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影金戈 作者:醉酒微酣(晋江vip2012-09-23正文完结,女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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鬓影金戈 作者:醉酒微酣(晋江vip2012-09-23正文完结,女强)-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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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之豫眯起桃花眼,伸手去摸她肚子:“来,给我摸摸儿子,看看长大没?”他摸了还不过瘾,嘟起嘴去亲了一口,笑着说:“小宝贝儿小乖乖,你多吃点快长大,早点出来好不好?”
    “呵,又在那里不懂乱说。月份足了才出得来,而且太大也不好,不容易生。”华雪颜没好气打他一下,“我闻着米粥的味道了,今天熬的什么粥?”
    “是腊八粥。”孟之豫端来滚滚的一碗粥,吹了吹喂给华雪颜,“娘子你多吃点,前段日子害喜吃什么都吐,好不容易小家伙乖了,你得把身子补回来。”
    “唔,甜的。”华雪颜吃了一口就推开了碗,娇气道:“一大早就吃这个腻得慌,咽不下。”孟之豫只好把粥放下,问她:“你想吃什么?我叫小厨房现做。”华雪颜眼珠子转了转,咬着唇道:“想吃周妈妈腌的酸笋,配一碗白粥就成。”
    孟之豫这下为难了,抓抓头:“这个咱家没有,换一样成不?”华雪颜又笑:“不然就吃咸豉,糟姜也行,反正不想吃腻的东西,想吃点开胃爽口的。唉,周妈妈每年都做好几坛子呢……”
    铃铛抱着暖手炉进来,正巧听见二人的对话,哈哈笑道:“姑爷,小姐摆明是想回娘家了!笨蛋,这也看不出来。”
    孟之豫恍然大悟:“哦哦,雪颜你想回去看岳父啊?怎么不直接说嘛,还要拐弯抹角让我猜半天。”华雪颜掩嘴轻笑:“我也就是心血来潮,下这么大雪路不好走,不回去也罢。不过成日在家呆着,我都快闷出病了。”
    “嗯……说起来后面园子的梅花开了,我陪你去赏红梅雪景吧。叫小胖子把茶带上,我们用梅雪煎茶。”
    梅花园子白雪馥馥,白梅混在其中不甚起眼,但红梅却额外醒目,雪中绯色,衬托得格外娇艳。府中下人清晨扫雪,路上倒是干净整齐,小径两边堆起矮矮雪山,不知被那几个小丫头做了圆手圆脚的雪人出来,瞧着也别有一番趣味。
    “娘子小心。”
    孟之豫牵着华雪颜慢慢走,生怕她踩到路上积雪。一步三回头下来,大冷的天他倒走了个汗涔涔。华雪颜含笑不语,抽出手绢给他揩着额角。两人对视含情脉脉,倒让后面的铃铛蓉儿窃笑不已。
    “小胖子,你瞧那个多像你。”孟之豫听见铃铛的偷笑声,指着路边一个矮胖雪人,道:“大圆脸小豆眼,短手短腿儿,分明就是照你的模样做的嘛!”
    铃铛气得跺脚:“才不是我,我哪儿有那么难看!”孟之豫哈哈大笑,损道:“就是你就是你,你比它还要难看。”
    “臭姑爷!”铃铛一气,把东西往蓉儿怀里一塞,猛地弯腰捧起雪捏成团子,一股脑儿往孟之豫身上打去。“你才短手短腿!你才是丑八怪!”
    白雪成团,打在身上簌簌落下,孟之豫逃躲不停又不好还手,最后只能躲到华雪颜身后。
    他探出一个脑袋来:“喂喂,小胖子别打了啊,打伤我家娘子我可饶不了你。”铃铛气得腮帮子鼓起,愤愤把雪球一扔,翻白眼道:“有本事别躲小姐背后!胆小鬼!”孟之豫龇牙咧嘴:“雪颜乐意保护我,你管得着么!”
