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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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行-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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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子玄楞了一下,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说是法宝,便是一件普通的器物,只要用御天下大块无形物神通御使,上面都会留下一种灵引,以方便御物通感。
  但这颗珠子,却好像不染尘埃,连法力甘霖落于其上,都被尽数化去。
  “这颗珠子,似乎不似凡物。”师子玄暗道:“或许是那白家小姐的祖传之物。等下次见了,定要归还给她。”
  师子玄暂时将此珠收了,此事不着忙,却另有一件事要他立刻解决掉。
  此去幽冥阴光世界,归来之时有人暗中出手,要坏他修行,让师子玄愤怒之下,却大生疑惑。
  “我在清微洞天,并没有与人结怨。是谁要出手对付我?这身道袍是从道宫得来,是宋道人要害我吗?不,此人只怕没有妙行真人的道行。”
  师子玄不由长叹了一声:“只修性来不修命,一朝难来化劫尘。道行神通,果真是缺一不可啊。”
  想到真灵回归虚空时那一场斗法,那面遍照无极的阴阳镜,那口一剑击三千而来的煌煌神剑,师子玄依然心有余悸。
  这红尘世间,不仅五欲浊尘滚滚,一入其中,便要大沾因果。还有重重人劫,能守心不动,命性双行,一路披荆斩棘,勇猛精进的杀出来,还真是不容易。
  师子玄如今才刚踏入红尘,就卷入了一场恶劫之中,未来道途茫茫,还不知有多少凶险于道前等待着他。
  有人或许会问,师子玄拜得名师,有祖师这么大的靠山,怎么还会有人敢来害他修行?
  欲说如此,必须要言修行人的戒律。
  这戒律,不是世俗所说律法,而是一种修行人需尊守的心戒行律。
  若修行人持戒,将得近正法。远离心欲,世间咒法,龙蛇之毒,都难以侵害。
  戒体可得清净,如清凉水,去炎热焦躁。
  戒是最上庄严,是最上妙香,受持戒律将得欢喜殊胜。
  上师传法,一般都会因你所修之法,先传应持戒律。便是先要你莫去放纵内心,早塑善根,才能闻得妙法。
  也有人会问,持戒这不是束缚我的本心吗?本心都不得解脱,还求什么道,追逐什么逍遥自在?
  这便是一种断知断见。
  什么是本心?是本我最初之心。而不是欲生而求取之心。
  放纵内心,追求一切欲想,这是妄心,也是欲心,非是本心。
  修有神通,却不守戒律,放纵内心,想求无拘无束之人,哪怕你让他纵横寰宇虚空,他也会觉得束缚,这虚空寰宇怎么还在我头顶上?应该是被我踏在脚底下啊!
  不开心!打破它!
  打破之后,发现外面还有个天外天,自身还在其中,还有束缚。又不开心,再打来。
  最终本心是没见到,却早在欲念妄想之中沉沦。
  受持戒律之人,以戒为宝瓶,做人个圆满结实的好瓶子,装满一切珍宝,早得满足,有一点精进,一点收获,都会生大欢喜,远离苦难。
  所以修行人,都要持戒。因你境界不同,所修法门不同,持戒品级也不同。
  持戒上品者,可位列仙班,人佛做仙。持戒中品者,可长生久视。持戒下品者,可早离苦难,免受夭伤。
  这戒也非是你想受就能受持,需要你道行境界到了那一步,才能受持。而且既受了戒,就不能破戒,不然就会大损道行,失了一切善法。
  越是果位高的师,所受持戒律就越多,大罗金仙佛菩萨,现应法身,无不庄严殊胜,言行举止,都要严守戒律。
  反倒是在人间修行的那些小仙,地仙修士,戒律要少一些。
  如此便解释了,为什么祖师那般境界,都会有人敢出手坏他门下弟子的修为。
  以祖师的果位,不可轻易离开法界。便是于清微洞天,指月玄光洞中**之师,也只是一个化身。
  祖师法身若是入世,天地都要生得九种震动,八方皆感,异象横生。却是乱了诸天世界天规地律,这是要大造恶果。
  而那位要坏师子玄修行的妙行真人,境界到了,尚能自由进出法界红尘,却未求果位,不受上品戒律约束,所以才敢出手。
  而祖师让师子玄出山修行,这一切人劫,早在推演之中,祖师只会冷眼旁观,观其行,护其途,却不会帮他度劫。
  千般说来,修行还是要靠自己。他人来度,也只是交给你怎么走路,能行多远,得什么道果,还是要靠你自己的智慧。
  仙佛度人出苦海,与彼岸观众生,不也要叹息一句:救人容易,度人难啊!
