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亚-食色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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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亚-食色性也-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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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京城第一世家之外,还会有谁?

 她的样子还好吗?无药连忙从桥上探头出去,水中的倒影有张沾了墨汁的脸,
还有头蓬乱得教人叹息的头发——真槽真糟!如果早知道他今天要来,她该穿
上最好的衣裳、该好好打理一下自己,现在看看自己这模样,怎么办才好?

 君无药急得快哭了,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而锣鼓声已经近了,她又连忙
擦擦眼泪,露出如花笑靥——★        寒寒        ★「停!这是谁的花轿?」

 庞大的迎亲队伍停了下来,周媒婆一看是她,不由得叹口气,哭笑不得道:
「唉唷!

 我的小姑奶奶,这怎么又是你啊?不关你的事啊!」

 「什么叫不开我的事?」无药站在桥头,一脸土匪拦路打劫的模样。「我就
是要知道这轿子是谁的,要去哪里。」

 轿夫们经验倒也老至,他们笑嘻嘻地将轿子放下,其中领头的轿夫开口道:
「君姑娘,您自个儿来看呗,可别说咱们又骗你哩。」

 「前面的!为什么停下轿子?要是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快走啊!」

 「不准走!得让我看过才能走!」

 「谁那么大胆子!」跟在后面的一顶软轿也停了下来,威严的声音随着人影
出现。

 「又是你!」

 「县太爷?」无药楞了一下。「你又要娶小老婆?」

 县官脸上一红,气得吹胡子瞪眼睛道:「君姑娘,你几次拦下迎亲的队伍,
已经误了不少好事,难道这次连本官的迎亲队伍也要拦阻?」

 「我才不管谁的轿子,我就是要看!」无药一个箭步冲上去掀开八人大轿,
里面却空空如也。「没人?」

 「还没娶到当然没人!」

 「那要去娶谁?」

 县官的脸黑掉了!

 这个君无药,仗着神医国手君圣叹的名字在国手庄附近撒野,败坏风气不说,
只要有轿子经过,她便要发一次疯——这野丫头——虽然每次看到这野丫头,
总要教男人心生动摇,但谁也都知道,君无药像头野兽,而且还是只灵活狡诈
的野兽!

 「本官要去迎娶谁不关你的事,总之不是你!」县官咽口口水,硬生生将眼
光从君无药半露的酥胸上移开。

 「废话,我也不肯嫁给你啊!」无药翻翻白眼。县官年过花甲,偏偏性好渔
色,小老婆娶了一个又一个。「我说县太爷,您年纪也不小了……嘻嘻,该注
重一下身子骨……」

 「你你你——你真是够了!还不快快让路!」

 「让就让。」无药笑嘻嘻地踱到一旁,慢条斯理地打量着县太爷那张布满了
皱纹的脸。「啧啧……气色不大好……」

 「本官气色再不好也比你这淫荡成性的鬼丫头好!」县太爷气不过,终于骂
道。

 无药微微一缩!他们骂她……总是骂得好难听啊。

 「别这么说,君姑娘是个好姑娘。」媒婆息事宁人微笑道:「她只是在等心
上人来接她。」

 「本来就是。」无药嘟起唇嘟嚷:「我的心上人比你年轻得多、俊美得多,
谁像你?

 都快走不动——」

 「君无药!别以为有个御赐的匾额,本官就奈何不了你!」

 无药挑挑眉,慢吞吞地踱到一旁。

 「去吧去吧……」

 县官气呼呼地往自己的轿子走,走过无药身边时,她的脚尖轻轻一点,就点
在他足后的穴道上,县官不由得腿一软,竟噗通一声掉进水里——「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无药乐得呵呵大笑,趁着轿夫们忙着救人之际拔足狂奔,只不过,
她再怎么快也没有县官怒吼的声音快——「君无药!」

 ★        寒寒        ★「君无药!君无药!死丫头!你在哪里?给老子滚出来!」

 如雷咆哮又在国手庄响起。

 才刚刚进门的无药满面失望,傻楞楞地站在屋子门口,谁知道当头砸来一个
破碗,登时打得她头破血流。

 「君无药!你死到哪里去了?!」

 头上火辣辣的疼痛,却怎么也比不上自己的、心来得痛——又是一天过去,
花轿到底什么时候才来接她?

 他们叫她什么?花痴、荡女?哼,她才不管他们怎么说!他们根本就不明白。
总有一天,她的心上人会用八人抬的华美大轿来接她,有很长很长的迎亲队伍,
有全天下最丰富的下聘礼物……

 只是,他到底什么时候才来?到底什么时候呢?难道不知道她已经等得不耐
烦、等了好久好久了吗?

