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界 by:颜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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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界 by:颜崎-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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颊黏稠稠,想要抹来瞧瞧,眼前忽地一黑,什麽也瞧不见,接著胸口翻腾一甜,竟毫无预警的呕出血,在闻到一阵血腥後,已不支跪地。 
 
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因此用尽力气在吼叫,然而喉头灼如火烧,每一声都痛的要他命,他感到有人支住自己,却因心神俱裂而推了开… 
 
 
 
第卅一章 
 
「傅京华!」一个充满愤怒的声音截断了他的思绪。 
 
傅京华惊愕的从穆凊扬突发的七窍暴血状况醒过神,心跳兀自急遽的望著那满脸疲倦焦黄的连应祥。 
 
「应祥…」他冲到连应祥身前,急道:「他…三爷…怎样了?」 
 
连应祥红似火的双眼瞧著他,冷冷道:「托你的福,一时半刻死不了!但军医们个个束手无策,怕是拖也拖不久了!」 
 
傅京华没见过连应祥这般凶狠的态度,但他一心担忧著穆凊扬便刻意忽略他的无礼道:「应祥,你让我去看看三爷吧!他该是中了毒了!」 
 
「看是不用看了,你只稍把解药给我就好了!」 
 
「解药?」傅京华脑袋一转,温言道:「我没诊过三爷的脉,也没见过其他症候,不能开方子啊!」 
 
「你还要再装什麽腔!主子待你也不薄,现在七窍都窜出血水,人也昏迷不醒,你还在说这风凉话!?」 
 
「我…我只是想亲眼去瞧瞧三爷啊!…应祥…毒发不比生病,若延迟了时间,便是救活了,身子骨也会废了,求求你,让我看看三爷吧!」 
 
连应祥似乎被他一脸真挚忧急的表情弄的有些恍惚,不由得收了收阴冷的口气道:「傅京华,瞧著我曾照顾你病痛的情份上,我问你一句话,你实话跟我说了吧!」他顿了顿,像下了偌大的决心道:「主子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傅京华听罢脸一白,几乎气绝的颤道:「三…三爷对我情…恩重如山…我如何会作出这…这种事!」傅京华一向不愿穆凊扬扯进难堪的情感风暴里,但连应祥的怀疑却令他差点失控的说出”情深意重”,若不是太在乎穆凊扬了,他根本已没有理智去更正了! 
 
连应祥是相信他的,一直是相信的,事实上,他从也不曾怀疑过这件事的真确性,只是当他把那夜的事告诉刘玉风他们时,他们众口铄金、指证历历的口气让他动摇罢了。因此听到傅京华一说,他反而松了一口气,只是马上又被一股内疚侵袭了心灵。他一转身便走到傅京华睡的炕上,急匆匆的帮他收拾起东西。 
 
连应祥将他的东西弄成一个包袱拎在手上,另一手拉著他道:「好,傅京华,我信你不曾毒伤主子,那麽现在我送你出军营,你快走吧!」傅京华将手一甩,离他两步道:「我不走,既然你相信我便让我去看看三爷吧!」 
 
「你不能去!」 
 
「为什麽?」 
 
「主子…不会见你的!」 
 
「三爷不是昏迷不醒吗?」 
 
「傅京华…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主子他…」 
 
傅京华被连应祥的话说的心一沈道:「他怎麽样?难道他在昏迷前跟你说过不见我?」连应祥瞧著他一脸激动,一句”他要我杀了你”竟是如何也说不出来。 
 
「你说啊!三爷到底说了什麽?他又不见我了吗?是不是?」傅京华被穆凊扬每次都一厢情愿的作法搅的心浮气躁,也不理会连应祥的阻碍,返身夺下他手中的包袱翻了翻,抓起那把金光闪耀的龙蟠宝刀,跋腿便奔了出去,只是连应祥反应极快,伸手一捞,一把便将他揽进怀里。 
 
傅京华气极败坏的吼著:「你放手!我便要去见他,就算他要杀了我,也由他!」 
 
连应祥没想到一向文质儒雅的傅京华,一拗起来竟是这麽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两人拉拉扯扯,挣挣扎札了好一阵,连应祥几乎快压制不住了,才猛地吼道:「主子要我杀了你啊!」 
 
傅京华的动作、挣扎、思路都在那瞬间停止了… 
 
世上还有什麽话比这句更令他心碎呢?! 
 
