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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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俱乐部-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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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肯定是啊。”
江里子得意地回答。
“只不过,”
侦探拿起勺子,“勺子没有使用过的迹象,这太奇怪了,如果要放牛奶的话,一般都会用勺子吧?”
啊,成田不禁轻声叫道,与此同时江里子似乎也在自言自语着什么,只有高明用责备的目光瞪着江里子。
“还有一个奇妙之处。”
侦探这次走到藤次郎的书桌边,打开抽屉。“犯人应该是从这里偷得钥匙圈的,明明放在很难找的地方,但这里却没有翻找过的痕迹。这么一来,我只能认为是犯人一开始就知道钥匙是放在此处的。”
“你这是在纸上谈兵。”
高明嘴角微微泛起笑容,就好像这番推理完全没有讨论价值一样:“你的推论一个个听起来似乎都很有道理,但你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女佣可是亲耳听到我和董事长的对话的哦!”
成田看了一眼侦探,他可能已经看穿了录音磁带的伎俩,但只要没有证据,总是有办法抵赖的。成田试图揣测侦探的自信程度,但侦探的眼神依然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可言。
而他把那样的目光射向了女助手,助手随即从口袋里取出磁带塞入了录音机里。这卷磁带就是刚才成田交给她的。
“麻子看到的仅仅是藤次郎先生的袖口部分以及听到了他的声音而已,而这点是可以通过使用录音机来办到的。”
侦探说完,女助手立刻按下了开关。里面传来了白天侦探播放给成田听过的那段对话,是藤次郎与友弘间的对话。
这又怎么了,正想这么问时,响起了上次听到的关键部分:
“……所以我觉得把进程会议放到下周二也就是10日举行,是最有效率的。”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友弘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几秒钟的沉默之后又是藤次郎的声音,再静音,再是藤次郎说话。也许是看到了成田与高明的脸色,侦探颇为满意地让助手关掉了录音机。
“像这样只留下藤次郎的声音再播放出来,跟着他随声附和的话,在旁人听起来就跟普通的对话没什么两样。”
侦探转而朝向成田,说:“这卷磁带放在了录音机里并不是因为藤次郎先生想听,而是你们几人用它替换掉了那盘动过手脚的磁带。于是,成田先生很清楚这盘磁带里的内容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们交给他之后也没有听过。如果他听了的话,应该就会发现我们做过这样的改造。”
成田感到自己脸上的血色正‘咻’地一声慢慢消失,目前的脸色应该是惨白的才对。他现在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侦探会把磁带交给自己保管。
“怎么样,成田先生?”
至今为止如同昏迷一般默不作声的凉子,从喉咙口硬挤出声儿来逼问道。成田回答:“当我们来到房间时,董事长已经上吊自杀了。”
“成田!”
高明大声喝道,但没过多久也瘫坐在沙发上。好像也放弃了最后挣扎。
凉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成田的嘴,然后用沉着得令人惊讶的口气问:“为什么父亲要自杀呢?”
“我不清楚。”
成田摇摇头,“他与文江太太发生了那种事情,所以我判断可能是一时冲动而为之。况且那个时候,比起追究自杀的动机,我的心里完全被‘之后该怎么办’的困扰所占据。提议要藏匿尸体的是我,理由就如同刚才侦探先生所言。考虑到将来的前途,想讨好一下副董事长也是我的目的之一。”
成田非但隐瞒了自己和江里子的事,连江里子应该获得的保险金也只字未提。
“那么父亲的尸体现在在哪儿?”
凉子问道。成田望着她,说:“这我不知道。”
“不知道?”
“是的,当我们再次回到这个房间想来处理尸体的时候,董事长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6
那天晚上——
把麻子打发走后而进入藤次郎房间的成田和高明,发现原本躺放在床上的尸体消失了。最初两人以为是江里子动了手脚,然后试图通过内部电话问她事情的原委,不料她对于尸体的去向也是毫不知情。她甚至都无法完全明白成田作此提问的目的所在。
在尸体消失了的房间里,成田、高明、江里子三个人呆呆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高明就像拿谁出气一样愤怒地说,当然成田和江里子无法回答他。
尸体消失这件事本身非常蹊跷,而另一方面房间所处的状态也有些令人匪夷所思。窗户也从里面上了锁,形成一个完全的密室。
“看来只有可能是某个人把尸体搬出去了……”
成田吞吞吐吐地说,若是把尸体搬走,他该如何离开这个房间呢?
“这个房间只有一把钥匙吗?”
高明问,而江里子摇了摇头。
“书桌的抽屉里应该还有一把。”
说罢她打开了藤次郎的书桌抽屉,稍作翻动后拿出了一个黑色皮革制的钥匙圈。“在这儿呢,这房间的钥匙只有我手上的一把再加上这把。”
“那么……究竟该如何把尸体搬走呢?而且……对了,他有什么理由一定要搬走董事长的尸体呢?”
“以目前情况看,这两个问题都无法回答呢。”
成田不断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交替看了看高明和江里子:“总之,我认为现在我们需要就下一步该如何行事商讨一番。”
三人都露出了非常复杂的表情,藤次郎的尸体被藏匿也就罢了,可不知道犯人的意图何在,着实让大家有些手足无措。
“我们这么干如何?”
高明出的点子,是先仍旧按照之前定下的计划行事。虽然不知道犯人的目的,但只要尽可能赚取时间就行。
“但如果犯人被逮捕归案,藤次郎自杀之日水落石出的话,那我还是拿不到保险金啊!”
江里子有些不太情愿。
“所以只要不报警、不把事情搞大就行了,没关系,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但犯人总会有所行动吧?”
“到那时候,我们也得尽全力确保不让这事败露。”
最后,大家决定采纳高明的提议,照常实行原计划。不料到了第二天早上,发生了意外:藤次郎的汽车出了故障。三人无奈,被迫中止了计划。

