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心叵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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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心叵测-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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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是备好了,只看你不起,都去热几遍,又怕热过不新鲜,你不中意,适才琢磨,你怎么也该醒了,又让厨房重做了新的,快些起来去吃吧,免得又要再热。”

叶朝朝当真是饿了,站起来就往外走,蒙着被子睡了多半天,浑身热乎乎的,猛地一出去,夜风一吹,有了几分凉意,叶朝朝瑟缩了下,才缩了下脖子,身后立即一暖,齐睿拿了大氅披在她肩上,伸手环住她的腰身,“才起来,也不说多穿些,仔细受了凉。”
叶朝朝被齐睿揽在怀里,心肝脾胃都要揪成了一团,无论他骗没骗她,还是骗她多少,他终不会跟她全然一条心,这世上能与她同进退的,只有师兄们。
她不敢赌下去,因为若是赌输,除了她会成为师兄的累赘和负担,更会把她心底最后一点儿的幻想也掐灭。
就让她留着这点念想吧,日后,还能想,他其实是真的喜欢她的,只是她没敢信他。

可明知道不能再贪恋这怀抱和这人,叶朝朝却就是不想离开,心里只能说服自己,最后一次吧,一会儿吃过饭,从他嘴里无论套出多少的话,这也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晚,只等他睡下,她就会离开,走了一天,师兄一定急疯了,要是再为她铤而走险,那就真是罪过了。

进了餐厅,满桌的珍馐,让叶朝朝暂时忘了所有的事,一下子就笑眯了眼,坐下去便食指大动,大快朵颐了起来。肚子里有了些食,她才是想起正经事,觑见齐睿正是斯斯文文地拿着小盅喝酒,便从一边拿了两只大碗过来,拎起酒坛子,倒了满满两碗酒,指着对齐睿道:“郡王,这么小盅吃酒多没意思,咱们江湖人喝酒,都是讲究大碗招呼的。”
齐睿笑笑,“本王又不是你们江湖人,不惯使大碗的,你要用就尽管用,我拿着小盅也能陪你尽兴。”
“那怎么行,你个大男人好意思么?我使大碗,你用小盅,不觉像欺负人么?”叶朝朝撇嘴道。

齐睿在叶朝朝瞪视下,无可奈何地放下酒盅,取了只碗放到自己面前,笑吟吟地看叶朝朝,“今儿怎么想起要大碗喝酒?有什么高兴的事要庆祝么?”
叶朝朝一时语迟,怔了下,齐睿却是接着道:“朝朝若没有高兴的事说,本王倒是有一桩值得庆祝的事。”
“好,咱们先干了这碗,再说高兴的事。”叶朝朝不失时机地端了碗,与齐睿的碗一磕,便仰头把酒灌进了肚,然后便眼巴巴地等着齐睿也喝。
齐睿约莫从来没这样喝过酒,学着叶朝朝那样仰头灌,一下就呛得大咳了起来,叶朝朝赶紧过去给他顺气,有些气馁道:“也不是非要一口喝了,您慢着点儿也成。”
齐睿半天顺了气儿,才是端起碗,这次留了意,分几口吞下去,长吁口气,才道:“这样喝酒,再多半碗,我便要醉了。”

叶朝朝心里高兴,心说要的便是你醉,嘴里却道:“哪这样容易醉的,慢些喝就没关系的,郡王不是说有高兴事值得庆贺,那您先说说,说完咱们再喝。”

“朝朝,我这次进京,跟皇上请了婚,皇上已经同意了,若不是得了你不见的消息,恐是这趟我便能带着指婚的旨意回来了,不过也不急,皇上派来跟我一起找你的人,我已经打发回去了,皇上知道我找到了你,估计不日,圣旨也就到了。”齐睿说完,主动拿了酒坛,给两碗满上说:“如何,这好消息是不是值得干上一碗?”

