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尔的幸福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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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尔的幸福地图-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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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走了两步,人就直直地往后倒下来。被跟上去的我接个正着,但是他太重了,我根本就扶不住他,结果双双跪到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看着鼻青脸肿的他,怎么也控制不住我汹涌而下的泪水,他很不耐烦地说:“哭什么哭,再哭我又甩你!”
  “怎么办怎么办?”我拖着哭腔问,“要不要去医院?”
  “不要!”叶天宇又顽强地站了起来,装做若无其事地说,“扶我回去再说。”
  我只好站起身来和他一起往前走,他的手臂压在我的肩头,有时轻一些,有时重到我觉得快要被他压散架,从后面看上去,我想我们俩一定像极了一对正在热恋中的小痞子。
  上帝原谅我,居然还有空胡思乱想。
  仿佛走了一百公里的路,我们终于回到了叶天宇的家。我打开灯,把他扶到床边,让他躺下。想倒热水给他洗个脸,却发现他家只有一个空空的热水瓶,没有可以烧水的地方。
  “用冷水。”他低声吩咐我说,“到后面院子里接。”
  我推开后门,借着房内的灯光看到那是一个杂草丛生的小院,很小,约摸只有两三平方的样子,堆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紧靠着后门边,立着一个高高的上了锈的水龙头。我一只手捂住鼻子另一只手把它打开来,水出乎我意料地大,要不是我闪得快,衣裳就湿透了。
  我吸着气把一盆冷水端进屋。毛巾扔进水里浸湿,冻得我双手发红。叶天宇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像是累到了极点。我发着抖,用冰冷的毛巾去擦拭他的脸上的血,也许是觉得太冷,他迅速地睁了一下眼又迅速地闭上了。
  换了三盆水,他的脸上总算是干净了。我欣慰地发现脸上的伤痕不算太明显,而且血也不再流了。
  “怎么样,”我轻声问他,“你确定可以不用去医院吗?”
  “不用。”他咕噜着说。
  “还是……去一下吧。”我小心翼翼地坚持。
  他不吱声。过了好半响才对我说:“你去给我弄点云南白药,再弄点吃的,另外,弄包烟来。”
  “去医院吧。”我差不多是用哀求的语气。
  他眼睛猛地一瞪说:“你懂个屁!想我再进局子?”
  “好吧好吧。你不要乱动,等我回来。”我无可奈何地说,起身刚准备要走他却又一把拉住我说:“等等。”
  “怎么了?”
  “你的那个朋友呢,会拳打踢腿的那个?”
  呀,鱼丁。对啊,叶天宇不提我还忘了,今天是简凡的生日,我和鱼丁约好晚上在花园餐厅门口见呢,我都给忘光光了!
  叶天宇说:“晚上这一带很乱,让她来陪你再出去。”
  说曹操曹操到,手机响了,正是鱼丁,在那边气急败坏地喊:“苏莞尔,你又耍大牌啊,我们都等你一刻钟了!”
  “鱼丁对不起。”我说,“今晚我不能来了。”
  “啊!!!”她在那边发出高分贝的尖叫。
  “你听我说。”我走到屋角,背对着叶天宇说对鱼丁说,“你赶快带着云南白药,带点吃的,还有一包烟,马上来古更巷138—2号,我在这里等你。”
  “出什么事情了?”鱼丁警觉地问。
  “你别问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总之你快来帮我,”我哭音重重地说,“不要告诉简凡,更不可以带他来,听到没有?”
  “明白。”到底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知已,鱼丁一定从我的语气里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没再多话,把电话挂了。
  叶天宇的小屋很冷,我回转身,看他闭眼躺在那里,也看不出他究竟会有多难受。我扯过他床上的被子来替他盖上,他忽然闭着眼睛对我说:“你还是回家吧,这里不该是你来的地方。”
  “你怎么样?到底疼不疼?”我问他。
  “还撑得住。”他皱着眉说。
  “鱼丁就来了。”我说,“我们等着,她比我有办法。”
  他忽然叹口气:“别告诉你妈妈。”
  “不告诉也行,你得答应我一条件。”
  他的眼睛睁开了,看着我,闷声闷气地问:“你有啥条件?”
  “以后别再去赌了。”我说。
  他居然笑起来,然后说:“怎么像电视剧里老婆跟老公说的话?”
  我又气又恼,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打他。他“哎哟”一声,眉毛胡子疼得揪到了一块,吓得我又赶快问他:“怎么样,没打到吧?”
  “你这是谋伤亲兄。”他说。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让我的心里软到无以复加。我头一低,怕自己又会掉泪,其实脸上已经不由自主地微笑了起来。
  “简凡是谁?”他问我,“是不是你男朋友?”
  “我没有男朋友。”我说。
  “我才不信。”他把身子挪一下。
  “不信拉倒。”
  “这不正倒着吗?”他哼着说,“NND,那帮家伙下手真狠,我他妈下次一定让他们好看!”