“一切都如成田君所言。”
高明的脸色就像被灌了水泥一样难受,“存心隐瞒董事长的死的确是事实,对此我表示道歉。然而实际藏尸体的人并不是我们几个,从这个意义上说,问题一个都没解决。如果把这比喻成一场游戏的话,我们回到了起点。”
“不好意思,我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凉子正欲起身,不小心踉跄了一下。接二连三听到这些相当具有冲击性的话,她的神经终于无法支撑下去了。她拖着拖鞋,步伐摇晃地走出了房间。
确认房门关紧之后,侦探说:
“目前为止所有的线索总结如下:九点半左右,确认藤次郎先生吊死在房内,十点半左右尸体消失了……”
“没错。”
成田回答。
“这么一来,思考方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比如犯人完全没必要从房门进入书房,既然房间里只有一具尸体,那从窗户进入就可以了。或许犯人碰巧从窗外发现了尸体,从而从窗户闯入带走了尸体。因为是尸体,所以搬运方式就没有限制了。当然,搬到汽车的行李箱里是最快速的做法。”
“窗户可是上了锁的哦!”
高明强调道:“不光是窗户,连们也是锁上的,犯人是如何进出的呢?”

等其他人离开后,成田被侦探二人留在了藤次郎的房间。侦探为何指名点了他、他们的真正目的又何在,他完全是一头雾水。
“那么藤次郎先生,”
侦探踏上放在房间中央的桌子,用右手抓住了吊灯。
“把绳子挂在这儿,然后把另一头套在了脖子上对吗?”
“是的。”
“那个时候藤次郎先生的双脚离桌子的间隔大约有多少呢?”
成田尽管不知道侦探为什么会对这事儿有兴趣,还是用双手比划了大约三十公分左右的长度:
“大概这点距离吧。”
侦探点点头,对助手使了个眼色。她赶紧记了下来。
“绳子是什么样的呢?”
成田示意了一下置于房间角落的架子,那上面陈列着全国各地的民间工艺品,藤次郎对乡村玩具情有独钟。成田用手指着的,是一只大约40厘米宽,用木头雕刻的牛,上面装点着各种各样的饰品。
“那只金牛是花卷的特色,可是有由来的东西哦。其实那上面本来系着一根红白相间的绳子,但现在不见了。”
“你意思是他用了那根绳子?”
“应该错不了。”
成田确认了自己的记忆,藤次郎套在脖子上的,的确是根红白相间的绳子。
“话说回来,”
侦探往沙发上一坐,压低声音问道:“他自杀的动机,你还是认为是一时冲动吗?”
“这个嘛……”
成田支支吾吾起来。
“还是改变看法了?”
侦探注视着成田的表情,而他旁边的女助手也同样抬头看着他。
“嗯,改变了。”
成田分别看看两人后回答。
“他确实有忧郁症的迹象,但从各个方面来看,他都不是一个会冲动行事的人。”
“原来如此。”
侦探在沙发上双手互握放在腿上,像是在考虑着什么。他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寻找着说话的时机。
“成田先生。”
他所发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迥异,“您能否把从发现尸体到尸体消失之间,您所有知道的事尽可能详细地告诉我?貌似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

