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香 (盼萦楼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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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香 (盼萦楼系列)-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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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日语冰不会进入绯声的住处。
  一方面是因为两人平常斗嘴斗得凶,语冰来这儿叫自找罪受,另一方面则是此地太过清雅,会令语冰万事到浑身不对劲。
  不过,平日是平日,此时是此时,绯声的住处可是全盼萦楼最清静之地,要谈一些事情,这个地方向来好用。
  不瞒您说,我就是语冰。'语冰和颜悦色地说道。
  '我知道。'慎勤径自坐下,并瞟向桌上的茶杯,示意语冰弄些茶水来。
  '真不愧是大爷,好眼力、好眼力。'语冰胡乱称赞一番之后,动作迅速地跑到厨房要厨子弄壶热茶来。
  慎勤喝完杯热茶之后,他说起正事。
  '我想请您帮我批个流年。'
  慎勤口气客气,神情却是倨傲,语冰虽然心里有几分不快,但看在钱的份上,他依然笑容满面。
  可是……奇怪了,达官贵人中像眼前这少年一般高傲的人不在少数,可他怎么偏偏看这家伙特别不顺眼?
  算了!管他的,有钱的是大爷。
  '批流年?好好好。'语冰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拼命地陪笑脸。
  他忙不迭地拿出算命工具开始算了起来。
  俄顷,石桌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工具,语冰更不时拿出他的金算盘拨弄一番。
  若是任何一个熟知语冰个性的人都会知道,他拨弄算盘不是在算命,而是在算他该收多少费用。
  '你不用问我的八字吗?'
  慎勤非常讶异,语冰不但没有以面相卜命,亦未曾询问他的生辰八字,这要怎么批流年?
  '要给吗?'语冰不明就里地望着慎勤。
  '能不给吗?'这人真有趣,哪有人算命不用给八字的,他甚至没要他写几个字测测。
  闻言,语冰张口结舌,但他很快地反应过来。
  他之所以会没跟他要生辰八字,全都是因为平日绯声他们要他算命时,根本什么也不给就要他直接算。
  他玩算命一半是天赋,一半是好玩,压根儿不知道不拿八字无法算命。长久下来,已经练就出一身的本领,只要是和他有关的人,他皆能算出。
  '是啊、是啊,瞧我急的,都忘了跟你要八字。'语冰连忙拿出纸笔请慎勤写下八字。
  绯声他们竟敢骗他说一个够格的算命师不需要看八字也能算,根本是在耍他玩嘛!他可是盼萦楼的楼主耶,竟敢戏弄他。
  慎勤在书写地趁机瞄了一下语冰写出的批命,不年还好,一看十分惊讶。
  语冰短短的几行字里,已将他的排行和士几年生命里发生的大事约略写出。一个没拿到生辰八字,也不看面相的算拿师竟有如此功力,真是令他钦佩。
  语冰拿到八字后,再度埋首于算命工具中。
  然后,他三两下就写好慎勤的流年,再用金算盘啪啪啪的拨了几下,语冰登时露出满意的笑脸。
  '您要的流年在此。'语冰笑眯了眼,将墨迹未干的纸张推向慎勤。
  在慎勤凝神细看时,语冰则在一旁以较浅白的语词解释。
  '简单的说,您今年的运势不太好,不过也不算太差,虽然稍逢困厄,不过多能逢凶化吉、否极泰来……'讲到这里,语冰因为口干喝了口茶水。
  慎勤则因为语冰太过神准,神色由倨傲转为佩服。
  '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好的。'
  慎勤挥舞着墨迹已干的纸张,带着笑意的眉眸里有着不解,他今年的运势明明再好也不过,怎么语冰却说不太好?
  '您今年会遇劫星,若能度过此劫,除了富贵荣华之外亦可得权势,若是度不过……依您天生的命格看业,富贵荣华依旧会有,至于权势嘛……'
  '怎么样?'慎勤急切地想知道结果。
  当皇帝是他最大的梦想,虽然得到王爷之位,可以一辈子不愁吃穿,但对他而言——不如去死。
  '当然是啪的一声,飞了,什么都没有了。'语冰再瞄了一眼慎勤的卦象,笑得开心了。
  虽然这么做有点像是在幸灾乐祸,可他就是看眼前这人不顺眼,就算他是贵客也一样。
  '那这劫要怎么度?'慎勤客气地问道,俨然将语冰当成一代大师,深藏不露的高人。
  尽管他知道有很多度劫的方法都是江湖术士的幌子,并非真能让人度过劫数,可是要他真的什么都不做,静待劫难到来,他做不到;更何况方才语冰的神准已让他心里多信了几分。
  '不知道!'语冰淡淡一笑。
  '不知道?'慎勤一怔。
  他至今没遇过哪个算命师这么爽快的跟他说不知道的,就算是安慰也罢,骗财也好,总会说出一些方法吧?
