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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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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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配合无间,可双方心里扎根生腐的倒刺古家上下又谁人不知呢?
古楷没有说话,古二少也再未追问。快到大门口时,贺焕倒着车,古二少低低地嘟囔道:“哥,如果她还在的话,打,就打吧,但是,让她吃饱饭吧,那丫头一顿吃不上就跟上大刑似的。如果,如果她不在了,给她找个热闹的地儿吧。那天她跟欣然玩真心话大冒险,她说她最害怕的事儿是当孤魂野鬼,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没什么亲人了,到下面,有几个邻居也好。”抽着鼻子,不敢再看大哥,打开车门,大步进楼了。
贺焕车停稳后,手把着方向盘端坐许久没有下车,古楷也在座位上看着庭院夜色,不知思绪飘向了何处。贺焕揉揉脸,说了一声:“我先睡了。”就转身下车了。古楷不闻不动,端坐在车里直至深夜。陈峰南等人的车随后进院后,本来已经下车列队准备各就各位了,结果贺老大和二少爷都已经回屋,却久久不见大少爷有动静。陈峰南一脸苦瓜表情,暗道“得,又抽了。”忙回身打着手势,身后一队人悄无声息地分立各处,眼观四路,顶着初春的寒风,第N次的陪着大少爷发呆发疯。
古楷回房时天色已见亮,洗漱之后也毫无睡意,披上外套,踱步走到了东配楼。天色微明微暗,黑尽半退,艳阳未露,正如他此时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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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祭拜之后,他拿着欣然对他千叮万嘱不许他们偷看的视频回到了温泉山庄。泡在蒸腾的池水中,欣然虚弱却充满希望的声音一点点传来,他确实没有偷看,只不过偷听一遍而已:“妈妈,我手术成功啦,爸爸和外公和好啦,嘿嘿,我这病也生得值了。爸爸说,今年年底给我办成人礼,我十八岁之后大哥就不能把我当小孩子管了,见天儿的威胁我要打我屁股,妈妈,大哥打屁股可疼了。”娇嗔之后,又抬高了音量,因为气血尚未恢复,欣然的声音缓慢而磕绊,可听在古楷耳朵里却是那么真实顺耳,只要欣然还活着,活着就好。
“妈妈,大哥好像有心上人了,嘻嘻,张家姐姐等了他多少年,上回借故来看我,等到晚上就为了见大哥一面,结果大哥那面瘫脸,连个招呼都没打,爸爸都愁死了。也不知道大哥心里的那个嫂子是谁。嘿嘿,唐老叔都快抱孙子了,每次跟爸爸显摆完,爸爸回来都会嘟囔半天,那天爸爸偷偷跟我抱怨,说大哥只要能带回个女的,只要活的就行,他都认了。哈哈哈哈,爸爸总说自己老了,只要有个孙子,他就满足了。”古楷泪水潸然而下,流在了温泉池里,如那汩汩喷涌的温泉水,又烫又涩。
欣然又絮絮道:“大表哥一直都不肯交女朋友,我知道他是被那年的事儿伤透了心,可是都快十年了,大表哥跟大哥一样死心眼,嘿嘿,妈妈,你别告诉表哥我说他坏话哈,他又要撺掇大哥打我了。表哥可坏可坏了,他自己不动手,总是撺掇大哥揍我,然后他站在外面听声儿找乐呵。哈哈哈哈,我偏不如他意。”欣然满足而俏皮的笑声,伴着一阵阵轻咳,砸到了古楷心上。古楷擦着流个不停地眼泪,笑得畅快。
