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天下之神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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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天下之神隐-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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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云淡淡笑答:“相爷缪赞,相爷年少得意,才是人中龙凤。” 

华相在又与二人寒暄片刻才离去。遍观来客坐席,尽皆金龟蟒带,互作笑谈。唯江沐二人远坐席边,不与人交谈。好在宾客实多,二人又敛气收声,刻意隐藏,故在这声浪翻滚的大厅并不突兀。 

祝寿典乐响过,华老夫人也在华相搀扶下进了大厅接受众人祝寿献词,之后便进了内堂,与来宾一并观赏杂耍表演。 

杂耍队俱是一二三岁面目清秀身着五彩服装的少年,身轻体柔,翻腾倒立都熟练之际。最后收场一曲目叫‘彩云叠翠’。杂耍少年一人一人叠将上去竟至十来人高,而俏然立在最顶端者,一身湖绿翠衫,身材玲珑,竟是一名少女。少女单足在人梯顶端伫立,那抹俏生生的姿态,便宛如山岚叠翠中拥了一朵娇俏的山茶。而她以单足踏于银盘之上,整个人在银盘之上时而轻盈作舞时而翻转跳跃,其惊险处让观者屏息,而那美妙姿态却引得厅内一阵阵喝彩。 

少女面泛微笑,突然拔起身体单脚连旋数下,正待要完成高难度动作以博取更热烈的掌声来结束这场表演之际,忽然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旋转太急,她竟然于半空中失了平衡,身体直直朝位置靠近表演场所的江沐二人坐席跌落。若落得实了,这满桌酒碟飞溅不说,恐怕这少女也会为碎片所伤。 

沐云头也不抬,在少女朝他跌落前单手虚空对着那少女一托,于半空之中阻了她坠落之势,将她抛了开去。众人未及惊呼前,那少女竟又稳稳立在了最顶端的银盘之上。笑意盈盈,朝着寿星贺寿,并未有丝毫慌乱。 

众人怔了一瞬才拍掌轰然叫好,只道方才那一跌落也是表演部分。 

“方才多亏公子搭救,才让我免于出丑。”杂耍少女谢了场,径直走到二人桌旁,朝着沐云屈身福了一福。神情娇俏,眼波流转。 

“不必。”沐云眉眼冷淡,并不愿多加理睬。 

少女娇容上不由带了几抹愠色,正想发话。 

“灵儿!你还嫌闹得不够,还要在这里打扰我的贵客。”正是华相沉着脸走过来。少女见了华相嘴角一嘟,并不回嘴。华相白了她一眼,对沐云谢道:“方才多谢沐公子搭救,舍妹生性玩劣,让你们见笑了。”说罢朝身旁的华灵眼一瞪:“还不回内堂去,一女孩子家竟在外面抛头露面的。” 

“人家想替祖母祝寿,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嘛。”华灵嘟囔着,却不敢违背兄长命令,朝沐云瞟了眼,方自蔫蔫离去。那眼神似嗔似怨,极是丰富,可惜沐云始终只是低头饮酒。 

沐云一身华服,如今又刻意敛了那股冷冽霸气,当真是朗朗眉目,英挺潇洒,又出手相助,引得人家小姑娘芳心荡漾也是常事。 

“方才她是故意的。”待华相走开,江远凑近憋着笑轻声道,“这相府小姐恐怕是看上你了,沐公子——今日穿这身衣服果然是对的。” 

沐云冷冷扫他一眼:“我只不过不想让这一桌酒菜白白浪费。” 

祝寿高潮,是当朝圣上的贺寿圣旨。华相领着厅中诸官待为接领,一时荣耀无两。 

“随王府竟没人来拜寿。”江远目光扫过大厅,语声略带着不可思议。沐云饮着酒望着大门方向并未接口。 

寿宴正值酒乐酣然,大门外忽起了阵骚动,压过厅中宾客的喧哗,众人诧异之际,忽觉兵戈刺目,刀剑森然。数百名兵士从厅外突入,迅速分为两队在大厅布列开来。 

当首一人,轻盔将服,站在大厅中心,合手向众人一揖,朗声道:“末将周严,奉令追缉飞云阁嫌犯,怀疑贼人可能乘打相府寿宴之际乘乱潜入,危及各位大人安全。请诸位大人静静配合,勿要慌乱。”此人正是几月前因保护钦差不力被撤职的扬州太守周严。说完,环视大厅,面色谨凛。 

“传令下去,全府封锁!任何人不得踏出相府一步!” 

