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心叵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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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心叵测-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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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朝朝不敢再想,赶紧把齐睿放平下来,颤抖着手,搭上了他的脉,良久才是松开了紧蹙着的眉,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还好,他真的只是昏了,二师兄多年的习惯并没改过……

齐睿喝了酒,酒促着药效发作的格外快,这会儿他已经沉沉地睡死过去,再没了丁点感觉,叶朝朝趴在一边,看着齐睿安逸的睡容,飞快地想着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齐睿来跟她说这些,显然跟府里的人早有了交代,那她再想大模大样地出去,恐不是易事。还是翻墙走?就不知这间屋子,她是不是能轻易出去。

叶朝朝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赤着脚挪到了窗前,隐在暗影里往外窥去。
很好……果然是戒备森严,原本清静的院落里,这时几步之远就站着一个侍卫。叶朝朝自忖轻功虽然了得,但是这么多人要一起上,她那点儿本事,怕也没法脱身。

她来回在屋里踱着步,心潮翻涌着,万分焦急,低头间,看见床头放着的杌子,一时间想出个歪主意,她飞速回到床里,三下五除二地扒了齐睿的衣裳,套在了自己身上,又把发散开,抓出几分凌乱,披散在肩上。
低头拿起那个杌子,用力掰掉了杌子的腿,撕了床单缠裹好,把杌子腿儿结结实实地绑在了脚下。她站起来走了几步,虽跟常人走路有异,却也尚算稳妥,她小时跟着师兄们玩,见到街头艺人踩高跷,觉得有趣,便是学过一阵,好在有那时的底子,这半尺长的杌子腿儿,便也就不在话下。

长袍子遮住了脚下的玄机,叶朝朝起身到镜子前,从发丝的缝隙里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端看了会儿,还好,此时是夜里,她这副打扮,这种身形,倒也不会太让人生疑。
她梗了嗓子,压低声音说了声,“本王……”声音出来有些古怪,她不太满意,咳了咳,她便又重新压低了调门开口,练习了几次,听起来倒有几分像是黯哑的男声了。

全都收拾好,她拿了一边的薄被去给齐睿盖上,被子要遮住眉眼的那一刻,她却忽然觉得眼窝发热,泪,猝不及防地便是滚了下来。

怎么就走到了这样的地步呢?
她此时此刻明确地知道,她是喜欢他的,换个情景,换个时间,她愿意没心没肺地跟着他,不去想他到底对自己的喜欢,是只像喜欢逗弄个小玩意那样图个有趣,还是真的如他所说的这么情深意重。
她从小的世界太简单,简单到只有爹娘和师兄弟,她心中的喜欢也很单纯,便从不知道喜欢一个人,会让人觉得心都会隐隐的疼。

他这么好看,让她第一眼看见,就挪不动眼珠,又这么体贴,让她在最落魄无依的时候,也没觉得孤单,他说的话那么的动听,即便都是假的,她也甘心给他骗。如果可以,她真的想什么也不管地留在他身边,哪怕就是当他的小丫头也好,一辈子地陪着他,看着他心里就甜。

但是怎么能够呢?爹娘还等着她去救,师兄们还在担心着她。而他是要做皇帝的人,可她又怎么做得了皇后?

不敢再多停,不能再多留,叶朝朝有些发狠似的,把脸上所有的泪,揉在了齐睿的里衣上。猝然转身。

她站起来走到门口,推开大门前,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便是毫不犹豫地,迈着大步,便晃悠着往外迈去。
她趔趄着,装做喝多了酒,立即有侍卫上来扶她,她远远地,不落痕迹地躲开,瓮声道:“去把门给本王锁上,看好了里边的人,没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去。”
她才哭过,还带着些许鼻音,但是配合着齐睿衣服上原本就漫着的酒气,和她跌跌撞撞的步伐,没人觉出她的声音不对。只恭恭敬敬退到了一边,有人当真拿了锁,咔哒一声锁上大门。

那一声像敲在叶朝朝的心尖上,微微地颤了下,她回头从遮了满脸的发丝中,又遥遥看了眼那屋的昏黄灯光,一咬唇,扭头疾走。
一路上有下人要扶她,都被她拂袖甩开,眼看就到了大门口,她心里有着一种解脱的热切,却又黏黏地附着些难言的不舍。

门房老远见“齐睿”一人,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从屋里迎出来,小心问道:“郡王您这么晚一个人出去?喊侍卫跟着您?”
叶朝朝别着头,冷哼一声,咬牙道:“谁敢跟着本王,本王就要谁好看!”
门房不敢多话,缩着脖子有些迷惑地看着眼前的人,隐隐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好像睿郡王一向从没这样疾言厉色过吧?空气里弥着一点酒香,看郡王的样子好像是喝多了酒,这也是很少见的事。
不过自从有个叫叶朝朝的姑娘到了他们郡王府,这样少见的事,似乎也就不足为奇了,几时见过郡王爷为了一个女人这么上心,前几日那女人丢了,郡王竟是急的大病一场。
听说晚膳就郡王跟叶姑娘两个人用的,那眼下看,郡王这副模样约莫是俩人闹了别扭,心里不痛快。