  我抚着脸颊说:“我下次也一定要让你好看。”
  他嘿嘿地笑说:“我不是没办法吗,不那样我怕你不肯走啊,你哪知天高地厚,要是出什么事可就来不及了。”
  “哼哼。”我学他哼着,心里却早就原谅了他。
  “还疼不疼?”他一反常态地温柔地问,手伸到离我的脸很近的地方,却又忽然停住了。我的心快要从胸口里跳出来,就在这千均一发的时候,电话又响了,是爸爸,问我:“莞尔你这么晚不在家在哪里?”
  “我和天宇在一起呢。”我说。
  “哦?”爸爸说,“兄妹俩聊天呢?”
  “是啊,聊天。”(淘書客tao shuke。Cn'
  “那我就不打扰啦。”爸爸笑着说,“晚上回家注意安全,让天宇送送你。”
  “好啊。”
  挂了电话,我恶作剧地对叶天宇说:“我爸让你晚上送我回去。”
  “也不是不行。”他硬撑着作要起来状,我连忙按住他说:“算了,跟你开玩笑的,我让鱼丁送我就行了,再说我也不是那么娇气的。”
  “你还不娇气?”他很不满的样子。不过过了一会儿自己又更正自己说,“不过说实话,你丫有时候也特勇敢来着。”
  被他表扬我还有些不好意思,于是站起身去把门打开。他好象恢复一些了,嗓门儿也大起来说:“开门干嘛呢?”
  我真怕他又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赶紧解释说:“这里难找,我怕鱼丁会找不到!”
  他不再说话了,眼睛又闭了起来。我靠在门边等鱼丁,隔壁的女房东出来倒水,水哗啦一下泼在冰冷的青石板路面上,被清冷的月光一照,反射出阴冷的光。鱼丁终于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大声地喊着她的名字迎上去,没顾到脚下,差一点就滑倒。
  “喂,小心。”鱼丁一把抱住我说,“到底咋了,我一路上心都怦怦跳。麦当劳的队又排得老长,真是要多倒霉有多倒霉。”
  “叶天宇被人打了。”我闻到麦当劳的香味,把她手里的袋子接过来,压低声音说,“我都怕死了。”
  “哦,在哪里,去看看。”鱼丁拉着我说,“有本小姐在,你莫怕。”
  我们一起走进叶天宇的家,我把门带上。鱼丁问我说:“他睡着了?”
  我看看叶天宇,他依然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于是对鱼丁说:“我也不知道,他刚才还醒着呢。”
  话音刚落叶天宇就说话了:“烟呢?”
  鱼丁吓得往后一跳说:“哇,诈尸!”
  “别乱讲啦。”我重重地拍鱼丁一下,伸出手说:“烟呢?”
  鱼丁摇摇头,从书包里掏出一包烟,嘻嘻笑着说:“玉溪哦,不怕告诉你,还是简凡那冤大头掏的钱。”
  “你有办法。”我把烟递到叶天宇的手里。他连忙掏出一根来含在嘴里,又吩咐我说:“火。”
  我在桌上找到一包火柴递给他,见他行动不便,索性划了一根替他把烟点着了,鱼丁啧啧地说:“苏莞尔大小姐何曾这样服侍过人哦。”
  我的脸腾地就红了,为了掩饰我的窘态,只好追着鱼丁拼命地打。鱼丁被我追急了,只好反击,一个招势将我拿下,扣住我双手说:“别闹啦,再闹我可来真的了。”
  “男人婆。”叶天宇悠闲地吐出一个烟圈,骂她。
  “喂!”鱼丁放开我,大踏步上前对着叶天宇伸出手说:“烟可是我替你买的,还来还来还来!”
  叶天宇在她的手掌上一弹烟灰说:“谢谢谢谢,正愁找不到烟灰缸!”
  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鱼丁气得把叶天宇的衣服领子一拎说:“你别装死,有种起来单挑!”
  鱼丁的力气真大,叶天宇被她一下子拎得高高的,他嘴里大喊一声,脸上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我还没来得及骂呢鱼丁已经轻轻把叶天宇放下了,拍拍双手说:“看来你小子还真的伤得不轻呢。”
  说完了,从包里掏出一瓶药水样的东西来:“云南白药比起我这祖传秘方来可要差多了,你把衣服撸起来,我替你上药!”
  我这才想起来,这瓶子鱼丁总是随身带着,她训练和比赛的时候常常被人伤到,于是她做中医的老祖父就专门泡制了这种“神奇”的药给她以防万一。
  可是没想到这回叶天宇却扭捏起来,接过瓶子说:“行行行,我自己来吧。”
  “叫你上药就上药,扭扭捏捏不像样!”鱼丁打开瓶子,捋捋袖子,一幅江湖大夫的样子命令道,“苏莞尔你来替我按住他!”