 血流进了眼睛,跟着热泪一起流下来。

 无药默默地擦了擦脸,看到满手的血,泪水不断冒着。

 「老爷啊,您别再叫了!小姐她——唉啊!小姐!你怎么了?怎么满头满脸
都是血?!」

 戚妈的惊叫声从她背后传来,无药摇了摇头嘟叹:「没什么……」

 君圣叹苍老狼狈的身影从屋子里蹒跚出现,看到女儿的惨状,又看到地上的
碗,他的脸闪过一丝愧疚,却又没好气地嚷:「这么大个人了,进门连一点声
音都没有,早晚老子砸死你!」

 「又是你!」戚妈气得很,连忙上前替无药擦拭头上的伤口。「君老爷子,
不是我做下人的要说你,小姐可是你唯一的依靠!你看看!头上弄这么大一个
疤痕,将来怎么嫁人?!」

 「别跟我唠叨!你自己看看她那死样子,谁肯娶她?哼!」

 「怎么这么说啊!」戚妈心疼地看箸小姐,那血还在流,而无药的脸苍白得
很。

 「老爷子,你快来看看小姐,这下可真的让你砸出毛病来啦!」

 「去擦擦药就好了,死不了!」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老大不愿意地走了过
来。就在他伸手的一刹那,无药往后退了一步。

 「我没事,我自己去擦擦药就好了。」

 君圣叹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他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中,半晌之后才闷
声不响地转身。

 「小姐啊!让老爷帮你看看,他可是——」

 「我进去擦药了。」无药打断戚妈的话,转身进房。

 父女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房门关上之后,无形中牵引着两个人的线……似
乎也断了。

 戚妈无言地站在他们父女中间,黯然地看着两人。

 再这样下去,他们还成父女吗?

 「老爷……」

 「别跟我唠叨!」君圣叹狂怒咆哮道:「去给我打酒回来!我刚刚去过王大
娘那里,她竟然不肯给我酒!一定又是无药那死丫头去偷看人家洗澡了!你到
底怎么教她的?教出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戚妈张嘴想说什么,想了想又闭上嘴。但她实在气不过,一口气憋不住,终
于还是回口骂道:「那得问问你啊老爷!如果你肯教小姐医术,她犯得着到处
去偷看人家洗澡吗?」

 「你——」

 「我知道!我唠叨、我不分尊卑!」戚妈气呼呼地转身进去,「老妈子我这
就闭嘴!」

 君圣叹气得跳脚!「反了反了!这是什么天?!这是什么地?!这是什么人
心世道?!」一屋子的冷清,没人回他话。

 他手上的酒瓶依然是空的。

 终于,他叹口气,黯然地在门口坐了下来,瞪着天上那轮明月,低低地叨念
着:「这是什么天?这是什么地?这是什么人心世道啊?」

 ★        寒寒        ★「小姐,你真的要走?」戚妈焦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断在无药
身边打转。「你走了,老爷跟我这老妈子该怎么办?」

 「就像平常一样。家里还有几件值钱的古董,戚妈你帮我卖了,那些钱够你
跟爹过个几年了。」

 「这不行啊!这不行啊!」

 「没什么不行。我已经长大了,也该出去见见世面。」无药手不停,小小的
行囊里倒有一大半是医书跟草药。

 「唉啊,女孩子家去见什么世面?戚妈不放心——」

 「戚妈,你不用担心。」无药抬起头,对着她肯定地笑道:「我这趟是去京
城找我的夫君,不会有事的。」

 「夫君?」戚妈一头雾水。「你哪来什么夫君?」

 「就是……唉!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口。」

 无药将包袱收好,脸上的表情是对自己的前景充满希望。

 「戚妈,我走了,你可要好好照顾我爹……他老人家年纪大了,这几年身子
骨不大硬朗了……」

 「小姐啊!你别去吧,戚妈真不放心!」

 「戚妈,我不去,留在这里做什么?」

 这一问,真的问倒老妈子了。戚妈想了想,也觉得小姐留在这里只能一辈子
孤单。

 这附近谁不知道君无药的大名?他们全都不了解小姐,说她荒淫、说她不知
廉耻、说她是个花痴。

 想到这里她就心痛!小姐哪是那么不堪的女子,她不过……不过是衣服穿得
怪了点,不过是想学医术罢了。

 虽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小姐那么喜欢穿得又是露胸又是露腿,更不明白小姐
为什么总爱看人光着身子,但是小姐说想学医就得看,那么她就相信小姐是为
了学医才看的。

 「戚妈,我走了……」无药走到门口,眼眶里含着泪光。「这些年来多谢你
照顾我跟爹……」

 「傻孩子,说这什么话!当年若不是老爷救了我全家性命,戚妈老早得瘟疫
死了,哪还有命服侍你跟老爷?」

 是,她的父亲的确曾是一代神医,但那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的父亲只不过
是个酒鬼,是个整天只知道怨天尤人的酒鬼,而她正是那个让他怨天尤人的理
由。

 无药摇摇头,甩去那令人不愉快的想法,勉强挤出一朵微笑道:「戚妈,我
走了,明儿个等爹醒了,你再跟爹说,以后……以后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这生离死别似的话语让戚妈泪如雨下!

