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见+佛陀的证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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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见+佛陀的证悟-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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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个人和文化两方面,我们采取外来的和外在的方法,来获得快乐,克服痛苦,却不了解这些方法常常带来事与愿违的结果。我们的不适应带来了新的痛苦,因为我们不仅仍在受苦,而且更觉得从自己的生活中疏离,无法融入体制之中。
  有些快乐的文化定义在某种程度上是有用的。一般来说,银行账户里有一点钱、舒适的住所、足够的食物、好穿的鞋子及其他基本的生活条件,确实能够让我们感到快乐。但是,印度的苦行僧(sadhus)和西藏走方的隐士之所以感到快乐,是因为他们不需要一个钥匙圈——他们不必恐惧财产会被别人偷走,因为根本没有什么东西需要锁起来。

  社会化的快乐定义

  在悉达多尚未抵达菩提伽耶,或打算跋涉至摩揭陀国之前,他坐在另外一棵树下达六年之久。长期以来,因为每日只吃几粒米,只喝几滴水,他变得消瘦憔悴。他不沐浴也不修剪指甲,成为其他共同苦修的寻道者之楷模。他严守戒律,不论当地的牧童如何用草搔他的耳朵,对着他的脸吹号角,都不为所动。但是,历经多年极端的苦行,有一天他了解到:这不是正确的,这是一条极端的道路,这只是另一个如同宫女、孔雀园和珠饰汤匙一样的陷阱。于是他决定从苦行的状态中起身,前往附近的尼连河(即现今的帕尔古河)沐浴。他甚至接受了一位名叫苏佳达的牧羊女所供养的鲜奶,此举令他的同伴大感震惊。据说,这些同修认为他是一个不良的影响,与他共处会妨碍修行,因此离弃了悉达多。
  我们可以了解,为什么这些苦行者因为悉达多违背了誓言而离弃他。人类一直努力试图寻找快乐,不仅透过物质拥有,也透过宗教的途径。世界历史大部分是以宗教为中心。宗教以光明的道路和行为规范来号召大众,诸如爱你的邻人、修持布施和处世准则、静坐禅修、斋戒和奉献牺牲等等。然而,这些看似有益的原则,也可能变成极端而严苛的宗教教条,造成人们不必要的内疚和自卑。我们常常可见虔诚的信徒傲慢地鄙视其他宗教,完全没有一丝包容,用自己的信仰把文化或种族灭绝予以合理化。这种具毁灭性的信仰案例比比皆是,不胜枚举。
  人类不仅仰赖有组织的宗教,也仰赖世俗智慧——甚或政治口号——来获得快乐,去除痛苦。美国总统罗斯福曾说:“如果我必须在正义与和平之间做一个选择,我选择正义。”但究竟是谁的正义?我们应该遵循哪一个人对正义的诠释?极端主义只不过是选择一种正义,而排除所有其他的正义。
  举另外一个例子来说,我们很能了解儒家的智慧吸引人之处,例如尊敬顺从长辈,家丑国耻不外扬等等。这些原则或许是明智的,但是在许多情况下,这些规则却造成了极端负面的结果,例如控制言论和镇压反对意见。举例来说,执著于保留颜面和顺从长辈的思想,导致了长久以来的欺骗和谎言,从对待邻居到对待整个国家,都是如此。
  有了这样的历史背景,许多亚洲国家根深蒂固的伪善,就不令人感到惊讶了。时至今日,古老的封建制度几乎没有任何改变。法律和司法是设计来维护和平、创造和谐社会的,但是在许多情况下,司法体系反而对作奸犯科和富人有利,而贫困和无辜的人却因为不公平的法律而受苦。
  我们人类在追求快乐、止息痛苦上,用尽了无数的方法和工具,远超过用在任何其他嗜好和职业上的。因此我们拥有电梯、笔记本计算机、充电电池、电动洗碗机、自动弹出完美吐司的烤面包机、狗粪吸尘器、电动鼻毛修剪器、温热坐垫马桶、奴佛卡因麻醉药(Novocaine)、行动电话、威而刚、整铺地毯……然而不可避免的,这些便捷也制造了等量的头痛。
  各个国家在更大的尺度上追求快乐、止息痛苦,为了领土、石油、空间、金融市场和强权而征战。他们发动先发制人的战争,来避免预期的痛苦。就个人层面而言,我们也一样地接受预防性的医疗照护,服用维他命,找医生注射疫苗及抽血检查,以及全身计算机断层扫描。我们不断地寻找痛苦的征兆。而一旦找到,就马上寻求疗方。每一年,日新月异的科技、疗法和自助书籍,都试图为痛苦提供长久的解决方案,并且还想根除所有的问题。
  悉达多当时也是在试图根除痛苦。但他不是梦想着诸如展开政治改革、移民到另一个星球或创造世界新经济;他甚至没有想到要创造一个宗教,或发展一套能带来安详与和谐的行为准则。他以开放的心灵来探索痛苦,透过勤奋不懈的沉思,悉达多发现,追本溯源,导致痛苦的是人的情绪。事实上,情绪即是痛苦。无论如何,直接或间接的,一切情绪都生起于自私,也就是说,它们都与执著于自我有关。更进一步,他也发现,情绪虽然看似真实,但不是一个人本具存在的一部分。它们不是与生俱来的,也不是某个人或某个神强加在我们身上的诅咒或植入。当某些特定的因与缘聚合在一起的时候,情绪就会生起,例如当你突然认为某个人在批评你、忽视你,或者剥夺你的利益时。然后,相对应的情绪就会接着生起。在接受、陷入这些情绪的当下,我们就失去了觉知和清明。我们“被鼓动”了。因此悉达多发现了他的解决方法——觉知。如果你认真地想要根除痛苦,你必须培养觉知,留心你的情绪,并且学习如何避免被鼓动起来。
  如果你像悉达多一样地检视情绪,试图找出它们的起源,你将会发现它们根植于误解,因此根本上是错误的。基本上,所有的情绪都是一种偏见,在每一种情绪之中,都存有分别心的成分。
  举例来说,一个火把以某种速度旋转,就会看起来像个火圈。孩童或甚至一些成年人在马戏团里见到这种景象,都会觉得有趣而迷人。孩子们不去区别手和火把上的火,他们认为所见的是真实的;视觉错觉所形成的火圈让他们兴奋不已。同样的,我们许多人过度关心自己身体的外观和舒适。当我们看着身体的时候,不把它们当做各个分开的部分,如分子、基因、血管及血液来看待。我们把身体视为一个整体;更有甚者,我们还预设它是一个真实存在的有机体,称为身体。由于确信身体是真正存在的,我们先是希望拥有平坦的腹部、细致的双手、壮硕的身形、黝黑英俊的面貌或曲线玲珑的身材。接着,我们迷恋它,把钱投资在健身房会员卡、润肤霜、纤体茶、南滩节食法(South
  Beach
  Diet)、瑜伽、仰卧起坐和熏衣草精油上面。
  如同被火圈所吸引、激动甚或惊吓的孩童一般,我们对自己身体的外观和健康状态有着种种的情绪。当我们看到火圈时,成年人通常都知道那只是一个形象而已,不会被鼓动。理性告诉我们,火圈是由组合的部分所造成——一只转动的手握着一个燃烧的火把。没有同情心的大哥大姊们可能会傲慢地嘲笑这个小弟或小妹。但是身为成人的我们看得到火圈,因此能够了解孩子们为何如此入神,特别如果是在夜间,加上舞者、迷幻音乐和其他动作伴随表演的时候,更令人目眩神迷。甚至连我们成年人,即使知道这虚幻的本质,也可能会兴奋起来。根据悉达多的观点,这种了解就是慈悲的种子。