因为你要死了,所以要我殉情吗?不,不是,傅京华直觉的认为,穆凊扬绝不是这种要人陪葬的人,然而,他若真要连应祥杀了自己,唯一的原因便是,他怀疑自己是下毒杀他的凶手! 
 
想到这里,傅京华整个人像落入冰窖般寒冷,冷到那肌肤、骨骼、脊髓都阵阵发麻。 
 
傅京华用一种茫然却冷淡的口气道:「应祥,三爷他真的这麽说吗?」 
 
连应祥原本从背後抱著傅京华,现在他不挣扎了,抱著他也很奇怪,便放开了手,沈重道:「是…」 
 
傅京华走离他两步,转过身面向他,忽地露出一抹狞笑,歪著头道:「那麽,你为什麽不下手呢?」 
 
连应祥涨红脸,不由自主避开他眼光道:「你毕竟曾救治了我的病,更何况你并没有毒杀主子,我下不了手…」 
 
「喔?真的?真的只是因为这样?」傅京华冷冷的瞧了他一眼,却没再说下去,只轻轻拔出龙蟠刀,那明晃晃的刀锋让连应祥吓的一阵紧张,倒不是怕傅京华突然发难,即便是两相交锋,傅京华无论如何也不是他的对手,连应祥只是被傅京华那复杂绝望的表情惹的有些不知所措,才退後一步道:「傅京华…你作什麽?」 
 
「应祥,我记得你曾问过我这匕首的由来…我现在告诉你吧,这宝刀正是三爷送我的…」他忽然向著连应祥倒转龙蟠刀,将刀柄递给他,咬牙切齿道:「现在你用它来杀我,我一定会很感激你的。」 
 
沈长荣与刘玉风两人在穆凊扬官邸外急速的来回踱步,正等著连应祥提傅京华的头回来。 
 
自从知道连应祥竟安生的把”杀人凶手”丢在营里不闻不问,又违抗穆凊扬的命令放过了傅京华後,两人就气的几乎要昏倒,若不是连应祥後来坚持要自己亲手料理傅京华来将功折罪,刘玉风他们早就飞身而至的将傅京华大卸八块了。 
 
沈长荣叱道:「这家伙是鬼迷了心窍吗?主子对咱们恩重如山,他竟是这麽糊里糊涂!」他忽地一声哽咽道:「若主子这次真过不去,天涯海角我也要追杀了他!」 
 
「算了,大概是因为那小子曾治好了他心悸的毛病才会心慈手软起来…现在他既然去料理了…」 
 
「料理个屁!已过了这麽三天两夜了,那小子还会在营帐里等人抓?」 
 
「是不大可能…不过,我实在搞不懂…主子对那小子一向很好…怎麽…」刘玉风想不出该用什麽话来形容穆凊扬对傅京华异常宠幸的情谊,便转口道:「实在说,那小子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麽看也不像是会下毒杀人的人,更何况他还学医,或许应祥是觉得事情真有点什麽蹊跷,所以一时间便下不了手…」 
 
「放屁!」 
 
「主子醒转啦!」里格泰从穆凊扬房里又喜又惊的叫出声,登时截断了他们的思绪,两人互望一眼,不由纷说便冲进穆凊扬房里。 
 
三个大男人看著穆凊扬竟是一遭一遭的又病又伤,把一个潇潇洒洒的身段折腾的不成人形,不由得心一酸,眼泪流了出来。 
 
穆凊扬孱弱的将眼睛转呀转,挪动了一下身躯,三个人七手八脚的把他扶靠起来。 
 
贴骨的削瘦面颊,焕散的眼神,乾裂的嘴唇,再再让他显得病骨飘摇,穆凊扬不知怎麽,竟想到两年前,自己在京城的那场大病,他万万没料到有傅京华与没有傅京华的日子,自己竟都要受这样的苦楚,没有他,心碎,有他,人憔悴。 
 