欣然突然放低了音量:“妈妈,我认识了一个小女孩,她叫小小,哈哈哈,我从没见过那么好玩的孩子。可是,她,她走了。”欣然声音越来越低,似乎抽了抽鼻子,接着说道:“可是她答应过我,等我好了,她就回来。虽然她是个小骗子,总在我这骗吃骗喝,把我半柜子零食吃个精光,半夜找食时跟耗子似的,我都睡不好觉,惹得胡婶打了她好几次屁股,她也不改。哈哈哈,可是妈妈,我总觉得我以前见过小小,可是……”欣然狠狠地咳了几声,喝了口水,接着说道:“可是爸爸、大哥、大表哥都不喜欢她。他们当着我的面从来不说,可是,我知道。小小但凡有个小错,就会被打,屁股上的伤,我都不敢看。可能是因为小小以前做过错事吧,每次我缠着她时,全家都跟防贼似的防着她,可是跟我又没关系,我喜欢她就行了。妈妈,小小犯了大错,不知道被惩罚成了什么样子,我好想她,她每次挨打都不肯当我面哭,也许因为是我哥哥打得,她连抱怨都没有一句。”欣然声音哽咽下去。
慢慢平静后,抽泣道:“她是个孤儿,唯一的亲弟弟也被人领养了,她没有家,没有亲人,被大哥接到我家,无论是……还是被打被骂,一点儿反抗都不敢,被打成那个样子,见到大哥、二哥还是一脸讨好地笑,见到爸爸和表哥更是浑身发抖,我看着难受死了。妈妈,幸亏我有爸爸,有哥哥,我总是害怕,要是我跟小小一样不仅没有妈妈,还没有爸爸、没有哥哥们,是不是也会像她那样被所有人打成那样却连个‘不’字都不能说。妈妈,爸爸和大哥是为我好,所以才那么对小小,可是,可是,小小睡觉都会哭醒,时常大半夜惊坐起来,我却帮不了她,除了吃喝她没有喜欢的东西,哦,就喜欢数钱,我把所有的现金都给了她,可是她流着口水数完之后又原封不动的还了我。她连我的东西都不敢要,哪里把我当朋友了?我喜欢她,莫名其妙的喜欢她,可是我爸爸、哥哥都不喜欢她。妈妈,我难受。”说罢,哭声越来越大。古楷听不下去了,强忍着才没有按下停止键。
“妈妈,我很好,我有爸爸,有大哥、大表哥,还有总不靠谱的古默然,我真的很满足很幸福……可是,妈妈,我想小小了。”
古楷一猛子扎到了池子里,前后游了十多圈才喘着粗气爬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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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回思绪,站在东配楼大门外,静然无声的打开了大门,放慢了脚步往最里面的暗间走去,小小的牢门大开,暗黄的灯光铺满了走廊。古楷走近时,听到铁镣的哗啦作响声。急迈了几步,走到门口,木床上只余下个脏兮兮的被子,铁链碰撞声从头顶传来。
小小不知何时把对面她曾经受刑的那间暗室的废旧仪器,不知费了多大力气搬了进来,一个叠着一个垒成了高台,自己爬了上去,拉开了天窗,从狭小的窗口处探出半拉身子不知在够着什么。古楷心里一惊,就要喝斥,转头压抑住了,此时大喊,她不摔下来才怪。铁青着脸色,静等她挪回身子。低头便看见了桌面上的樱桃核,皱眉想起了东楼后面种着的两颗十年樱桃树,此时正是樱桃初熟的时候。这丫头……
小小光着脚瞪着晃立不稳的某个桌腿,绷着身子,脚镣垂了下来不停地晃荡着。一手伸出使劲儿向外够着,一身掀起衣服一角当着兜布,不一会右手的一大把青红不分的樱桃便放到了兜布上。古楷不敢出声,眼看着这丫头不知死活的登高采摘,而且看着桌上地下的樱桃核,分明不是第一次。便强忍着压下怒气,慢慢的退后一步,免得这丫头回身看见他,摔个狗j□j。
