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的幸福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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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的幸福观-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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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1对那些遥远、奇异之地的记载,人们首先认为这些记载中奇异之地的景象盛行于遥远的年代。由于自秦朝以来,人们频繁地行游到文明的边缘区域,因而发生了从现存生活范围到更为广阔的生活范围的变化;人们通过时间隧道回到过去的旅行也产生了这样的结果。这些具有象征性内容的描述完全是说教的,绝没有丰富想像的。在最早的我们所能发现的《庄子》一书的故事中则具有寓言的性质。虽然听者没有与哲人共同分享他的观点,但哲人还是讲出了他的观点。这位听众是一个君主,他不懂得如何不靠舟车而只通过意念的变化到另一个国度旅行:    

  市南宜僚见鲁侯。鲁侯有忧色,市南子曰:君有忧色,何也?鲁侯曰:吾学先王之道,修先君之业,吾敬鬼神而尊贤,亲而行止,无须叟离居,然不免于患,吾是以忧。市南子曰:君之除患之术浅矣,夫丰狐文豹,栖于山林,伏于岩穴,静也。夜行昼居,戒也,虽则饥渴隐约,犹旦胥疏于江湖之上而求食焉,定也,然且不免于网罗机辟之患,是何罪之有哉?其皮为之灾也,今鲁国独非君之皮耶?吾愿君刳形去皮,洒心去欲,而游于无人之野,南越有邑焉,名曰为建德之国,其民愚而朴,少私而寡欲,知作而不知藏,与而不求其报,不知义之所适,不知礼之所将,猖狂妄行乃蹈于大方。其生可乐,其死可葬。吾愿君去国捐俗,与道相辅而行。君曰:彼其道远而险,又有江山,我无舟车,奈何?市南子曰:君无形倨无留居,以为舟车。君曰:彼其道幽远而无人,吾谁与为邻?吾无粮,我无食,安得而至焉,市南子曰:少君之费,寡君之欲,虽无粮而乃足。君其涉于江而浮于海,望之而不见其崖,愈往而不知其所穷,送君者皆自崖而反,君自此远矣。故有人者累,见有于人者忧,故尧非有人,非见有于人也。吾愿去君之累,除君之忧,而独与道游于大莫支国。


第三部分:世界的边界(约前200—300年)第二节 位于世界尽头的国家(2) 

  92在后来对于天堂与异域之地的描绘中,再也没有任何事物能与《庄子》一书中所描绘的福地一样具有无限的尊严及淡淡的惆怅,而且这块福地只能经由一条道路而到达,这种音调就是《庄子》一书的特色,听起来好像一个老人或垂死之人所作的诗意描绘——这种描绘带着无法逃避的孤独,但后来的叙述者更为冷静,更为理性,更与鲁侯的想法相一致,在《列子》的有关章节中就可见这些手法的运用,尽管这些手法的应用远非完全没有更为深刻的伦理意义,但也许它们展现给我们的是此时此地的世界,中国与其他社会已结合成一个相反相成的整体,有一章专门描绘了在地理上和道义上都处于中央位置的“中央之国”,文章所选择的词句是如此练达、纯熟以致很难看出它们对中国是赞扬还是批评。下引的段落十分有趣,因为它表明了自大的中国宁愿通过其历史来看自身,同时还表明了直到晚近一些时候,大自然决定极端对立的事物间的相互作用与平衡:    

  西极之南隅有国焉,不知境界之所接,名古莽之国。阴阳之气所不交,故寒暑亡辨,日月之光所不照,故昼夜无辨。其民不食不衣,而多眠,五旬一觉,以梦中有为者实,觉之所见者妄。四海之齐,谓中央之国。跨河南北,越岱东西,万有余里。其阴阳之审度,故一寒一暑,昏明之分察,故一昼一夜。其民有智有愚,万物滋殖,才艺多方。有君臣相邻,礼法相持,其所云为,不可称计,一觉一寐,以为觉之有为者实,梦之有见者妄。东极之北隅有国,曰阜落之国。其土气常燠,日月余光之照其土。不生嘉苗,其民食草根木食,不知火食,性刚悍,强弱相籍,贵胜而不尚义,多驰步,少休息,常觉而不眠。    

  93可以确定的是,文中所描绘的中国这两个地方都不是天堂,一方面由于缺乏阴阳特性而被认为是先验存在;另一方面,也可以被认为是由阴阳两要素同时出现而引起的一种极端的存在。一个是黑暗、和平而沉睡的国度,另一个是明亮、争执而觉醒的国度,于此,人们已经可以看出列子对古莽国的赞同,可以看出列子认为古莽国是先验的存在而不是一种极端的存在,显然这是初期道教的特征。真正的福地天堂因而更像是古莽国。典型的柔顺与缺乏差别性几乎总是在我们先前所见到的对天堂时代的描述中占据优势。它不仅是道家,而且是其他派别的世界观,甚至包括儒家也认为先验存在的,事实上总被认为是一个理想——由于先前的基本力量两极分化阶段几乎不能与基本力量的均衡阶段相区别。另一方面,道家与儒家一样看待躁动不安的阜落国。那里五谷不生,争执占据人们的生活,显然充满邪恶景象,更近于地狱而不是天堂。这样的联想明显地表现在下引中国第一个贤君黄帝的故事中,它向我们讲述黄帝怎样统治国家,然后继续讲述后来的故事:    