「我恐怕不行了!」穆凊扬一句话便让三个人心惊肉跳,慌得不知如何以对,穆凊扬却没有理会他们的惊愕,无限疲惫道:「里格泰,你去请张将军来,我有话交代…」 
 
「主子!不要…」里格泰哀戚的哭一声,满脸不舍的盯著穆凊扬,一动也不动,似乎生怕自己一脚步出去便再也见不著。 
 
「快去…」他略为颌首,眼神匆匆扫了他们一眼又道:「应祥呢?」 
 
「他去…」沈长荣正想说话,便传来叩门的声音,「大概应祥回来了!」他忙跑去开了门,却是镜儿端了碗汤药进来。原来又到了灌药的时间了。 
 
镜儿一走进房,看到穆凊扬坐起了身,也不知是惊喜还是怎麽,手一抖,那端盘竟然便要歪倒落地,好在沈长荣眼明手快,忙接了起来,怒道:「你干什麽吃的!见了鬼吗?滚!」 
 
沈长荣因穆凊扬的毒伤已十分情绪化,现在便趁头怒斥一声发泄发泄,随及将药碗端给里格泰道:「你来。」 
 
穆凊扬却淡笑道:「让…镜儿喂我…」一脚才刚踏出门口的镜儿,一下子就被沈长荣抓了回来,硬是塞在穆凊扬与三人之间。 
 
镜儿原就白晰的肤色也不知是不是被沈长荣吓的,竟显得十分惨青,他半蹲著身接过药碗,颤著手舀了一汤匙送到穆凊扬嘴边,抖著声道:「主子…请用…」 
 
穆凊扬没有马上喝,只温柔的瞧著他,淡笑道:「镜儿,你知不知道,像我这样的王公大臣,饮食、用药,奴才们必须在跟前先试用一次?」 
 
镜儿嚅动著苍白的嘴唇,惊骇的看著穆凊扬,那舀药的手突然抖的异常巨烈。 
 
一向拙於口舌的里格泰终於憨厚的道:「对啊!镜儿,你还没试,快试吧!」 
 
「喔…」镜儿神情犹豫一阵,便将那一汤匙朝自己口中灌了下去,又道:「主子,您放心用吧…」 
 
穆凊扬却闭上了眼,向後靠了靠道:「也怪我平日太信任你,才让你有可趁之机…」 
 
 
 
第卅二章 
 
镜儿听罢手一慌,一碗汤药丝毫不剩的倒在穆凊扬身上,三虎将这时才听出蹊跷,待镜儿想站起身时,已被里格泰一手压住肩头,一手抓住脖子,虎目熊熊的瞧著穆凊扬,惊恐道:「主子!难道他平日竟都没有试药吗?」 
 
然而刘玉风与沈长荣的反应却比里格泰更快,他们已经知道穆凊扬的意思根本是说:让镜儿有下毒害自己的机会!! 
 
猛想到这点,他们两人心口一股说不出的惊愕,正抓不到头绪间,穆凊扬已道:「镜儿,你为什麽要这麽做?是奉袁尔莫的令吗?还是因为他将你送给了我?所以你心生怨恨?」 
 
镜儿自被里格泰抓住,登时吓得全身发软,像被拎住脖子的小猫,黑白分明的眸子散发出受尽惊吓又可怜兮兮的光芒,哭道:「我不明白主子为什麽这麽说…您待我恩重如山…我怎麽会想毒害您呢!」 
 
刘玉风阴狠的瞧著镜儿道:「主子又没说你毒害他,你这心虚的家伙倒自己泄了底!」 
 
「我与你相处仅十天半月,也没有那麽多像山般的恩泽,不是吗?」穆凊扬凄伤一笑道:「可惜了我还真想过要好好待你的…」他深深叹了口气,像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镜儿听道:「如果他有你一半狠心,我倒省了这许多相思、妒恨之苦了,不过真变成你这心性,我却又喜欢不了他了…」 
 