叶朝朝心里一绞,他竟是真的去跟皇上请婚了么?
若是自己没跟师兄走,那此时,他们是不是就应该已经在筹备婚事了呢?他应过她的,婚姻大事要告知父母,那大婚前,他是不是就会遵守诺言,去帮她把爹娘营救出来呢?
她猛地一甩头,不能再沿着那条道多想,已经决定了的事,此时没得再反复的道理,如今只管灌趴下他,套问他的话,或是从他身上找了钥匙,去看看那柜子里锁的东西,是不是她要找的就好。不然反复纠结,还没个头了。

她定了定神,举了碗跟齐睿相碰,“是好事,值得喝三大碗。”
叶朝朝听了指婚的事,愣了一会儿,脸上却没显出姑娘家会有的娇羞神色,反是举碗喝酒,让齐睿有些诧异,却还是与她又干了一碗。

叶朝朝酒量了得,这一坛子酒纵是她一个人喝下去,也不会醉,于是干了一碗,便又去给齐睿倒酒,看着他脸上已经泛起了红晕,便试探着问道:“郡王是不是不能喝了?”
齐睿眼神有些迷离,再张嘴舌头短了些许似的,“能喝,朝朝都能喝,本王怎么不能喝,喝酒也要妇唱夫随。”说着自觉地又去倒酒喝。

叶朝朝眼见火候差不多了,凑到齐睿跟前,从怀里掏出齐睿给他的玉佩问道:“郡王当时拿这玉佩换走了我的,其实我常贴身带的不是那个……”
“我知道,你贴身带的应该是金镶玉的玉钥匙……”
“郡王知道这东西?”
“自然知道,其实那本是我襄王府的东西……”
叶朝朝心口一窒,紧张道:“我的东西怎么成了您的?您倒说说看。”
齐睿醉眼迷离地看着叶朝朝,“你不知,那东西不光是个饰物,还是个要紧的秘钥,能打开一个宝藏……”
“宝藏?宝藏在哪?”叶朝朝屏息问。
作者有话要说:




、意乱情迷

齐睿醉眼迷离地笑,俊逸的面庞染了一层淡淡的粉色,颧骨上两坨嫣红,映衬的一双眸子里满是流光溢彩,原本绾得整齐的发,从一边松散下了一缕,卷曲着垂在颊边,妖冶中,便显出丝慵懒之态,他散漫地趴在桌上仰起下巴,扬着唇角,对着叶朝朝勾了勾食指。
叶朝朝直紧张地等着答案,见他唤她,便是赶紧靠了过去,在眼前他弯下身去,等着他说后边的话。
可齐睿却还不满意,直嘟了嘴,要她再靠近些,叶朝朝只好又往前凑了凑,俩人鼻尖几乎对上了鼻尖,齐睿才轻轻启唇道:“那宝藏啊,其实就在……”
他的声音太轻,叶朝朝听不真着,不得不侧耳过去,脸颊几乎贴上他的唇,可接下来的话依旧没有听见,才要再问他,却忽觉颊上一热,她奇怪地猛地一扭头,齐睿才在她颊上偷香一口的唇便迅速地噙住了她的……

齐睿的唇齿间有还有些酒的醇香,微微辣,还似有些甜,唇瓣火热得发烫,仿若要把叶朝朝融化一般,紧紧地吮住了她的,叶朝朝一时不查,双唇被他启开,那柔软的舌便无孔不入,点寸地开始探索着她的每一处空虚,她想要躲开,接着问他的话,后脑却被牢牢地控在齐睿的掌中,挪也挪不开,呜咽含混的话语,也尽数被齐睿堵在了口中。
慢慢,她也忘了想躲,身子发软地瘫进了齐睿的怀里,舌尖不觉间便与齐睿的纠缠在一处,缱绻反复,连绵不绝……
叶朝朝觉得自己醉了,明明就算是喝了整坛的酒也不会醉,却是醉在齐睿吐息间的酒香里,她头昏昏的,意识越飘越远,一时间忘了自己的目的,忘了宝藏,忘了师兄,甚至也忘了爹娘……
她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是荡在湖心里的一叶孤舟,飘渺空虚的渴望着依附,不紧紧捉牢些什么,就要深深地陷进水中央的漩涡。她的手抵在齐睿的胸前,原是要推开他,此时却已是不自觉地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襟,身子坐在齐睿的膝头,整个人歪在他的臂弯里。脑后的那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滑到了腰际,她也不查……

