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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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水寒- 第2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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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的功夫,承哥儿以前在庶子院里的乳娘过来,便在世子夫人嬷嬷的帮助下,把也在哇哇大哭的承哥儿从邓氏怀里抱了出来。

邓氏满嘴是血,脸上又红肿一片,甚是吓人。

绘歆见邓氏在正厅上哭闹得不像样子,正色对绘懿道:“妹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管家,也要有个章法。——如今我们世子府成了玩杂耍的了,今**也来闹,明日他也来闹,还有没有王法?”

绘懿对着绘歆恭恭敬敬地垂手侍立道:“姐姐说得是。有些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死不悔改,是要给她点儿颜色瞧瞧。”说着,绘懿便转身板了脸,对一旁伺候的婆子道:“将邓姨娘送回明威侯府。——让侯府的人,好好教教她为人妾室的规矩等学好了,再接回来不迟”

邓氏气得够呛,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绘懿拿帕子捂了嘴,一脸嫌恶的样子,挥手道:“赶紧送走——可别真的是得了痰症……”

正厅的婆子赶紧架了邓氏,一阵风似地又把她送回明威侯府去了。

这一次,明威侯夫人再不敢托大,老老实实地陪着邓氏在明威侯府偏院养了快两个月,等王妃大寿的时候,才求了情,回到了世子府。

再说则哥儿带着十几个亲兵精锐,深入到谢地深处,找到了傅家村这个小山村。见这个村庄里面的人都是沾亲带故,彼此之间都是知根知底。略一套话,就有人记得村头傅老三家几年前跑的两个婆娘。记起了大伯父的交待,则哥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屠了全村。

傅家村里的本来都不是善类,四围村里的人都不敢惹他们。如今傅家村的人一夜之间离奇死去,也成了谢地的一个悬案。也有说是傅家村的人作恶多端,惹了神灵,才被神灵一夜之间灭了的。此是后话不提。

处理完傅家村的事儿,则哥儿便赶紧带着自己人日夜兼程,赶回到象州世子府。

绘懿日盼夜盼,终于等到人给她回话,心里的一块大石才落了地。她现在才相信,那屈辱的日子,终于可以抛在脑后了。

回到谢地的世子府,则哥儿歇了几天,就打算启程去江南辉城见娘亲去。谢地的象州同辉城相隔不远,快马两三日也就到了。

刘副将索性好人做到底,卖了则哥儿一个人情,答应在谢地世子府多住几日。等则哥儿回返,他们再一起回北地上阳,给王爷回信去。

而范朝晖在北地的上阳王府,正看着一帧由江南的探子送回来的小像,震惊不已。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五章 念慈

※正文3194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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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哥儿五岁多就被范朝晖送上了朝阳山学艺,算起来,已经由六七年没有见到自己的娘亲了。有时候回忆起来,只记得脑海深处一个花团锦簇、美不胜收的影子,还有娘亲带着自己在范府旧地过的那两三年快乐的日子。

那时候则哥儿还小,懵懵懂懂,有的事记得清,有的事记不清。只是母亲的形象在每个还未长大的孩子心里,都是美轮美奂、毫无瑕疵、无可替代的。

则哥儿骑着快马,身上背了一个包袱,里面装着一些熟肉、熟食,就匆匆奔上了从谢地去江南辉城的大道。

他心急,想快些见到娘亲,一路上根本就等不及打尖住店。饿了,就从包袱里撕两块肉下来吃。困了,就在马背上打个盹儿。

范朝晖对则哥儿教训严格,笃信“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所以无论是在朝阳山,还是回到上阳王府的军中,则哥儿都同小兵一样待遇,除了吃的上面,比众人要好很多以外,别的,都是同农家少年无异。而吃食上,也是因为则哥儿年岁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在吃食上克扣他,就是本末倒置了。

因此则哥儿虽才满十二,进十三,但是个头已经比很多成年男子都要高大,也就比范朝晖和范朝风矮一个头而已。

则哥儿一路飞奔,又拿着从象州王府弄的路引,顺利进了辉城。

他到辉城的时候,已是快日暮时分。

城里街道窄小,不能跑马。他便下了马,单手牵着缰绳,慢慢地往自己记忆中的承义坊行去。

上次他跟大伯父和周妈妈一起来辉城的时候,借机去了娘亲住的承义坊安宅看过一眼。他记性好,而范朝晖又教过他如何记路记图,因此很多地方,他只要来过一次,就不会走错路。

他进辉城的时候,是从南门进的。

承义坊在辉城的最北面。则哥儿要从南门去北面的承义坊,便要穿过辉城的几条主要街道,特别是南市那里。

辉城的南市,是三教九流汇集的地方。南宫雪衣的仁兴堂赌坊,就是设在此处不远的地方。

这里也有很多下层人的集市,无论买物事,还是买人口,这里都有各自的场地。

则哥儿到了辉城,反而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脚步都放慢了些。只希望把这种无限期盼的心情,能拖得再长远些。

