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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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苍穹-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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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才又粗针大麻线的缝上。山里人没见过世面,还以为朱桐生给他爹做手术,让朱老三起死回生还阳呢!朱老三到底也没活过来,看来这办法也不怎么灵。

    朱老三在灵床上躺了七天七夜,最终也没查出啥结果。朱桐生到处求人帮忙,给他爹发丧。这阵儿人就不好找了,村民们知道了朱桐生给他爹开膛破肚是因为他怀疑有人给他爹下了老鼠药,谁愿担这份嫌疑?朱桐生没治,只好又硬着头皮找董榆生。董榆生说,乡亲们高抬贵手吧,人都死了,别跟死人过不去。不是村长说话,朱桐生出再高的价都不会有人替朱老三铲一锨土。

    朱桐生并不甘心,他爹死得蹊跷,他不能让他爹白死,不管怎么也要做出点事来。最后到底让他打听出来了,他爹发神经之前曾和一个女人接触过。公安局的人下了工夫,挨家挨户打听,费尽周折才查出实情.能查不出来吗?侯梅生本身就是凉水泉子人,她出门时间再久,也有人能认出她来呀!

    朱桐生很是纳闷:梅生和她爹有矛盾他是清楚的。据说是因为当时一个是党支部书记,一个是团支部书记,两书记意见不合,后来就不说话。令朱桐生费解的是,侯梅生和他爹说几句话,他爹怎么就神经了呢?朱桐生苦思冥想了好久,他才恍然大悟:奸夫奸妇?他看过一部电影,里面有个胖侦探,破案靠推理。他也按这个方法,“推理”出一个故事:

    今天是星期六,董榆生借了辆自行车,急急忙忙赶回红泉村。他和侯梅生约好,在大队革命领导小组的院子里一间团支部办公室里见面。梅生就像一只发了情的母狗,提前升旺了炉子铺好了床,欲火难捺地等待着她的情哥哥。

    董榆生呼呼喘着粗气,把车子放在一个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里。然后急急忙忙钻进梅生的屋子。不用说门虚掩着,因为事先约好了的。

    梅生早已脱得赤条条一丝不挂,钻到被窝里等那个董榆生了。梅生是“铁姑娘队”的队长,性子野,发育早,对那种事早就如火中烧了。她见榆生准时赶来,高兴极了,兴奋地叫道:

    “榆生,别开灯!我在这儿呢!你快过来呀,把手伸过来我给你暖暖。哎呀,你的手真冰。来,摸摸这儿,这是啥?”

    “奶…奶头。”董榆生紧张得发抖,牙齿都打着颤儿。

    “这是啥?”梅生换了个地方故意挑逗董榆生。

    “肚…肚…子……”董榆生大雪地里穿裤叉子,不抖也抖。

    “你冷吗?”梅生听着不对,董榆生平时不结巴。

    “不…冷冷冷冷冷……”

    “那你哆嗦啥?”

    “我…我紧…紧张……”

    “不怕榆生。没事的,乡里人歇得早,这会儿都上炕了。快脱了衣服上来吧,被窝里暖和,我都急死了。”

    “我…怕朱三,他的警惕性…可高哩!要是让他撞见,就麻烦大了。”董榆生稳了稳神,抖得慢了些。

    “不会不会。朱三叔忙乎了一天,早缓下了。你放心,不会有人来的。”梅生耐着性子给董榆生打气。

    “那…那我就上来了?”

    “上来吧!”

    董榆生摸摸索索,脱了衣服,钻进梅生的被窝。梅生急不可耐地搂着董榆生,伸手往下一摸,抱怨地说:

    “你还是小伙子吗?软不拉叽的,能干啥事?”

    董榆生羞愧地涨红了脸,安慰梅生说:“跑了这么远的路,又累又冷,缓缓就好了。再说,还是有点紧张……”

    “别慌别慌,我给你揉揉。“梅生比董榆生要老练许多。

    董榆生还算争气,被梅生鼓捣了半天,终于打起精神。

    梅生说:“我可是第一次.你轻点。”

    董榆生顾不上说话,扒在梅生的身上狗一样一顿乱摇乱晃。

    “啊哟,我的妈呀!”梅生尖叫一声。

    “痛吗,梅生?”董榆生喘吁吁的问道。

    “痛死我了,你慢点!”梅生浑身颤动着。

    “…………”

    红泉村大队党支部书记朱三同志是一位工作勤奋而又极端负责任的好干部。现在革命形势虽然大好不是小好,但越是在这个时候越不能松懈麻痹,要严防阶级敌人的破坏捣乱,树欲静而风不止嘛!通常很晚以后夜深人静,朱书记有个多年养成的习惯,都要到各要害部门查看查看。这天夜里他正巧转悠到大队部的院里,一推门就觉着不对劲儿.蹲下身子往四处侧耳一听,就听到团支部办公室里有响动。按他的推测,这决不是老鼠啃木头所能发出来的声音,必定有情况。朱书记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走近窗口,里面的声音令他大吃一惊:

    “梅生,累死我了。”这是董传贵的螟蛉之子董榆生那小子的声音,老支书是干啥的。能听不出来?

