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4-10李敖系列之3李敖情书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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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4-10李敖系列之3李敖情书集-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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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一册,聊博“凡有膜者”的一笑。
  这封信,是不是又要“封”而“锁”之?
  醒来读William Blake〃I Asked A Thief〃,读到最后“Andstill as a maid/Enjoy'd the lady”一段,颇有感触。
  苦盼“青丝”濒临“白发”者
  一九六七年“维也纳”后一日
  三十八
  Y:
  因为你的通讯地点改变,所以这封信只是试投。三个月不见,你还是一个沉醉于情欲二分法的小孩子吗?我不觉得你有进步,如果你有进步,你早该回来,用身体向我道歉。我并没有如你所说的“重新陌生”,但我非常不高兴你三个月前的态度,你把我当成了什么?“重新陌生”的也许是那个又把“你”当“您”的人,把“大李”当无名人氏的人。有时候,你简直是小孩子,需要taming,我不知道你还挣扎些什么,反抗些什么,你难道以为你会成功吗?至于我,当然如你所说,有“冷酷的面目”,就凭这副面目,我才混到参天,女人和国民党才不能把我吃掉,否则的话,我还能用“男子汉”的招牌骗人吗? 狂童之狂也者
  一九六七年八月二十四日
  三十九
  亲爱的“高手”:
  在飞机场看到你的“背景”,我即先归。独食于羽毛球馆,“怅然久之”。我久已淡然于情,更淡然于旧情,可是这次你回来,却带回我的旧次新梦,往事非不堪追忆,旧地非不可重游,只看你怀着哪一种心情去处理它。缺陷并非不可忍受,尤其当你尽量找寻不缺陷的部分去冲掉它。你记得我刚走进“新荟芳36”,我抱怨了一阵,可是后来泡在温泉里,也就兴高采烈起来。今晚台中一中四十三年毕业同学聚餐,都是二十年的朋友,相逢之下,令人旧情澎湃!这一阵子竟如此困于前缘,也颇可怪,也许我老了,也许快死了。 号外
  一九六九年五月二十七日深夜
  四十Y:
  尼龙套头衫、案头日历、怀中日历、桥牌二副,前晚都由“情敌”导演易文转到。多谢你。前晚我派小八去取,易文似以不能一晤为憾,我说另行电约,由我请他和吴相湘吃饭。他似对吴甚感兴趣。如柏体宫戏或宫围戏,吴的知识倒颇不少。
  我二十号的信,想你已收到,但一直没接你信。
  以上二十八号写的,我这几天又得大忙。
  “城堡”林不敢印,已归还。
  照片三张送你,被洋鬼子包围那一张,高的是(纽约时报)前任驻台记者包德辅(Fox Butterfield),矮的是新任记者沙荡(Denald H.Shapiro)。
  敖之
  一九六七年十一月三十日
  四十一
  Y:
  这是我最近托吴梦秋给你治的小印,不知你可喜欢?我在高中时候,想刻一印,请庄申(庄吉庄灵的大哥)去办,他替我选了吴梦秋,我看了蛮喜欢。这种文体叫“蝌蚪文”。
  你上月二十四号的信,已收到。
  你七号长途电话谈《明报》专栏和《香港影画》(?)专栏的事,我还不太清楚(如次数、时间、字数、性质等等),是不是只限于影剧方面的?还是类似我给(台湾日报)写《上下古今谈)那种?我买了一本(香港影画),可是看不出个所以然。今天接你八号发的信,捉刀之事,绝没问题,只是你必须告诉我我不清楚有哪些项目。最好你能开始先带头示范几篇,我再追随或再并驾齐驱或再“超越前进”,直到以文贾祸,你被请下专栏之台为止。 萧说用你旅行证寄出二套“古今”,分寄给王八蛋和你(抱歉如此行文竟使你离王八蛋如此近),你收到否?我的美国朋友 Lvnn A.Miles自东京来,我用他护照,于昨天又寄出一套 给董炎良(我认识董,是此洋鬼介绍的),就是寄给你的第二 套,请你对董从即日起,保持监视并讨书状态,直到书要到为 止。董老撒赖,我虽不能叫他上《文星),可是却能叫他回不了 台湾——“告他是匪谍”可也!或叫他仓皇回台湾——“母病,速归”可也!(前者为家有“匪谍”法,后者为家有“丧”事法。)
  这第二套书没寄给王宁生的意思,因由洋鬼出面,而洋鬼正好与董相识,而董正好在邵氏。直寄邵氏,想可稍使你取书方便。
  因我已无“民权主义”,故每天为“民生主义”神忙一气。
  十六号晚上与刘维斌,刘家昌、陆啸钊、老孟等大赌通宵,我惨败。年来“老干”之名,一输而空。输得心痛如绞,决心就此戒赌,还我“十诫’去也。
  我的“十诫”是①不抽烟,②不喝酒,③不嫖,④不赌, ⑤不跳舞,⑥不交新朋友,⑦老朋友不找我,我不找他;要
  找我,得先请我吃一顿,⑧陌生人来信不回,⑨不被
  KMT官方收买,*不结婚
  以上十诫④③⑦做得不彻底。
  最近体检,遵医嘱,连咖啡、浓茶都戒了!