  (黄帝)尽寝而梦,游于华胥氏之国。在弇州之西,台州之北,不知斯齐国几千里,盖非舟车足力之所及,神游而已。其国无帅长,自然而已。其民无嗜欲,自然而已。不知乐生,不知恶死,故无夭殇。不知亲己,不知疎物,无爱憎。不知背逆,不知向顺,故无利害。都无所爱惜,都无所畏忌,入水不溺,入火不热,斫挞无伤痛,指敗薤h痒。乘空如履实,寝虚若处床。云雾不硋其视,雷霆不乱其德,美恶不滑其心。山谷不踬其步,神行而已。黄帝既寤,悟然自得。召天老力牧太山稽告之曰:朕闲居三月斋心服形,思有以养身治物之道。弗获其术。疲而睡,所梦若此,今知至道而可以情求矣,朕知之矣,朕得之矣,而不能以告若矣。又二十有八年,天下大治,几若华胥氏之国,而帝登假,百姓号之二百年不辍。    

  94禹,前所提及的黄帝之后的一位贤君,就像笼罩着传说色彩的历史人物穆王一样似乎也来过这块神秘的国土(据传统说法穆王即位于公元前1001…前946年,历史上实有其人)。在《列子》一书中屡次出现对这一国度的描述,并记载了人们到达这些地方的旅行经历,它代表了后来的某种理想国家观念的发展。这些作品愈来愈少了寓言性的特征,文笔也很快显得客观、详尽;再也不描述梦中的事,结果是它与愈来愈奇异的现实结合起来。对社会差别性的摒弃进一步进入了描述的前景地位,在前引的《庄子》以及《列子》篇章中,我们不仅可以看到其中最先表现出的君臣之间的平等,而且还可以看到老人与年轻人之间的平等,男女之间的平等:    

  禹之治水土也,迷而失途,谬之一国。滨北海之北。不知距齐州几千万里,其国名曰终北,不知际畔之所其限,无风雨霜露,不生鸟兽虫鱼草木之类。四方悉平,周以乔陟。当国之中有山,山名壶领,状若担甀,顶有口,状若圆环,有水涌出,名曰神瀵,臭过兰椒,味过醪醴,一源分为四埒;注于山下,经营一国,亡不悉遍。土气和,无扎厉,人性婉而从,不竞不争,柔心而弱骨,不骄不忌,长幼侪居,不君不臣,男女杂游,不媒不聘,缘水而居,不耕不稼,土气温适,不织不衣,百年而死,不夭不变,其民孳阜亡数。有喜乐,亡衰老衰苦,其俗好声,相携而迭谣,终日不辍音。饥倦则饮神瀵,力志和平,过则醉,经旬乃醉。沐浴神瀵,肤色脂泽,香气经旬乃歇。周穆王北游,过其国三年,忘归。既反周室慕其国,惝然其失,不进酒内,不召嫔御者数月。


第三部分:世界的边界(约前200—300年)第二节 位于世界尽头的国家(3) 

  东方和西方:成仙得道与避难之地    

  天堂总是处于中国的极北之处并非偶然,因为这一思想源出于印度,无疑,人们知道印度的文献中也把天堂的位置定在极北之处。除此而外,汉朝时中国的东北部是道教学说的中心。前述的齐国地域位于此地,也是整个中国的前身。那时的许多学术文章中,文人们不仅寻求生命行为中的智慧,而且首先对如何延长生命感兴趣。不管怎样,正如前述,古代天球图上的西方和东方其指向就是天堂的方向。根据前所提及的传说,历史上的周穆王在向西和向北的旅行中提到过西王母,他是发现西王母天堂的第一人。起先,从发音上来看,“西王母”这一词似乎并不表示什么,它更可以说是一个外来词,而不是中国西部的小国;碰巧其最后一个音节mu的发音在书写上的文字是“母”,而“母”表示“母亲”的意思,但到了后来,人们对这一词义进行了想像,“西王母”就由表示“王母”统治的仙境的这样一个地名变成了人名。因为在汉朝开始出现大量关于昆仑山这一地区的传说。另一方面,《列子》中的看法也大部分与古代历史典籍《穆天子传》、《竹书经年》中的评价相似。它用精确的笔触记载了穆天子对这一地区统治者的造访:    

  别日升昆仑之丘,以观黄帝之宫。而封之,以诒后世。遂宾于西王母,觞于瑶池之上,西王母为王谣,王和之,其辞哀焉。犹观日之所入,一日行万里,乃叹曰,於乎,予一人不盈于德,而谐于乐,后世其追数吾过乎。    

