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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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行-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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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花村的村民们,世世代代都靠江生活。如今有了这个镇水神兽,从此这三千里谷阳江不再受那水患,这的确是天大的好事。
  村民们闻言,无不大喜,连连赞诵娘娘恩德。
  “娘娘大恩,我们无以为报。道长,我们想给雨师娘娘立一个庙,你看如何?”老村长说出了全村人的心愿。
  师子玄说道:“雨师娘娘庙宇不在人间。你们给她立庙,她也不受此中香火,还是不要破费了。”
  想了想,说道:“老人家,不知可否请村民们帮我寻块大石,做个石碑,我要把它立在白龙河口,刻上那鼍龙罪责,以此警告那些妖邪,莫要仗着神通,再为祸一方。”
  老村长说道:“这个容易,我们村里的小伙子最不缺的就是气力。”
  不过一会功夫,就找来了一块大青石,由十几个身强力壮的村民,抬着去了白龙河口。
  青石立在江口,坐北朝南。
  师子玄对晏青说道:“道友,还请你帮忙执笔。”
  晏青点点头,抽了御皇剑,说道:“道友,请你说来。”
  师子玄口述,晏青以剑为笔,以石为纸,纵身一跃,凌空写字,字字入石三分。
  这石中,也无玄虚之言,却是列举了这鼍龙的五大罪状:第一:不得神职愿心愿行,擅自称神。
  第二:以神通乱人心,勒索乡民。
  第三:吃人做乐,不守人间律法。
  第四:擅兴风雨,不守天规地律。
  第五:仗神通不守法戒,残害众生。
  最后刻了一句话,写着:人间自有规度,入世切莫肆行。
  “愿此碑在此,以警告世间精怪,莫要仰仗神通,便肆意妄为之事。”
  师子玄和晏青立下此碑,给这三千里水域众水妖,做了警示劝诫。
  “道长,义士。还请你们留下姓名。乡亲们想为你们立个长生祠。”
  老村长说道。
  师子玄和晏青对视一眼,都哈哈笑了起来。
  “老人家。不用如此。相逢就是有缘,缘来聚,缘去散。便如同人间轮回生息。何必挂牵?”
  言罢,也不顾老村长和村民们的挽留,便匆匆离开了。
  杏花村的村民心中不舍,一直送两人走出了十里地,这才恋恋不舍的回了村去。
  十天后,村民们拆了白龙祠,重新修建了一个庙宇,里面供奉了一尊端庄女神像,面相亲切仁慈,手捧雨珠,足踏碧浪。
  旁边还有一个跨着竹杖的道人,和一个持剑的怒目剑客的塑像,陪坐在旁。
  这庙外的匾额上,便写着:雨师神庙。
  师子玄请这些村民不要为雨师娘娘立庙,因为她的庙宇不在红尘世间。
  但这些村民非但给雨师娘娘立了庙,还给师子玄和晏青两人塑了像。
  人心虽然善变,但世人最知报恩。
  忘恩负义者自古有之,但知恩图报者为众。
  这白龙河后来也改了名,叫做了涌泉河。是村民们感念这三人对大家的涌泉之恩,却不能报之以滴水,以此为憾,因此而得名。
  后世几千年。这雨师庙,涌泉河,却在这红尘世间传开,香火鼎盛,进香者络绎不绝。这其中生出了多少故事,经历了几多变迁,便是后话,此中暂且不表。
  却说师子玄和晏青离开了杏花村,向着凌阳府行去。路上,两人一夜靡战,身心俱疲,也不愿再用脚力赶路,便去驿站雇了一辆马车。
  驿站中,那车夫一听两人来雇车,却唉声叹气的说道:“这位道长,你们还是换一家吧。今天我不接生意,没有心情啊。”
  师子玄好奇道:“怎么?有生意也不做了吗?”
  这车夫说道:“我的马病了,眼看就要死了。我想陪它走完最后一程。”
  师子玄心中一动,说道:“是匹老马吗?多大年纪了?”
  车夫说道:“不是老马,正值壮年。却得了怪病,请过兽医来看过,也查不出什么毛病,眼看就要死了。”
  这车夫显然是个爱马之人,视马如子,不忍见它独自死去。
  师子玄心中暗道:“却是一场因缘啊。”
  对这马夫说道:“你看这样如何?我也略懂一些医术,可以给你的马儿看病。若是医治好了,我也不收你诊金,只要你送我们去凌阳府就行。”
  车夫怀疑道:“道长,你还懂医马?”
  师子玄笑道:“医人都医得,更何况是马?”
  晏青虽不知师子玄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想来他是另有用意,便说道:“你这人好生婆妈,道长要帮你治马,只是要你送一程路。才几个钱?你得了一匹没病的好马,又是多少钱?”