直到两人的唇分开时,叶朝朝还没醒过味来,仍是轻阖着眼睑,微仰着头,半晌才发觉唇边似乎失去了之前滚烫的热度,有些不舒服地探出舌,轻抿了下唇,缓缓张了眼。
齐睿脸上满是餍足的表情,抬指托起叶朝朝的下巴,看着她红透的小脸和迷蒙的眼神,忍不住又嘟起唇去吻的鼻尖,然后攀上眉梢,额头,复又一路向下,再又徘徊到叶朝朝的唇边时,叶朝朝才终于找回点儿神智,偏开头,躲开了齐睿的骚扰,喘息着,用双臂抵在他的胸前,语不成句道:“郡王……等下……您……话还没说完……”

“本王说什么呢?”齐睿迷茫地看着叶朝朝,倾身过去又要再吻,叶朝朝一歪头,他的脑袋便顺势倒向了叶朝朝的颈窝,嘟嘟囔囔道:“朝朝想让我什么?哦……我知道了,我喜欢你,这辈子只喜欢你一个……”
“不是这……”叶朝朝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也不知是急的,还是羞的,“您刚说,我那玉饰,本是您府上的,还牵扯到什么宝藏……”
齐睿唔了声,在叶朝朝颈窝里拱了拱,似是找了个舒服的所在,便踏实地偎在哪里,含混道:“那东西原是白老将军跟贺相给我父王的,可父王不要,父王说他不能要,父王傻啊……”
齐睿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没了音儿,叶朝朝屏息等着最关键的信息,呆了会儿,却发现耳畔传来了齐睿轻轻的鼾声,不想他说着一半的话,竟是睡着了。

叶朝朝喊了几声郡王,齐睿再没反应,她不禁在心底懊恼地叹了声。
若不是适才他们那样……耽误了这些时候,许是话早就说明白了,自己却糊里糊涂地任齐睿……忘了正事,可是这下,说什么也晚了,齐睿趴在她身上睡得极香,她摇晃了半天,除了发出几句含混不清的,喊着她名字的呓语之外,便再也不叫不醒。
到了这时,叶朝朝也只好想着最后那点儿办法,准备踅摸了钥匙去开箱子,看看箱子里是不是有要找的东西。

叶朝朝轻手轻脚地从齐睿怀里站起来,把齐睿的头挪回到桌上,让他趴舒坦,一双手才开始在齐睿浑身上下翻找,果然在腰间找到一串钥匙。
她把钥匙捏在手里,转头要走,临去前,再又看了眼歪在桌上,睡意正酣的齐睿,心里忽然涌进一阵酸涩。
这一走,怕就是永别了吧……
她偷了他的东西,骗了他,等他醒来,一定会震怒的,哪怕他对她曾经真的有些许情意,恐也会随着这恼怒烟消云散了。

叶朝朝眼眶发热,咬了咬唇,走回齐睿跟前,低头悄悄在他颊上啄了口,喉咙哽塞着说道:“郡王,我……喜欢您,要是……要是没有爹娘的事,哪怕您不娶我,让我只陪在您身边,我也是乐意的……”她自己说着,又有些脸红,喃喃道:“只不过,没有爹娘的事,怕是这辈子我也不会遇上您,便是遇上了,您也不会在乎我……”
她说着,抹了把脸,掌心里湿热的都是泪,再又猛地吸了下鼻子,毅然站起来,出了饭厅。

齐睿的卧室里只四角放着烛灯,昏昏暗暗的,叶朝朝点亮了书桌上的灯,秉着烛灯,到了那被锁着的柜子跟前,手中钥匙有两支,她运气很好,第一支拿起来在锁眼里一转,“咔哒”一声,锁便打了开。

