日头!
锥出手,天昏地暗!锥呼啸,所过之处阳光退散,由此拖起一道长长黑尾出手时的七尺锥,飞上百里、落于眼中仍是七尺不变。
锥渐远、可锥在长,所以落于目中,它的尺寸始终不变,若能追到锥前去看,此刻怕不是已经大若山岳!
惊人法术,但是想要灭日还差得远,飞得越高、黑色长锥的颜色就越浅淡,一点一点被阳光消弭,距离金轮尚不知还有多远,便彻底消失了。
伏图面色铁青,呼吸粗重不过每一次呼吸,脸色就缓和一份,盏茶时间后又复‘温文尔雅’了,转目望回赤目:“明白了?”
赤目眼睛瞪得极大:“你想灭日?
待伏图一点头,矮子忽然大笑起来,想要灭掉金轮?看上去是真正可怕人物,原来练功把脑子给练坏了!
伏图全无恼怒之意,居然也和他一起笑,径自说着自己的正题:“灭日是件麻烦事,本以为我做不来不过苏锵锵修的是真正阳火。”
不等他说完赤目就点头打断:“懂了懂了,你这是想知己知彼,好,神机妙算,本座佩服。”说着,浑人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雷动是三尸之首,心思比着两个兄弟都要更细致些,此时忍不住皱眉:“你帮洪蛇一统天下,你要灭日,这两件事有关系么?”
伏图一笑,回答得莫名其妙:“灭日很难,做不来的话,便要退而求其次。”
对方无意做仔细解释,雷动也不做追问,换过了问题:“你到底是什么人?”
伏图应道:“我是什么人无所谓的。你们只消明白,这世上是真有神佛的便足够了。”说完,他转头重新望向了苏景:“你有三个好下属,该问的他们都帮你问过了。”
苏景没反应。
伏图无所谓:“你受我挟持,现在觉得是坏事,将来却会明白,我是为了你好,会谢我。我说了这么多,嘴巴都有些干了,愿不愿受我点化,你总该应我一声了,哪怕只是一个字呢。”
苏景没再思索下去,目光明亮对望伏图,开口,真就一个字:“崩!”
伏图劲力特殊,梦幻噬人,任谁被他这样制住也无力反抗,可金乌真策又是什么样的正法?
阳光无处无在、暖热滋养万物,连这座世界都是被阳火炼化才成形的!而苏景修行正法,得阳火淬炼的除了经络、修元、身体,还有心性!短短一会功夫的‘梦幻迷离’过后,心性复苏、穴窍与经络复苏、风火双元复苏。
该醒的都醒了,该动的都能动,苏景一剑崩。
伏图的左手还按在苏景的肩膀上,苏景没有机会取剑,但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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