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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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趣事-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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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性的,发现可疑对象后悄然接近,慢慢观察,不琢磨个七七八八不会下手。所以,当贼的碰上这两位才叫倒霉,你硬碰硬的上吧,可能撞上老尹就折了,你时刻警惕躲着走吧,可能老尹倒是避开了,但动作诡异大约又会被老雷盯上。怎么都讨不了好。
  因为这个特点,老尹和老雷的搭档号称“双车错”  那可是中国象棋里面的绝杀。
  老尹回忆从重从快的时候,和老雷彻夜在路边巡逻,累了就扯一草帘子盖上缓一下,一个月下来,警察和盲流已经不大能分的清楚。
  那一个月,老雷抓的案犯四十多,无一出错。
  好的搭档,可遇而不可求。看过《亮剑》这个片子的朋友可能都会有感慨  李云龙如果没有碰上赵刚,他的军人生涯可能会减色很多。不过,李云龙为什么肯认赵刚做搭档呢?因为他理论水平高?因为他能和自己喝酒?我的看法这都不重要,大概最关键的一点是肉搏的时候这个政委永远在最前面。
  和盲流差不多的老雷坐在草帘子上,还是蔫蔫的,拿手揉揉左胸,没什么得意,也没什么不满意。
  老雷脾气很好。作这个行业的怎么干都不容易让所有人满意,所以,被上面锤一气是常事。这种时候下面大多会心中不满,认为上面不够体谅。上下矛盾,往往就是这样种下。不过老雷是个异数,无论你怎么说,人家就是抱着个大茶缸子跟着点头,顶多揉揉左边胸口而已 – 这大约是因为他心脏不太好,挨了批表现上有涵养生理上还是要有反应。
  象亨特那样配一个金发披肩的麦考尔警官作搭档,当中国警察你根本不要想 – 男女搭伴干活不累你想得美。而且,一线抓捕时时刻刻的风险和艰苦环境,也不很适合女性的生理特点。
  然而,这种缺少了一点浪漫的搭档,却更容易培养出肝胆相照的那种感情。
  我问过老尹,可不可以说一个好的搭档,是可以在关键时刻把性命交给他的兄弟。
  老尹对此不置可否,我觉得他对我的看法有些不以为然,但又不愿意点出来。
  后来在北京电视台做节目,听老尹一段话,才略微明白他的意思。老尹说这捕头和罪犯,它就是一对儿天敌。
  既然是天敌,就是鹰和兔子的关系,鹰也有让兔子蹬了的,可兔子在鹰面前总会哆嗦,它才能叫天敌。
  在罪犯面前,老尹多少有点儿鹰对兔子的骄傲,所以每当我的笔法把他所干的这一行往死去活来上写,老尹总有点儿不以为然。
  一个好的搭档,就是配合起来默契,一块儿干活舒心。
  比如和老雷就是这样,两个人的特点互补,性情又相投,那就是极好的搭档了。至于以性命相托,我托给他,他不也一样托给我?这种基本的素质,反而不需要多讲了。
  老尹和老雷在工作的侧重上,还有一点不同 – 老尹重抓,老雷重审。
  这不是一个理论水平问题,老尹在盘查方面,系统内部多少有点儿理论家的威望。他曾将有关技术整理成材料,至今北京警界的后辈依然受益,其中颇有一些带有心理学和逻辑学的印记。例如,曾有一个颇有反侦察经验的逃犯在北京火车站站前与老尹遭遇,双方对视一下后此人即走进一家水果店,挑选水果,交款,然后出门准备进站。然而,此时老尹已经在门口堵着盘问了。结果可想而知。事后,老尹总结其中的经验时讲道:“魏某(逃犯名)的确有一定反侦察经验,最初的对视中他表现出一丝慌乱,引发了我的怀疑,然而进店以后,他再没有回头看我一眼,这需要相当强的意志。但是,他无法改变自己的肢体语言 – 尽管没有回头,他全身注意力的焦点,却依然放在身后的‘我’这里,说明他所作的其他一切都不过是伪装。”
  但是,把人抓住后做思想工作,审讯中的攻心,老雷更有耐心。所以,老尹常常是抓来案犯就扔给老雷,让老雷去审。而老雷果然有办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思想工作头头是道,慢悠悠的摆事实讲道理,总能让案犯心服口服地提供口供。因为这个原因,老雷的了外号叫“雷政委”。
  我说您能不能给个老雷审案的例子呢?
  老尹笑笑说可以阿。。。怎么了你?
  没什么,就是觉得您这笑怎么有点儿邪呢?
