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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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妃-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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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发现醉妃私用麝香,才会失望吧?
莫菊知道,太后的心思,实际是希望醉妃能得个孩子的。
“罢了。一切暂时都由得皇上的心思吧。八年了,哀家希望,他这次能真正走出来。”
太后慢慢泯了一口香茶,今日之事,看上去,十分完美。
皇上终于为了夕颜动容,任何一位帝王,其实,最拒绝不得的,就是在这宫中倾讹,生死攸关时,仍保持的一份纯挚之心。
夕颜做到了。
夕颜唯一一直做不到的,就是性子太强,心太软。
不过,这两点,夕颜最后在雨中,也做了妥协,不是吗?
帝王的保护欲同样是和动容成正比的,嫔妃偶尔的示弱更能激发这种保护欲。
但,这种示弱不代表对害自己的人手软。
否则,一时手软,换来的,就会是万劫不复。
这些,是她进宫这么多年来,最深的体味,也是关于如何在这宫里活得比任何人都长,笑得比任何人都久的真谛。
她,陈果,就是这么一步步走到这权利的最高颠峰。
哪怕,心,在这当中,过早地,就衰老了……
作者题外话:下章解流产之迷哈。
至于小聿的态度,其实这章不算快啊,之前两大卷的打伏啊,态度其实是一丝一丝开始转的。前二次侍寝,注意看哈。这次的夕颜罚跪却暂不按规处死,不过是太后的一次激将法,知子莫如母啊。
第三章  步惊心(09)
当晚,传来应充仪突然薨于落樱殿的消息。
很突然,很直接。
在一个时辰内随着丧钟的敲响,应充仪薨逝的消息传遍了整座宫闱。
夕颜正浸在暖和的浴桶里,一旁是离秋特意熬的祛寒姜汤,听到这三声钟响时,她拿起姜汤的手分明还是滞了一下。
禁宫的规矩,三品以上嫔妃倘若薨逝,才会鸣丧钟,并且会鸣三声,若是皇后,则是四声,太后,皇上则为六声。
这三声,一下一下,沉重地透过轻薄的绢纱传来,直抵心里某处脆弱。
若不是他,她的命或许也不在了。
而彼时的她竟愚蠢地想用自己的死,来换得王府最大的生。
用他对她的信任,做出这一步谋算,其实,很伤人,不是吗?
她,曾几何时,变成这样宫于心计?
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一点都不喜欢。
“娘娘,您还好么?”离秋的声音透过层层的帐幔传来。
“嗯。”
她应了一声,复喝下那碗姜汤,暖暖的融进她的胃里,一并将今日的那些寒冷驱逐。
今日,不仅她洞悉了一切,皇上、太后其实也早明白了应充仪的心计。
应充仪手腕上戴的那些花环,确实很漂亮,也正是这份漂亮,让她无意中进了心,及至后来抱着那猫靠近她时,终是证明了心中所想——
应充仪手上的那串鲜花其中混了天苎葵,这是一种本身没有味道,但,猫闻到会暴躁难耐的花,也是西域少数民族用来灭鼠的一种古老植物,因为,老鼠最爱这种花,对于猫来说,却是不能忍的。
应充仪借着这花引起这猫的暴躁,然后跌倒于地,龙嗣不保,嫁祸于姝美人。
没有一位嫔妃会傻到用自己腹里的龙嗣去做这等算计,所以,这场算计该是天衣无缝。
除非,应充仪意识到禁宫中怀孕女子莫名死去或者流产的真相。
也或者,应充仪腹里的龙嗣早就不保。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再重要了。
这宫里,缺的从来就不是真相,仅是这些‘真相’背后所要达到的目的。
只可惜,这一次,应充仪输了,赔上的,还是自己的命。
其实,这件事,应充仪筹谋得十分缜密,譬如天苎葵,这类花,本不该为巽国的百姓熟知,因为,这是产于西域的花,而巽国距离西域甚远。她也是偶然在府中,看到花匠培植这类花草,以杜绝那一年的鼠患方才知晓。
那老花匠是当年父亲征伐西域苗水部落时所带回的,平日里沉默寡言,却把夕苑的夕颜花伺候得极好,尤其是那一苑的夕颜花,不分季节地在夜晚绽开,那样的雪白光华,缀满了她整个少女时代的记忆。
于是,她也喜欢上这种和她名字一模一样的花。
整座王府,惟有她可以接近这座夕苑。
老花匠身为王府的花匠,只伺候在夕苑。有一年鼠患,因累及了夕苑里的花,他方把天苎葵磨碎了洒在一处木屋里,在一夜之间,引来府内潜伏的所有老鼠,然后,一把火将那些老鼠悉数烧死在木屋里。
她贪图好玩,偷偷溜到木屋附近去看,火光里,看到老花匠的脸竟变得不是那么熟悉,透出一股狰狞。
也从那日开始,除了进宫前,她让碧落去采一朵夕颜花之外,再没有去过夕苑。
莫名,她觉得他很可怕,纵然,他待她,还是好的。
出神了许久,水倒有些凉了,她听到离秋轻禀的声音:
“娘娘,太后驾到!”
