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人文读本 夏中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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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人文读本 夏中义- 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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践中证明自己思维的真理性,即自己思维的现实性和力量……关于离开实践的思维是否具有
现实性的争论,是一个纯粹经院哲学的问题。”在这一点上,应当感谢历史学派的功绩,在
西方哲学中是它突出地把科学…伪科学的界限问题放到了实践活动的背景上进行考察。
  但是另一方面,离开正确谈效用,科学纯粹成了应付目前困境的临时手段,没有目的,
没有是非,也没有自己连续的稳定的发展。这也同样不符合科学发展的历史。历史不管有多
少曲折,不管过时的科学可以怎样依靠自己固有的韧性暂时抵挡证伪的风暴,但是从历史长
河看,总是正确的东西战胜错误的东西,科学总是向着真理不断地迈进。历史学派完全抛弃
了对科学的逻辑检验,从而也就完全抛弃了科学的真理性问题,这就不能不重蹈实用主义否
定客观真理的覆辙了。
  因此,在利学的围墙里,不只有较为正确或者较少错误的东西,而且它们还必然是通过
在实践活动中更为有效,更能满足实际需要而表现出来。这决定了这堵墙不那么坚固,不是
钢筋水泥的,它只不过是一圈松散的活动的篱笆,可以随时调整,随时搬迁,随时把篱墙以
外够得上科学的东西纳入自己的版图。篱墙之内的科学固然是好的,可珍贵的,但不能因此
而否定篱墙外面的东西。这里正象英国的著名物理学家芬恩所说:“某个东西算不了利学,
并不意味它有什么不好,只不过不算科学罢了。”科学家们所进行的隐蔽地、默默地探索,
往往更富于创造性,因而更能从根本上为科学扩展自己的版图作出贡献。
  当然我们要警惕滑到伪科学的泥沼之中。历史教训已一再提醒我们,它往往借助于某种
超科学力量、政治权势或江湖骗术而逞凶于一时。我们应当继续保持警惕。

  “潭州城廓在何处?东边一片青模糊!”正是这样模糊的界限,可能恰好比较精确地反
映了科学…伪科学的实际区别;相反你愈是追求表面上的精确性,倒可能愈是得到模模糊糊
的一片,表面精确往往只是内在混乱的一种掩饰。
  (原载《潜科学杂志》1982 年第 1 期)




                   科学主义与科学精神
                           程亚文
                           (1972   ),中国当代学者。本文选自程亚
                           文《爱因斯坦:知识分子与人道主义者》,原
                           栽“世纪中国网”题目为编者所加。
  世界无政府状态和技术的滥用,是对人类和平的重大威胁,但战争还是和平,毕竟是由
人来选择的,这两种威胁人类和平的事物,因此都还只是外原性的因素。除了世界无政府状
态和技术滥用,还有没有其他威胁人类和平的东西?爱因斯坦显然不满意于只从外在来寻找
原因,人类在他的心目中,主要是一种精神的存在而不是一种生物的存在,人所碰到的难题
和困境,因而也要从人自身的主观性上来发掘,有什么样的精神状态就会有什么样的人类行
为。爱因斯坦找到了这样的内原性因素:人类自 19 世纪以来在对待真理、知识、智慧态度
上的转变,也深深地参与了严重威胁人类和平的军事主义的培养,是科学主义而不是科学精
神占据了人们的头脑,才使人类正在一步步走向极端。
  什么是科学主义?什么是科学精神?爱因斯坦没有明说。然而,这并不影响爱因斯坦对科
学的看法。对一个“精神贵族”来说,科学的价值自然更多还是体现在对人的心灵的扩充上,
而不是在于其工具性上。爱因斯坦正是如此看待科学技术及其功用的,他对人类政治的现状
持批判态度,对科学技术的滥用同样持批判态度。我们将看到,爱因斯坦所反对的,正是科
学主义。
  爱因斯坦对科学主义的批判,包含在他对科学与社会关系的思考中。这也是晚年的爱因
斯坦关切得最多的问题之一。他认为,科学通过两种方式影响人类事务:“第一种方式所有
人都很熟悉:科学直接地,更多程度上是间接地生产出完全改变了人类生活的工具。第二种
