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碧玉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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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花碧玉录-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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偃珺迟欣慰地笑笑。
谢琰听说她醒了,过来看她时,她却又昏睡了过去。曾有数次,她从昏迷之中醒来,只看了他一眼又昏过去。有庸医说她并未醒来,即使醒来,也有可能是回光返照。
他守在她床边,想起与她的数次见面。她处处为天朝着想,劝人投靠他。还有她那些有点笨的小伎俩。她宽容、明媚的笑。与天朝休战,她说的都实现了。而她还会醒来么?
在北狄的一切都已办妥,该是回北疆的时候了。
谢琰将偃珺迟抱进一辆马车,嘱咐车夫赶得慢些。
时已入冬,偃珺迟的身子冰冷。谢琰为她盖了厚厚的几床被褥。然后又坐在她旁边闭目养神。
风吹起车帘,车内浸入丝丝冷风。谢琰又将车帘压好,才又坐回去。
再过几日,天愈发冷了。那几床被褥竟然不管用,偃珺迟的身子愈发冰冷。谢琰心下一惊。幼时听说她惧寒,没料如此严重。那时二哥陪在她的身边,他丝毫未曾在意过。
还不醒么?这么凉……
犹豫片刻,谢琰将她抱进怀中。
车夫停了马,掀开帘子问谢琰要不要吃些东西。见谢琰怀中的女子,毫无生气,他愣愣地道:“她……死了么?”
谢琰心头突然一滞,她真的醒不过来了?
他想起那夜她做梦,梦中唤着“二哥”,醒来后泪眼婆娑。她从小就与二哥亲厚,二哥待她甚至比他这个弟弟还好。还总纵容她出宫,代她受父皇、母后的责罚。
谢琰一时恍惚,如墨的眸子愈加清冷,低着头,出神地看着她。
许久许久之后,突然之间,耳边传来冰凉的触感。
一只苍白的手将他脸上的面具撕了开去。
“四哥……”一声低唤。
谢琰对上一双含笑的眼。
作者有话要说:几日未更,因为想起写另一个故事。一时着了魔一般,想编出来。但是,这个还没写完,于是,还是得把坑填完了再说。  
一定要坚持写完!


、休养

“好晕啊……”
偃珺迟皱着眉头,轻喃一句,双眼又半开半合。
她摇了摇头,努力使自己清醒一些。她又看着谢琰笑,用极慢的口吻言道:“果然是四哥呢。不过你的装扮着实是太丑了。我刚开始还被吓了一跳,都不敢看你的脸。”她的手抚上他的眼,“也难怪,我总觉着这双眼有些熟悉。心里有几分怀疑。”
谢琰拿开她的手,轻道:“别说话,歇着吧。”
偃珺迟看着谢琰冷毅的脸,这才觉得真实。她又看了一眼正在行驶中的马车,想北狄之事已妥,这是要回北疆了吧。那一场风起云涌终于在瞬间归于平和。希望从此再无战事。
“走到哪里了?”偃珺迟回头问谢琰。
“尚有几日便到北疆。”
许是经历了一场生死谋战,谢琰神情虽是依旧淡漠,清冷的眼中却有了些微的柔软。仿佛一切都已结束,马车平缓地驶向再无纷争的世界。
“下雪了么?”偃珺迟问。
“还冷?”谢琰皱眉看着她。
是有些冷,只是偃珺迟摇了摇头,“放开我吧。”他的怀抱很宽厚,躺在他的怀中很舒服,但是,她不愿如此。
谢琰看了她半晌,未动。
偃珺迟也无力气挣扎,便继续窝在他怀中,半眯着眼,轻声呢喃:“二哥要是知道了,一定会生气……”
她又喃喃了数句,只是,再也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谢琰见她又昏睡了过去,心中开始想她说的话。伸手抚平她深锁的眉梢,又开始出神。
她睡了几日,他便几日未合眼。
她再次醒来时,已至北疆。
左明率领众将士共十万人马,夹道而迎。等了几日,众人才见一辆马车徐徐行来。常飞“咦”了一声,“殿下怎么是坐马车?”因为,谢琰从来都是骑马,在他们印象中,未见过谢琰坐马车的样子。
顾羽亦道:“难怪我们等了这好几日。”
左明睨了二人一眼,道:“马车中还有一人。”
“何人?男的女的?”常飞、顾羽二人立时问道。
左明笑道:“女的。”
“哦?”