 无药八岁那年,戚妈为了报恩回到君家,如今一晃眼已经过了十年,无药就
像是她的孩子一样;如今看着山口己心爱的孩子远行,戚妈哭得说不出话来。

 「别哭戚妈……」话虽这么说,但她的泪水却也如泉水一般泉涌而出。「别
哭……

 等无药成为一代名医,等无药能重振咱们「国手庄」的威风,无药就会回来
了……」

 「好……好孩子,戚妈不哭……戚妈再也不哭了!」戚妈努力挤出一朵笑容
道:「戚妈在这里陪着老爷等着小姐回来,等着小姐将咱们「国手庄」的金字
招牌再打起来!」

 君无药没听见戚妈说的话,她的心思老早飞去遥远的长安城……

 听说那里的女子们可以穿自己喜欢的衣服、可以自由自在打扮自己也不会遭
受怪异的眼光。

 听说那里民风开放,露出身体供人观赏是赏心悦目的事情。

 啊,美丽的长安,那里才是她的天堂。

 第三章三个月后。

 「够了吧够了吧?!天气可冷着,还要脱吗?」张员外苦着脸嚷。

 在场的人全都鸦雀无声,张口结舌地看着这位来历不明的大夫对老爷上下其
手。

 张员外招贴告示已经好久了,也真来了不少看诊的大夫,谁都想赚一百两纹
银,但谁也没拿走过;来过的大夫大都有点年纪,有的是道土,有的是走江湖
的郎中,而眼前这一位是最怪异的。

 他看起来年纪甚轻,皮肤黑了点,个头小小的,一身蓝布粗衣,模样看上去
不男不女,说话的声音也难辨雌雄;这倒也罢了,他进门第一件事居然是脱去
病人的衣裳,这可真教人大开眼界!

 粗壮的张员外终于忍不住红了脸嚷:「大夫,您看诊怎么怪怪的?别的大夫
都是把把脉——」

 「他们帮你把脉,治好你的病了吗?」

 张员外清清嗓子:「的确没有」

 「既然没有,就表示无用,在下的诊疗方式虽然与常人不同,却能保证药到
病除。」他说着,手不停地在他胸膛敲敲打打。

 「那……那也不用脱去衣裳。」

 「不脱衣裳我怎么知道你哪里病了?」少年大夫理所当然应到。「你放心,
我乃是神医国手的嫡传弟子,若是连我都治不好,您也甭想治好了。」

 四周登时传出一片耳语。

 「神医国手不是消失好些年了吗?」

 「是啊是啊,听说他已经死啦!」

 「我也这么听说……」

 「安静!」少年大夫威严地喝道。「张员外,麻烦你把裤子也脱了。」

 「连裤子也要脱?」张员外跳了起来,粗着嗓子嚷道:「不治了不治了!从
没听说治病要脱光衣服的!」

 少年大夫双手一拍起身道:「不脱是吧?不脱也行,叫人给你准备身后事吧。」

 「什么?我不过是背痛!」张员外怪叫。

 「背痛呢,分有很多种,你这种叫「移骨症」。你晓得什么叫「移骨症」?」
少年大夫老气横秋、懒洋洋地说道:「就是少年时长年苦力,且骑马过度,导
致全身筋骨移位,小则老来全身疼痛,大则移位的筋骨戳破五脏——」他停了
停,戏剧性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张员外,您认为您是哪一种?」

 张员外张口结舌地瞪着眼前的大夫,他看起来年纪轻轻、其貌不扬,但说的
话却是句句属实!他当年的确长年在马匹上讨生活,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
当山贼可不简单,苦力也得做啊!

 「怎么样?你脱是不脱?」

 张员外苦着一张脸,粗着嗓子喊:「全给老夫滚出去!让大夫好好替老夫诊
治!」

 ★        寒寒        ★一个时辰过去,张员外赤裸着身子,呆呆躺在床上,全身插满了针…


 「嗯嗯,这里有什么感觉?」年轻的大夫敲敲他的胸膛问道:「可会气闷?」

 「你问了三次了。」张员外哭丧着脸回答。

 「每次下针的位置不同啊。」

 「不会。」

 「嗯嗯……」年轻大夫又低着头写些什么。

 「大夫……到底好了没?」

 「马上就好了,别着急。」她抬起头,对着员外笑了笑。

 张员外越看这年轻大夫越觉得不对……怎么会这么年轻?而且他眉清目秀,
虽然穿着书生服,但是怎么看就觉得带着点娘娘腔——「老爷、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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