他信步走着,已经快要从南市的人市那里穿了过去。再前面,便是通往北面承义坊的大路了。

因是已到了日暮时分,南市的人市里,买卖的人群都陆续散去。只有一个披麻戴孝的姑娘依旧低着头跪在地上,脸上蒙着面纱。她面前的地上,摊着一张大纸,写着“卖身葬父”四个大字。

则哥儿牵着马从她面前走过,眼角扫到了地上的纸,心里忍不住讪笑起来:真是哪里都有“卖身葬父”的姑娘。——姑娘们,乃们可不可以有些别的招儿来吊凯子捏?

则哥儿年岁虽小,因为从小练功,身材却很高大。他的长相,又几乎集中了父亲和母亲的优点。这种样貌,这种家世,在北地的时候,就算年岁尚小,也惹了不少“桃花债”。上到世家的嫡女,下到街上“卖身葬父”的姑娘们,也曾对他“围追堵截”过。

因此则哥儿小小年纪,也算是“阅人无数”。如今见到辉城这个“卖身葬父”的姑娘,则哥儿并不陌生。好在他已是戴了人皮面具在脸上。再“孝顺”的姑娘,就算要“卖身葬父”,也是择美男而栖的。

则哥儿一面在心里嘀咕,一面暗自往四围看着。果然没走几步,凡是“卖身葬父”的姑娘身边一定会出现的“恶少”,也大咧咧地现身了。

“小娘子,要多少银子才肯卖啊?”那“恶少”似乎也颇通“卖身葬父”其中的奥妙,一语直逼核心。

那姑娘听了,自然气得浑身发抖。

从旁边路过的则哥儿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开了,不仅笑了,他还赞赏地看了一眼那个“恶少”。——这“恶少”,真是想姑娘所想,急姑娘所急啊。

“yin贼,谁要卖给你?”那姑娘也是个妙人,居然也是一语道破天机。——她咋知道这“恶少”是yin贼捏?

则哥儿再也憋不住,牵着马退到路边,弯着腰笑得肚子疼。——辉城真是有个有趣的地方,则哥儿想到娘亲就住在这个鲜活的地方,之前的惆怅感伤之意渐渐少了些,心中倒添了几分欢喜之意。

“姑娘,你咋骂人啊?本少爷连手都没碰一下你,怎么就变成‘yin贼’了?”那“恶少”今日似乎闲的很,并没有马上叫下人过来丢银子抢人,反而跟那姑娘唠起嗑来。

那姑娘语塞,便把地上“卖身葬父”的字纸收了起来,冷哼一声道:“我不卖了——好狗不挡道,让开”

“恶少”这才恢复了本色,骄横地道:“我说要买你,就是要买你。不服,去找江南王府上说理去——来,给本少爷看看,你到底值多少银子”说着,“恶少”便伸手拽下了那姑娘蒙在脸上的面纱。

则哥儿听了江南王的名头,心里一动,便转头看了过来。这一看不打紧,那被拽掉了面纱,站起身来,一身孝服,轻嗔薄怒的姑娘,竟有四五分娘亲的样子。——难怪要“卖身葬父”。有本钱啊,只是不知道有谁是那个愿者上钩的人?

则哥儿正在旁边沉吟,考虑要不要看在这小姑娘生得跟自己娘亲有几分相似的份上,出手帮她一帮。旁边的人也都看见这姑娘的脸,不由都哗然一声。

“恶少”如今见了这个姑娘的样子,已是色授魂消,不能自已,忙颠三倒四地叫着:“你跟我回去,我马上封你做姨娘。——你要多少钱,尽管开个价你父亲,我帮你葬还给你父亲做孝子,给他寻块好坟地,保佑我们以后子嗣昌盛”

那姑娘见露了脸,不知道今日能不能逃过这个“恶少”的手掌心,只含泪道:“让我做姨娘,打死都不能够。——除非你能三媒六聘,娶了我去做正妻,否则就别拦着我的路”

那“恶少”用手挠了挠头,为难道:“不成啊。我定了亲的,怎么能娶你做正妻?”

旁边看热闹的人不由也指指点点起来。刚才大家还很同情这个“卖身葬父”的姑娘,现下却觉得她有些异想天开。——混到南市的人市里卖身葬父的姑娘,怎么会有好家世?怎么又可能到大户人家里做正妻?人家让她做姨娘,已是顶天了。若是就买了她去做丫鬟,还不是想怎么糟踏,就怎么糟踏?