“哦?”
“哈哈!”常飞、顾羽二人互看一眼,一人一前一后一声“哦”,然后大笑。
“别想歪了。”左明一本正经,“是珺玉公主。”
二人更加讶异,却见马车已到跟前,便收了玩笑之语。左明一声:“恭迎四殿下”。将士皆大呼“恭迎四殿下。”呼声震天。
马车停下,车夫向左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左明令众将停下,十万人马才又安静下来。
一片静谧中,谢琰怀中抱着偃珺迟。偃珺迟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怀中。谢琰低头看她一眼,然后目不斜视,缓缓走过三军,直至中军大帐。
谢琰将她轻轻放在榻上,让她歇着,这才又转身出去。
偃珺迟知道他有许多军务要处理,便一个人躺着休息。片刻后,进来几人。谢琰不知去哪里弄了几个侍女过来,只是扮成了男装。在侍女们的照料下洗漱一遍,然后吃过东西,又睡下了。
数日过后,偃珺迟已好了不少。只是,她再也没有见过谢琰。她偶尔在门口站站,不胜狂风之寒,只能又躲进帐中。
侍女们又搬了几个火炉进来。偃珺迟一看,那些雕饰花纹都是宫中才有的。莫不是四哥差人去了天都,从宫里带了这些来?她心下一阵感激。
这个大帐原是谢琰住的,其中还有不少谢琰的东西。偃珺迟将一些破了的衣衫拿出来补补。侍女们赶忙阻止:“殿下说了,公主好生歇着便是。这些还是留给奴婢们做吧。”
偃珺迟摇头,道:“我想,你们的针线未必有我好。我来吧,反正也无事,全当打发时间了。”
谢琰来时,偃珺迟一手捧着一件衣服,一手支着额头打盹。谢琰将衣服拿开,将她抱上榻。才将她放下,她便醒了。她朝谢琰笑道:“你来了?”
谢琰点头,沉声问:“都好了?”
“嗯。”
“你……”谢琰未往下说。
“什么?”偃珺迟偏着头看他。
“总不听我话。”谢琰淡道。
偃珺迟也不答他,揉了揉额头,然后指着才将那件衣服,道:“那件衣服补好了,你去瞧瞧。别人可看不出是补过的。”
这日过后,谢琰似乎不那么忙了,常去看偃珺迟,一日三餐也常在一起。
“这羊肉粥御冷,多吃一些。”谢琰见偃珺迟只吃了几口便不再吃,不由得说道。
“可不可以换一些口味?我都一连吃了几日了。”偃珺迟叹着气。
这草原上,就是羊多,牛多,可每日吃一样的,着实腻人。
“你想吃什么?”
偃珺迟见谢琰一本正经地问,摇了摇头,又逼着自己吃了几口。
下一顿,食物果然不一样了。羊肉换成了雪兔,据说是谢琰亲去猎回来的。平日里,谢琰哪有这样的工夫?看来真是闲下来了。
偃珺迟忍不住问:“将士们不打仗了都干些什么?会像我这样无聊么?会不会卸甲归田?”
谢琰淡道:“你操心的还真多。”
又来了,什么都不要她问。偃珺迟撇了撇嘴,不再言。
而谢琰却道:“不打仗了自然是要裁军的。只是,你不用管。”
未听到偃珺迟答话,谢琰看她一眼。偃珺迟抬了眼皮,打趣道:“我不说话,你又看我,我一说话,你又让我别管。”
谢琰垂了眼眸,扒了一口饭。
偃珺迟满意他无话可说,心中得意了片刻,转了话题,“草原上会下雪么?”