这下正所谓变故横生,让厅中诸人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 





第十四章 

“传令下去,封锁整个相府,未得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出相府一步。” 

这一下变故横生,厅中诸人一时不知作何反应,方才欢歌朗笑的相府大厅一时竟鸦雀无声,待见一对兵士在厅中穿梭,气息紧绷的沉默中有人拍席而起。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当朝宰相寿宴大厅!”众人听得这一声怒喝,方自从梦中醒转。相府筵席之上,尽是高朋贵客,岂把一小小巡抚史放在眼内。霎时呼喝声四起。周严冷面扫视四周,微一抬手,霎时刀剑铿锵,数百名士兵手持刀刃,神色冰冷,竟完全无视这满座高官重臣。 

“银盔军!” 

不知谁低声惊呼了一句。众人这才注意到厅中兵士无一例外均是银色头盔灰色轻甲。顷刻,叱责混乱顿消弥于无形,厅中又复之前凝重静默。 

愈发静默中,四城巡抚史冷冷道:“末将奉随王爷均令,追查叛贼,事关国家安危与在座诸位大人性命。请诸位大人少作忍耐,若到时漏放了反贼,殆误军机,不仅末将罪责难逃,恐怕在座诸位也担当不起。” 

大厅中不再有任何言语叱责。银盔军、随王府,这些字眼便带着一种威慑,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一种守卫这个国家的中坚力量。 

无人出声,无人违抗,偌大相府大厅只有银盔军凛然的脚步来回穿梭,以及周严环视全厅的锐利视线。 

或是江沐二人太过显眼,四城巡抚史几个大步便跨到了二人之前,眼神在二人面上来回扫视,面色冷凝,正待开口,外间一抹威严冷肃的嗓音沉沉传入。 

“是谁给你这个权力封锁相府入内搜查的?” 

来人俊脸沉冷,正是当朝宰辅华程玉。 

周严一见,忙收了煞气敛眉躬身:“末将周严参见相爷。” 

华程玉朝厅中望了眼,双目来回在周严身上滑过,冷冷哼道:“你就是那个几月前因护卫不周致使钦差丧命,被革了职的扬州太守?” 

周严眉垂得更低:“末将正是。” 

“现下何职?” 

“末将现为四城巡抚史,随王府狄将军帐下中朗将。” 

“官居何品?” 

“正五品。” 

华程玉一脸冷然讥诮:“一个小小五品,四城巡抚史竟敢在相府放肆,胆量也不小,敢情周太守跟了随王爷竟是比以前更风光,不知相爷只知随王了?” 

被当朝宰辅当众奚落,周严不由耳根熏然。早闻随王府与相府有嫌隙,今日亲身体会果不其然。一想到今日自己来这的目的,更不由背冒冷汗,总算醒起自己的任务,神色一凛,咚地跪下,昂然仰视这少年宰辅朗声道:“末将先请侵扰相府之罪。然末将任务在身,万请相爷见谅,飞云反贼威胁朝廷社稷,危害百姓安定,圣上御旨严加巢剿,重责之前,周严不知随王不知相爷,只知缉拿反贼之责!” 