小小直到把兜布装满了,才意犹未尽的慢慢爬下那自制的梯子。小心翼翼地把一大把樱桃码齐在床上,灰尘满脸的小脸上涌现了异常满足欣喜的笑容。古楷见小小平安落地后,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屋子。

机会

小小正跪坐在水泥地上把樱桃按大小、青红分堆。古楷皱着眉看着小小那两只脏的看不出颜色的小脚,脚腕上镣铐紧锁的地方一片青紫。小小似乎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把被子一捞盖住了刚分到一半的樱桃堆。机器失去润滑般,一格一格的转过身来。
暗黑的走廊里,一个酷似古大少的身影长身伫立在屋门口,面无表情低头盯着地面,小小揉了揉眼睛,回头望了望天窗,还没到天亮,夜里除了她从未有过活物的牢房,呼吸声近无的身影,小小双拳支住下巴,使劲全力大喊一声:“鬼呀!!啊啊啊啊……”余音袅袅……
要不是小小体力不支,这叫破喉咙的喊声都能把主楼惊醒。古楷眉头一皱,心里暗叹这丫头底气还挺足,天知道小小那声吼耗尽了她所有力气,确定门口站得是活生生的古大少后,力竭和惊恐前后夹击,“吧嗒”半倒在床上不动弹了。古楷一惊,大步进屋,小小见古大少靠近,猛然撑着身子下意识地往后退去,速度堪比蟑螂。古楷握拳止住步子,上下打量了小小一阵,小脸依旧看不清颜色,身上的衣服倒像是新换的,可一层层浮灰不知道这丫头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
见小小一副比见鬼还恐怖的表情,轻咳了一声,冷声问道:“干什么呢?”
小小已经吓傻了,那天古大少走后,她以为古家已经判了她终身j□j,她身体越来越差,每天不停地给自己的找着事儿做,有什么吃什么,不过是想撑到欣然出院,欣然若安好,她再无挂念。可是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最让她胆寒、恐惧的古大少,小小抬起脑袋,瞳孔微缩,结结巴巴道:“分、分樱桃。”
古楷一滞,喝问道:“刚才,爬高干什么?”
小小眼泪吓得扑哒扑哒往下掉,抖着身子颤着声儿道:“摘,摘樱桃。”
古大少真怒了,一把揪起跪在地上抖个不停的小小,两手一抬把她扔到了床铺上,小小来不及心疼被压扁的樱桃,就觉得身后一凉,“噼”“啪”两个大巴掌盖在了刚刚见好的光屁股上。
小小跪坐在床上,两手堵着嘴,抖着身子不敢动弹也不敢叫,只闭着眼睛眼睛等着古大少轻飘飘的开胃菜之后的正餐。可是等了半天都没等到,颤巍巍地回过身子,看见沉着脸的古大少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身后看着。小小眼泪更多,鞭伤刚刚结痂、屁股上那青一块、紫一块也刚刚消退大半,又要打吗?不敢哭出声,想起贺老大的规矩,连回手揉揉都不敢,只撅高着小屁股,等着古大少动刑。
古楷看着小小因为睡衣下滑露出来的后背上,那结痂未落的鞭伤,还有那小屁股上刚刚消退的肿痕。他不太知道这丫头的体质,伤口愈合的快慢他也没有问过,每次打她的时候只会控制到不出她的极限,至于她有没有旧伤,甚少考虑在内。两巴掌扇完,看着小小屁股上泛起的微红,突然不想再打了。转头看见小小嘟着嘴闭着眼,皱着眉头,一副全力熬刑的样子,心里有个地方莫名的有些不好受。缓了一下情绪后,沉下声道:“以后再敢把身子探出窗户,一次打一百,外面都有监控,见一次打一次。”见小小只会发抖出冷汗,连喝道:“听到没有?”
小小忙不迭地点头:“知道了,知道了,不吃了,不吃了,不去了,再也不去了。”
古楷舒口气,缓声问道:“大半夜的摘什么樱桃?”