  你怎么还是有点泪汪汪的生活着?你真不行!你的“号外”之号怎么了?难道都不当意么?被整肃之情敌,我请他和吴相湘吃了一顿,“为人圆滑得很”,诚如君言。显得太老一点,身体又不好。民九生人,似乎只比段海光身体好。
  敖之
  一九六九年十二月二十日
  四十二
  Y:
  去年十二月二十号写了四页信给你,谈到你的专栏等事,你可收到?
  寄第二套“古今”事,虽用洋鬼之名寄董炎良,仍被海关查扣,通知洋鬼,要办什么他妈的免结汇的手续,还要什么“内政部”的什么证明,麻烦已极。这个当局好像不找点麻烦给中外人士怀恨怀恨不过痛,它可以使对它素无成见者开始恨它或讨厌它,“工于制造敌人”,是为它的特色…··库骚扯远,给邮政总监查到,麻烦又来;暂不多说。且说这套“古今”,现经高人指点,嘱化整为零,分头陆续寄与炎良董氏,不日即可照办,请注意并转告他一下。(至于已花在这次寄费上的千余元,全部因查扣而损失,真他妈的!)
  上述牢骚,乃基于依法书籍乃免税之物,既免税而庸人自扰乱找麻烦如此,就叫人实在不明其蠢了!陆放翁诗:“本来无事只畏扰,扰者才吏非扰人!”依此看来,他们竟又可能不康不蠢,也许还别有用心呢!
  敖之
  一九七O年一月一日深夜
  四十三
  Y:
  今晚看了一场《爱你、想你、恨你》(la motocyclette),由摄 影出身的导演导的戏,在画面上,可说占尽了便宜。
  太多的理智训练,早使我不能被“唯美主义”所迷失。但偶尔看了这类电影,以及“清影泪痕”、“花落尊啼春’等书或电影,我总会露出一大阵子“花非花,雾非雾”的情绪,那或可算是一个被压抑已久的“情绪之我’哟乍现吧?
  敖之
  一九七0年一月二日夜二时半
  萧先生用你的旅行证明寄古今两套给敬羡,叫他把一套还你,你收到没有?书已抵港,如没收到,请催王八蛋一下。
  四十四
  亲爱的Y:
  王八蛋收你仓库保管及运费八十三.七O,古今中外,无此行规,亦无此陋规。大概是因为上次你带了四个客人去吃他,吃得他心痛,故有此破格之举。此款我们自然可以扣回来。因他在台北的房子出租,每半年由我经手收一次,不怕他小子不认账。
  连看了十二月及本月份的(香港影画),可是找不到你的专栏,当然也看不出体例,所以你必须使我弄明白资料供应范围,越快越好。 台湾装电话又贵又难,你们香江人却说装就装。你的电话是几号?
  我真不明白你要到东南亚走个什么?我总觉得黄种人太多的地方都是糟蹋假期的地方。英格丽·褒曼这次到台湾来,她总该明白这一点了吧?今天报上登她发脾气说:“我是为我来的,不是为你们来的。”其实她错了,这个岛上,连死人都要利用,何况是番婆?所谓外人观光,除了在北投观女人脱光外,在执政者眼中,乃是“万国衣冠拜冕流”的另一别名,过阿Q的痛,方法只剩这些了!
  寄董氏之书,在决定取回重寄过程中,拖了一阵。因我用洋鬼名义,挖苦邮政总监。他们恼羞成怒,要求“重写一封态度好一点的申请退回信来,否则考虑没收”云云。我给他们的答复是“律师出马”,他们识相,昨天退回来。官僚政治,如此而已!
  我在一九五七年三月,在《自由中国》上发表《从读“胡适文存”说起》,批评胡适删书删得过分:“……譬如像‘这一周’,难道在这六十三篇短评中,甚至连一篇值得保留的都没有吗?可是胡先生却大笔一勾,全删去了,我觉得最可惜的无过于此了。”前两天我看到童世纲糊适文存索引)里发表的胡适给他的一封信,是在我这篇文章发表后十个月(一九五八年一月)写的,说“现在我颇觉得删‘这一周’是可惜的”。忽然想起这么一个故事,写给你吧。
  昨天晚上,一个跟我有缘的小狗误被老鼠药毒死,闻之惨然,且时时不乐。孔曰:“伤人平?不问马。”我说:“毙犬乎?不问鼠。”真奇怪,死了人,我却理智齐全;死了小狗,反倒变得念念不已。不过死了人反倒笑的人,仍不属于理智范围,当属于聊斋范围。该长发女鬼恐怕要一学郑板桥,“必为厉鬼以击其脑”,你小心看吧!