方式带有教育性质——它作用于人的心灵。”爱因斯坦满怀忧虑地指出:科学对人类事务的
前一种影响方式,在给人类带来功利的同时,也更给人类制造了无穷困难,“技术——或者
应用科学——却使人类面临极为严重的问题。人类能否继续生存,取决于这些问题的圆满解
决。”在他看来,科学技术的破坏性体现在三方面:首先,很大一部分人已不再为商品生产
所必需,并因此被排除于经济循环过程之外;其次,技术缩短了距离,并创造出新的具有非
凡效力的破坏工具,它们被掌握在主张技术不受限制的、行动自由的国家手中,这就成为人
类安全与生存的威胁最后,通讯工具——印刷文字的复制过程与无线电——在同现代化武器
结合起来时,就使肉体与灵魂被置于一个中央权威机构的奴役之下成为可能。爱因斯坦作为
一个伟大的科学实践者,对科技的实际应用始终保持戒心。科学可以为善,也可以为恶,对
此做出取舍的是人的心灵。科学的善恶问题本来是不存在的,但科学一旦被应用于人间的功
利,就不得不被置于道德的天平。遗憾的是,正如爱因斯坦所说,人并不是从来和完全都是
凭借理性来做着一切,人也喜欢置本能于理性之上,理性的光芒因此常常被遮盖了,科学因
此常常被工具化了,而科学一旦被工具化,潘多拉魔盒也就不可避免地被打开,科学的魔性
一面也就统统显露。科学是人类精神活动的产物,从其原初来说深深体现了人类心灵的崇高
性,人类对科学的探索,在丰富了人类灵魂的同时也一点点切除了人类的自卑感。爱因斯坦
所说的科学对社会的第二种影响方式,所阐明的正是科学对人类所起的精神效果。“科学通
过作用于人类的心灵,克服了人类在面对自己及面对自然时的不安全感。 科学的这种影响,
                               ”
体现着的是科学精神。科学精神是一种求知精神、真理精神,也是一种寻求智慧的精神。真
理是独立的,智慧是超凡的,自为的真理和脱俗的智慧拒绝对事物进行实用化审视,知识就
是知识,不能单纯为世俗的目的而存在,它可以服务于世俗但绝不应屈从于世俗,它与世俗
共处是为了提升世俗、度化世俗。爱因斯坦心目中的科学,是和谐的、统一的,生于人间而
不附和于人间的,它要唤起的是人类心灵的崇高与伟大,它可以与凡世共存共处并为之做努
力,但这绝不是它的惟一目的,或者说,它与世俗的好合是服从于更高的神、更高的意志,
这更高的目的就在于拓展人的精神,使人的灵魂更加充盈。
  爱因斯坦本然地在他的生命中怀有善良的愿望,它的善良使罪恶相形见绌,可是,罪恶
却也一直存在,而且有变本加厉的可能性。爱因斯坦对此十分悲哀。原子武器被发明之后,
目睹大规模毁灭性物质被用于军事目的,爱因斯坦一次次表达了他对原子武器的忧虑:“原
子能的释放并没有产生新的问题,它只是使得解决一个现存的问题的需要变得更加迫切起
来。”他还在广岛、长崎事件发生后警告世界:
                    “原子弹的杀伤力已改变除我们的思想方法以
外的一切,这样,我们会逐渐陷入空前的大灾难之中。”——这句话后来广为人知且被人们
频频提起。爱因斯坦知道:技术的滥用来自我们的思想方法,而它在灾难发生后却并没有改
变,世界因此而不得不经受恐惧。这种把科学工具化、夸大科学的功利效果的思维模式,是
科学和科学精神的异化,它的致命缺陷,是没有树立起对科学的真正尊重,降低了科学的独
立性和精神意义,进一步说,它所造就的技术恐惧反映了人道精神的短缺,实际上也是对人
的不尊重。在科学被异化的时候,不幸的是,人也被异化了,人也沦为了工具。
  爱因斯坦所深恶痛绝的军事主义,正是人和科学被异化为工具的表现,当人和科技被充
作了某些目的——譬如国家统一、争夺稀有资源、对外武装恫吓等等时,科学的独立和精神
之美不见了,科学单纯被当做达成某种目的的手段;人的个性自由和美好人性不见了,人只
不过作为大集体中的一个小符号。爱因斯坦因而强烈捍卫科学研究的独立和学术的自由,反
对科学中的军事介入,抨击军事主义的精神状态。当军事权力主导科学的发展方向时,他认
为结果将是“普遍的政治主张置于文化关怀之上”,而文化被脚踩于地的时候,人的道义、
人的崇高精神、人对和谐与美的追求,这些纯真的事物也都将统统遗失。爱因斯坦看到了这
样的危险。1947 年,他忠告美国人:经历两次世界大战胜利的美国,正在激起军事主义的
“赤裸裸的权力”,在军事主义的阴影下,个人已被降级为单纯的工具,成为“人的材料”,
人的欲望和思想被置于无关紧要的位置,而人以外的因素,如各种类型的武器、对原材料的
占有,等等,被看得至关重要。军事主义所高扬着的是实用理性而非价值理性。当军事主义
席卷世界的时候,爱因斯坦悲伤地问:人在哪里?