第三章  步惊心(10)
这么晚,太后竟还不曾安置,反是来瞧她?
夕颜一惊,忙从浴桶起来,方披上一件薄纱,匆匆拢了下湿散的青丝,太后的步履声早已进了殿。
“臣妾参见太后。”她躬身请安。
“起来吧。”太后缓缓坐至轩窗下的紫檀椅上,一边道,“你们都退下。”
“诺。”一众宫人应声退出殿,并关严了殿门。
“颜儿,可还在怪哀家今天让你跪了那么长时间?”
“太后让臣妾跪着自然是有太后的用意,臣妾不敢妄揣。”
“哀家看你是揣得太多了。这宫里,你希望护全所有人,可你是否知道,这逐一护全的下场,可能是让别人有机可乘对你下手?很多人,并不是不聪明才赔了命,相反,她们是太聪明,又自以为慈悲是这宫里最需要的东西。”
太后悠缓地说出这句话,她的眼底,有转瞬即逝的一种痛楚,不过,转瞬即逝。
“太后,臣妾知错了。”
她是错了,保全姝美人,保全应充仪,结果呢?不过是搭上了自己,又惹了别人的厌恶。
“是,你是错了。倘若今日不是皇上应下这事,你这一错,犯的就是死罪!哀家说过,不希望姝美人专宠,可你偏偏还要因着对皇上的许诺去维护她,她会记你的恩吗?还是,你认为这样,能得到皇上的怜悯呢?其实,以你的聪明,早该知道,皇上对你并不是无意,你绝不需要用这法子再去邀得君恩。”
太后,果然是洞悉一切的,包括,她和他的缔约,包括,她一直不愿意去默认的部分。
她能说什么,她什么都不能说。
“今日,是皇上赐了应充仪一碗汤药,在这宫里,任何人有谋害宫妃之心,无一例外,都是赐的这碗汤药。”太后说出这句话,目光犀利地锁住夕颜,“颜儿,你既入了这宫,无论你对皇上是否有感情,也无论你的初衷是否仅是为了王府的周全,哀家不得不对你说一句话,惟有得到一个孩子,才是你将来的保障。否则,下场只是如先朝的太妃们一样。”
她不知道先朝太妃的下场,宫里,任何人都不知道,这本是一个禁忌。
但,在今晚,随着太后徐徐说来,她才惊觉,那是一道多么残酷的禁例。
没有子嗣太妃的下场,就是随先帝殉葬于骨陵。
不是帝陵,是骨陵,那是一座累累白骨堆就的陵墓。
这个国度,除了太后能继续以最尊贵的身份活着,前朝没有子嗣的太妃,下场,就是提前死亡。
没有死于宫闱的倾讹,而是死于帝王的驾崩。
当然,对外宣称,不过是这些太妃落发出家,为先帝祈福。
很残酷,很冷血。
却是禁宫一贯的本质。
“颜儿,尽快怀上皇上的子嗣,为了你,也为了他,因为——”太后欲言又止,“哀家不妨再告诉你,倘若皇上年满二十五岁,还未有皇子诞下,那么,按着祖制,是要从兄弟中择一立为皇太弟的。”
今晚,太后对她说了太多,这些,其实都是宫中不为人知的一处。
她知道,太后这么做的意思,并非是将她视为心腹之人,仅是在应充仪之后,尽快得到一名轩辕聿的皇子。
毕竟,谁都不知道,皇上的寿命是否真的会比太后长,太后要的,也是为了自己将来所谋划,皇上的兄弟并非太后所出,自然,亲远疏近是不一样的。
不过如此罢了。
两年,怀胎就需要十月,剩下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而,轩辕聿这么多年,都无所出,是否可以看做,在普通宫闱倾讹之外,希望成为皇太弟的那些人也有所参与呢?
只披了薄纱的她,突然觉得有些冷。
微拢了下纱,有些事,或早或晚,都是她必须去做的。
作者题外话:宫斗系列处理一个结果后,接下来根据案文进入下一个过山车,这个过山车里我会埋伏,也会解一部分前面的伏,大家注意看啦,票,留言一个都不能少,这样偶继续保持三更,哇!偶先预告章节名:失贞洁。
第三章 步惊心(11)
“颜儿,今晚哀家把话都对你挑明了,实是希望你能不负哀家的厚望。这宫里,哀家需要一个人能替哀家分担些许,你除了心善之外,其余,都很符合哀家的要求。”
“太后,臣妾只怕会辜负太后所托,毕竟,虽然诞育龙嗣是臣妾的职责,可臣妾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哀家是过来人,只要你照着司寝的吩咐去做,怀上龙嗣,并不会太难。”太后顿了一顿,起身,走向夕颜,手覆在她的纱袖上,“颜儿,哀家的希望就在你的身上了。”
太后向殿外行去,复问:
“今日应充仪的事终究还是要发道旨意,依你看,如何发才是好的?”