    “我也好累。睡一会吧,搂紧我。”这是梅生说的话。梅生你真糊涂啊,和谁不好,怎么相中这小子?朱三书记暗暗埋怨。

    “我还想来一次?”这是董榆生的声音。

    撑不死的饿死鬼!朱书记暗骂道。

    “后半夜吧。我有点疼,可能流血了.让我缓一缓再来,行吗?”梅生央求道。

    这还像团支部书记、铁姑娘队长说的话吗?阶级立场哪去了?老支书在心里疼惜地责备着梅生。

    “不!我就要,刚才你还说我不行,这阵你倒打起退堂鼓了!”董榆生迫不及待的说。

    这不是阶级斗争的新动向是什么?我们贫下中农的姑娘就被这些王八羔子给糟蹋了!朱书记气得直想跺脚。

    “好,就依你。你一定要慢点,不然我会疼的。”

    梅生真没出息,啥事都依了姓董的那小子。不行,不能让我们贫下中农姑娘再吃二遍苦,受二茬罪,要制止!要坚决刹住这股歪风!老支书想。

    朱三同志参加工作早,革命经验丰富,是个很讲斗争策略的老干部。他悄悄退回到大门口,装作是刚进门的样子,故意把大门搞得很响,一进院子就大声喊道:

    “梅生啊,睡下了吗?我刚才到你家.你爹说你今晚上要加班写篇批判稿。你起来一下,到我办公室过来,我有个要紧事要和你商量商量。”说罢,朱书记就径直回到党支部办公室。

    董榆生悄悄从梅生房里溜出来,作贼一般推上他的破车子,家也没敢回,连夜逃回县城。

    梅生在书记办公室受到朱书记的严厉批评。

    梅生声泪俱下,哽咽着说:“三叔,您饶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您千万别对人说,我爹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朱三书记拍拍梅生的后背,宽宏地说:“行了行了.以后要注意,我不会声张出去的。你也要保证今后再也不能发生类似的事。”

    后来,朱书记听说他很有发展前途的儿子要和梅生结婚,老人家气得咬牙切齿,发誓不和梅生往来……

    前不久,侯梅生发现她丈夫拿走了她和董榆生在法院签字画押的证据和贰万块钱,立即回凉水泉子找董榆生讨主意或是再索要一部分现款。没想到一进村就碰上勤奋的朱三大叔正在路边拾粪。

    “梅生,你不好好和桐生过日子,还记着那个董榆生,还想和他鬼混呀?”

    梅生因为丈夫惹了她,把对儿子的气发泄到老子身上,故意让老人生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豁出来说:

    “什么鬼混?我还给董榆生养了个儿子呢!我实话告诉你,你的孙子实际是董榆生的儿子。你已经断子绝孙了!”

    老人一听这话,当场休克。醒过来已是恍如隔世,神魂颠倒,记忆里只留下他苦命的儿子,口中念念不休:

    “我有两个儿子,老大是……”

    朱桐生的文章作完了。他非常欣赏自己的作品,他觉得他的构思天衣无缝。他看过一部电影《蓝色多瑙河》,那上面的案件不是由一个叫什么什么的大侦探家通过推理而破的案吗?他相信他的这篇杰作一旦问世必将惊动整个高原县城,没准还会受到司法界的重视。由此他不加思索,立即写好一份状子,以“通奸罪、诽谤罪、逼死老人罪”的名义状告董榆生、侯梅生二人通同作案、合谋犯罪,致使他的父亲朱三老人含冤而死。可惜他没有秘书,有个文人代笔,他的这篇文章肯定会写得更好、更流畅、更生动。

    法院受理了此案,并定于×;月×;日开庭公审。

    旁听席上座无虚席。凉水泉子来了几位代表:四爷侯四海、“老革命”朱建明、秀才侯有才、朱洪林等。县委县政府的人更多,甚至老县长方国祥携夫人何红士也前来旁听。“八五一”只来了魏秀枝一人,她和郭富荣坐在一起。另外还有董榆生的几个朋友、战友、原先的同事,张振中、钱正标等人。再就是一些记者、部分市民等等。

    董榆生一眼就瞅见吴天娇,她虽然坐在最后排一个最不显眼的地方。他在看她的时候.她也在看他,她的眼神很复杂:是怨恨呢还是责备,是信任呢还是怀疑,董榆生一时半会很难捉摸透,再说他这阵心思也不在这儿。

    下卷 五十四、法庭内外

    法庭准时开庭。审判长请原告朱桐生首先发言。

    朱桐生毕竟多年混迹官场,练就一副好口才,而且声音宏亮,抑扬顿挫。“状词”虽然文理不通,错别字许多,但意思表达清楚。有根有据,仿佛他当时在场一般。而且他拿出最有力的证据.前次董榆生和侯梅生当庭画押,承认朱镇宇是他们的私生子。