这一席话锵然有声,华程玉愣了愣,未料一个小小五品贬谪官儿竟敢义正词严当众与他顶撞,多少面子上挂不住,面色沉了一沉,然不愧是少年当权的宰辅,瞬即缓和了面色,扭头对身旁的江沐二人笑道:“好一个‘重责之前,不知随王,不知相爷’,呵呵,竟当众被一五品中郎将‘晓以大意’,江兄沐兄,是否觉得我这相爷作得甚为无趣啊?” 

沐云扫了地上的周严两眼,神色木然。而江远未料会被华程玉突然提名,仓促间不知作何表情,咳嗽一声方勉强道:“哪里哪里,朝廷有此良臣忠士,可喜可贺,咳,可喜可贺……” 

“是吗?”上一刻还脸色发黑的相爷此刻竟笑得眉眼都弯了,“被你如此一说,我也觉得,有此忠臣良将,也真不错啊。哈哈——” 

众人尽是诧异,跪在地上的周严更是背脊冒汗。他很清楚,自己面前这个十三状元十八拜相的宰相大人,可不是吃素的——从他方才跪下请罪起到现在,他仍旧跪在地上,这笑意盈盈的相爷就未叫他起来过。 

“周将军,这搜查你还要继续吗?”华程玉淡淡看着地上的周严问。周严不知如何回答。说继续吧,他人现在还跪着,若未得命令冒然起身,倒得了个‘欺上’的罪名,连王爷面上也不好看。说‘不’吧,先前说得正气凛然,此刻退缩,未免给人落个‘虎头蛇尾’的印象。 

正进退维谷之际,门外一声响亮的报备惊翻了大厅。 

“随王府狄将军前来贺寿——!” 





第十五章 

这一声呼喝让厅中紧绷到极至的气氛反而松了下来,众人尽皆翘首观望这随王帐下第一智将。江沐二人对望一眼,各自举动却是迥然有别。对于朝廷宿敌到来,沐云昂然举目,盯着门口进来之人眼神灼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而江远一举一动看上去则要似谨慎许多。满座侧目中,唯他一人声色不动,仍自持杯小饮,眸光低垂,似全不在意。 

“长清拜寿来迟,望相爷见谅。” 

门外传入中气十足的嗓音,接着一声朗笑,一人沉首健步在众人瞩目下步入相府大厅,眉开目阔,面容俊朗,儒袍加身,正是当今随王帐下第一人,威武将军狄长清。 

华程玉见了,跨步上前,微一礼谦逊应道:“将军能亲自赏脸前来,相府满堂生辉。” 

这话却也并非全是华相爷客套之辞,狄长清能来,不亚于随王亲临。 

“王爷因事物繁忙未便前来,特派长清来替老夫人贺寿……”狄长清说罢手一摆,身后侍从便将贺寿礼品在相府下人带领下抬入了内堂。两人又对着互自客套了几句,那狄长清似乎这会儿才看到厅中一直跪着未起的周严,皱皱眉,轻喝道:“你不起来还想跪到何时?!竟然如此贸贸然就闯入,惊扰相爷及诸位大人,还不快向相爷请罪。” 

跪在地上正值骑虎难下的周严得了赦令,这才拍拍衣襟自地上起身,拱起手弯了腰对着华程玉及众客团团一转,却是满嘴黄莲,出不得声,心里对他这位上司倒越发服得紧了。要他带兵硬闯是他,现在若无其事来扮白脸的也是他。难道这天下做下属的都得像他一样做这种猪八戒照镜子——两头不是人的苦活? 

“退下吧。” 

“是。”周严心下嘀咕,嘴上却不敢丝毫怠慢,应了声,一挥手数百名银盔军眨眼间从大厅退了个干净,一如来时之速。 

狄长清忽然走至厅中心,以手举杯对着厅中诸客大声道:“大人们,事非寻常,想必各位当中有从京城前来应有耳闻……乌孙、月氏、回纥、东夷、柔然五国使者,在途经苏州时遇刺……”狄长清双目朝厅中众人面上肃然扫过,“据查证,乃是飞云阁高手所为,圣上大为震怒,责严查此事。今后各位大人若有线索请不吝告知。”厅中诸人听闻如此一件大事,事先知道的倒还罢了,不知道的人便小声议论开来。狄长清见厅中气氛霎时紧绷,举杯笑道:“不过这终究是公事,如今乃是相府大厅、老夫人寿宴,诸位只管尽情饮酒为乐,切莫因方才我一句话而淡了兴致,如若这样,那长清回去恐怕要挨我家王爷责骂咯。” 