  师子玄沉思片刻,忽然将身上道袍除下,起了香台,将之放了上去。
  起了三炷香,师子玄作揖拜道:“玄光洞弟子师玄子,拜请真人知闻。弟子于红尘历练,将行千山万水,证那菩提心,不欲以此衣护身渡红尘。还请真人收回,弟子拜谢。”
  师子玄这是要送神。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位妙行真人,敢在玄虚之中动手,是自以为做的巧妙,也没有他人护持师子玄。
  但到了人间,世界有正神巡视,仙佛化身驻世,无论有多么大的神通,都不由得你胡作非为。
  师子玄倒不担心在红尘欲界,这真人敢明目张胆的对他出手,但这件赤元阳明衣上有真人留下的灵引。师子玄的一举一动他虽然未必全都知晓,但人身在何处,修为精进如何,却都在此人的掌握之中。
  若在此前,有门中长辈看护,却也无妨。但此这真人竟然心有大恶,要对自己不利,师子玄自然不会再留此物在身,要尽早送走才是。
  三拜之后,那道袍依旧纹丝不动。
  师子玄见之,暗自冷笑一声,又拜道:“真人是正修之士,早得妙行,上可求果位,得法只是一步。弟子不过是师父门下一个虔行道人,只愿此生求那道果,证道大罗,不做他想,还请真人人全。”
  这话说的什么意思?
  通俗来说,就是说:真人呐,你都那般修为了,好好精修,人仙坐佛,都不在话下。你舍下老脸,以大欺小跟我一个刚入道途的求道人耍弄手段,算什么本事?
  我也是有老师有靠山的,真要惹急了,你也没好果子吃,我劝你还是好好修行,少生恶念,回去诵经静心,莫要再来惹我。
  寻声有感,那件赤元阳明衣,轻轻一抖,从香台上飘了起来。
  师子玄大喜道:“多谢真人人全!”
  这道衣,悬空立了一阵,似有不甘,但终究还是离了香台,直往东方飞去。
  道衣飞走,师子玄却是长呼了一口气,说道:“请神容易送神难,这瘟神总算是送走了。”
  没了那妙行真人的窥视,师子玄只觉得灵台一清,似乎有什么蒙尘一扫而去。
  心中一动,连忙入了都斗宫中。
  但见玄潭灵池之中,原本被白漱身上护法明光所创的伤害,如今竟是全部愈合。
  灵池圆满一尺。于池中生出了一朵丹莲,莲开一瓣,青泽剔透,光皎洁,色怡人。映衬水中月牙,相映人趣。
  正是:得清凉,光皎洁,好向丹台赏明月。丹中果,莲心子,此身方是道中人。
  师子玄心生欢喜,说道:“丹莲开一瓣,道果已见,吾道可期矣!”
  当下一番推演,以往重重迷雾,看不分明,如今虽不是拨云见日,但已有精进,不似往日迷茫。
  坐定良久,师子玄慢慢的睁开眼睛,喃喃自语道:“果真如柳书生所说,我寻缘将至,就在不久日后。只是这其中还有几次人劫,如何度过,还要好好谋算一番才是。”
  
  第五十八章度你入我门来!
  
  天还未亮,细语淅淅。
  张员外早早就醒了过来,睡眼迷蒙,张口就喊道:“几更天了?”
  无人应声。好一会,这才想到自己并非是在家中,而是身在云来观。
  才不过两天,这张员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面色发黄,神情憔悴,却是一连两天都没有睡好。
  起了身,批了一件衣裳,推门出了去,看着外面还未亮起的天空,幽幽的叹了口气。
  心宽体胖,忧则神伤。张员外如今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心中有愧,唯恐夜来鬼敲门。
  这两天,连连惊梦坐起,却是梦见了那柳书生,一身带血,披头散发的找他来索命。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张员外警惕道:“是谁?”
  “张员外,是我。观主让我过来,唤你去大殿一见,有要紧事相商。”
  来人正是那小道童。
  张员外蓦地一喜,暗思:“道长两日未召我相见,莫非此事已经了结?”
  一念至此,便说道:“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过衣裳。”
  进屋洗漱一番,穿好衣物,这就跟着道童一路去了紫薇殿。
  这两日,云来观闭观谢客,对外声称是这几日连番大雨倾盆,是龙王爷巡世过界,观主要闭门接待。
  所以此时观中也无暂居的香客和居士,静悄悄,安静的有些吓人。
  张员外进来的时候,广真道人正在大殿之内静坐,闭目神游,旁边还有个道人,看着面生,神情却有些疲惫。
  “道长,我来了,事情可是了结了?”张员外张口就问,急不可耐。
  广真道人说道:“你莫要急,此事我派师弟去办,方才他刚刚回来,正要说起。”
  张员外连忙对一旁的道人作礼道:“这位道长看的面生,不知如何称呼?”