  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没错,本想他给我一个老雷典型的审问案例,他却给了我一个最萨斯的。
  那是八十年代后期的时候,扫黄。扫黄的目标相当多,老尹那片儿俄罗斯的“西装鸡”都一抓一筐,那是在饭店开包房,看着都能拍电影水平的。不过,当时抓卖淫的“小姐”,一个重要任务就是顺藤摸瓜查处窝点和嫖娼的,这就是审讯的功夫了。
  老尹在日记中曾经写过:“淫荡是卑贱之母”。这是他的经验之谈,嫖娼被抓的男人几乎个个软骨头,审起来容易得很。然而,这句话只对了一半,卖淫被抓的“小姐”却常常是软硬不吃,颇有“打死我也不说”的勇气。
  这是不是我国阴盛阳衰的某个侧面呢?
  反正老尹就遇到过这样两个“小姐”,问了一天,撒泼浑闹一句正经的没有,写笔录的小警察看着雪白的信佥直翻白眼。
  正在这时候,救星来了。谁呢?雷政委呗。老雷昨天加班,今天来得晚。他一来,老尹照例“咣”把这差事扔过去,自己吃夜宵去了。老雷看看案卷,抽了棵烟进去。
  过了一会儿,老尹回来,却听到审查室里哭声一片。
  愣神之下,只听老雷做工作的声音正传出来 – “你要想清楚啊你,这些人都是糟蹋你,害你的人啊,你还护着他们?”“你也是受害者,我和你一样恨他们!”“我们之间就隔着这一张桌子,我现在想的就是把手伸过去,去拉你一把阿”。。。。中间夹杂的是对面“小姐”们的哭声。
  有门,老尹心说,我怎么就不会这么做工作呢?老雷声情并茂阿。
  不一会儿,做笔录的小警察带着两个“小姐”出来了,看两个人都没了进来时候的嚣张,看见老尹还害羞似地低了头,个个两眼都跟桃似的。
  招了?老尹问。
  招了。小警察点点头,把笔录给老尹,带俩人下去了。
  看内容,窝点,嫖客,组织者,应有尽有,警察们击掌相庆又不能不佩服老雷的专业素养,大家进去,老尹一拍老雷肩膀 – 行啊你。。。
  就在这时候他觉得老雷有点儿不对劲,再看,老雷也是两眼红红的,还一个劲儿地在揉左边胸口,看那意思也还在某种情绪里没出来呢。
  “怎么,你。。。你是真动感情啦?”老尹结结巴巴地问道。
  。。。
  弄明白“雷政委”是真的动了感情而不是表演审讯技巧,那一天全所的警察们都在反省 … 反省如此误会了老雷是不是自己有点缺少人味儿。
  京城四小名捕系列 活捉盲眼独行大盗
  向大家贺岁,今日不挖坑。
  新年之夜,妻女皆眠,兴尤未尽,无意早睡,遂打开电脑写来,信手成篇,作为一份新年的礼物吧。后面几天,就要好好陪陪家人了。
  祝大家2008年万事如意。  … 萨苏
  金庸先生的小说中,常常出现一些让人浮想联翩的人物。
  在《笑傲江湖》一书比武孤山梅庄一节中,他写过一段相当精彩的文字来形容令狐冲与“一字电剑”丁坚之战  “丁坚道:‘有僭了!’长剑横挥,嗤的一声轻响,众人眼前便是一道长长的电光疾闪而过,他在梅庄归隐十余年,当年的功夫竟丝毫没有搁下。这‘一字电剑’每招之出,皆如闪电横空,令人一见之下,惊心动魄,先自生了怯意。”“此刻他将剑法施展出来,霎时之间,满室都是电光,耀人眼目。”
  寥寥数笔就将一代黑道大豪的威风勾勒得淋漓尽致。不过,尽管丁坚曾经“祁连山下单掌劈四霸,一剑伏双雄”,在独孤九剑这种武术中的核武器面前毕竟只有甘拜下风的份儿。所以,他只能算一个刻画不错的配角而已。
  可是,在描述丁坚的话里,只用了一小段文字金庸先生就刻画了一个足以让人琢磨一辈子的艺术形象。
  金庸先生解释丁坚到梅庄为仆役十年的原因时说:“当年丁坚乃是败在一个盲眼独行大盗手下,只因对手眼盲,听声辨形,这一字电剑的慑人声势便无所施其技。” 这个大盗“逼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幸得江南四友出手相救解困,他才投身梅庄,甘为厮役,当年的悍勇凶焰,早已收敛殆尽了。”
  盲眼,做大盗,还独行,此人怎么干这行买卖实在匪夷所思,足以让人浮想联翩。不过,估计就是把金庸先生叫来,他也没法说得更明白,毕竟这是艺术创作。
  然而,曾经担任北京市公安局公交总队反扒大队大队长的老王,就真的抓过这样一个“盲眼独行大盗”。
  老王说了,这有什么新鲜的?我抓的扒手里面还有专偷钱包的外企工程师,专扒军官武警的美貌女贼呢。
  刚听到这个不可思议的案子,萨还特意找老王核实一回 – 那贼是真的瞎子么?还是装的?
