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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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血悍将-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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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家中。

    一个周末以来他几乎部在毫无停顿地奔波。他没有时间休息。他把衣物收拾好,
大部分东西都是在华盛顿的郊区购买的。亚麻制品和食品是在巴尔的摩买的。他把
自己的四五自动手枪连同自己做的点二二-点四五子弹转换装置以及两盒子弹用旧
衣服包好。凯利认为这些子弹就够用了,子弹多了会太重。他又做了一个消音器,
这回是用于伍兹曼手枪的。他从头至尾考虑了一遍自己的准备工作。他的身体情况
很好,几乎和他在部队时不相上下,而且他每天都在进行射击练习,枪法比以前更
熟练。凌晨三点钟,他把新做的消音器安装在伍兹曼手枪上,试射了一次。三十分
钟后,他又回到逆戟鲸号,一直向北行驶,想在驶过安纳波利斯后能睡上几小时。

    这是一个孤寂的夜晚,天上有零星的散云。他的思绪不宁,过了很久才能静下
来集中精神思考问题。

    他不再是一个懒散的平民百姓。几周来他第一次允许自己喝了一滴啤酒,以使
自己能够集中思考一下各种变化的情况。他没有忘记什么吧!他没有想到什么遗忘
的东西,这才放下心来。令他不太满意的是他了解的情况太少。比利和他的红色普
利茅斯车,一个叫做亨利的黑人。他知道他们的活动区域。仅此而已。

    可是……可是,尽管了解的情况不多,但他曾与那些带武器和训练有素的敌人
战斗过。尽管他会强迫自己像从前一样小心谨慎,但他内心知道他一定会完成自己
的使命。这一部分是因为他比他们强大,而且具有更多的主动性。另一方面,凯利
惊奇地认识到,是因为他可以毫不考虑事情的过程,他只考虑它的结果。他想起了
自己在天主教学校学过的东西,古罗马伟大诗人维吉尔的史诗《埃涅伊德》(编注
:或译《阿伊尼流浪记》,叙述罗马史祖阿伊尼建国的神话史诗)的一段诗句早在
两千多年以前就为他的使命下了定义:抱定死亡决心的人不怀生还的希望。这种思
想的严酷性使他面带微笑在星光下航行,来自广阔天际的智慧之光早在凯利,甚至
维吉尔降生之前就开始了它漫长的旅程。

    ◇◇◇麻醉药物可以帮助人逃避现实,但并不能永远如此。多丽丝没有这种想
法,而只是倾听它,感觉它,就像承认某种她不愿意面对而又不能逃避的东西一样。
她现在已经离不开毒品,她不能入睡,在空荡荡的屋中,她无法逃避自己。如果可
能,她一定会服用更多的麻醉药品,但是那些人不让她为所欲为,甚至不能满足她
更多一点的要求。她只能希求从自己的恐惧中得到短暂的忘却和解脱,而且就连这
么一点希望他们也不愿意给她。她可以偷偷地多看到一些东西,她可以对未来抱一
线希望,但那并不能对她有多少安慰。她迟早会被警察抓住,她从前就被逮捕过,
但不是为这么严重的事。如果她因现在的事被抓住,她会坐很长时间的牢。警方会
设法让她吐出一些情报,并答应保护她的安全。她知道的很清楚,她已经两次看到
自己的朋友死去。朋友?关系那么亲密,可以说知心话的人,肝胆相照、生死与共
的人。事情就是如此,甚至在这种被囚禁的情况下--几乎没有任何欢笑可言,哪
怕是为反对控制她生存的势力所取得的一点微小胜利,都像是阴霾天空中的一线遥
远的天光。那些可以与之同哭的人,已经死了两个,而且她亲眼看到了她们的死,
坐在那,毒瘾发作,不能睡觉,最后死去。如此恐怖,慢慢变得麻木,看着她们的
眼睛,感觉着她们的痛苦,但知道自己无可奈何,而且那些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噩梦是可怕的,但没有人能伸出手,也碰不着她。你可以醒来,从他的手中逃走。
这次不行。她可以作为一个旁观者观察自己,似乎她是一个机器人,不受自己指挥,
而受别人的操纵。别人指挥,她的身体才能移动,她甚至还必须隐藏自己的想法,
即使在自己的脑海中也不敢有所表示,生怕那些人听见或从她脸上的表情看出来。
但是现在,尽管她费了很大劲,仍不能把这些想法赶跑。