镜儿此刻的脸色已白的透明,眼神更是恍惚呆滞,刘玉风现在是气到最高点,不等穆凊扬下令,手一抓镜儿便道:「日你娘的,原来主子是你平日下的毒,竟害我们误会了傅…」 
 
话还没说完,沈长荣一手推刘玉风,一手甩了镜儿一个清脆的耳光,好试图压抑刘玉风的话,同时机灵异常的截断道:「让我剥了这家伙的皮!」 
 
被他一推老远的刘玉风怒目转头而望,正想骂沈长荣,却见他背著穆凊扬正挤眉弄眼,嘴唇无声的道:「傅京华!」 
 
也是他们这兄弟间默契十足,刘玉风登时反应到他们逼连应祥去”提”傅京华的头呢! 
 
猛想到这点,两人一门心思都祈祷著连应祥能一时「心慈手软」,否则等会儿他真的提头来见,穆凊扬这好不容易回转的半条命恐怕都去了。 
 
穆凊扬虚弱的情绪似乎一点儿也没查觉他们的另一片心思道:「慢著…」他伸手招了招镜儿,里格泰马上把镜儿拉到他身前,穆凊扬便靠向他脸颊,轻声耳语道:「我既能生还,实在不想杀了你,但你一心要你的袁主子,我实在怕你向京华下手,所以我饶不了你,你明白吗?」说罢,他闭上眼,淡淡道:「杀了他。」 
 
镜儿登时觉得一阵虚脱,任由里格泰抓离床铺,双手抱住他的头,正要扭断他脖子时,镜儿忽然双手乱挥尖声哭叫道:「慢!慢著!奴才只求贝勒主子一件事…」 
 
里格泰停了手,瞧了瞧穆凊扬,穆凊扬仍然闭著眼,语气平静道:「我不能答应你,一旦他知道你已经死了,我怕他放不过京华…」 
 
镜儿要求的事还没说,穆凊扬竟已知道,而穆凊扬不著边际的话,镜儿却也似乎明白,因此他凄凉的哭道:「不会的,不会的,袁主子一直最疼傅」 
 
话还没说,穆凊扬忽道:「里格泰捏住他的嘴!」里格泰二话不说,紧紧捏住他双颊。 
 
这会儿不止里格泰不明白,连刘玉风及沈长荣都莫明其妙,只隐隐觉得钦差袁尔莫与镜儿、傅京华、穆凊扬之间竟似有著难以明言的纠葛。 
 
穆凊扬突然又开始重咳不止,刘玉风和沈长荣急的围在他四周团团转,又是抚背又是递巾,好不容易止了咳,穆凊扬的脸又白的让人不忍逼视。 
 
「长荣…你亲手帮我熬个鸡汤来…」他转脸又道:「玉风…去把应祥找回来…」 
 
刘玉风与沈长荣互望一眼,应了一声,但心里都有种感觉,穆凊扬似乎是要把他们调开来。但一方面他们没资格追究,另一方面也想赶去阻止连应祥杀傅京华,因此都急急的退出去。 
 
穆凊扬靠在床上,刚好一些的精神随著重咳又一扫而空,里格泰十分担心,却因为手里抓了个镜儿而动弹不得。 
 
「里格泰,放开他的嘴。」他闭著眼,舒口气,毫不避忌道:「镜儿,你说你们袁主子很疼惜京华,有什麽证据呢?」 
 
镜儿的嘴被捏的发疼,却也不敢停口道:「袁主子疼爱傅京华是袁家閤府皆知的事,那时夫人对於傅京华十分妒忌,还趁著袁主子不在时逼他跳入府後的莲花池,待袁主子赶到,竟急的亲自跳到池里救人…後来,袁主子为了怕傅京华再次遭害便都将他带在身边了!是真的,是真的!」 
 
穆凊扬先前就曾听冷杉林说过,袁尔莫夫人是理郡王多罗六格格纳拉·兰雅,个性娇贵善妒通人皆知,这门亲事由当今圣上亲手搓成也算奉指成婚,原是圣上一片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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