  车夫楞了一下,连忙说道:“道长,这岂不是我占了便宜?若真能医治好了我的马,送一程路算什么?我愿为道长做半年的车夫,绝不反悔。”
  师子玄笑道:“好,好。就这么说定了。你的马儿在哪?带我去看一看。”
  车夫连忙带着两人,去了马棚。
  一进去,就见一匹枣红色的马,枯瘦如柴,倒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显然命不久矣。
  晏青“咦”了一声,说道:“这可是一匹好马,产自西域,名唤大宛赤血马,可是千金难换,你一个车夫,是哪里弄来的这好马?”
  车夫惊讶道:“这位侠士,好眼力啊。一般人只知以貌取人,可不知这马儿的厉害。”
  就听他叹息一声,说道:“说来话长。这马却是家父千里迢迢从西域带回来的。六年前韩侯千金欲买良马,张榜七郡。家父闻之心动,凭我家中祖传的相马之术,若能寻回一匹绝世良驹,未必不能求一场富贵荣华。家父打定主意,就变卖家产,以作盘缠,远奔西域。耗去了三年的时间,才找到这匹奇马。”
  说到这里,车夫不由黯然道:“我父亲一路赶回,信心满满的带着马儿去了侯府,哪知那侯府之人,各个都是有眼无珠之人,不识宝马,都认为这是一匹下等马,却是连侯府的门,都没让家父进去。
  自那以后,家父便一病不起,最后郁郁而终,没过多久,家母也跟着去了,便只剩下我和这个马儿相依为命。”
  这车夫说出了一段辛酸往事,不堪回首。
  晏青冷笑道:“真是笑话。大宛赤血,天下无双,那些所谓的千金求马之人,也多是只看卖相皮囊,不知石中玉,果真是有眼无珠!”
  师子玄安慰道:“对不起,让你又想起了辛酸往事。你放心,贫道一定尽力而为,还你一匹健康的马儿。”
  车夫连忙说道:“多谢这位道长。若是真能治好马儿,我一定铭记道长恩情。”
  师子玄摆摆手,进了马圈,俯下身,探查一番,不由暗暗叹息:“真灵已走,此马已算是死了。”
  从怀中取出小羊脂玉净瓶,用神识对那鼍龙白离元神说道:“小白啊。你作恶多端,吃人无数。我便用你龙身镇压水眼,以还你兴风作浪之罪。现在将你送入这死马的鼎炉内,禁锢了你的神通,也让你尝尝受人驱使,那种无力反抗的滋味。”
  白离咆哮道:“你这道人,好生歹毒!快放我出去!”
  师子玄咦了一声,说道:“我是对你好,给你一个现世消业的机会。不然现在送你真灵归天,虚空返照之下,你何时才能消去业力?小白,你不用太感谢我啊。”
  师子玄也不跟他废话,捻个诀,将白离元神送入了马身之中。
  一点此马眉心,又从净瓶里取了两滴甘霖,滴在马目之中。
  不过片刻,便见这马儿突突的打了两个鼻息,站了起来。一见师子玄,真如杀身父母大仇人一般,双眼赤红,就向师子玄猛冲而来。
  
  第八十二章偶闻世间有侠盗,功过几何?
  
  这白离,被师子玄用法力封进了马身,气的暴跳如雷,不要命的向师子玄冲来。~~可惜他毕竟是龙不是马,这一扑,却没站稳,失了平衡,摔了个四脚朝天,痛的一阵惨嚎。
  “好了。我家小白真的好了!”车夫喃喃自语,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扑上前去,一把抱住马头,喜极而泣。
  说来也巧,师子玄叫白离小白,这匹马也叫小白。世间缘法如此,真个玄妙非常,妙不可言。
  师子玄呵呵笑道:“你的马儿如此活泼好动,看来这病是被贫道医好了。”
  车夫擦了擦眼泪,连忙起身谢道:“道长,你真是妙手神医啊。我请了那么多兽医,他们都束手无策,你才看了一眼,就把它医好了。”
  师子玄暗道:“你那个小白的确是死了。可是这个‘小白’,还是活蹦乱跳啊。”
  心中暗暗笑,师子玄说道:“对了。还没请教你尊姓大名。”
  车夫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什么尊姓大名,我姓顾,叫顾惜朝,道长随便称呼就是。”
  晏青噗的一声,笑道:“你这大好男儿,怎么取了一个女人家的名字?”
  顾惜朝脸色微红,说道:“在我出生之前,上面有两个哥哥,都没活过百天。家父怕我再早夭,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说是男人叫女人的名字,命硬!”
  晏青愣了半天,对师子玄说道:“道友,命理之事,还有这般说法吗?”
  师子玄摇头失笑,却也不说什么。
  那白离摔的眼冒金星,这一摔,倒是清醒了不少。
  “可恶!这道人把我囚在马身之中,夺了我的龙身,又禁了我的神通,再与他硬拼,绝对占不到便宜啊。”
  白离慢腾腾的站了起来,只是神色不善的盯着师子玄,却也不敢再造次。
  顾惜朝不放心,仔细的检查了一番,不由暗暗称奇:这小白,还真是好了,一点没有之前病怏怏的样子。
  既然病好了,那就别耽误干活了。当下,便将马鞍马缰套了上去。
  白离还在瞪着师子玄,心中诅咒了千八百遍,猛的被顾惜朝套上了马鞍和马缰,还有些莫名其妙。
  直等到顾惜朝拽着缰绳拉扯,他身子不由自主的就向前走时,才猛然反应过来!