  老王说,真的,双目全盲,要不是真的,他还做不了这么多年的案呢。
  在抓住他之前,这老贼已经连续在108路无轨电车上扒窃五年了,作案数百起,称他一声大盗一点儿也不冤枉。
  这案子是怎么回事儿呢?还得从公安系统对公交扒窃的处理机制谈起。
  北京市所有公交车辆上的盗窃案件,都归反扒大队负责。这个大队,一部分人员是以小组为单位,分散到各条线路上,随时进行抓捕,另一部分人员则是机动力量,随时根据需要和情况调动到重点地段,线路上去。
  这个重点地段,线路的计算因素很多,其中一条就是根据侦破比例。
  每个月队里都要做统计图表的,用曲线或者饼图反映每条公交路线上失窃报案和破案数量的比例关系。
  大家都知道警察这个行当儿和其他有点儿不同,那就是它不能保证所有案件都被预防,也不能保证所有案件都被侦破,可是呢,就这样一个永远不能完成任务的职业却还风险倍儿高,也算邪门了。反扒当然也是这样,永远不可能所有报上来的案子统统破获,要那样第一扒手这个渊远流传的职业就要绝种了,第二反扒大队的警察们智商肯定都在一百八以上,因为现在的统计结果显示,大部分扒窃犯都是高智商,而且数量远比警察为多,能把他们抓干净反扒大队的智商能低么?
  然而,这个比例基本是不变的,要是哪条线路上的比例比较低,那不是该线上的侦察员这个月不够努力,就是进来了新的犯罪团伙。
  那就是王大队下个阶段要加强的工作重点了。
  不过,在很长一段时间的报表上,108路无轨电车上的侦破比例,总是比平均值稍微低一点。
  如果一次两次也正常,但总是低一点,甚至警方人员调度更换前后比例几乎一样就比较奇怪了。大家的结论是108路车上肯定有着一个或一伙经验丰富,作案率稳定的老贼,始终没有被警方查获。
  老王说他一直认为这肯定就是一个人干的,而且这个人一定非常小心谨慎。理由是从案件比例来看,一天这条线路也就比其他线路多一两起案子,而真正一个比较 “狂热”的窃贼,一站地他就能摘四五个包,这不象是多人所为。可是,这个人的作案频率显然十分稳定,又显示着他有丰富的经验。
  有丰富经验又每天只偷一个两个包,难道我碰上了所谓“盗亦有道”的古典型盗贼?老王为自己这个想法啼笑皆非。
  因为有了这份好奇,几年来老王亲自跟着108路跑过不少趟,每次出手都能抓住几个不长眼的窃贼,有老有少,但就是没有符合他想象的那个“老贼”。
  实际上,后来被称作“盲眼独行大盗”的黄某某很多侦察员都有印象,甚至在队里还说过此人的笑话,堪称半个熟人,但是等把他抓住,发现他就是那个深藏在108路无轨上的鼹鼠,众人纷纷大呼不可思议。
  自幼双目失明的黄某某每天生活极为规律,早上八点从米市大街站上车,到安定门下车,晚上六点再从安定门返回米市大街,一下车就拽出一根折叠的小竹鞭,啪啪啪地点着路走去。所以,经常和打扒的侦察员擦身而过,天长日久,没有印象才怪。可是,正因为都知道他是一个盲人,谁也没有把他和扒窃联系起来,倒是侦察员们注意到此人有一个怪癖  总喜欢站在女性乘客的身后,有时候和人家挤挤撞撞。然而,也没什么更多的举动,就是贴在女乘客的身后,凑过去闻人家头发上的香水味儿。
  变态。有侦察员如是评价,但也就是这么一说,挤挤撞撞在公交车上在所难免,闻人家头发上的香水又不犯法,看得多了,大家都认为此人有点儿“流氓”,但做梦也没想到他是一扒手。
  包括王大队自己跟108路走的时候,都看到过这个“爱闻女人头发的瞎老头”而没有任何警惕。
  直到有一天,有个侦察员开玩笑地讲起这个老头儿“长本事了”,才引起王大队的注意,他觉得这里边有点儿什么不对。所谓“长本事了”是说这个侦察员一次偶然看见黄某某的手极快地往前面那个女乘客的大腿部分伸了一下,他的判断是这老家伙已经不满足闻闻人家头上的香味,开始摸人了,这样,如果将来发展成公开耍流氓,那么大岁数,又是残疾人,大队,您说咱是拘他还是不拘阿?
  众人听了哈哈一乐。
  笑完,老王忽然琢磨过来哪儿不对劲儿了,他问了一句 – 那个女的什么反应?
  好像。。。没反应。侦察员说。
  不对,哪有让人摸了还没反应的,至少也应该有个回头之类的动作吧?难道。。。难道。。。难道老小子不是在耍流氓,是在 – 扒窃?!
  老王刚刚一说,大家都觉得属于天方夜谭,然而,仔细琢磨,还真是越琢磨越象。
  第二天,让一个侦察员专门摽上他。
  结果很令人失望,跟了三天,居然是查无实证。
  在公交车上打扒,是公安系统一项极有技术含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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