叶朝朝万分紧张地打开了柜子,拿着烛灯往里边照了照,柜子里的东西并不多,零散只放着几样,正中最显眼的地方,是一只锦盒。
叶朝朝取去了盒子打开,不想里边赫然是她换给齐睿的那个弥勒佛。
弥勒佛在烛光下笑容可掬地望着她,让叶朝朝心口一窒,这二两银子买来的物事,竟也值得他堂堂郡王,拿锁头锁进柜子里?难道只因为这是她的东西么?
她恻然地摩挲了几下那弥勒,想了想再又放回盒子里摆好,伸手又拿起旁边放着的荷包,荷包瘪瘪的,掂起来没有丁点儿的分量,叶朝朝纳闷地打开,翻找半天才看见荷包里竟是几丝头发。
叶朝朝看着发怔,郡王这是什么样的怪癖?兴师动众地锁着块玉佩倒也罢了,这头发……
她捋着发丝,心里蓦地一动,难不成这发丝是自己的?

又是愣了会儿,叶朝朝才想起,眼前再没工夫想这些有的没的事,纵是齐睿醒不过来,他身边伺候的人,此时进来,她也是说不清的。
于是她不敢再耽搁下去,发丝原样放回荷包里,往柜子里又看了一眼,这时只还一个匣子没有看过。她拿出匣子来,却发现又是锁的,叶朝朝赶紧试了另外的一把钥匙,果然是匹配的。轻轻掀开匣盖往里看了眼,这下,叶朝朝激动了起来。
这次应该是没错了,匣子里平躺着的,是折放整齐的一方丝帛。

她急急抖了开来观看,但却并没看到预期中的藏宝图,眼前的丝帛上,只密密匝匝数行文字。字是什么,她一时看不清,便把灯放在柜顶,双手摊开丝帛,仔细地凑到眼前看,心里琢磨着,没准这些话,就是交代宝藏所在之地的密语。

可她捧着读了两遍之后,却是愈发迷糊了起来,这东西不像是藏宝密语,倒像是……皇上的传位遗诏……
当然皇上的遗诏是什么样,她自然没有机会得见,但是戏文里却总是听过类似的东西,前半程的话,她迷迷瞪瞪读不出所以然来,最后几句倒是明白,“襄王齐珩秉性仁善,睿智夙成,宜上遵祖训,下顺群情,即皇帝位。”

襄王齐珩?襄王……这是齐睿的父亲?
襄王即皇帝位?
可是当今皇上明明是齐睿的堂兄,那先帝肯定是今上的父亲呀,怎么会是襄王?

叶朝朝脑子有点儿乱,她是知道齐睿父亲齐珩的,想来整个大平,大概也没几个人不知道,这位已经薨逝十年的王爷的。襄王骁勇闻名,却又英年早逝,这样的一生,既让人仰慕,又使人惋叹,所以,关于襄王的故事,这些年坊间都是没少流传。
襄王薨的那时节她还小,可这事当时举国震动,饶是只有几岁,她也隐隐有点儿印象,似乎那会儿她听了别人说之后,还曾好奇过,怎么这么勇武的将军王爷,会死于区区山匪、贼寇之手呢?她似乎还问过爹娘,只是爹娘怎么说的,她却是忘了。

叶朝朝脑子发懵地看了眼手中丝帛上落款的日期,乾和二十七年。那这是世宗朝的事了吧,那时还没她,世宗晏驾似乎是在三十多年以前了,然后先帝英宗,在位不足十年便也驾崩,然后才是现在的皇帝,是英宗的长子,就是她那天见过的那个,眉眼跟齐睿分外相似的人,齐睿的堂兄做了皇帝。

这中间似乎哪里有什么不对,要是世宗当年传位的是襄王,那齐睿岂不才应该是现在的皇帝?还是说,原本传位襄王,因为当时襄王薨了,才传给的先帝?可时间上仿佛也不对,襄王是在先帝朝时才没的,乾和二十七年,世宗朝时,他应该还健在呢……

叶朝朝捏着遗诏呆怔半晌,才恍然发现自己想得太多了,老皇帝传位给谁,现在的皇帝又是谁,这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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