“会。”
“我喜欢初雪。”
“会冷。”谢琰道。
“但是很美。草原上下雪的话,那就是雪原了。广袤无垠。你不这样认为么?”因为,她是初雪的时候出生的。
“不。”
偃珺迟又一晌无话了。
二人便又是默默无语地共进晚餐。
又是数日后,偃珺迟听到了从天都传来的消息。谢玄大赞谢琰平息天朝与北狄的战事,又表彰谢琰受北疆人民爱戴,顺应民意,封谢琰为“琰王”,命谢琰在北疆整军。
那便是不必回天都了。
谢琰问偃珺迟:“想回天都么?”
偃珺迟看着他,心想他六年未回,应是思念故土的。可为何谢玄还不让他回去呢?难不成又是因为四哥未受封,北疆百姓却叫他“琰王”的原因?想当初,谢玄同样猜忌二哥。作为帝王,真是连亲身骨肉也不相信的么?
“你可以随时回去。”谢琰淡道。
“不回。”偃珺迟看着他,笑道。
一时,四目相望。良久,仍是偃珺迟先转了视线。
“上次听你说成亲了。四嫂呢?”
不知怎的,偃珺迟突然想起这事来。她脱口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点少哈,因为下午有事要做,老板催得急。我正在一边吃饭一边发文。。。
明日有更。


、雪原

在军营中休养了十几日,这日好不容易见着了阳光,偃珺迟便独自出了帐。将士们见着她,皆对她毕恭毕敬。想必,她的身份,他们都已知晓。
偃珺迟漫不经心地走过军帐,军帐之外是望不到尽头的草原。她抬头,阳光虽暖,却仍迫得她半眯了眼。
“迟丫头!”
少年清朗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偃珺迟回头,笑道:“曼青。”
曼青挠了挠脑袋,走到偃珺迟面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她今日不再同往常那般只着布衣,而是换了一身贵女裙装,发髻上的头饰简洁却更婉约优雅。她宛然一笑,便见明眸皓齿,梨涡浅浅,让人移不开眼。
他清咳了声:“你真是珺玉公主?”
偃珺迟笑:“不然,你才是?”
曼青呵呵笑了几声,原来她便是偃将军之女。他一直崇拜偃将军,又听过珺玉公主在楚国之乱时,舍身救太子,对卫、楚之事上颇有贡献,皇上因此赐她“谢”姓,故而对眼前之人亦添敬仰,竟不敢像当初那般与她说话了。
偃珺迟见他有些拘束,也颇觉不自在。问过他最近做些什么之后,便无话可说了。她放眼一望,没有战争的草原平静美好。
“北疆草原真美。要是阿姐还在,一定非常喜欢这样的景致。”曼青亦看着远处,有些感慨地道。
“你阿姐?”偃珺迟看着他,他的阿姐便是她的四嫂了。
那日偃珺迟问谢琰四嫂之事,谢琰只答了三个字“不在了”。偃珺迟再要问,却见他神色愈加冷漠,心中再好奇也闭了口。
曼青点了点头:“我阿姐非常美,是草原上最美的姑娘。她有一副好嗓子,唱起歌来最是悦耳动听。当初她一唱歌,便有许多人停下脚步来认真地聆听。”
那样的女子应是许多男子心仪之人了。四哥也是被她的歌声所吸引的么?偃珺迟心下猜测。
“哎!”曼青叹息,“只可惜阿姐韶华早逝。”
“你阿姐怎么去的?”