  无法计数的各种情绪

  随着禅定的精进,悉达多开始了悟所有现象的虚幻本质。他以此了悟,回顾了过去的宫廷生活、宴会及孔雀园、他的朋友与家人。他了解到所谓的家庭恰如客栈或旅馆,不同的旅客进驻,有了短暂的联系。最终,这些聚集的人们在死亡来临或更早时就会各散东西。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或许会培养出信任、责任、爱,以及对成败的共同价值观,各式各样的戏剧都因之产生。
  悉达多能够清楚地看见,家庭、爱和团圆的想法,以及宫廷生活的一切迷人现象,很容易让人们深陷其中。他看见了其他人所见不到的,恰如成年人见到火圈一般,知道这一切只是幻象、和合,不具本质的部分而已。但是如同仁慈的双亲,悉达多不因为孩子们的迷惑而自觉骄慢或高人一等,反而看见这个轮转之中,没有恶,没有善,没有过失,因此也没有责怪,这使得他的解脱,带有极大的悲心。
  看透了宫廷生活的表象,悉达多现在能够看见自己的身体是不具本质的。在他的眼中,火圈和身体具有相同的本性。如果有人相信其中之一真实存在——不论是短暂的或恒常的——那么他的信念就是根源于误解;如此,便是失去了觉察,也就是佛教徒所说的无明。我们的情绪,就是从这无明所生起。从失去觉察到情绪生起的过程,可以用四真谛完全解释。我们接下来会谈到。
  这个世间存在着无以计数的各种情绪。每一刹那,无数的情绪因为我们的误判、偏见和无明而产生。我们熟悉爱与恨、罪恶与无辜、虔诚、悲观、忌妒和骄慢、恐惧、羞愧、悲伤和喜悦,但是情绪不只这些。有些情绪在某些文化中有字眼可以形容,而在其他文化之中却没有,因而被视为“不存在”。根据佛教徒的说法,还有无数的情绪尚待命名,甚至有更多超过我们逻辑世界的定义能力的情绪。有些情绪看起来是理性的,但大多数是非理性的;有些似乎平和的情绪,却根源于攻击性;有些则是几乎察觉不到的。我们可能认为某个人丝毫不动感情或漠不关心,但这本身也是情绪。
  情绪可以是幼稚的。举例来说,你可能会因为认为别人应该生气却不生气,而感到生气。或者某日,你可能会因为伴侣的占有欲太强而不悦;但是隔天你又因为她的占有欲不够强而不快。有些情绪可以令旁观者发笑,例如英国查尔斯王子对当时的情妇卡米拉(Camilla
  Parker—Bowles)说,他转世为她的卫生棉条也无妨。有些情绪展现为傲慢自大,例如住在白宫的人把他们对于自由的概念强加于世界。把个人的观点通过威力、勒索、诈欺或隐微的操控,强加于他人身上,也是我们的情绪活动的一部分。基督教徒和伊斯兰教徒热衷于劝导异教徒改信,让他们免于被地狱之火和诅咒所毁灭,而存在主义者则积极地想要把有信仰的人转变成异教徒。情绪有时也以荒谬的傲慢呈现,例如印度人效忠于英国殖民者所塑造出来的名为印度的国家。当美国总统布什在林肯号航空母舰的舰桥上,宣布战胜伊拉克时,许多美国人感受到一种莫名的自我正义感,虽然事实上战争才刚开始。拼命想要获得重视也是一种情绪,看看马来西亚、中国台湾和中国大陆较劲,看谁能够建造出世界最高的大楼,仿佛那是性能力强大的证明。情绪也可能是病态而扭曲的,因而导致恋童癖和恋兽癖。有人甚至曾在网络上刊登广告,征求自愿被杀害、吞食的年轻男子。当他被逮捕时,他坦承曾收到了六个人的回应,并且真的杀害并吞食了其中一人。

