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家可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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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家可归-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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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媳妇不断问他要钱的过程中,俩个人的关系也越来越维系在金钱的关系上了。他只要给她媳妇钱,媳妇就留下陪他住一宿。他没钱的时候,媳妇就回了娘家,他们开始了恶性循环。宽哥开始有了出轨的想法。
有一天,他和副乡长去了隐藏在緑树掩映下山村的“山打根八号”。这里有三个年青的女人,她们就是靠着卖0盖起了大房子。宽哥到了最后还是下不了决心脱衣服,他损失的钱并不多,他就是提不起性趣。副乡长完事后也说:“没劲,以后不来了。”他觉得他的媳妇和乡下的野鸡差不多,都是为了钱,他的媳妇是整卖,她们是零卖。不过他媳妇长的比她们漂亮的多了。
宽哥的长相在青山县这个小县城算是男人中的佼佼者,他又是剧团的男一号,戏演的好,嗓子也好,有不少的女粉丝。也有女人给他写情书,要求和他睡觉的。他看不上这里的女人,他每年都去苏杭,他喜欢江南的女子。尽管有许多女人追求他,他没有和她们约会过,他没有对女人动过心。
宽哥在沥水河的小卖部第一次看见白云时,对她的形象实在是不敢恭维,一个女人怎麽能脏成那样,衣服又旧又破,头发又乱又脏,她的脸上,脖子上黑黢黢的,尤其是她的一双手脏成了黑的,她脚上的那一双鞋,鞋面破了,鞋底张开了口子。当他知道她是北京人走了一百多里山路时,对她肃然起敬。她一定用尽了力气走完的一百里山路,要不然她怎麽把自己弄得这麽脏呢?
第二次见到她时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他觉得她洗干净了以后,还是非常可爱的。这时觉得她不象农妇,象一个文雅温柔的女人。
第三次见到她是在徐磊家,他不知自己怎麽会被她吸引,她相貌平平的,比自己的媳妇长的差远了,她的相貌更不能和江南的女子相比美。可能是她在讲述她的故事时,唤起了他内心深处的同情。他努力使自己不去想她,努力在心里鄙视她,可是她还是那麽深刻地留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
当她邀请他去她家时,他看到她住的破房子,用的破旧的家俱,她不为他给她的金子所动心,对自己生存的现状表现出的淡定,他镇惊了。他媳妇美丽的外貌和白云心中的那分淡定,形成了很大的反差。他意识到他娶的是一个徒有外貌,没有灵魂的女人,而眼前站着的这个女人是一个既有外貌,又有灵魂的女人,想到这里他为之震撼。他发现自己的心都在为她痛着并快乐着。他知道自己有一些把持不住自己了,他要掉进爱情的陷阱里了。他发现自己爱上白云时,很是惊慌失措。




第十一章  二上石片儿梁
天空灰濛濛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硫黄味儿,这是烟煤留下的气味儿。这里的居民都烧烟煤,这股味儿能钻进人的肺管子里,呛的人直咳嗽。公路两边的民房,笼罩在烟雾中,肮脏不堪。光秃秃的树杈儿,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几只觅食的乌鸦“嘎嘎”地从头顶掠过。
白云下了火车,坐摩的回到青山县。她在一趟街的十字路口下摩的,她拎着包往南土坡家中走去。
青山县的天气比北京冷多了。白云母亲家的一居室空着,白云在那里独自过的春节。她准备回去过年时,没有事先打招呼,母亲接到她在北京火车站打的电话时,有点犹豫不决。母亲说,你来过节,不要像去年那样,突然走了,也不打招呼,好像谁欺负你了。你拍拍屁股走人,家里人以为你受了多大委屈。你还是自己住,不要打扰我们。白云心想,我就是奔你来的,居然让我一个人过节。去年我就是受委屈了,不然大年初一就走了?我只不过在你们家洗了一次澡,用了一次浴室里的洗发水,一家三个女人都数落我,认为我不买洗发水,占了她们的便宜。我就洗一次澡,洗一次头发,我买了洗发液还得拿回青山县,不愿意带回去,怕麻烦。再说了,凭什麽你们俩住在家里,吃在家里。你们也工作,也挣钱,你们就可以啃父母,我用一次洗发水怎麽了,不行吗?她愤愤不平,觉得自己受到了歧视。白云的自尊心受到践踏,决定离开,就从母亲家的一居室跑出去,她没地方去,住在一个离婚女同学家里,破五那天回的县城,她没和母亲打招呼就走了。
今年她没有去母亲家,她一个人住,没和任何人发生矛盾。一居室里很暖和,虽然不能洗澡,不能做饭,她可以在外边的澡堂子洗澡,可以在外边的小餐馆吃饭,她一直住到正月十五,才回到县城。
每次回到北京,都是晚上八点钟到北京站。她站在北京站的钟楼下,心里总有说不出来的委屈。她也是北京生,北京长的北京人,北京没有她的位置。山里的人都说她是:青山的核桃,北京的仁。不知道她什麽时候才是:北京的核桃,北京的仁。
每当夜晚,北京路边高楼大厦里的每一盏灯亮起来的时候,她多麽渴望,某个大厦里的某一扇亮灯的窗户,属于她。