    法官请第一被告侯梅生答辩。

    侯梅生已经进过一次法院了,虽不是常客,起码也算一次“热身”。事到临头,也不慌不忙,振振有词,说到伤心处还忍不住泪水涟涟。侯梅生说:

    “各位法官,各位领导,各位朋友,我叫侯梅生,今年三十八岁。和朱桐生、董榆生三人同年同月同日生于凉水泉子,因而取名‘桐、榆、梅’三人一日生。董榆生从小品学兼优,朱桐生好逸恶劳……”

    法官提醒:请勿说与本案无关的话。

    “中学毕业以后,他们二人双双参军,我回家种地。当了团支部书记、‘铁姑娘队’队长,并且入了党。我本来对董榆生寄于厚望.谁知他早早退伍,甚至连党员也不是。靠他是靠不住了,我只好凭借自己的努力。正好我现在供职的这家军工厂到我村招工,对我的政审相当满意,年龄虽是偏大些,但其它条件却优于任何人。所以这家工厂破格录用了我……”

    法官再次提醒。

    “就在我请朱三给我的招工单上盖公章的时候,他总是阴阳怪气地推三阻四,一个劲地‘不慌不慌’。我急得不成,在当时情况下那种心情想必各位是理解的。那天傍晚,我看他往大队部走去,我就紧跟着他进了他的办公室,朱三转身关上门,我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就把我压到床上,奸污了我。当我还在掩面痛哭的时候,他嘻嘻奸笑着把盖好公章的招工单塞进我的口袋……”

    审判厅里鸦雀无声,只有侯梅生的低声啜泣时时传入人们的耳鼓。朱桐生大吃一惊:莫非真是爹干了这样的蠢事?怪不得董榆生赖账,侯梅生阻拦……转念一想不对,肯定又是董榆生侯梅生二人合谋把脏水往死人身上泼。遂暗暗叫苦:本想为爹伸冤没成想倒叫这贼婆娘反咬一口,坏了爹的名声不说,他以后如何做人哪!叫人家说他爹给他戴了绿帽子这像什么话?

    侯梅生擦擦眼睛,继续说:

    “不久我就感到不对劲,我发现我已经怀孕了。我首先想到的是董榆生,不是我要嫁祸于他,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不论结婚也好还是造成事实也好。总之担子两个人抬总比一个人挑轻松些,我实在承受不住了。就在我要把终身许给董榆生的那天雪夜里,朱桐生偷听了我们的谈话。他气急败坏地跑到我们工厂,说董榆生在部队就曾经偷过他的贰佰块钱,还说了董榆生的许多坏话,他说董榆生的母亲是国民党特务、他们家有电台、他父亲在台湾是大官。而且说如果我要和董榆生结婚就要开除党籍.开除公职。他的这些话把我吓住了,孤单无助的我只好转而投向朱桐生的怀抱。虚荣心再次把我推向无边无际的深渊……”

    法官说:“请简明扼要。”

    “结婚之前我就告诉了朱桐生我已有身孕,朱桐生问我是不是董榆生的,我不点头也不摇头,就算默认了。我不敢说出朱三的名字.我知道那会意味着什么。谁料朱桐生一听说是董榆生的孩子,竟喜出望外,要我一定把孩子生下来,他说就凭这一点.就可以把董榆生一辈子踩在脚下。直到后来我才明白,朱桐生和我结婚.并不是爱我,而是怕我嫁给董榆生。他脑子里埋藏着深深的、世俗的仇恨……”

    法官又一次提醒:请被告不要离题太远。

    “朱桐生托人给县医院妇产科说了话,不许给我做流产手术,我干着急没办法。我曾经爬树、从山坡上往下滚,腆着肚子打篮球,什么办法都想了.最后还是眼睁睁看着把孩子生下来。朱桐生把对董榆生的仇恨转移到孩子身上,给他起名叫朱镇宇,意思就是镇倒、镇住董榆生。他口里骂着小杂种,多少次拎着孩子的耳朵,抓住头发就像提溜兔子似的.满房子乱转。幸亏孩子发育不好,身子单薄,要不然脖子早就拧断了。有一次他把孩子扔起来,扔得很高,掉下来他不接,孩子掉到桌子上,又从桌子上翻到地下,要是直接掉到地上,孩子早就没有了。就这孩子死过去三天才醒过来……”

    法官又要抬手,台下有人喊了:“法官,让她说下去!”

    朱桐生瞅了一眼,没看清,心里骂道:狗拿耗子……

    这是谁告谁呀?旁听席上人们小声议论开了:朱桐生这回有热闹看了,拔起萝卜连着泥,搞了半天,嫖客原来是他爹!朱桐生这人脸皮真厚,还好意思告人家哩!他和他爹一个样,都不是啥球好东西!

    审判长高声喊道;“静一静,静一静,让被告继续说。”

    侯梅生手中的手绢已经湿透了,律师把自己的手绢递给她。侯梅生擦擦眼睛,接着又说: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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