小小一僵,讷讷无语,吭哧半天都没说出什么,古楷不耐烦,照着她屁股又一巴掌盖下去,回声响彻整个走廊。
小小“嗷唔”一声堵死了嘴,愣是没敢回手去揉,再不敢吭哧,忙道:“渴,渴了,停水……我,渴了……”说罢,不知道怎么解释,她不知道偶尔的断饭断水在不在惩罚范围内,自己偷偷摘吃的算不算犯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冷汗一滴滴的往下掉。
古楷一愣,想起这几日后院管道改造,暗间隔壁的水龙头连着的是后院的供水系统,可能临时停水了,因为主楼未受影响,所以也没人注意。转念反应过来,这丫头平时渴了都是喝隔壁那些冲洗简易卫生间的地下水?古楷突然不想深想下去,见着小小只会发抖,这才不大一会儿,后背就被冷汗打透了,突然有点不想多待,便沉下声斥道:“老实呆着,再敢有什么小动作,对面屋刑具一堆,你自己挑一个吧。”
小小忙点头如捣蒜,一脸的冷汗都不敢擦。只跪撅在床上发抖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小再听不到别的声音,才慢慢的抬起眼,脑袋不动的扫了一圈,发现古大少已经不见了,霎时如浑身虚脱般再没力气了,把被子胡乱的卷在身上倒头便睡了。
古楷第二日上午忙完,下午推辞了所有会议,自己在办公室静坐了两个小时,仰头捂着脸,低头拉开了抽屉,拿出了摩挲了多次的相框。父亲、母亲坐在中间,父亲怀里抱着不停往他脸上亲口水的小欣然,母亲刚刚显怀,疲惫而又幸福地半拖着肚子,自己一脸向阳花的笑容站在父母身后,阿焕挺立在父亲右手旁,母亲左手轻拽着一脸严肃如老古板的默然,这几乎是最后一张全家福。母亲去世后,他发疯般的烧了诸多东西,若不是阿焕的一个巴掌抽来,他甚至连父母的主卧都要一把火点了。情绪稳定后,收拾母亲遗物时发现了这张照片。珍而重之地装裱好,十年来从未离身。
古楷盯着照片足有一个小时,眼泪一滴滴的洒在照片母亲的脸庞上,不忍般微微侧头,眼泪又砸到了父亲对着小欣然一脸无奈宠惯的笑容上。古楷只觉得泪已干,慢慢地擦干净了相框,轻放回了抽屉,长出一口气,拿起了电话。
贺焕正在开会,廖明凯刚在蒋正杰手里吃个暗亏,老蒋平时看着点头哈腰,结果出其不意地把廖明凯安插在蒋家的暗哨给拔了,狠狠扇了老廖一耳光。贺焕刚沉着脸听过他难得的言简意赅的汇报,逼问下一个倒霉蛋陈光礼时,古大少的电话打了进来。
吴正、廖明凯、陈光礼等人差点给古大少磕头。开了一下午会了,贺老大所有电话都没有接,只沉着脸听他们汇报,门外各大区的负责人都一身冷汗的等着召见,整个贺氏上下连个粗声喘气儿的都没有。陈光礼胳膊上还渗着血,光头上冷汗直冒,刚刚贺老大不带脏字儿的把老廖骂了一顿,要不是用人关头,恐怕直接把他扔刑堂挨棍子去了。老廖难得一脸正经,自己认了五十棍子,只等把蒋正杰拔了以后,自己去领。
贺焕不置可否,示意陈光礼继续,陈光礼在单化明手里吃了个暗亏,才查出狗胆包天的单家在B都的最大靠山,也因为如此,古涵山亲自飞到了B都。陈光礼一身狠戾:“单化明不足为虑,如果G市和省里不动,不用十天我就能把他全家拔干净。”贺焕轻敲着桌子,冷问道:“如果上面动呢?”陈光礼知道这次蒋、单两家只是前台小丑,贺焕和古家皆是背景深厚,敢如此大张旗鼓放马过来的,而且还在B都换届之时,后面的人肯定不简单。所以贺焕带着他们打得是前阵,真正的决胜局在于B都古家老爷子的谈判结果。陈光礼是合格的前锋,冲锋陷阵,断头流血都不怕,可问他如此深奥的政治问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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