白云在靑山的家,是一个摇摇欲坠的小平房,墙角儿漏风,屋里没有暖气。刮西北风的日子,她洗脸盆里的水会冻冰。房顶上长长的冰挂,经冬不化。
她每天晚上,下班回到家。吃完晚饭就得上炕,用棉被盖在腿上。即使这样,她的双脚每年都生冻疮。为此她很愤怒,同时又很无奈。难道她的继妹们都在北京住楼房,享受有暖气的好房子,无忧无虑的生活。她就要忍受青山县破房子里的寒冷吗?她每年冻手冻脚,有时还冻耳朵,睡觉的时候,她露在被子外边的鼻子经常冻得呼吸不畅,经常感冒。她觉得世事无常,人心无常,她生气,她愤怒。她终于知道用什麽来表达她的愤怒了。她可以把对住陋室的愤怒,对住新房的向往,用图案表达在毛衣上。她终于找到了能表达她愤怒和渴望的毛衣图案:毛衣图案上面有三棵大树,树冠很大,树与树间有飞鸟,树下有三座房子,房子的一侧有窗户,窗户里面有两个人坐着。她用咖啡色毛线做地儿,桔黄色毛线织房子、大树,房子的窗户,窗里的人,树冠间的飞鸟。她坐在炕上织毛衣,先织底边,再织图案。
今天是春节后上班的第一天,她应该先去单位报到,回来再织毛衣。她起身穿大衣步行去县委党史办。大街上都是刚狂欢完的村民,他们脸上涂着油彩,身上穿着戏装,有的人拿着高跷和扇子,还有人拿着舞狮子的道具,白云错过了狂欢的队伍。
县委大楼里空无一人,一层大厅里办公室的各个门都紧闭着。她上到三楼,在三楼的楼梯上遇见沙书记。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傲慢,对她总是视而不见。而是同她站在了同一级台阶上,他微笑地看着她,朝她伸出他的右手,她下意识的伸过她的小手,他把白云的小手放在他的大手里,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很干燥,很温暖。
俩个人站在同一层台阶上,他们的脸几乎贴在一起,他们的衣襟蹭着衣襟,他美丽的大眼睛里全是柔情,白云的心不由得悸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被他磁石般的目光吸引着。他太英俊了,削瘦的脸颊,外双的大眼睛,高鼻梁,大小适中的双唇,浓重的剑眉,乌黑的浓发,五官上找不出一点儿瑕疵。他有一种刚毅的美,纯净的美。有些像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大理石雕像。他看着她的眼睛,温柔地说:“这地方太窄了!”白云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麽,她附合道:“是太窄了!”他握她手的时间超出常规,白云轻轻的抽了一下手,他立即松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下楼去了。白云回身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心中有一些恋恋不舍。他太迷人了!
白云推开办公室的门,吴玫尖声叫道:“白姐,我想死你啦!”白云说:“我也想你们。”吴玫问:“你给我们带什麽好吃的?”白云答:“书包里有几块点心。”吴玫说:“刚吃早点,吃不下。”赵国军说:“咱科室提了新主任,你猜猜看,是谁?”齐蓝天说:“这还用猜,肯定是老家伙呗!”白云问:“老田提主任啦?太不公平了!他搬主任室啦?”吴玫说:“董主任推荐的,他愿意和老田在一屋。”白云说:“老田只是科员,齐蓝天是副主任科员,他们想怎麽干就怎麽干,还有王法吗!你去组织部问问是怎麽回事?”齐蓝天说:“提级没提工资,我不想得罪人。”白云说:“你这麽好说话,他们才敢欺负你,俗话说,爱哭的孩子有奶吃,该争就要争。你不争是你太软弱。”吴玫也说:“你不争取就没有份儿,没准人家老田有什麽小动作呢!”白云说:“对呀!干嘛提他呢?他有后台,还是给谁好处了?”赵国军说:“你们都是瞎猜,提他的内情一点儿也不知道,我知道一些,我不敢说。”大家就逼他说。他不是一个能保守秘密的人,这回怎麽问他,他也不说。

中午,白云没有回家吃饭,她刚从北京回县城没来的及采购食物,去哪吃呢?她想起那家农家菜馆,菜品便宜,饭菜干净。她爱吃开包豆腐,刚做出的豆腐,打开包豆腐的白布,叫开包豆腐。豆腐切成一斤一块儿装盘,在豆腐上浇上拌好的汁,再买一盘猪肉丝蒜黄炒面条。
白云来到三趟街的饭馆,进门就看见宽哥坐在朝南的玻璃窗前。他上身穿着一件仿羊皮的黑色猎装,猎装的领口露着一条花丝巾,颜色很暗,衬着外衣很是典雅。他的发型由原来的背头变成了分头,好象还抹了头油,花丝巾衬着他的脸,越发的粉白。
他看见白云进门后,叫她在一起坐。白云问:“你有家还在外面吃?”宽哥说:“我媳妇她们车间没活放大假,她还在娘家没回来。”白云在宽哥对面坐下。宽哥说:“你头发长长,上衣很好看,我小瞧你的审美观了。”白云说:“我出差在唐山买的,很便宜,才九块钱。”她穿了一件宝石蓝提花,滚黑边对襟上袖夹袄,是涤纶的,看着好看,质地不好。
白云问:“你春节没出门吗?”宽哥答:“我陪我母亲回了苏州,在我外婆家过的春节。”宽哥问:“你春节过的好吗?”白云答:“怎麽说呢?我是一个人过的,除夕我在外边的餐馆一个人吃的饺子。我母亲有一个空着的一居室没有装修,只有一张床,有暖气,他们不愿意我去他们家过节,怕我吃他们的饭,不交饭钱。”宽哥听白云叙述她的故事时,心里特愤怒,他问:“没听说过在父母家吃几顿饭还交饭钱,你弟、妹交钱吗?”白云说:“我不知道,我母亲从来没说过。她也没问我要过钱,她的口头禅是,你穷了吧唧的,一张嘴准是这句话。”宽哥问:“她挣钱多吗?”白云答:“挺多的,她是正处级。”宽哥说:“那还为你春节回家吃饭交钱的事情较劲?”