7
第二天,侦探没有出现在成田面前。不光是成田,正木家的每个人都说没有见过他。凉子更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后就再也没出来,别说侦探,她谁都不想见。
藤次郎一案,目前还没有人报警。表面看上去,大家都采用了高明的意见:犯人之后一定会有所行动,所以到时候报警也不迟,但实际上当事者的真心话是:反正藤次郎已经去世,没有需要担心的对象了。
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最最心神不宁的是友弘。因为如果藤次郎的死得到确认,自己的母亲文江就会得到一笔意外的巨款。然而就目前的情况,能够证明他死亡的东西一样的都没有。他现在的心愿就是,哪怕提早一分、甚至一秒找到藤次郎的尸体也好。所以最主张报警的就是他。
公司方面对职员的解释是,董事长到海外去视察了。高明认为,尽管这事儿迟早会败露,但暂且先避免一下不必要的混乱。工作方面由他自己代行,所以并没有特别大的不便。
成田经常会到副董事长办公室向高明谈论公事,而其余的时间都是在空无一人的董事长办公室度过的。偶然有人问起为何董事长出差秘书没跟去,他巧妙的蒙混过了关。
成田回到董事长室的自己位子上,点了根烟。在乳白色烟云里出现了藤次郎那具来回摇晃的尸体,他回忆起昨天侦探说的话来。
——“要解决这个案件,只要回答出两个‘为什么’就可以了。首先,为什么犯人必须拿回藤次郎的尸体;其次,为什么现场是个密室。”
侦探的话明显蕴藏着某种含义,那是什么呢?
成田望着董事长那张没了主人的办公桌,脑子里思考起有必要藏匿起藤次郎尸体的人来。
首先是凉子,与高明一样,藤次郎在离婚生效之前死亡会对她很不利。并且还有正木家颜面的因素,而自杀无疑是一个足以给正木家脸上抹黑的死因。
如果从遗产的角度来看,高明的三个孩子也存在犯罪动机。然而,他们是否具备这种行为能力还是一个疑问。成田认为,他们属于那种自己的事情也不会做的笨蛋。
如果从家族脸面的角度来看,老婢德子也变得可疑起来。论守护正木家的意向,可能她比任何人都要强。但那个老太太搬得动尸体吗?不管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关于密室成田也考虑了一番,究竟犯人是如何将尸体搬出上了锁的房间之后,而又将门重新锁上的呢?如果人体能够做到像烟雾一样飘散,事情那就另当别论了,可是在成田眼里,这无异于是无稽之谈。
——那个侦探……
他要求自己把当天晚上的事情和盘托出,最后成田还是开口了,并且把江里子获得保险金的话也一并说了出来,不过其交换条件是必须对凉子保密。
侦探和女助手二人把成田的话转变成了文字,他们所完成的笔记上,不光当时每个人说的无关紧要的对话,连他们说话时身体的朝向都极其细致地——至少按照成田的记忆——都记录了下来。
——难道侦探从自己的话中推断出了什么吗?
这事儿不得而知,侦探对他所说的只有之前提到的“两个‘为什么’”而已。

到了第二天清晨,侦探和女助手突然登门造访了成田家。
“你们竟然还认识这儿啊。”
成田略表感慨地说,女助手笑了笑,让人感觉这事儿是理所当然的一样。而侦探只是无表情地朝房间里张望。
“请进吧!”
不料侦探伸出右手,轻轻点头。
“今天我们来,是想把本次案件作个了结的。”
“作个了结?”
“是的。”
说罢,侦探从身旁的助手手上接过一个大型的茶色信封,然后递给了成田。
“这里面装着关于本次案件的各种资料。要向您抱歉的是,所有的内容都是客观的数据以及事实的记载,而排除了一切的推测和主观臆断。并且也没有我们对于调查结果的意见。”
成田接过信封,沉甸甸的。他问道:“为什么把这个交给我呢?”
“我们会选择你,其实并没有特殊的理由,实在要说的话,可能因为你和正木家没有太大关系吧。”
侦探说,“我们对这些资料进行分析之后,才决定不再插手此次案件的。最后的收尾工作,只能由你们来完成,所以我才想把这个交给你。恐怕你看了之后也会和我们得出同样的结论,至于知道这个结论之后你该怎么做,那是你的自由。”
“我不明白,既然已经有了结论,你们直接告诉凉子夫人不就可以了么?有必要把这事交给我来判断吗?”
“我也猜想您一定会有这样的疑惑。”
侦探毫无抑扬的口气虽然没变,但却出现了至今为止从未有过的含糊其辞。“总之先请您读完这份资料,我想,您读完之后应该就会理解我们为何只能出此下策了。”
言毕,侦探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女助手也同样低下头。成田一语不发地依次看看他们的背影和手里的信封。

8

一个月过去了。
成田和往常一样快步奔向董事长办公室,当他在走廊拐角处急转弯的时候,与肥胖的营业部长撞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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