  '劫这东西,又不一定是度过了就好,要知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只要您信念坚定,任凭劫难再怎么磨人,又与您何干?相反的,若您意志不坚,那做什么也都没有用。'语冰说话时依旧笑得灿烂,可语气确十分平淡。
  反正他只是讲一些陈腔滥调的说辞来骗钱,只要想到会有大把的银两入袋,哪怕是面对一堆屎他也笑得出来。
  '说得也是。'慎勤倒觉得语冰说得有理。
  '没错、没错,就是如此。'语冰搓搓手,做出收钱之前的准备动作。
  这时,天色微红,微风轻拂,正是要钱的好时刻。
  '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慎勤说出难得出口的恭维话。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眼前这个长相清丽的人儿,很对他的胃口。
  虽说'夏虫不可语冰',但是这叫作语冰的人似乎并非见识浅薄之人,他会是个能谈天论地的好对象吗?
  慎勤瞧着语冰的明眸骨碌碌地转着,厚薄适中,看来十分柔软的唇瓣,一会儿抿着,一会儿又像是在低喃着什么似的,怎么看怎么动人,怎么看怎么……好吃?
  呵呵,难不成他想把语冰吞下肚吗?其实也未尝不可,语冰在盼萦楼做事,盼萦楼又是青楼,青楼里卖的不是人,又会是什么?
  '这位爷、这位爷……'语冰试图唤回慎勤的注意力。
  '什么事?'
  慎勤打定主意要买下语冰后,神态恢复原本的高傲。
  '一共是一百两金子。'语冰笑脸迎人,一想到黄澄澄的金子,他当然会笑得很开心。
  他平常不会收到一百两金子这么高的费用,可是眼前这人的荷包实在够满,满到令他觉得若不多要一点过来,会对不起这位爷也对不起他自己。
  '什么一百两金子?'慎勤不解地瞅着语冰。
  '刚刚那个的……至少也该给个红包,以慰我泄露天机之罪。'语冰陪着笑脸,指了指犹在慎勤手中纸张,暗示他卜卦的钱尚未给。
  金子啊、金子啊,一想到金子马上要入袋,他就心情大好,只差没当场手舞足蹈。
  '我不是付过了吗?你当时也没说要一百两这么多啊?'慎勤眉一挑,完全不理会语冰的暗示。
  '那个不是带路费吗?'语冰一听慎勤不肯付钱,火气登时上升了不少。
  他没多收个几倍已经很好了,这人竟敢不付?当他的盼萦楼是大街,可以来去自如都不用付钱的?
  '谁跟你说过那是带路费了?'慎勤好整以暇地将写满他今年运势的纸张收好。
  闻言,语冰则气得火冒三丈,用力拍桌,跃起身来想跟慎勤理论。
  '你那时又不知道我就是语冰,那锭金子不是带路费是什么?'语冰气得满脸通红。
  若不是这小子比他高、比他壮,再加上他又不会武功,否则他一定会当场掐上他的脖子,用力地摇到金子掉出来为止。
  '谁说我不知道?我那时就知道你是语冰。'慎勤露出讽刺表情,嘲弄语冰的演技甚差。
  '我管你当时知不知道,总之你给我拿出一百两金子来。'语冰手一伸,就是要钱。
  '不给。'慎勤面无表情,薄唇轻启。
  算个命便是一百两金子?根本是在坑人,叫他如何肯给,没揪着语冰去见官已经很不错了。
  '哪有不付钱的客人!你这是要我报官吗?'语冰出言威胁。
  其实他也知道真要闹到官府去,他也不见得有胜算,不过有威胁总比没威胁好。
  他向来是收钱过后才办事的,没拿到钱绝对不帮人做事。
  偏偏这次他被那锭金子所骗,忘了先行收费,现下事情都做了,这人哪里还会付钱呢?真是失算、失算。
  '好啊,那咱们就官府见,不知道那个芝麻官会站在谁那边。'慎勤毫不在意地说,迷人的双眸微微眯起,透露出一丝危险气息。
  '你、你真要跟我去见官?'
  见慎勤爽快答应,语冰反而退缩了。
  他做的生意并非很上得了台面,而且因为盼萦楼在京里急速窜红,抢走很多其它青楼的生意,连带的让一向跟其它青楼交好的官爷们心生不满,为此他对官爷,可是能闪多远就闪多远。
  他哪里敢抓着他去见官,搞不好那些官爷会乘机报仇呢!
  '明明是你漫天开价,我怎么不敢去?'慎勤冷笑。
  '你!'
  语冰气得跳上桌子,很不得当场压死慎勤。
  反正见了官一样会有事,倒不如让他发泄一下怒气之后再去。
  于是,语冰一个飞跃,恶狠狠地将他又脏又臭的鞋底,踢向国为太过惊愕而未能及时躲开的慎勤,正巧不偏不倚地踢到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
  最后,不会武功的语冰便以难看姿势落在地上。
  慎勤依然坐在原处,脸上有一个脏脏的鞋印,他的表情非常呆滞,像是没料到语冰真会一脚踩上他的脸庞……
  过了一会儿,慎勤总算回魂了。
  '这个仇,我记住了!'慎勤咬牙切齿地道。
  '这句话正是我要说的。'语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此仇不报非君子。'慎勤直视着语冰,仔细记住这个踩了他一脚的恶人,生得是何模样。
  '他别抢我的话讲。'语冰怒瞪着慎勤,只差没再给他一脚。
  '哼!不跟你一躲见识。'慎勤大手一挥之后,便离开盼萦楼。
  '死东西!臭家伙!你还没付钱呢!'