  “不要这么夸张吧。”叶天宇赶紧说,“怕了你!”说完,自己干干脆脆地把衣服给撸了起来。
  也许是有些害羞,也许是怕看到他的伤痕,我转开了我的眼光。
  没过多久,听到鱼丁说:“好啦,保证你明天活蹦乱跳的!”
  “多谢。”我回头,正好看到叶天宇朝着她拱手。
  “要谢就谢莞尔吧。”鱼丁用毛巾擦着手,得意地笑着说,“还是她前世有福,修来我这样的好友。”
  “呃~~”我和叶天宇不约而同做呕吐状。
  “还真有兄妹相!”鱼丁吡牙裂嘴,“快吃东西吧,我可是饿坏了。”
  我递一个汉堡给鱼丁,再递一个给叶天宇。叶天宇皱皱眉头,不过还是接下了。
  鱼丁胸有成竹地说:“我知道男生不喜欢吃这个,可是时间很紧,除了买这个我也不知道买什么好。但是我买得多,你可以吃三个啊。”
  “你平时喝水怎么办?”我问叶天宇。
  他指指角落里的一个看上去像铁做的东西对我说:“热得快,见过没?插到水瓶里就可以了。”
  “我来。”鱼丁说,“我比苏莞尔见多识广,这东西我用过。”
  水是烧开了,我找来找去,也只在房里找到两个杯子。只好让叶天宇喝一杯,我和鱼丁共喝一杯。低头喝水啃汉堡的时候,我的心酸得有些不像样,记得他告诉我十六岁就从他叔叔家里搬出来住了,在爸爸妈妈温暖的怀抱里养尊处优长大的我无从去猜测这些年来,孤单的他,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吃过东西后的叶天宇看上去精神好了许多,他从床上站起来,动动身子,对鱼丁说:“你丫的药好像还真他妈有点用。”
  “废话!”鱼丁说。
  “不如把剩下的留给我。”叶天宇得寸进尺,“反正我常出状况,用得着。”
  “那不行。”鱼丁把书包护起来说,“那绝对不行。”
  “小气鬼!”叶天宇坐到椅子上,又问我说,“莞尔你身上有钱不?”
  “干什么?”我好紧张地问。
  “不卖!”鱼丁高声喊道。
  “鬼喊什么?不是要买你的药!”叶天宇又问我,“有还是没有?”
  “有。”我说。
  “有多少全借给我。”他伸出手来,“我会尽快还你的。”
  “不行,你得告诉我你要干什么才行,不然我不会借你的。”
  “好吧。”叶天宇捂住胸口站起来说,“你们跟我去一个地方。”
  “你行吗?”鱼丁问。
  “有什么不行的!”叶天宇说,“你爱去不去!”
  “去!”鱼丁的好奇心一向强烈,“我是莞尔的保镖,她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行。”叶天宇说,“那我们走。”
  我们随着叶天宇出门,叶天宇的步伐有些缓慢,但看上去并不沉重。鱼丁在我耳边悄悄对我说:“这家伙忍耐力真不是一般的,换成是我也不一定爬得走来。”
  “你说他要带我们去哪里?”
  “怕什么!”鱼丁说,“有我在去哪里也别怕!”
  我们并没走多远,大约五分钟后就到了一户人家的门口。也是平房,不过显得比叶天宇租的房子还要破旧。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敲门,而是不知道从门边哪里摸出来一把钥匙把门给打开了。屋里的灯是开着的,一个中年妇女从床边站起来,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叶天宇和她说话:“阿姨,猪豆跟我干爹出去跑趟生意,过两天就回来!”
  他一面说,一面用着手语。
  把我和鱼丁都看呆了。
  原来这个又聋又哑的女人是猪豆的妈妈!
  “这是我干妈的女儿,我找到他们了。”叶天宇把我往那个女人面前一推说,“她是重点学校的高材生呢。你瞧,她是不是贼漂亮的那种?旁边这个是她的好朋友!”
  猪豆妈妈全听懂了,拼命点着头,露出慈祥的微笑,打着手势请我们坐。
  “阿姨你别担心。”叶天宇说,“猪豆跟着我干爹好着呢,过两天就会回来的。学校里我也给他请过病假了。”
  猪豆妈妈的脸上露出悲伤的神情来。
  “你是担心他的学习吧,猪豆成绩有进步哦。他是想挣点钱给你,你也用不着那么辛苦嘛。”叶天宇查言观色可真是一流的,看来和猪豆的妈妈一定很熟很熟了。
  猪豆妈妈发现了叶天宇脸上的伤,指着它不说话。
  叶天宇满不在乎地说:“摔跤了,没事的。你去倒点水给她们喝啊。”
  趁着猪豆妈妈去倒水给我们喝,叶天宇指着猪豆妈妈的背影告诉我们:“猪豆生下来就有哮喘,他亲爸亲妈不要他,把他丢在医院的门口。多亏这个女人收留他,他俩相依为命,靠捡破烂过日子。我从我叔叔家出来后,都是猪豆妈妈在照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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