    李克躺在她旁边,在黑暗中缓慢地呼吸着。从某些方面来说,她喜欢李克。他
是那些人当中最文雅的一个。有时她甚至认为他也喜欢她,可能有一点,因为他打
她不那么凶狠。当然她不得不循规蹈矩,因为他发起火来和比利一样。因此在李克
旁边她总是极力表现得顺从。但是从另一方面说,她知道上述想法是很蠢的。但是,
她的现实生活是由别人来决定的,而且她已经看到了反抗的后果。在度过了一个特
别难熬的夜晚之后,帕姆抱着她,悄悄告诉了她自己想逃跑的事。后来,多丽丝曾
为帕姆祈祷,希望她能逃掉,给她们的生活也带来一点希望,但是结果却看到她被
拖进屋来,让大家看着她死去。大家坐在那儿,离帕姆只有十五,无可奈何地看着
她遭受那些人的折磨。看着她的生命在慢慢结束,她的身体因为缺氧而抽搐,而那
些人用眼睛瞪着她,在她面前嘲笑她。当时她唯一的反抗行动就是替自己的朋友梳
头,一面哭着希望帕姆知道还有一个人在关心她,哪怕是在她死了之后。幸好,她
这些举动没有被那帮人看到。但是,这些动作似乎是毫无作用,只是使她流了更多
更苦的眼泪。

    她做了什么错事?多丽丝不知道帕姆什么地方得罪了上帝,竟会使她的生活变
得这样悲惨,难道有什么人能够忍受这种痛苦无望的生活吗?

    ◇◇◇“你好像脱胎换骨一般,约翰。”罗森说,眼睛凝视着自己的病人。凯
利坐在检查台上,衬衫已经脱下。“这段时间怎么过的?”

    “为了恢复臂力,每天游泳五哩,比举重效果好些,但在晚上也进行一点举重
练习。另外也跑跑步。

    基本上恢复到我过去的水准。”

    “我希望能有你的血压。”外科医生说,同时取下手上的橡皮手套。这天上午
他做了一个大手术,但仍抽出时间为他的朋友检查身体。

    “加强锻炼,山姆。”凯利劝道。

    “我没有时间,约翰。”外科医生说。两个人都觉得他的声音很弱。

    “你是医生,更知道该怎么办。”

    “是啊!”罗森承认道:“你的情况怎样?”

    回答只是一个表情,既没有喜也没有忧,而是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但罗森从
中看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一切。于是他说:“常言道:要想去报仇,先挖好两个坟墓。”

    “只挖两个?”凯利轻松地问。

    罗森点点头。“我也经常看报纸,不是凭空乱说。”

    “莎拉好吗?”

    罗森感谢他的问候。“整天钻在她的专案头。她现在谈起专案,激动得很呢!
很有意思。”

    正在这时,桑迪.欧图尔走进屋来。凯利拉起自己的汗衫,露出他的胸部,这
一突然的动作使桑迪和罗森都吃了一惊。“请!”凯利说道。

    桑迪大笑起来,山姆也大笑起来。他想凯利确实已经为自己的计划做好了准备
:身体状况佳,轻松的态度,严肃稳定的眼神随时充满了欢乐。罗森想道,一切都
像一个外科医生,这个想法真奇怪,但他越看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越觉得凯利的身
上充满了智慧。

    “以一位两个礼拜前受过伤的人来说,你看起来确实已很健康。”欧图尔友好
地说。

    “这都是因为生活有规律,夫人。三十多天来我只喝过一次啤酒。”

    “罗森医生,洛特太太现在醒过来了,”桑迪报告说:“一切正常,她看上去
情况不错。她丈夫来看她了,我想他会放心的。我原来还真有点没把握。”

    “谢谢,桑迪。”

    “好了,约翰,你现在已恢复健康,快穿上你的衬衫,不然桑迪要脸红了。”
罗森笑着说。

    “这附近有吃午饭的地方吗?”凯利问道。

    “我来指给你看,但我十分钟后有一个会议。桑迪,方便吗?”

    她看了一下表。“我快下班了。你想在医院吃,还是去外面吃?”

    “听的,夫人。”

    她带他来到医院餐厅。面都是适合医院的淡而无味的食品,但自己可以加盐或
其他佐料。凯利选择了几种有益健康的佐料,以弥补味道的不足。

    “一直很忙吗?”他们在一张餐桌上坐下后,他问道。

    “总是这样。”桑迪答道。

    “住在哪?”

    “在洛赫.雷文林荫大道那边,在郡内。”凯利觉得她一点都没有变。桑迪.
欧图尔的工作一直表现得不错,但她生活的空虚从本质上说同他没有什么区别。实
际的差异是有些事情他可以做,而她不能。她很大方,不乏幽默,但也同时压抑自
己的悲哀。悲伤真是一种强大的力量,一个人有要寻找和消灭的敌人还算是有某些
好处。而和影子战斗要艰难得多。

    “公寓,和这一带差不多,是吗?”