“我阿姐遇见姐夫后便喜欢上了姐夫。只是,姐夫一心平定北疆,无此心思。阿姐便趁北狄蠢蠢欲动,献上一计,与姐夫假意成亲。北狄果然派人前来刺杀,结果中了埋伏。而阿姐却不幸中剑身亡,倒在了婚房之中。”
偃珺迟听完,心中惋惜。如此美好的女子便这样去了。虽是假意成亲,但是,四哥应该还是喜欢她的吧。她也当得她的四嫂。
曼青有事离开了,偃珺迟一个人站在太阳下面,脑海里浮现出女子唱曲的场面,还有女子香消玉魂的情景。
冬日的阳光总夹着丝丝寒风。偃珺迟站了不多时,回了营。听说四哥正在整顿三军,那些老弱病残的将士都将退伍,剩下的年轻力壮的将士也得裁一部分。而他们都不愿意离开军营。只是,四哥严令,无人违抗。
有士兵前来求见偃珺迟,让她帮帮忙,在琰王殿下面前求求情,别让他们离开。
“我们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家中老小都等着我们的军饷过活。”士兵们眼巴巴地望着偃珺迟。
偃珺迟安慰了几句,道:“你们保家卫国,不畏牺牲,天朝是不会亏待你们的。打仗时,你们连生命都不顾;停战后,还有何事能难倒不顾一切之人?无人希望战争,百姓都祈盼着能安居乐业。你们的家人亦是如此。故而,不必有不舍。好男儿,当如你们,四方图志,不囿于一隅。”
士兵们满脸泪痕,“公主说的是。天朝是不会亏待我们的。琰王殿下更是不会亏待我们的。”
偃珺迟点头,眼角余光突然瞥向军帐门口,那里站着一个玄衣铁甲之人。
士兵们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都起身离去。见门口站着那人都纷纷敬礼,称“琰王殿下”。
谢琰待众人离去,这才进了帐。偃珺迟已一副倦容躺在靠榻上。谢琰坐在离她一旁不远处,皱眉道:“他们竟来见你了。”
偃珺迟靠在榻上,半眯着眼,“嗯”了一声,“天朝的银两还没到么?他们用生命拼的那一点钱总不该拖。”
虽说谢弘让天都重掌楚、卫大权,四方诸侯国进贡到天都的税银虽有增加,但是仍然极少。天都捉襟见肘,银两一时难以拨得下来。这厢又要裁军,将士们都等着这些银钱。此事着实有些棘手。
谢琰面沉若水,“你就别管了。”
偃珺迟“哦”了一声,放心地全然闭了眼。
谢琰让侍女们好生伺候着,自己仍坐在那里想事情。卫、楚两国国力强盛,自不该拿不出银两。那些钱财都去哪儿了?听说现下二哥人在楚国,他是不是应该前去见见,问问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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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终于迎来了第一场雪。早起时,大雪已盖了厚厚一层。偃珺迟不听侍女的劝,硬是要出去看看。三名侍女只得跟在她的身后。
偃珺迟就那么走着,不知不觉间,到了一处小山丘。一名侍女道:“那上面滑,公主别上去。”偃珺迟笑了笑,“不用担心”,仍迈着步子爬了上去。
一个侍女才走一步便脚步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惹来同伴呵呵嘲笑。那侍女从地上站起身来,扯住嘲笑她的两人的披风,那两人便也摔了个底朝天。
三人这一闹便来了兴致,手里抓了一把雪,捏成雪球,朝旁人扔去。几人打打闹闹,连滚带爬上了小丘。偃珺迟看着她们笑。
不经意间,雪球落在了偃珺迟身上,偃珺迟笑斥:“你们胆子也太大了点!”
她想起二哥说她与素云打闹时“主子不似主子,丫头不似丫头”的话,若是二哥瞧见了定然又要说了。
那时在寺庙中,二哥牵起她的手,走了许久,眼前便如现下这般白茫茫的一片,四方雪国,浩瀚无边,分不清方向,看不到尽头。她说寺中没有什么不好的,二哥脚步一顿,侧头看她,“寺里有什么好的?秃驴一群!你若是要做尼姑,没了头发定是极丑,连我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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