  由于已可辨明天堂所处的方向,天堂观有了发展。以一种非常贵族的、精英的意识来看,西王母王国不再是有一个天堂般秩序的国家,而是一个保有幸福的避难所。“王母”的宫廷有无数的仆人则表现了皇帝宫廷的性质。尽管其他人也拥有一些重要的物品,名义上的长生成仙,但实际上只有帝国的统治者才享有完全的幸福。居住在北方天堂里的这些人被统治者毫无怜惜地抛弃了。在道家哲人刘安(前179…前122年)的文集《淮南子》中保留了一份相对来说较早的记载,此记载在这方面指出:    

  96悬圃、凉风、樊桐、在昆仑阊阖之中。是其疏圃。疏圃之地,浸入黄水,黄水三周复其原,是谓丹水,饮之不死。……昆仑之邱,或上信之,是谓凉风之山,登之而不死。或上倍之,是谓悬圃,登之乃灵,能使风雨。或上倍之,乃维上天,登之乃神,是谓太帝之居。    

  据后代记载,仙桃据说也是在昆仑的悬圃中成熟的。“长生成仙”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着人们对这个国度探险的兴趣,而这一国度又是如此难以找寻。正如受神话影响的早期传说中记载的,仙桃被带回来了,有时甚至是偷回来的。此外,关于它还有许多新的各种各样的传说不断被人们讲述流传至今。另一方面西王母山宫中的生活只有很小的吸引力,它并非一个人渴望获得幸福的所在,除非这个人就是国王自己,因而西王母的王国成为一个容纳各不相同的迸散了的神话碎片的储蓄器,但它绝不是承诺之地,能兑现人们的理想,使人们的理想于现世有意义。    

  在对远离中国东海岸的海上三神山的描述中,隐约体现了这一点。这三岛的名称是蓬莱、方丈、瀛洲。起初,它们是很普遍的地名。然而这三个词暗示了超自然元素的存在:“莱”是传说中贤人“老莱子”姓名中的一部分,一开始,他的传记是与老子的合在一起的;“方”则不仅意味着“方正”,还意味着“神奇”,而“瀛”不仅指普通的海洋,而且还指包围着陆地的有很多岛屿的海洋。这三词还包含不同的变体(种种变体还有“方壶”,“三壶”即三岛,两者都依次使人想到北方天堂里的壶瓴山)。不久,这三个岛屿代表了幸福的实质。在历史著作《史记》中,看不到秦始皇期许长生不老药失望的记载。但在《史记》的另一章中却很严肃地讨论这三个岛屿。尽管它表明所有这些都是秦朝宫廷里术士们的欺骗,而方士们谈到这些岛屿存在时也总是那么不折不扣:    

  97自威宣、燕昭使人入海求蓬莱、方丈、瀛洲。此三神山者,其传在渤海中,去人不远;患且至,则船风引而去。盖尝有至者,诸仙人及不死之药皆在焉。其物禽兽尽白,而黄金银为宫阙。未至,望之如云;及到,三神山反居水下。临之,风辄引去,终莫能至云。


第三部分:世界的边界(约前200—300年)第二节 位于世界尽头的国家(4) 

  在现实主义的历史学家的记载中,这些天堂般的岛屿是作为海市蜃楼出现的。《列子》一书则把它们变为纯粹神话般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许多别样的奇异时刻也决定着事实。实际上,这样的描述是毫无意义的。其更为深刻的意义是作为一个更为拓展了的论点的一部分(此处略),它是作为所有重大秩序之间相互依存性的颇富色彩的象征:    

  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无谷,其下无底,名曰归虚。八纮九野之水,天汉之流,莫不注之而无增无减焉。其中有五山焉。一曰岱舆,二曰员峤,三曰方壶,四曰瀛洲,五曰蓬莱。其山高下周旋三万里。其顶平处九千里,山之中间相去七万里,以为邻居焉。其上台观皆金玉,其上禽兽皆纯缟。珠鹘源陨到杂凶涛叮持圆焕喜凰溃又耍韵墒ブ郑蝗找幌Ψ上嗤凑撸豢墒伞6迳街匏撸K娉辈ㄉ舷峦梗皇侵叛伞O墒ザ局咧诘郏劭至饔谖骷Ьブ樱嗣钩际寰偈锥髦A蛩暌唤谎伞N迳绞贾牛写笕司僮悴挥蕉呶迳街R坏龆:细憾ぃ槠涔破涔且允伞S谑轻酚摺⒃贬蕉搅饔诒奔蛴诖蠛#墒ブデㄕ呔抟诩啤?br>;     

  汉以后的五百年在中国历史上是燃烧着宗教热情的年代。人们大量描绘着人类世界周围的海上三神山。它们已显示了印度影响的痕迹,刚才所引的故事已被认为是如此,至少神负山就已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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