轻松的语调引得众人大笑,紧张感顿去。华相手一挥,被打断的曲乐又悠悠扬扬地响了起来。如此,这幕席间插曲才算正式落幕。 

自狄长清甫进大厅,沐云便一直若有所思。“主上,”江远压低声音,“你曾与他正面交锋过吗?” 

“他没见过我,我识得他。”沐云眉峰扬起,笑得饶有兴味。“而且我也想会会这威武将军。” 

江远听了明显一吓,愣盯着沐云眼眨了几眨。主上,人家是官,我们是贼,还是少节外生枝的好。二人正眼神交汇间,那边,华程玉狄长清已与在座诸官打过招呼客套几句,停停走走,到了江沐二人桌旁。 

“狄将军。” 

未待江远阻止,沐云已长身而起,径直向狄长清打了个招呼。狄长清转过头来,见搭话之人并非官场仕林之辈,神情微有讶异,却仍是微笑颔首:“这位兄台……” 

“啊,是我失误,忘了为二位引见。”一旁的华程玉忙为二人引见,“狄将军,这位是沐云沐公子,至于旁边这位乃是本相救命恩人也是八拜之交的江远江公子。”后又对江沐二人笑道:“这位便是声威赫赫的威武将军。” 

狄长清双手一抱,微笑中不掩赞叹之色:“不愧是相爷之交,俱是人中龙凤,两位风采让狄某一见叹服。” 

江远微欠身一礼作为回答。倒是向来寡言的沐云浅笑作答:“狄将军言重,将军威名沐云早如雷贯耳,今日有幸相府一见,实慰平生,只是——今日还是略有憾事……” 

“憾事?沐公子所指为何?” 

沐云面上笑意更见浅淡,语中惋惜之意却更见浓厚。“实不相瞒,沐某仰慕随王殿下与将军已久,本以为今日能见随王殿下才央求江公子带我来相府……哪知,今日得见将军,却不得见名闻天下的随王……”语气惋惜之极。 

“哦……原来——”狄长清眼光有意无意地扫过一旁,忽面泛微笑,刻意压低语调,故作神秘地眨眨眼:“既然如此,狄某也不相瞒,其实我们王爷——昨夜在驿馆太过‘劳累’,今日尚自卧床不起——故长清代为一行。” 

狄大将军语声过为诡异,而一旁的年轻风流相爷鼻头又过于灵敏,当下听了,双目一张,俊细的眉吊得老高,语调表情更是夸张之极。 

“咦?‘过度劳累’?狄将军所指莫非是——”这高扬的似断未断的语调让谈话显得更加暧昧。 

“哈哈——相爷果然不负‘风流’美名。”狄长清哈哈大笑,一副所料不差的神情。 

“这有何难,王爷终究也是男人嘛,哈哈哈——” 

这一将一相便在大厅里为这暧昧话题旁若无人的大笑起来。沐云眼光在狄长清面上游移了几眼,不着痕迹地收了回来,再看江远,这才发现方才自己这一直未出声息的属下,眼垂得更低,面色不佳。 

“怎么了?” 

“头有点晕。” 

沐云一手搭在江远放在桌下的左腕上。……体温过高……是不是这几日奔波太过,伤口发炎了? 

“怎么,江兄身体不舒服吗?脸色不大好。”华程玉注意到了二人异样。江远仍是闭眼不语 ,面色隐隐苍白。 

他近日大病初愈,不太适于久呆在嘈杂人多的场所。沐云咳嗽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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