门房心里叹了声,这谪仙般的郡王,遇到个女人竟也会是这般模样么?原是跟他们这些男人倒也没什么不同,跟婆娘口角了不痛快,也会借酒浇愁,也会大半夜一个人去街上晃荡。
郡王心情不好,他不敢去触他霉头,想了想,看着“齐睿”的背影越走越远,还是安生地回了门房里继续呆着。
这是郡王府,郡王说了算,清源这地方太平安逸,郡王就算一个人逛荡会儿,也不会出什么事的,门房缓缓合上了大门,回屋吹了灯,便也不再想这事。

叶朝朝心如擂鼓,余光扫见郡王府的大门合上,抬腿便狂奔了起来,才是在一转角处稍微一顿,准备把鞋底的东西卸下来,忽然背后有人一个勾喉,锁着她的脖子就往后拉。叶朝朝跑得慌不择路,完全没想到身后会有人,被人这么一钳制住,竟是除了挥舞手臂,哪里也动弹不得了。
那人拖着她走过半条街,在一个弄堂的死角里终于停了下来,声音凌厉道:“我问你,叶朝朝是不是在郡王府?”
叶朝朝正在手舞足蹈地踢打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眼泪差点掉下来,哑着嗓子哭了句,“二师兄,我就是朝朝啊!”
程木台的腕子明显一松,伸手拧过来叶朝朝,分开她脸上的发,满面惊诧地从上到下打量着,愕然道:“朝朝,你这是什么鬼样子?你……怎么这么高了?”

叶朝朝抬脚得意地亮了下鞋底绑着的杌子腿儿,一边猫了腰赶紧去扯脚上绑着的布条,一边问道:“二师兄,您怎么知道我在郡王府?”
程木台还有点儿呆愣,他守在郡王府门口多半天,以往跟朝朝约好见面的地方也见不到人呢,给她特别留了要见面的暗示也等不到动静。想潜进去找她,一向守卫松懈的郡王府,这一天却是四周里守得森严,他便更加确信叶朝朝该是在王府里,所以才多加了戒备。

他守在门口,见到府里终于出来了人,便是上前抓了来问,哪知道这一抓,竟是瞎猫蹦上死耗子,抓了叶朝朝本人来。
他心里又急又气,可是这地放转两个弯就是郡王府,再气恼,也不是能收拾叶朝朝的地方,看她终于把脚底上绑着的劳什子扔到一边,便把她往手臂底下一夹,垫步拧腰便蹿上了房檐,一路施展轻功发力狂奔,叶朝朝被他夹着不舒服,挣了挣道:“师兄,我轻功不比你差,你让我自己走啊。”
程木台掐着她的手臂更用力,完全不理她的话,只哼了声,“谁知道你是不是又要溜?”

叶朝朝也没辙,只好被他带着这么跑,一路到了林中,眼看就要到落脚的农舍处,小七从里边斜刺里冲出来,一眼看见程木台和叶朝朝,扯开嗓门就嚷,“师兄师姐,快走,有人要抓咱们!”
程木台脚下一顿,再要扭身,眼看小七被几个黑衣人制住,他又有些迟疑,手底下略一松,叶朝朝便是赶紧站开在他身边,拉了架势贴上他的背问:“师兄,怎么着?开打抢人?”
程木台低声道:“你比斗的功夫不行,在旁边看着,我拉过小七,你带着他咱们一起跑。等下左边那三人处,看着稍弱,就从那突出去,我先放针放倒了他们。”
“好!”叶朝朝点头,可回首看见程木台把手探进怀里,忽地醒过神来,一下子头如斗大,无措地拉了程木台下,嗫嚅道:“师兄,别找了……你的针我偷走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入狼窝

程木台伸进怀中的手,摸了个空,正是错愕,听见叶朝朝的话,脸登时绿了大半,转头低喝道:“叶朝朝!你又偷我的东西!?”
叶朝朝哪想得到,她适才还得意着,亏了她机灵,临时顺走程木台的银针派上了用场,才算是逃出了郡王府,转眼却又因为没了银针救急,而陷入险境。
“师兄……”她拧着身子,可怜巴巴地仰头看程木台,撇嘴道:“我以后再不敢了……”

可层层围拢过来的黑衣人,怎会给他们聊天的功夫,机会稍纵即逝,程木台呆愣那一瞬,早就失了先机,再要动手,七八个手持兵刃的人,围住他一个赤手空拳的,他再怎么厉害,却也施展不开,更甭说一旁还有个叶朝朝,失神间,已被三个黑衣当场按住,正尖叫着喊师兄。
程木台若抬腿踹翻身前的那一个,凌身跳出包围,一人突出去,也并非全无可能,但眼见叶朝朝被捉,他哪还肯逃,扬臂与那几人便是缠斗在一起。
不远处的另一搓,小七也是陷入同样的情况,一人敌着数人,边战边退,正在往程木台这边靠拢过来。