    华雪颜见状扶着腰直笑,嘴都合不拢。
    “豫哥,嫂嫂。”
    忽然双颖从梅花树后面钻了出来,只见她穿着红色袄子,颈上裹着一圈狐狸毛,眉黛唇红妆容娇艳,衣衫单薄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她已经住在孟府几个月了,对外一直称是过来投奔的远方亲戚。自从那日落水后她仿佛受惊不小,消沉了好些时候,近些日子才出来走动。
    孟之豫最近一门心思扑在怀孕的华雪颜身上,倒也没什么时间去关心双颖,此地骤然碰见,不免关怀几句:“小影子你穿这么少冷不冷啊?回去加件披氅罢。”
    双颖羞赧笑道:“我不冷,多谢豫哥关心。”说着她冲手里哈了哈气,抱着双肩隐隐瑟瑟。
    冰天雪地之下,双颖与捂得严严实实的华雪颜形成鲜明对比。一娇柔一臃肿。
    华雪颜把这一切收进眼中,遂道:“铃铛,把暖手炉子给严姑娘吧。孟郎,我腰有点酸,我们去屋里坐。”
    说罢她由孟之豫搀着往旁边屋子里去,铃铛横着短短的眉毛,不高兴把装了炭的手炉往双颖手里一扔,没好气道:“拿去!你留着用,甭还了!”
    言毕铃铛赶紧走了,巴不得甩掉她的样子。双颖看着手里头精巧的麒麟银炉,默想片刻一咬牙,毅然也跟了上去。

第六十五章 梅雪煎茶
梅舍之内;众人铺毡就坐,铃铛烧起炉火;蓉儿从梅花树下掘出一个白瓷坛;把里边存的梅花雪水倒出来煎沸煮茶。
    华雪颜道:“铃铛;给孟郎烫壶酒。”孟之豫给她膝头又盖上一条毯子,摇头道:“你又不能喝酒;我一个人喝没意思,还是陪你饮茶好了。”华雪颜微微含笑,捏捏他的手:“冬日喝酒驱寒;你跟严姑娘喝。”孟之豫一怔;双颊顿时红到耳根子;一味摆手拒绝:“不了不了,我只喝茶!就喝茶!”
    双颖围着炉火烤手,闻言也急忙道:“小妹酒量不济,嫂嫂赏杯热茶喝便是。”华雪颜抬手掩嘴,斜眉扫她一眼,随口就道:“就是不济才要好好练呢,不然以后在家怎么办,三杯倒可没意思。铃铛,去拿酒。”
    众人拗不过华雪颜,最后眼巴巴见铃铛取了酒来烫上。这时雪水滚沸,蓉儿取茶置于敞口瓷瓯中,拨几朵干茉莉骨朵进去,用旋滚汤冲之。一盏茶汤绿粉均匀,取青妃白,犹如素兰雪涛并存,是故谓之兰雪茶。
    蓉儿先端了一杯给华雪颜:“少夫人请用。”雪颜接过嗅了一回,夸道:“好香呵……蓉儿若是出去卖茶,非一杯五十金不卖。”蓉儿娇羞道:“哪里!少夫人尽会笑话奴婢,是府里的茶好,还有梅花雪水也是少爷去年亲自采的。”
    “真的?”华雪颜惊讶问,“孟郎你还真是贤妻良母,今儿个摘梅花瓣上的雪,明儿个是不是要用凤仙花染指甲?”她一打趣孟之豫,众女都笑了。双颖也咯咯地笑着,插话道:“是啊豫哥,您可真有闲情逸致。是我可不愿费这工夫。”
    孟之豫被她们笑话有些恼:“什么话从你们女子的嘴里说出来横竖要变个味道,我才不是贤妻良母,我顶多……算是贤惠的相公!”他越说越把自己绕了进去,双颖铃铛蓉儿更笑个不停。孟之豫气呼呼地指着双颖,道:“小影子你还好意思笑我!这梅花雪水煮茶的法子是你教我的,大冬天拉我去采雪,我手都生冻疮了,又红又肿还流脓,可把我疼死了……”
    双颖始料未及,脸上闪过一瞬的迷茫,很快回过神来圆谎:“哦、哦……瞧我都差点忘了。豫哥,你的手还好吧,如今还长冻疮么?”孟之豫细细哼了一声,不太高兴地说:“算是好了,偶有发作。”