  语冰则在慎勤身后叫骂,只差没拉下几根慎勤的头发,好作法下咒一番,以消他的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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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慎勤和语冰便是因此而结下梁子,而且数年之内无法消除。
  不过,语冰倒是没注意到,原本说不怕闹到官府的慎勤。后来并没有报官,语冰也就没机会知晓一件事——慎勤是昭阳国的二皇子。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不过它深深地影响到语冰的未来。
  至于慎勤为何没有报官,其实原因十分简单,尽管他不怕被语冰拖上官府,但一个偷溜出皇宫的二皇子,实在不是什么值得大肆宣扬的事;弄得不好,他多年苦心经营出来的好风评,会毁于一旦也不一定。
  语冰那一脚之仇,他有的是办法报,不差一时半刻。

      第三章

  如果说'君子报仇,三年不晚',那慎勤肯定不是君子之属,困为他没等三年,便来报仇。
  四个月后,一个晴空万里的上午,慎勤领着四个长相各异,动作却十分一致的人。出现在盼萦楼门口。
  任何熟悉盼萦楼的人都知道,天还亮着时,盼萦楼是不招待客人的。
  下午时分,语冰他们犹可能领贵客进门,至于上午嘛……就算是天皇老子都唤不醒沉睡中的众人。
  不过,任何事情都有例外,盼萦楼的'不成文规定'亦然。
  每隔一段时间,语冰就会找个日子硬要众人一起上山拜佛,不管众人抱怨连连,他仍然不为所动,硬是摆出楼主的架子,教众人不得不去,连星流也不例外。
  他完全不理会几个红牌的花儿起不起得了身,无论是用抱的、扛的,甚至是又拖又拉,总之上香一事必定全员出动。
  慎勤上门的这天恰恰好是盼萦楼的参佛祈福的日子。
  两队人马恰巧在盼萦楼的大门前相遇。
  慎勤等人来势汹汹,语冰这边的人则东倒西歪,全是一群睡眠不足的人。
  虽然如此,当语冰看清来人时,登时精神百倍。
  语冰原本已经一脚踏入轿子,正准备出发到寺庙,在看清来人后,立即跳出轿子,愤恨地瞪着慎勤。
  '你还有脸来啊?'语冰直接出言讥讽。
  '我又不像某个奸商,口口声声说要报官,最后仍不敢去报,怎么会场敢来呢?'慎勤面带笑容地反讽。
  慎勤五官精致的面庞上,挂着会让语冰想当街杀人的表情。
  '我不知道你讲的人是谁,我只晓得你欠我一百两金子,不知你今日前来,是来还债的吗?'语冰反倒冷静下来,跟慎勤唇枪舌剑起来。
  而盼萦楼的众人则在两人的对骂声中渐渐转醒,以饶富兴味的目光观看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
  时常跟语冰斗嘴的绯声更是夸张,他已跟路旁小贩买好大饼一张、肉粥一碗,左手拿饼、右手捧粥吃得好不快乐,俨然就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当然啦,在吵闹声中仍有人睡得香甜,坐在软轿中的星流,依旧双眼紧闭,呼吸可均匀了。
  '银子我是有,就怕你没福分赚。'
  慎勤犹在记恨,四个月前的一脚之仇教他如何能忘!
  慎勤身后的四名随从跟着主子狠瞪语冰,像要帮主子在语冰身上瞪出几个透明窟窿似的。
  '你的银子我还不屑赚。'语冰头一撇,摆出懒得理慎勤的模样。
  语冰对慎勤已经气到连金银财宝都收买不了的程度。
  才见过一面的人,能让语冰嫌恶至此,也属稀奇。
  '开青楼的人不要银子,难道是想男人吗?'慎勤自认说了个笑话,可惜笑的人只有他身后四人。
  '我的确是为了银子才开盼萦楼的,不管是谁的银子我都赚,就只有你的肮脏钱我不要!'语冰姿态摆得很高,觉得他终于扳回一城。
  '你真的不要吗?'绯声此时端着半腕肉粥,用认真的口吻询问语冰。
  '不要!'语冰再度强调,头一别,不再看慎勤和绯声。
  语冰这才注意到,在周遭围观的人实在不少,不知在窃窃私语些什么的人,更占了大多数。
  依照他的直觉,这情形肯定有问题。
  可惜语冰没能及时察觉……
  '一百两金子在此,大家都是证人,如此不合理的价格我都付了,再硬说我不付钱可就是你的问题。'
  慎勤一说完,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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