  直探根源:(不存在的)自我

  所有这些不同的情绪及其结果,都来自于错误的理解,而这个误解来自一个源头,也就是所有无明的根源——执著于自我。
  自我只是另一个误解。当我们看着自己的身体(色)、感受(受)、想法(想)、行为(行)和意识(识)的时候,我们通常制造出一种自我的概念。人们受制约,把这种概念视为恒常而且真实的。举起手来,我们认为我就是这个形体。我们认为我拥有这个形体,这是我的身体。我们认为,形体就是我,我很高。我们指着自己的胸膛,认为我住在这个形体之中。我们对于感受、觉知和行为也这么想。我有感受,我是我的觉知……但是悉达多了悟到,不论是在身体里或外,都找不到一个独立存在的实体,足以被称为自我。如同火圈的视觉错幻一般,自我也是虚幻的。它是谬误的,基本上错误,而究竟上不存在。但是如同我们会被火圈所迷惑一般,我们也全都被自我所迷惑了。执著于谬误的自我,是无明的荒谬行为。它不断地制造更多的无明,导致了各种痛苦和失望。
  当悉达多发现没有自我,他也发现没有根本存在的邪恶,而只有无明。他特别地深思无明如何创造出自我的标签,将它附着于完全没有根基的和合现象上,加以重要性,然后拼命地去保护它。他发现,这个无明直接导致痛苦和伤害。
  无明单纯的就是不了解事实,或对事实了解不正确,或认识得不完整。所有这些形式的无明,都导致误解和误判,高估和低估。假设你正在寻找一个朋友,忽然看到他在远方的田野中,一走近,却发现你误把一个稻草人当做是他了,你一定会感到失望。这并非有个恶作剧的稻草人或你的朋友试图偷偷误导你,而是你自己的无明背叛了你。任何源自无明所做的行为,都是冒险。我们在不了解或不完全了解的情况下行动,就不会有信心。我们根本的不安全感因此而生起,创造出所有这些有名或无名、已知或未知的各种情绪。
  我们自以为可以爬到阶梯的顶端,或自以为搭乘的飞机即将顺利起飞而且会平安抵达,唯一理由是我们在享受着无明的喜乐。但是这不会长久,因为无明的喜乐只不过是不断高估对自己有利的可能性,以及低估障碍而已。当然,因缘会和合,事情会如愿发生,但是我们却把这种成功视为理所当然。我们把它当做证据,认为事情就该如此,认为我们的假设是有根据的。然而,这样的假设只不过是喂养误解的食物。每一次我们做出一个假设——举例来说,我们认为了解自己的配偶——我们就会像打开伤口一般地暴露自己。任何时刻,可能会推翻我们假设的无数个状况之一会突然出现,在那上面撒盐,使我们退缩哭嚎。

  习气:自我的盟友

  悉达多了悟到自我并非独立存在,自我只不过是一个标签,因而执著于自我就是无明,这可能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发现。然而,虽然自我这个标签或许毫无根据,要摧毁它却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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