  晚年的爱因斯坦,他一边在伤心着人类罪恶的升级,一边在反思着人类思维模式的偏谬,
这使他从未停止过追问和怀疑。这种怀疑态度是纯正的科学精神的体现,因为科学精神从不
放弃对自身的诘难,科学也因此而长期保持着理性的光辉。但爱因斯坦的怀疑是彻底的,即
使是对科学精神所包含着的理性,他也没有把它供上上帝的祭坛。爱因斯坦极其理智地提醒
自己以及他人:人间并不存在上帝,上帝永不会现身于人间。在 1948 年世界知识分子和平
会议组委会上,他指出:“通过痛苦的经验我们懂得,理性思考不足以解决我们社会生活中
的诸多问题。深入的研究和敏捷的科学工作对人类常常具有悲剧性的含义。”理性——以及
理性的成果技术,也并不完全是牢靠的,而理性却又是人类文明和精神的象征,在这样一种
困难中人类该如何做出选择?是不是需要弃理性而去?爱因斯坦的天才智慧在这时候又显示
了其超越一般人之处:不会有上帝来帮助人类解决困厄,人类的窘境只能由人自身来解决。
理性虽然不万能,但是,丢失理性却万万不能,在对理性也保持着距离、不忘审视的基础上,
合理地借助理性,人类才能试图去化解困难、走出困境。有鉴于此,爱因斯坦号召人们:要
“运用理性和谨慎来解决人的问题,而不是向远祖遗传下来的本能和热情投降”。1948 年,
在接受一个世界奖的颁奖会上,他在演讲中又说:“所有像我们这样关注和平、关注理性与
正义获得胜利的人们必须清楚地意识到,理性与诚实善良对政治领域发生的事件具有的影响
是多么微不足道。然而,不论这种影响是多么微弱,也不管我们未来的命运会怎样,我们都
可以确信:如果没有那些关注整个人类利益的人们所进行的不知疲倦的奋斗,人类的命运比
现在还要糟糕。”
  在科学主义与科学精神之间,爱因斯坦毫不迟疑地选择了科学精神。的确,这是智者的
智慧,这种智慧是具有穿透力的。当时光忽而又过去半个世纪之久,反思人类的历程,50
年前与 50 年后,世界已经发生了什么变化?人类又在面对什么样的生存境遇?科学是比过去
富有独立性了还是比过去更不自由?我们的思维模式是与过去相同还是有所改变?当我们对
这些问题发问时,让我们再次回味哲人在 50 多年前的声音:
                            “对真理和知识的探索与追求是
人类最为崇高的品质之一”——我们不断地以此为资作着疑问,我们对所有的问题才能保有
“头脑的清明”(马克斯·韦伯语),我们对现世的欢乐或苦难才会有真切的感知。
                  克隆技术的含义


                     邱仁宗
                     (1932…   ),中国当代学者。本文选由林平编
                     撰《克隆震撼》 北京,
                            ,   经济日报出版社,1997。

               克隆技术的科学和生物医学意义
  克隆技术对于科学和生物医学研究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发展这一技术将大大有利于人
类的健康和福利。人类细胞系的克隆,可产生单克隆抗体来诊断和研究疾病,例如癌症。动
物克隆可有利于保存和发展具有优良性状的动物品种,抢救濒危动物。例如—旦某种濒危动
物只剩下一只动物,甚至即使该动物已经灭绝,但仍留下组织成细胞,就可以通过克隆技术
来挽救或再生。动物克隆也有利于生物医学对人类疾病的诊断和治疗的研究。如将人类基因
引入动物产生供移植用组织和器官,用转基因动物产生人类的凝血因子(第ⅷ,ⅸ因子)等等。
  人类细胞系的克隆似乎并不存在伦理问题,但涉及到克隆动物,有可能产生一些伦理问
题。这些问题有两个方面:
  其一,对人而言,存在着传染病跨物种传染给人的风险。生物物质在不同物种之间的转
移有可能随着将未知的病原从一种物种转移到另—物种,在这里就是人。但这些风险可以随
技术的发展而减少。
  其二,对动物而言,存在着利用动物为人类服务的伦理问题。将人类的价值奉为至上,
为了人类的利益,可以以任何方式牺牲其他物种,这被谴责为“物种主义”。这是一个有争
议的伦理问题,涉及到对人类中心主义的评价问题。目前在国际学术界,认为非人物种也具
有道德地位的观点,越来越被人接受。然而,在中国的学术界,却仍然在用不那么充分的理
出为人类中心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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