    “不,是一座老式宅院平房,四四方方,两层楼,面积有半亩。这倒提醒了我,
这个周末我又得割草了。”接着她又想起蒂姆原来很喜欢割草,并已决定第二次从
越南回国之后就退役离开军队,然后去完成自己的法律学位课程,过正常人的生活。
但这一切都被那些遥远的敌人从她身边夺走了。

    凯利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也无需知道。她表情的变化,她说话的语调,都已
经说明了。怎么让她提起精神,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奇怪的问题,因为以后的几周内,
他还有自己的计划。

    “我在住院时,对我很好,谢谢。”

    “我们应该照顾自己的病人。”她友好而不自然地说。

    “那么漂亮的脸蛋还可以帮我一点忙。”凯利对她说。

    “做什么?”

    “微笑。”

    “很难。”她说,声音又变得严肃起来。

    “我知道,夫人。但我过去确实见笑过的。”凯利说。

    “那是在你使我吃惊时。”

    “是因为蒂姆,是吗?”他的问题使她一时无语。人们不应该谈那些事情,不
是吗?

    她盯住凯利的眼睛可能有五秒钟。“我只是不懂。”

    “某些方面是容易明白的,而在某些方面来说仍然很难。”凯利说,心思考了
一番。

    “困难的部分是懂得为什么人们要那样做,为什么他们要那样想。其结论是,
世界上有坏人存在,有的人必须对付他们。如果你不设法对付他们,有一天他们就
会来对付你。你可以不理睬他们,但不起什么作用,行不通。而且有时你会发觉,
有些事情是无法回避的。”凯利靠在椅背上,搜寻着谈话的内容。“桑迪,在这儿
看到了许多不幸的事情,我看到的事情更糟。我亲眼看见有的人做出……”

    “你是说你的噩梦吗?”

    凯利点点头。“不错,那天晚上我差一点把自己害死。”

    “那是……”

    “说老实话,不会希望知道。我是说,连我自己也没弄懂,人怎么能做出那种
事情。

    也许由于他们相信某种东西太深,以致于忘了做人的重要性,也许他们太想得
到某种东西,以致不择手段,不顾一切,也许是他们什么地方出了毛病,在他们的
思想感情方面出现了异常状况。究竟是什么原因,我不知道,但是他们的所做所为
是实实在在的,千真万确的。所以必须有人设法制止他们。”即使知道并不能做到
这一点。凯利没有敢说出这句话。他怎么能告诉她说,她的丈夫是为了一件无法实
现的事情而送了命的呢?

    “我的丈夫是一位身穿银甲骑着白马的武士吗?你是那个意思吗?”

    “穿白色衣服的人是,桑迪。在和一种敌人争斗。还有其他敌人,也有人在和
他们战斗。”

    “我永远也不懂蒂姆为什么会死。”

    凯利想,问题确实在这儿。这不是什么伟大的政治问题和社会问题。每个人都
要生活,都有生命,在经历二上帝或命连运的一定时间之后有一个自然的结束。这
是人自身所无法控制的。他曾经看到年轻人死去,在这些死亡中他也有过一份责任,
每一个生命对它的所有者和别人都具有一定的价值。你如何向别人说明那究竟是怎
么一回事呢?你又如何向自己说明这一切呢?但那只是从外面看问题。从面来看,
又完全是另一回事。也许这就是答案。

    “的工作有时很困难,是吗?”

    “是的。”桑迪点点头答道。

    “为什么不做点容易一些的?我是说,行政工作是不是轻松些?我不知道……
也许育婴房比较好,那种地方很愉快,是吧!”

    “愉快得多。”桑迪承认道。

    “但也同样重要,是吧!每天例行的公事就是照顾婴儿,但仍需要有正确的方
法,是吧!”

    “当然。”

    “但不在小儿科,而在神经外科,却挑选了困难的工作。”

    “总得有人做……”宾果!凯利想。

    “太难,工作太难,对太难,有时感到很痛苦,是吗?”

    “有时是这样子的。”

    “但照样要去做。”凯利指出说。

    “是的。”桑迪说。不是表示承认,而是表示她是个强者。

    “这也就是蒂姆为什么要做自己的事情的原因。”他看出她开始理解,但只有
那么一瞬间,很快地,她那长留不去的悲哀又把那理智的推理推到了一边。

    “但那仍然没有什么意义。”

    “也许这事情本身并没有什么意义,但人们认为有意义。”凯利提示。他的思
考也只能想得这么深远。“对不起,我不是个牧师,只是一个残废的海军士官长。”

    “还不太残废。”欧图尔说道。她吃完了午饭。

    “有一半是的功劳,夫人,谢谢。”她对他报以微笑。

    “并不是所有病人都能痊愈,我们为那些康复的病人感到骄傲。”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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