夕颜略略思忖,知道若敷衍这一问,太后必是不会满意的。
太后不过就是要借她的口说出这道旨意,也是试探,她对于前朝后宫的制衡是否真看得清,说得明。
所以,她是一定要据实说的:
“太后,依臣妾愚见,不妨称应充仪体寒,是以保不住龙嗣,又因小产失血过多而薨。”
“就这样吗?”太后这般问时,唇边却是露出笑意,这个女子,果真是聪明的。
“是,应充仪的事,若称是姝美人的猫不慎惊吓到应充仪导致充仪小产,姝美人的父亲毕竟是门下省的侍中,反会让两位大人于前朝失和,因后宫之事殃及前朝,实非我朝的幸事。但,若是将实情昭告,太傅必定颜面全无。所以,臣妾以为,不如称为意外,另外,追封太傅大人相应官阶,这样,安抚太傅之余,也能保持前朝乃至后宫的一派祥和,至于今日在场的嫔妃,自然都明白轻重利害,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想必都是清楚的。”
太后颔首默许,因后宫不得干预前朝,夕颜说得很是隐晦,但,她听得懂夕颜话外之意。
巽朝纵然采取的是三省制,可,眼下,门下省和尚书省的势力愈渐压过中书省,这点,其实一直是让人最不安的,源于中书省的中书令懦委无能。
倘若借此因由将太傅调任过去,不能不说是一招最好的制衡,本来,‘太傅’只是一个虚称,虽为皇上的老师,却并无实权,而以应太傅的能力,若不是这几年碍着三省中掌要权的都是先帝托孤的重臣,其实,早该把应太傅调任过去的。
缺的,就是一个契机。如今,此事无疑给了这个契机。
因祸得福的契机。
毕竟,她本不指望应充仪能顺利诞下皇子,当然,也不代表,她允许任何人为了保命,把皇嗣牺牲。
应充仪不会是第二个周昭仪,她的聪明注定将她推向绝路。
这三年来,不止她一个人走向绝路。
宫里,要活下来,除了帝王的怜惜,最重要,是看透所有人的心。
太后闭起眼,过往属于她的一幕一幕又历历在目,无数次,她亦曾面临死亡,只是,如今,她成功了。
“太后,臣妾逾言了。”夕颜见太后默不作声,反闭上眼,轻声道。
“颜儿,记着哀家今晚和你说的话。姝美人那件事,就由你发落了吧。”
说完这句话,太后不置可否,步出殿去。
记着,她是要记着的。
夕颜躬身,待到太后走远,她方起身,凝向窗外那弯冷月,唇边的笑,若有似无。
翌日,三月三十日,轩辕聿颁下圣旨,应充仪体质虚寒,导致小产,崩血薨逝,追封为妃,赐缢号:孝悯。
另下旨,太傅应学道即日起调任中书省中书侍郎。
这两道旨意成为四月二日,纳兰、西两府联姻前,在前朝最引起波澜的事。
当然,后宫,还有一道口谕,是夕颜代执宫务以来,第一次发的谕旨:
姝美人于樱宴偶染恙疾,特准闭宫静养三月。
此谕一下,诸妃自是更乐于拜高踩低之常事,但,她们的嫉妒心,却很快被另一件事所激起——
四月二日,恰好是彤史有记载夕颜侍寝后的第五天,晚膳前,彤史莫梅就至冰冉宫,传下轩辕聿的口谕:醉妃侍寝。
算起来,这五日间,轩辕聿并未翻过其他嫔妃的牌子,或许是因为明洲和金真日益吃紧的局势,也或许是因为,在后宫更多人的眼中,这代表着,夕颜的正式专宠的标志。
第四章 失贞洁(01)
夕颜依旧穿着雪色的薄纱,从三年前,他强加于她这份雪色开始,她不知道是否因为习惯,还是,渐渐地,因为安然,她的裙衫不会再有其他任何的颜色。
今晚,是纳兰禄和西蔺姈的成亲之日,而她不能出席,所以,侍寝也好,至少不用一个人待在宫里,去想一些再想都无法实现的事。
缓缓进得承欢殿,司帐、司寝掀开的重重帐幔后,轩辕聿已坐在明黄的龙榻上,玄黑的袍子上,蓝色的荧光丝线勾勒出帝君专用的云纹。
她一步一步向他走去,木屐走在冰冷的金砖地上,发出轻轻的声响,她的心底,很平静,很清冷,没有一丝的波澜。
“参见皇上。”她按着规矩行礼。
“起来。”
他的语声还是那么淡漠,却让她有些许的窘迫。
她站在那里,略低下螓首,听到他唤她:
“过来。”
“嗯”
她应声,抬起脸,发现他正凝着她,神情里,有些似笑非笑。
行至他的跟前,他把手伸给她,她下意识地稍退了一步,却看到他的唇边浮出一个笑涡,如同三年前,初次见他一样,他对她笑了。
不过,彼时,他以为她是她,所以对她笑。
今晚呢?
他是对纳兰夕颜笑吧。
他的手指修长,光洁如玉的手心,置放着一琉璃质地的盒子。
“这,给你。”他说话一直很简单,除了前日在雨中。
思及此,她的脸,微微一红,尽量避开他的手心,拿起那个盒子,轻轻打开,里面是月白的膏体,不用细看,那扑鼻而来的味道让她的手滞了一滞。
“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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