白云说:“去年我在我母亲家洗过一次澡,用了母亲家的洗发液,我大妹看见我用他们的洗发液特生气,她让我自己去买洗发水,自己用。我是不是看上去挺招人烦的那种人?”宽哥说:“你回去干嘛?我要是你就不回去。”白云说:“我屋子里太冷了!”
宽哥问:“你继父给过你钱吗”白云答:“他从来都没给过我一分钱,我生父也没给过我一分钱,我怎麽要求继父给我钱呢?”宽哥说:“你缺钱了怎麽办?问谁要?”白云说:“我从学校来到青山县后,在村里的苹果园干活儿,我真扛不了果筐。那时母亲再也没给过我钱。我也挨过饿,真有一分钱也没有的时候,就上山偷苹果吃。后来我想这不行,我得好好挣工分养活自己。就咬牙扛菓筐,一筐水果都有七十斤重呢,我肩膀都是肿的。
我想尽各种办法挣钱,省钱。我星期天去山上捡柴枝烧火,我基本上不买柴。春天上山去采野菜,腌很多的山蕨菜,够我吃一年的。野山槐花开了,去撸山槐花,撸榆钱,用它蒸玉米面吃。秋天去林子里拣蘑菇,肉蘑,松蘑,草菇,拣回来穿线,太阳好的时后晒在院子里,晾干以后收起来。星期天我去食品厂砸杏核,我去认识的农民家帮他们拾栗子,他们的劳动报酬是一大书包栗子。这些年,我从没有缺过钱,我知道我不能缺钱,因为我没有可以伸手要钱的长辈。所以你给我的金子我也不能要。我从小就没有向任何人张口要过钱,从没有要别人东西的习惯。从没有求过任何人的帮助。我从小就知道,世界上的任何人都靠不住,我不相信任何人,你想你的父母都靠不住,还有谁是靠的住的?一个人想依靠任何人都是瞎掰,只能依靠自己的劳动才能生存。”宽哥叹了一口气说:“遇上自私自利的父母,做子女的就太悲哀了!简直是人间悲剧啊!”
服务员拿来白云的豆腐和蒜黄肉丝炒面,白云把调好的酱油汁浇在豆腐上搅匀。宽哥问:“今天晚上一个人过元霄节?”白云说:“你不也是一个人过节吗?”宽哥说:“我们今天晚上去沥水河乡,有演出任务,一会儿去剧团坐车。”宽哥吃的是炒饼,鸡蛋汤。白云问:“沥水河乡能通汽车,今年春节没有大雪封山?”宽哥答:“春节那几天,一直没有下雪。”
白云称赞道:“王老二的房子真好,我忘不了大门上精美的砖雕,长廊上美仑美奂的绘画,院子中间,瘦、漏、透的山石。花园里甜香的桂花树。只可惜没能上阁楼里看看,不知上边什麽样?我觉得那个房子比青山县,所有县领导的所有房子都好。”宽哥问:“县领导的家你去过吗?”白云答:“只去过徐磊家。”宽哥说:“有的领导家比徐磊家大多了,也豪华多了,院子都用大理石磨的地面。”白云说:“我说的不是多大、多豪华,而是房子的格调。我去过河南一个城市,我住在旅馆里,看见几个女人穿着红皮衣粉色皮草领子,脸上涂脂抹粉,弄得自己花枝招展。有个留挂面头发的女人,她素面朝天,毛衣衣身是新毛线,两只袖子是同色系旧线,穿在她身上很顺眼。她从那几个穿红皮衣粉色皮草领子的女子,身边走过,她显得很朴素,而那几个女子很华丽。我当即判断出穿旧毛衣的女人是北京人,那几个女子是当地人。果然不出我所料,在餐厅买饭时得到印证。县领导的房子像华丽、俗艳的河南女子。王老二的房子像穿旧毛衣的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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