  敖之
  一九七O年一月十六日
  四十五
  书蛀之敌:
  今天收到“X月X日天气新、香江水进一丽人”之信,果然小心眼儿,竟又有被鞠躬下台之误会。KMT之器小哉!政大毕业生(党校毕业)之器小哉!我在此处,全天候被监视,九人小组,二十四小时不断,外加兴业15-03079红色计程车一辆,小子趋亦趋,尾随不舍,真把我当作三头六臂者看待。我也就还以颜色——干脆不出门,在家里自己做起饭来,软禁起,名厨现,自己吃,牛肉面。亦颇得隐居之乐。每夜四时始睡,日正当中始起,严然书蛀矣。返台当然如君言:“至少会去看你一次。”但你可想做李翰祥第二?港方剪报及有关杂志等,不妨直寄一二,大不了被没收,不致被咬鸟也。(中华古籍丛刊)已寄出一套,最后一册版权页上标价八000元,随你卖多少。此书前有缘起一文,出自被软禁家之手,可见洒家版本学水准。 St。ngers at the gate一个多月来,朋友不来,银子亦不来,殊非佳兆。萧郎盖房,我已正式表示不过问,免致干累。刘家昌的电影,虽广告四起,终遭禁演之厄,做我之伯仁矣。呜呼,郁达夫联:“避户畏闻文字狱,竞齐肯做稻粱谋”,今竟兼而有之。附上小诗一首,不计韵律,毛笔写奉,以报香江之知我罪之者。
  一九七0年三月十日
  四十六
  香江之Y:
  人自港来,带得花旗银百元及Playboy一册,承代售书,又送书,感何如之。所寄港方论我剪报,全未收到,被扣亦在念中。人自台去时,本拟多带些东西送你,不期突至,难于准备,故只携金石以去。此公归来,盛言Y风,令人神往。大四眼之事,不足介怀。此类人立身功力不深,放势力现实。失望乃因期望过高而来,对人期望过高也属立身功力不深一种,当然不是势利现实。我做“行囚”已两个多月,因最近彼等以车灯照我客人及警察分访我友,关系颇恶。前天管区警察又来探望,我以闭门羹响之。古籍丛刊再寄一套,是送你的。如有其他机会,自当续寄。刚吃药两粒,拟早睡,就此打住。
  敖之
  一九七O年四月六日夜三时
  三月十三日信已收到,附照片一张。
  四十七
  Y:
  今天是足不下楼的第八天,换句话说,也就是治安人员看 不到我的第八天。我叫小八明天替我找个理发的人来,连理 发都不出门,其闭关之心可想。在家心静如水,广臣门如市. 邑C如水”?)每天洗热水澡二次,偶看电视、听唱片,然后就是 吃饭以外的全天做工(写来看去剪贴东西)。洗澡的次数不少于丘吉尔,做工的时数不少于胡佛(每天十五时)。董仲舒当年不窥园,我因无园可窥,可算不窥,有时天气阴晴都不知道!“坐牢于我何有哉?老子先坐给你看!”
  前天张白帆传话来,说姚从吾死了,今天报上也登出Prof.Yao Dies,活了七十六岁。还记得那次在老爷饭店看到他吧?那天好像听到他们在谈武侠。从上次你回来赶上段海光死,这一阵子接二连三死的人可也真多!(殷海光、英千里。包乔龄、陈彦增太太、徐英书、左舜生、罗素、姚从吾,还有比姚从吾早死两个小时五十分的革命元老一百岁的梅乔林! JohnO'Hara前两天也死了。)
  再过九天,我也满三十四岁了!这一阵子益感生命消逝之快,已无生命可再浪费,所以每天紧密工作,决定以后一天都不可随便浪费。这次被贵党看管,明侪渐疏,杂务也全推到我能欺负的唯一贵党党员(小人)身上。正好集中生命力,做些更有益的事。塞翁失马,一念之转,而对贵党“德政”,不禁铭感矣!
  今天报上又登王世杰辞职消息,他说“我已八十岁了……我的辞职,是要让出机会给年轻力壮、有资格的人选”。八十岁才让人,可真好意思说!不过即使他这样说,文字警察也该绳这老九头鸟语涉讽刺之罪。哈!
  看这样下去,中国问题已越来越简单,已简单到只是一个长春问题,一个长寿竞赛。活不过对方的人,自己已先自己把自己打倒了,又何须对方打他?《诗经冲说“与子偕老,老使我怨”,怨而先去,岂不哀哉!
  今天收到你九号的信。扁匣章刻工是不错。香港涉讼,如能敲些银子回来,亦一佳事。不过本官司老手特奉告两点:
  一、别人诽谤之言,并非一时法律或文字所能平反,
  即使官司赢了,文章写了,也不能完全有用。
  二、不能生气,因为不值得生气。
  明白这两点道理,才能自得而不苦恼,才算了然人生真相。
  Plartoy我在台湾可侧面买到,你改寄上次寄美而我没收到的那些如何?可考虑寄挂号。因为挂号不易被贵党中饱;不过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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