    “冬日出门记得护手,别碰冰水雪冻,应当就无碍了。”华雪颜的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弧度,摸着孟之豫的手掌搓了搓,低眉道:“今年我帮你采雪,多采些埋在树底下,让你明年、后年、大后年,年年都有的喝。”
    孟之豫一听眼睛弯起,漂亮的桃花眼比树上的梅花还要好看,他露出一口白牙,憧憬道:“往后我们年年在此看雪喝茶,明年的这个时候,小家伙就能陪我们一起看了。”
    华雪颜不置可否,只是望着房内墙壁上的一副咏梅词,喃喃念道:“小梅枝上东君信,雪后花期近……年年衣袖年年泪,总为今朝意。问谁同是忆花人……好一句问谁同是忆花人,私以为晏叔原之词优于其父,措辞婉妙,一时独步。”
    “虽是清丽婉转,却也沉挚悲凉,太伤感了些,我不喜欢。”
    铃铛把酒烫好给孟之豫,馥郁酒香习习,孟之豫端起来闻了闻,肚子里的酒虫都被勾起来了。他叹道:“可惜了良辰美景,有好酒却无佳人共饮,差了两分味道。罢了罢了,我也不喝了,闻闻就罢。”
    华雪颜笑着推他:“难道严姑娘不是佳人?想喝就喝,又没人拦你,喝醉了直接睡雪地里,我就不信冻不醒你。”铃铛也帮腔道:“就是就是,姑爷要不醒我一桶水泼上去,咯啦啦给冻成冰柱子!”
    打嘴仗孟之豫从来都要输,在华雪颜含针带刺的连番讽刺和铃铛一连串的得理不饶人攻势下,他匆匆败阵落荒而逃。
    “嗯……我回房去拿东西,你们照顾好雪颜,我很快回来!”
    瞧着他避之不及往外逃的样子,华雪颜低头一直笑,笑够了指着椅子道:“咱们是吃人的老虎么?瞧把孟郎吓得。蓉儿,把披氅送给少爷,叫他当心些,雪天路滑。”
    蓉儿送披氅去了,铃铛在梅舍外采花瓣上的雪。雾凇沆砀,天云山水一色,屋角瓦楞仿佛积了厚厚白棉,软蓬蓬让人忍不住想睡上去。
    舍内就剩华雪颜与双颖,二人谁也没开口搭话,神情冷漠得更甚窗外冰凌。华雪颜眼角瞥见烫好的酒,拿来倒上一杯就含进嘴里。
    “你怎么喝这个!”
    双颖惊呼打破沉默。华雪颜把一干二净的杯底冲她一晃,吞下酒液徐徐道:“暖身子。”
    双颖杏眼一瞪,骂道:“疯了你!这么重的身子还喝酒,你找死啊?我告诉你,你肚子要是出了毛病休想赖我头上,这些不入流的手段我瞧得多了,谁也甭想陷害老娘!”
    华雪颜面色淡淡,道:“就喝一杯半杯出不了岔子,这小家伙是个命硬的,我知道。”她缓缓抚着隆起的小腹,眼神幽然凄凉,“如果不命硬,也不会这个时候来,好似今年腊月特别冷……”
    双颖这才松了一口气,翻个白眼:“是吗,我不觉得。冷就多燃几个炉子,反正孟府有得是钱,金山银山也能烧给你取暖。”
    华雪颜微微垂首,低低出声:“我倒是恨不得一把火烧了这儿……你叫什么名字?”双颖愣了一下,道:“我叫双颖,花名颖儿。”华雪颜摇头:“我是问你真名,谁问你这个了。我知道你不是严霜影。”
    双颖心想反正三番四次在她面前露了底,干脆也不装了,一拍腿气道:“我真叫双颖,成双成对的双,新颖的颖!是豫哥听见我说自己叫双颖,一厢情愿以为我是那个霜影,是他自己误会,又不关我的事……”她努了努嘴以示不满。
    “音同字异,差以千里。十轮霜影转庭梧,应当是这句诗里的霜影才对。”华雪颜心平静气缓缓道来,又问:“你准备在这里待多久,你就不想走?”