黑衣人各个都是高手,争斗起来虽是毫不漏空,但是却并不下杀手,所以程木台跟小七,虽是抵抗得狼狈,却并无性命之忧,程木台心中也渐渐有了数,这伙人与当初劫掠云霄山庄的,该是同一拨人。知道了他们并无害人之心,他心里虽是焦急,但也暂且安顿下来,手下不停,嘴里便说道:“众位英雄不知何故与咱们兄妹为难,不如说出目的,也省的如此争斗下去,耽搁彼此的功夫。”

为首的黑衣人听了程木台的话,手下稍顿,一个眼色制住了同伴,小七那边闻言,也同时收了手,见所有人一起住了手,叶朝朝那边便挣得更厉害了起来,嘴里一个劲儿地跟拧着他的人打商量,“好汉,我师兄都说了,有话好说,你别拽着我了成不?我不跑,我听你们说!”

首领忖了下,走过去示意那几个人手底下松了点劲儿,却也不敢全放开,他便抱拳拱手,客气道:“姑娘得罪了,敢问您可是叶大侠和白女侠的千金?”
叶朝朝眼珠咕噜地转,瞥了眼程木台,见他似乎蹙了下眉梢,便是赶紧摇头道:“没有的事,叶大侠是谁?白女侠是哪个?我不认识他们啊!”
那人愣了下,旋即一笑,“姑娘玩笑了,这位程少侠既是您师兄,那您又怎么会不认识叶大侠夫妇?程少侠可是叶大侠青云派的得意门徒!”

叶朝朝一瘪嘴,心里暗想,看来这话没留神说漏了,感情他们是认识她师兄的,她脑筋一转便又匆忙解释道,“哦,您冷不丁一说叶大侠、白女侠,我没转过来,我平时就喊师父师娘,那,您认识我师父师娘?”
那人审慎地盯着叶朝朝看了几眼,便问道:“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叫……谢若青……”叶朝朝仓促间不及多思,便报了她五师姐的名字。
那人一听便笑了,“你叫谢若青?那不知上次我们拿到的那个谢若青又是谁?”

叶朝朝一听这话,便什么都忘了,当场瞪圆了眼,咬牙切齿道:“你们拿了我五师姐?原来毁我云霄山庄的,就是你们这帮混蛋,说,你把我五师姐藏到哪去了?”
叶朝朝这样一喊,那人显然心中便有了数,对着叶朝朝一颔首,只说道:“恕在下失礼了。”便对旁边几个人使了个眼神,当场就上前几个人,将叶朝朝绑了起来。

程木台见了,在一边大喝一声,“混账王八蛋,说好有话老子说跟你们好好说的,你们怎么又绑了我师妹?”吼完,一撸袖子,便又要动手。
那人赶忙伸手拦道:“程少侠莫急,咱们没有歹意,只是咱们家主人想请叶姑娘见一面,有话要说,上次云霄山庄的事,也是咱们得罪了,其实都是为了找寻这位叶姑娘,这次只要叶姑娘见了我们主人,把话说清,那青云派咱们上次带走的人,回去便立即系数放了,这些日子,咱们虽是拿了他们,却绝没亏待过丁点儿,到时候定让他们毫发无损地跟着您们回去。”

程木台有些犹豫,“此话当真?那你们主人是谁?襄西郡王齐睿么?”
那人听了程木台的话,似乎是怔了下,才摇头道:“不是睿郡王,不过在下敢保证,我们主人并非是歹人,找叶姑娘,也实属有事相求。”

程木台蹙眉暗忖,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势不如人,再强硬下去,也不过就是拖些时候罢了,最后的结果,他们还是能把自己拿住。
程木台知道,以他的本事,即便这会儿他自己还能走,却也不可能再带走叶朝朝了。
心中再一想,这伙人的话中至少有一样是实情,他们主人无论是谁,到目前为止,对他们都尚算仁慈,无论是那夜在云霄山庄,还是眼前,都并不曾下过杀手,想来,这会儿找上他们,该还是为那宝藏的事而来。

这么一想,他倒也释然了,如今也算是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除了南人跟睿郡王,再多一伙人惦记那东西,于他们已经算不上是坏事,也许因为他们几厢里相争,反是没准儿最后他们倒能得利。
青云派现下里分崩离析,他们为救师父师娘也是一筹莫展,横竖再坏也不过如此了,只要他们不伤朝朝性命,那就跟他们走一遭就是。

程木台想到这,深吸口气,对那人拱了拱手,“你既如此说,那咱们就跟你们走,不过还请跟我师妹松了绑,她从小也是娇惯养大的,受不得这个。”
那人似乎是迟疑了下来,便点头道:“程少侠为人咱们素来知道,您一言九鼎,想必不会诓骗咱们,那咱们也不束着各位,只请各位跟我们到主人跟前,也就算是咱们交了差事了。”

叶朝朝让人松了绑,赶紧躲回到程木台身边,见前后人押着他们,往一边的马车走去,她低声地从齿缝中吐出声,问程木台道:“师兄,咱们什么时候跑?等上了马车,开动起来之后?还是上马车之前?”
程木台抓了她的腕子,同样在她耳边低语道:“朝朝,不跑了,到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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