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箸成欢 by 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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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箸成欢 by 卫风-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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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宁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曾经有过一年多的好日子,那时候,欢爱频频,整日耳鬓厮磨。

那时候盛世尘对他的身体了如指掌。知道他哪里里怕痛,哪里怕痒,哪里最禁不得挑逗……而现在盛世尘的手法……

难道他记起来那时候的事情了吗?

看起来……应该是……

「唔,啊啊……」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月光照在床前,屋里可以隐隐的看个大概。

盛宁脚趾蜷了起来,双臂环着盛世尘的颈子,仰起了头,拼命吸气。

沉寂已久的身体,承受不了这像是连串闪电一样打在身上的快感。

和自己在一起的,是他……

亲吻自己的,是他……

拥抱自己的,是他……

都是他……

是那个自己又爱又恨又怕……又觉得怜惜的人。

明明盛世尘是这么强,但是,还觉得他需要自己的保护……

不知道别的人陷入情网之时,是不是也有这样古怪情绪?

对方明明就是很独立的、很要强的人,却还总是忍不住自己心里的保护欲。

这些情绪,在那五百二十天里,每天都缠绕心头。

甚至,那些日子里,盛世尘有时候还会委身在下……

还以为自己可以忘记,但是,那怎么可能办得到?理智像一根越拉越紧、越拉越细的线,眼看,眼看……好像听到啪一声响,什么,断了。

黑暗中翻涌着的,那些苦苦压抑的东西,一古脑全都爆发了出来。

盛宁还记得自己用力扳起盛世尘的脸,深深的亲吻,唇舌相濡,气息交融;还记得自己用力的抚摸他的肌肤,就像最上等的美玉一样的肌肤,真想把他咬碎了,吃下去,再也不让他看到别人,再也不让别人看到他。

把他完完全全,变成自己的。

干涸了太久的,不止有渴求爱情的一颗心。

还有,还有,还有身体……

饥渴难耐的探求,摸索,寻觅……直至最后,直至占有。

进入他的时候,律动的时候,难耐的发出声音的时候……

盛世尘的身体让他得到的快乐,又何止是身体感官那么简单?

胸口满涨涨的,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愉悦,狂喜,惊讶,迷惑……

直至一切结束,盛宁满足而虚软的抽身,理智才慢慢回笼,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相信自己真的做了……

他惊慌茫然的只会问:「疼吗?」

「不,」盛世尘的手指在他的眉心轻轻划了一下,「不疼,小宁很温柔,一直都很温柔。」

盛宁在床头摸了几下,又找到一根蜡烛,七手八脚的点起来。

「不是,但是,我……」盛宁有些语无伦次,且手足无措。

黏稠的白液从盛世尘的身体里缓缓的溢出来,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有点甜腥。

盛宁胡乱的拿亵衣去擦拭,被强行进入过的部位微微绽开着还没有完全闭合,可以看到鲜艳的红色,那样柔嫩的部位已经充血,而且已经微微的肿胀起来了。

或许……或许还有裂伤,刚才的动作实在太鲁莽,可是快感排山倒海似的不可抵御,那时候,理智早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先生,你身上有药吗?嗯,就是,止疼,消炎的……」

「有。床头的格扇里也有药粉。」

「嗯。」盛宁伸过手去在那里翻寻。一小扎蜡烛,布衣,啊,药箱。

盛宁拿了药,忽然又想起来:「得、得先洗一下吧?」

「无所谓。」盛世尘懒洋洋的说:「你也安静坐会儿吧。」

「不行。」盛宁说:「这个不弄干净不行。」

他把外袍胡乱披上,光着腿从床上跳下来,拿了墙角一个竹筒去舀水,又急匆匆的奔回来。

盛世尘还维持着那个姿势没动,笑一笑,居然很俏皮的向他眨了一下眼。

「先生……」盛宁手抖了一下,水泼了一点出来溅在脚上,「那个,我马上就弄好。」

把留在他身体里的液体耐心细致的一点点导出来,擦干净。然后把药粉沾在湿的布巾上,轻轻的涂进去。

「是不是难受?」

「还好。」盛世尘抬起手来,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盛宁的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在白皙的肌肤上,那抹晕红显得格外的明显。

再把衣裳替他拉高盖好,连肩膀都遮严,盛宁才松了口气。

「先生,要喝水吗,冷不冷?嗯,我、我替你揉下腰……」

「好了,你以为我是琉璃做的吗?」盛世尘拉了他一把,「坐下来吧,你就不觉得腿软吗?」

呃,是、是有点……

盛宁心虚的慢慢坐下。

自己真是……呃,不是太擅长这、这些事情。

盛世尘俯过脸来,在他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盛宁觉得脑子里叮一声响,好像被针刺了一下。只要一靠近盛世尘,他的理智就特别靠不住。