  道人干笑了一声,回礼道:“不敢,不敢。贫道是半路出家,尚无道号,张员外便称我一声段道人就是。”
  广真道人说道:“师弟,你且将事情一一说来。”
  在中都是自己人,这段道人也不避讳,当下就将之前与公差的定计说了一番。
  张员外听了,心中一阵发凉,暗道:“怎么还和官府中人扯上关系了?破家的县令,灭门的令尹,那些个衙役官差,可都是吃肉不吐骨头的主,这此惹了大麻烦,只怕要大破钱财了。”
  心中虽然心疼钱财,但此时还是脱罪要紧,连忙问道:“结果怎样了?”
  段道人脸上尤有一丝恐惧,说道:“人是见到了。但却出了怪事。”
  张员外连忙问道:“什么怪事?”
  “那道人只怕不是凡人,是修有道法在身。”段道人说道。
  张员外迷糊道:“修有道法?哪个道士修的不是道法?”
  广真道人突然插言说道:“我中黄太乙道中,分内传外传两派。外派名为都景清虚道,内派则是太乙游仙道。外派修性弃神通,认为神通无用,弃而不修,隐自深山,不与红尘世俗接触。而内派则是修道法神通入红尘度人,累积功德,以求升仙。”
  顿了顿,广真道人说道:“师弟说的那位道人,只怕是类似我门中内派修士,是有道法神通在身。这样的道人,寻常官差,只怕是拿他不住。”
  张员外听的匪夷所思,自言自语道:“这世间真有人能御使法术?不是江湖人耍弄的戏法?中黄太乙,太乙游仙道……怎么这么耳熟?”
  这张员外,蓦地脑中灵光一闪,忽地一下坐起身,指着广真道人,手颤脚抖,难以置信的说道:“你们……竟是那些被朝廷通缉的贼道!”
  广真道人和段道人对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就见这段道人起了身,对张员外说道:“贼道之名,真不入耳。我太乙游仙道,可是入世普渡,无量功德,怎得一个‘贼’字?”
  那广真道人也说道:“张员外,你是命中注定光大我道门的大德人,前世也是太乙天青世界的有道真仙!今世受天尊之命,入世化凡,为我道门光大牺牲功果,只是宿世未明,所以你尚且不知。今日人间遭难,正是你重归道门之时。”
  听这两道人说来,张员外一下子懵了!
  他平日虽然信奉仙神,也相信人死之后,会有仙神接引,去往其他世界往生,但现在一听有人告诉他,他本就是神仙下凡,理应入道门,而且又是一个被朝廷定为“邪教”的道派,他会如何作想?
  “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哪是什么仙人?”张员外哪会这么容易被忽悠,连连摇头,边说便退,道:“两位道长,我突然想起来了,家中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这张员外,此时才真正幡然醒悟,往日被自己认作是有道高士的广真道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亏我还自负观人有一套,哪想还是被这道人给骗了!被官府盯上,大不了是破家破财。可一沾上这邪教,哪只是家财,可是要连妻女身心,全部都被‘度’了去!”
  这张员外,在府城商会之中,也是数得上的一号人物。手中商队十几个,消息灵通,对于巴州那里,太乙游仙道的道人,是如何裹挟救苦之名,行那攒龙夺鼎之事。丧天害理的事,做了不知多少。
  广真道人和段道人既然敢开诚布公说出自己的“底细”,哪还能让眼前这“大财主”走掉?
  “张员外。你现在心有顾忌,不知自身使命,却也不怪你。只是如今你命劫已来,没有道门相助,只怕有性命之危啊!”
  广真道人开口说道。
  张员外见这道人图穷匕见,当即也冷笑道:“那又如何?我张广行商三代,根基人脉,可不是你想象的那般简单。虽是出了一条人命在我手中,大不了破些钱财,以金赎罪,换个地方,我还不是做我的富家翁?”
  朝廷有律,赎金十车者,可免死罪,改为流放汤州边荒之地。
  张员外这是豁出去了,大不了承认失手杀人之罪。哪怕最坏的结果,是判了死罪,大不了散去十车金,放弃了三代经营的根脉就是。
  段道人哪想此人竟然也有刚硬一面,不由急了,喝道:“张员外!你好生想来,我道门是这般容易进,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张员外也冷笑道:“怎么?你们还敢强留我不人?只要我三天未归,家里人定然找来,到时你们敢不放人?”
  段道人眉心暴跳,就要动手,却听那广真道人幽幽说道:“张员外,你与我是大善缘,怎地如此恶言相向?贫道是修行人,又怎会如此对你?”
  顿了顿,说道:“张员外。贫道说你是我太乙游仙道中人,绝非虚言。若不是劫难来的突然,贫道又怎会这般着急告知你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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