  “我人了马了?我人了马了!”
  白离悲愤欲绝,哀嚎一声。
  想他堂堂龙子,纵横四海,无人敢惹。就是一方神灵,见他都要做个揖,打个礼。不就是吃了点人,兴水淹了几个村子吗?为什么就要受这个罪?区区一个凡人还想把他当畜生一样骑来?
  心中怨气和凶意一生,就想抬腿踢死那顾惜朝。
  恶念刚生,脑中却突然一阵剧痛,仿佛有人千上万个蚂蚁在撕扯,又痒又麻又痛,好生难忍。
  “这道人,真个该死!这是什么邪法!”
  白离所受痛苦,是直接冲击元神,正是师子玄道行精进,偶有所悟,从运转山川灵枢妙法中推演出来的小神通术。
  只要白离一动恶念,就会受到神识冲击。恶念越大,冲击越是厉害。
  师子玄似笑非笑看了这马儿一眼,也不说话,施施然的走出了马棚。
  白离痛的死去活来,却在元神之中自受,表面没有一丝异常。
  “好龙不吃眼前亏,这大仇还是日后再来报吧。”白离心有余悸,不敢再妄动恶念,只能在心里暗暗咒骂师子玄。
  马车套子挂在了身上,白离感到身上蓦地一沉,抬头看着茫茫无尽的官道,似乎已经预见了自己未来悲惨的命运。
  “道长,请坐稳了。”
  顾惜朝将师子玄和晏青请上马车,一挥鞭子,策马驾车而去。
  “可怜我堂堂龙子……”白离一鞭子被抽在背上,疼在身上,心中更是一阵悲哀。
  一滴马泪,自眼角飞落而出。
  慢慢官道,就见一匹枣红色的马儿狂奔,一路向府城去了。
  顾惜朝驾车十分平稳,速度不慢,坐在车内,并不怎么感到颠簸。
  听着马车上铁环撞击的清脆声,师子玄心思却飘到了清河郡,想到了白漱。
  “原本以为只是相识一场,顺手帮忙。没想到却是歪打正着,白姑娘竟然是我的缘中护法。”
  师子玄心中幽幽一叹,原来当日结缘,缘法不在柳书生身上,而是在那白漱身上,只是当初自己被那位妙行真人误导,一次又一次的错认为是柳朴直,与机缘险些擦肩而过。
  “机缘已至,立下道场之日不远了。只是白漱身上的那一纸婚约,还有些麻烦。”
  师子玄想到白漱和韩侯世子的婚约,不由一阵头疼。
  世间婚约,一旦定下,就是因果律令在身。这其中不但牵扯很多因缘之事,还有许多复杂难言的纠缠,不是神通便能解决的。
  “白漱命中有修神道的机缘。这一世应守清白身。却被人施法送走了白老爷的元神,识神迷惑之下,给白漱定下了婚约,这其中到底是什么人暗中插手?是否此人就在府城之中?”
  师子玄深深吸了一口气,暂时放下心思,一切到了凌阳府,自然便知晓了。
  一日赶路,府城已至。
  在城门前,顾惜朝将车停好,拉开车帘,低声说道:“道长,这位先生,还请你们仔细检查一下,有没有携带犯忌讳的东西。最近府城不是很太平。如果被人拿到把柄,只怕会有祸事上身啊。”
  晏青呵呵笑道:“某家走南闯北,可不怕这个。”晏青身为一个剑仙,提着一把价值连城的御皇剑招摇过市,走南闯北,至今安然无事,便知道他自有一套行事手段。
  师子玄倒是问道:“你说最近府城不太平,是怎么回事?”
  “我也是听人说起。这府城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伙飞贼,短短半个多月,就在府城做了许多大案子。府衙出动了许多公门好手,却连这帮人的影子都没抓到。府君震怒,命人多方缉拿,限期三十日。这些公门中人,现在都红了眼,只要看你有嫌疑,不由分说,先抓了进去再说。”
  顾惜朝天天载人进城出城,消息自然灵通。
  晏青“咦”了一声,说道:“飞贼?现在还有人干这个行当?”
  师子玄好奇问道:“怎么?有什么奇怪吗?”
  晏青说道:“飞贼是南地的称呼,是指那些劫富济贫,来去无踪的侠盗。至于那些生冷不忌,贫富都取的,叫做梁上客,或是鼓跳骚,以别名做分别。”
  师子玄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来,这失窃的都是有钱人家,难怪会惹来这么大的风波。”
  穷人家丢了钱,一般都很少去向官府报案,就算报了,钱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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