那姑娘见自己的美色居然连让这个好色之徒娶为正妻都做不到,忍不住嘟哝道:“都是骗人的——什么命交华盖,有贵人运都是骗人的”一边说,那姑娘一边收拾了地上的东西,背在背上,转身要离开人市。

那“恶少”见美人要开溜,便大喝一声,叫了手下过来,道:“给我把小娘子带回去”

那姑娘这才有些慌神,大声道:“你们可是要在辉城里强买强卖”

辉城如今的城主是仗义楼的楼主宋远怀。他自任辉城的城主之后,听取范朝风的建议,在城里整饬治安,将辉城的政务打理得井井有条。集市上设了多重监管机构,杜绝强买强卖,和奸商欺行霸市的行为。这几年,将辉城治理得蒸蒸日上。

也因此这位姑娘敢孤身一人到人市上自卖自身。

而“恶少”和他的手下,似乎并不是辉城的本地人。听了那姑娘的话,本来不想放在心上。可是人群越聚越多,已经惊动了辉城集市上的管事人。

看着那边的皂隶带着几个人往这边挤过来,“恶少”的手下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则哥儿耳力好,已经听见对方低声道:“少爷,我们是代表江南王过来见辉城城主的。事还未办完,就在辉城惹事,似乎不妥……”

“恶少”也不是不知轻重之人,听了手下的话,又看了一眼那横眉冷对的姑娘,色厉内荏地哼了一声道:“算你今儿运气好——以后看着点儿,别落在小爷手里”一边说,一边已经被手下拖了出去。

辉城管集市的皂隶带了人过来,见人都走了,便大声驱赶着人群:“都散了都散了——要关市了”

人市上刚才聚集起来的人群慢慢散了开去,那“卖身葬父”的姑娘叹了口气,背着包袱也向外走去。

而在街的另一边,有两个道姑打扮的人,看着这边的闹剧也有一会儿了。

只听那小道姑道:“师父,这‘卖身葬父’的姑娘,生得好象一个人。——师父俗家的侄儿,不正是在找生得这样子的姑娘……?”

就听她师父“嗯”了一声,道:“清源,跟上去看看。若是她家里没什么人,就带到山上去吧。——那家人估计难得手,若是这人能带走,帮她收拾收拾,也差不离。”

那小道姑伶俐地应了一声,便跟在那姑娘身后尾随了过去。

则哥儿本来一直盯着那姑娘。他感觉敏锐,一转念间,已是发现街对面也有人正盯着这“卖身葬父”的姑娘。

他眯了眼望过去,对方也正好漫不经心地看过来。

视线相交,则哥儿心中一凛:这眼神,充满了诱惑之意。若自己不是练有翠微山的先天神功,早就被这眼神制住,身不由己了。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六章 孺慕

※正文321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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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街道上的道姑,正是辉城附近慈心观的惠能。那跟了“卖身葬父”的姑娘去的小道姑,便是当日跟安解语和范朝风有过一面之缘的清源。

惠能正运起了功法,四处打探,不妨看进对面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子眼里,脑子里就如同被大锤锤打了一下,疼的连眼泪都流出来了。跟当日她同那辉城安护法四目相对之时的感觉颇为近似。

惠能心里大急。她这功法,最怕遇到比她功力更高深的人。若是遇到这种人,被功法反噬,她就完蛋了。便赶忙低了头,避开对面那人的视线,又顺便用帕子拭了泪。等她抬起头来,发现对面街上已经空无一人,似乎刚才所见的,不过是个幻影。

惠能心里撺掇了一番,总觉得辉城这地儿有些古怪,似乎不旺她,便收了心思,赶紧出城回山里去了。

则哥儿见在外面耽误得久了,天都快黑下来,已是到了掌灯时分,便骑上马,往大路上行去。

这一番快马加鞭,则哥儿很快就到了北面的承义坊。

远远地看到安宅的门庭,则哥儿下了马,一步步地牵着马,挪了过去。

朱红色的大门,门楣上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都和上次则哥儿见过的一模一样。

则哥儿心情异常激动:终于要见到娘亲了

他先把马拴在门前的大石狮子上,再伸手取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又整了整身上穿了三天,已经皱巴巴的袍子,顺手还理了理头发。——他还年幼,只是把顶上的头发总在一起,梳成一个发髻。下面的头发都四散披在肩上。若是平时,也是个翩翩少年。如今因为赶路的关系,却有些蓬头垢面的样子。

就在他要举手叩门的时候,则哥儿灵敏的耳力听见宅子里面有下人说话的声音。

“老爷今天会不会回来吃饭?……”

“夫人没说,不过夫人在偏厅里等着,说是等老爷回来再说……”

则哥儿要敲门的手落在了半空中。

老爷?夫人?

则哥儿疑惑了。他想起上次周妈妈跟他说起娘亲住在江南时,有些含含糊糊的样子,心里不由一紧。

娘亲……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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