有些发晕,只是被亲一下,就觉得快感汹涌。

一沾上他就不想离开,太沉醉,太甜蜜,太渴望了……

「困了吗?」

「嗯……」盛宁退开一些,做两下深呼吸,说:「先生累了吧?床太窄了,挤在一起你休息不好的。我睡地下吧……」

「地下又冷又硬又潮,怎么能睡人?」盛世尘展开手臂把他揽住,「这里御寒的东西不多,我还好,有功夫,你没练过武功,更抵挡不住。正好,我们两个挤一下,才暖和。」

盛宁有些底气不足的伸出手,慢慢抱住了盛世尘的腰,「那,那……要是我说梦话什么的,先生就把我踢下去吧。」

盛世尘一笑:「不会的,你又没有说梦话的习惯。」

「没有吗?」

「没有,我记得。」

盛宁拐弯抹角的问出答案。

盛世尘记得那些日子,那些在一起的日子,那样他扳着手指一天天数过来,数了五百二十天的日子。这样的盛世尘,除了态度之外,其它怎么看都像是正常的样子。是不是这次出的岔子不大?什么时候能恢复?

心里有心事,而又消耗了太多的体力。盛宁夜里睡的很不安稳,时时的惊醒,到快天亮的时候,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先生……先……先生!」

盛宁被自己的的声音惊醒,身边是空的,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盛宁心中一紧,猛然坐了起来。

「醒了?」盛世尘清朗的声音说:「还想让你多睡一会儿的。我听到你唤我了?什么事?」

「没……」盛宁抹了一下头上的汗珠,「我,做了个噩梦。」

「什么噩梦?」

盛宁叹了口气,说:「没什么,我忘了。」

盛世尘走了过来,衣衫被晨风吹的微微鼓荡,风姿动人,难描难述。

「梦里有我吗?」

「可能有吧……我不知道。」

他转头看看外面。阳光已经升的很高,透过层层绿叶,投下斑斑光影。

「先生……起来多久了?」

「刚一会儿。」盛世尘伸手在他额上试一试,「要是没力气的话,就再睡一会儿吧。」

「不了。」盛宁摸一摸身上盖着的盛世尘的那件长衣,在床边找他的鞋子,「我去给先生预备吃的吧。」

「你不用忙。」盛世尘温言说:「来,我替你把头发梳一梳。」

盛宁拨了一下散在肩膀上的头发。很凌乱,草草的窝成一团。

在外面的时候他也总不仔细打理,随便梳两下就用布条扎起。再看盛世尘梳的整整齐齐纹丝不乱的头发,盛宁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盛世尘取出一柄木梳,把他纠结的头发慢慢的梳顺。盛宁的头发总是剪的半长不短,握在手中……软而绒细,彷佛不禁一握。

「生活很辛苦吗?」

「不是的。」盛宁低声说:「我过得很好。」

盛世尘没有再说什么,细心的将他的头发挽起,然后拔下头上的玉簪,替他绾在发上。

盛宁低头坐着,眼神有些迷惘。

「好了。」盛世尘说:「可惜这里没有镜子,你到水边照一照看看?」

「不用看的。」盛宁这会儿终于彻底清醒。

盛世尘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低声说:「你不想回去,我们就不回去。你喜欢在这里住着吗?要是你喜欢,那我们就留在这里,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好不好?」

「不,」盛宁说:「先生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回去也好,留在这里也好,都听你的。」

盛世尘停了一停,说:「好。既然说都听我的,那你先好好休息,等我回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对我来说意义重大,所以,我希望你陪我一同去。」

盛宁压根儿没想过要问去什么地方,他只是点点头:「好。」

就算是去天涯海角,去地府黄泉。在盛世尘身畔,什么地方,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他愿意陪在他的身边,去任何地方。

他怕的,不是去处有什么可怕。

他只怕,盛世尘要推开他。

他只怕,盛世尘会忘记他。

第十八章

在上一世的时候,出行有许多种方式。比如火车、汽车、地铁、航船、飞机……但是在古时候,车、马、船三样是雷打不动的。

当然若是有功夫在身的人,愿意用轻功——劳动自己两条腿跑路,那也随他高兴。

只是,古时候的路况不好,交通落后,旅店稀少,食物艰难。

所以,在古时候的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那可是扎扎实实的艰苦。就算准备的再万全,有些事还是不能避免的,比如,被大雨困在小客栈里,上不了路。

小客栈里的饮食粗砺,因为阴雨的关系,被褥都有了一股潮答答的发霉气味。

这已经是客栈里最好的一间房,有扇窗子,盛宁趴在窗台上向外看。

外面是雨,无边无际的雨。

盛世尘安静的坐在桌前,他手里有一枝笔,在白纸上安静的描画。纸是最普通的桑纹纸,纸面很粗糙,墨也是一般的杂墨,但是笔是他随身带着的,他在画窗前坐的人。

沉默的少年,他那样看着窗外的时候,盛世尘完全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曾经他那么了解他,知道他每一个动作后面会接着什么动作,知道他每一个笑容后面究竟是藏着什么想法。

但是,现在他完全不了解盛宁。

盛宁离开他的那些年,不受任何约束的成长着。性情越来越像一口收敛的井,深深的,把声音和光亮都收了起来,然后不动声色。

他现在希冀什么?厌恶什么?渴望得到和害怕失去什么?