    “这里遍地金子,捡都捡不完,干嘛走啊!”双颖把妓娘窑姐的豪气拿出来,端起酒壶对着嘴猛喝几口,完事用手背擦擦嘴角,咧嘴道:“我承认我就是爱财,我想富贵,所以我要待在这里。其实你还不跟我一样?害怕过苦日子,所以嫁个有钱少爷,再替他生个儿子,就什么都有了。说实话吧,你也就是命比我好点,生在了官家,不然哪儿有这福气。我嘛命苦命贱,滥赌的爹软骨头的娘,一个拿我卖钱,一个吃不起苦就偷偷跟人跑了。所以我才沦落进了窑子,你也知道咱们这种女人,趁着年轻多捞一些,够本了就收山,换个地方换个名字找个老实男人嫁了,后半辈子种田喂猪吧。”
    不知为何,华雪颜看见她便想起了死去的海棠,忽然觉得她除了有些讨人厌,倒也不算大奸大恶之人,于是道:“你想要多少?开个价我给你,你拿了钱远走高飞。”
    “我现在不想要钱了。”双颖呵呵摆着手,托腮显露真性情,倒也有几分娇俏可爱,“豫哥是个好人,跟着他挺不赖的。女人一辈子说白了不就是找个好男人嘛?你现在给我多少钱我也不走,我要嫁给豫哥,一定要嫁他。再说孟家那么有钱,谁稀罕你那两个子儿,嘁。”
    华雪颜无奈道:“你知不知道以你如今的身份……留在这里绝非好事,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绝不是要害你。就拿中秋落水来说,是有人故意害你。”
    “哈!谁能害我,除了你我想不出别人了。”双颖挥挥手,不把这些放在心上,“只是一桩意外罢了。我说你是不是也太小气了点?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的,豫哥就算现在不纳妾,你能保证以后也不纳?甭说远了,现在你这大肚子怎么伺候他?按我说你还不如让我进门,我保证不跟你作对,反正我也就是想过些富贵人家过的日子。我清楚男人得很,哪儿来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呸!那是戏文里骗没出过门的小姐的,老娘不吃这一套。”
    “你如此性情也算率真不羁,比起那些工于心计的女子好了不知多少。”华雪颜闻言不愠不怒,反而夸了双颖,言语中还在劝她:“双颖姑娘你听我一劝,孟府里面水深无底,什么时候被什么人算计了也不知道,你何必来趟这趟浑水。再说你不是真的严霜影,现在孟郎不察,长年累月难保他不会发现你的破绽,到时候你要如何自处?你走吧,拿了钱去过你的逍遥日子,岂不快活。”
    “我说你这人!”双颖突然一拍桌子,眉宇间已然不耐,“干嘛总来管我,我要留要走是我的事,有本事你叫豫哥赶我走啊。真是的,小肚鸡肠的女人……”她暗地里恼怒华雪颜温柔表象下的利刃,顿了顿忽然察觉到一件重要事。
    “姓华的,你怎么一口一个我不是严霜影?你怎么知道?”
    华雪颜见她固执如斯,无奈一叹,端起已经凉了的茶汤喝了一口,眼皮也不抬:“我与她……认识很多年了,算是发小。”
    双颖一惊,忐忑道:“那她现在何处?不会突然有一天跑回来坏我的事吧!”她苦恼地扯住一缕头发,“真是愁死我了,又不知道会掉多少头发……日日梳头都要掉一大把……”
    “这个你放心,她不会的。”华雪颜睫毛轻轻颤抖,定定心神抬眼看着双颖,用无比肯定决然的口气说:“她已经死了。”
    腊八一过很快就是除夕,然后正月、元宵。整整一个冬天华雪颜都足不出户,安安心心在家养胎。期间李青秋有意无意说过几次给孟之豫收两房人伺候,不等华雪颜出声,孟之豫已经沉着脸一口回绝,还连着甩了几天脸子,吓得李青秋不敢再提这茬。双颖见状咬牙切齿之余也不敢贸然送上门倒贴,几乎都有些沉不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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