盛世尘只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印象。

盛宁的心中还是有他的。

在初见的时候,在只有两个人的灯下,在情欲气焰悄悄生长的时候……但是,在这种时候,盛宁的眼光不在他的身上,他在看着一个他自己也不明白的焦点。

盛世尘有些心乱,但是最后一笔还是稳稳的画了下来。

颜色不够白的纸上,是一个只有简单笔墨线条的男孩子。

盛世尘的笔下,不知不觉的代入了自己浓浓的追想和怀念。

那个男孩子的眉宇间,有着淡漠与柔和这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脸庞消瘦,但是鼻头圆挺,嘴唇丰润。

很矛盾的一个人。

盛宁回过头来,不知道刚才冥想了些什么,脸上微微带着一点笑意:「画好了?」

「嗯,」盛世尘把画纸摊平,「过来看看。」

纸上的人十分神似他。

水墨画都是这样的,山水当然是如此。就算是人像画,也是气质神韵最为紧要。

「还喜欢吗?」

盛宁点了一下头,忽然笑了一下:「你也去坐着,我来画。」

盛世尘有些意外,但是笑容完美:「好。」

盛宁却没有拿毛笔,他想了想,转身跑了出去。盛世尘微微感觉奇怪,但是坐在那里并没有起身。

过了一会儿,盛宁跑了回来,两手黑漆漆的不知道摸了什么,拿着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捡的掉下来的板凳面板,把纸放在顶上,把木板斜斜的抱着,一手开始画。

他手里拿的东西并不是盛世尘所见过的任何一种笔。笔端应该是坚硬的,因为可以听到笔尖接触到木板上有明显的声音,还有,移动在纸面上的沙沙声。

他也没有用墨。

盛世尘越来越好奇。

盛宁低着头,他画的很快,甚至不用抬头去看盛世尘现在的模样,他的脑海中,有一个最最深刻的影像。那影像如此清晰细致,他想,也许闭着眼睛,也可以描绘出心中最爱的那个人面貌来。

他画的很快,盛世尘听到飞快的连续的沙沙声响。

然后盛宁忽然停了手。这一停就是多半晌,一动也没有动。

盛世尘轻声问:「怎么了?」

盛宁的手微微的抖。

画不下去了,盛世尘的眼睛……他画不出来。

那双眼睛,他以前不敢直视,现在却觉得难以摸清的深沉和……真挚。

他画不出来。

盛宁手指一软,那截短短的炭条嗒一声轻轻掉在了纸上,接着滑下去掉在了地上。他低头去捡,盛世尘那白皙优美的手快了一步,把炭条捡了起来。

然后,盛世尘的目光落在那张纸上。

很少为什么事情动容的他,却第一次觉得……头脑中一片空白。

那纸上有浅浅的灰黑色,一个人的身影跃然纸上,眉眼生动无比,明与暗,挺立的鼻梁,眉如远山青……就彷佛透过一扇小小的窗口,看着时光尽头的,另一个自己。中间隔了一段荒芜的时光,那是他们互相阻隔对方的距离。

盛世尘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画。

这就是一个真实的人的形貌,与从前的那些简单的墨线或是水彩的渲染,完全不同。

一个人的剪影,就这么用水漂过,细细的整理好了,铺在纸上。

只是,这个人的眼眶里,是空的。

那应该是人流露心事,可以窥见灵性的眼睛,没有画出来。

外面的雨声更紧了。

「对不起,先生,」盛宁低声说,把画板放下,「我画不出来。」

盛世尘静了一会儿,低声说:「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画法,从哪里学来的?」

盛宁笑容疲倦,「我不知道……也许是前世带来的,也许是梦里学到的。」他看看天色,「先生要喝茶吗?我去煮点茶来。」

盛世尘明明知道他是在逃避,但是……却又不得不放开手,让他暂时逃离。

不能逼的太紧,他……他会觉得十分不舍。

盛宁现在已经像是一张淋过雨,又过度曝晒的纸张,那样脆弱而疲倦。他的眉毛从来没有神气的扬起来过,眼帘时常低垂,总不抬头看人。

盛世尘常会有错觉,那单薄的窄窄的肩膀,似乎一用力就会被捏碎。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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