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心叵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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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心叵测-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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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不真是要亡?”

程木台这番话说完,殷陌荻满面震惊,紧握的手指颓然一松,摊开手掌,托着那玉饰黯然道:“这么说,咱们没法拿它去救师父师娘了,只能另想办法了?”
小七毕竟年纪还小,不懂这些家国天下的事,这会儿听了他们的话,从殷陌荻手里拿过玉饰,放在手里掂了掂,插嘴道:“要我说,咱们管大平亡不亡做什么?谁做皇帝跟咱们这些百姓有何干?横竖天下都是他们上位者在争,是归了阗南,还是如今的齐家,也与咱们没干系,好好地救出师父、师娘,然后再去把师兄师弟们都救出来,咱们一家人安安稳稳在一处过日子才是正道,哪就操心这么多了?”

程木台有些纠结,“小七,话不是这么说,那阗南毕竟是番邦异族,我华夏大地怎能让异族人染指……”
小七无所谓地摇晃脑袋,“我还是那话,天下是谁的,那是皇帝老子该操心的事,皇上若是没本事保住天下,难道咱们还要牺牲了师父师娘来帮他?”
殷陌荻眉头深锁地从小七手里又拿回玉饰,呵斥道:“事关民族大义,岂是你说的这样简单?”说完,深吸一口气将玉饰放回到叶朝朝手里问道:“朝朝,你觉得该怎么办?”

叶朝朝心里早就凌乱成了一团,她不太明白什么家国兴亡,民族大义,脑子里只想这一件事,小七说的对,这天下是谁的,跟百姓没关系,只跟皇上有关,可皇上是谁?那是齐睿的哥哥啊,大平若是完了,他们江湖人不问朝堂事,深居简出,关上门,照样与以前一样习武、练功过日子。
可齐睿呢?南人若是入主中原,做了皇帝,可能放过他这个大平的郡王?他从小养尊处优,身子又不好,就算南人不杀他,无论是囚禁还是发配,他能受得了?哪怕是他侥幸能逃了,那他这个前朝宗室,怕是从此就要过上隐姓埋名、颠沛流离的日子了吧,他素来锦衣玉食,衣食起居无一处不讲究,要是沦落到那时,他又该怎么办?
尤其是这东西本就是他的,该怎么处置,本该是由他做主,如今自己越俎代庖已是不该,要是还因此害了他,她干脆也不要活了。
可,难道就不救爹娘了么?爹娘如今关在阗南,被人用了药,又上了枷,不知受了多少的罪,就是晚去一日,她心里想起都难过的要死,为了齐睿就不去管爹娘的事,她又怎么做得出?

叶朝朝想得头疼欲裂,听见殷陌荻问她,抬头眼泪汪汪道:“大师兄,不然咱们就把这东西还给郡王吧,然后央了郡王来救爹娘,咱们势单力薄没有办法,郡王得了这东西,总能求皇上出兵,既是能破阗南阵法,到时候打赢了南人,怎么也能救出爹娘了,是不是?”
殷陌荻忧心道:“这事却不好说,我在阗南关了这些日,对他们有些了解,南人对咱们江湖中人,尤其是师父师娘还是尊重的,虽然用药上枷,也只是逼着咱们要东西,又怕咱们跑了,但迫得再紧,却一刻也不曾用过刑,所以我有九成把握咱们只要交出东西,他们定然会毫发无伤地放了师父师娘。
可是,咱们把东西交给郡王,出兵讨南这样大的事,他们可会只为了师父师娘,就立下决定?小七有一点说的不错,现在朝上可无当年的睿亲王与白老将军那样骁勇善战之人,皇上若是觉得时机不成熟,眼下不讨南又如何,咱们交出了东西,可就是再没一点办法可想。再就退一步说,郡王和皇上愿意立即就出兵讨南,那南人此刻还能善待师父师娘,咱们又怎么知道大平一旦出兵,南人还能不伤师父师娘性命,真是输急了眼,闹个鱼死网破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若是那样,还不如现在的情形,好歹师父师娘总是性命无虞。”

叶朝朝抽搭着鼻子,左右为难,手里的玉明明凉沁沁的,此刻她却觉得如此烫手,爹娘不能不救,可是也不能为此害了齐睿,他们哪个不好了,她都没法接受,可偏她又没本事两全其美……
殷陌荻跟程木台两个也是一筹莫展,若单是拿了别人的东西去救叶无期夫妇,虽则也算不义,但却不曾伤大节,但如今局面下,既是知道了这东西的要害之处,再如此行事,却断是下不了决心了。一边是忠,一边是孝,他们从小生在江湖,日子简单平静,所以从不知忠孝竟是这么难两全,一时间兄弟俩相对无语,满心沮丧。

唯独小七脑子里没装这么多的事,反倒是灵活些,看着一屋子师兄师姐愁眉不展的样子提议道:“那,其实也不是这么难吧,我刚看那东西了,虽说是精致,但是肯花银子找了好的工匠和材料来,未必打不出一模一样的,这玩意南人兴许又没见过,没准拿个冒牌的也能蒙混过关。”
殷陌荻听了摇头,“既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确认的办法,光是面上做的一样了,万一哪出有了纰漏,南人知道咱们骗他们,倒成了弄巧成拙。”

小七闻言皱眉又想了会儿,继续锲而不舍地出主意,“那咱们先去那宝藏处,给兵书拿出来,或者换成假的,然后把东西再给南人,不就是不怕他们能打赢咱了?”
小七这个主意一出,屋里其余三人,都是眼前一亮,这倒是有几分道理,如今忌惮的只是阗南得了这东西知道了大平的弱处,挥师北上之时,大平无法应对,若是拿了假东西给他们,岂不是就没有了这项忧患?

叶朝朝想到终于可以又救得了爹娘,又能保全齐睿,高兴的双眼放光,当即就站起来道:“好啊,就这么办,那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画份假的布防图出来,然后去把真的换回来!”
殷陌荻也是点头道:“好,就这么办,取了笔墨,我现在就先描个假图出来。”
程木台跟小七两个听了,立即就翻包袱找笔墨,叶朝朝在一边高兴道:“哼,让他们惦记咱们的东西,这次给他们个假的,让他们打进来就傻眼。师兄,那地方在哪?离咱们这远么?”

殷陌荻提笔沾磨,脑子里大致地想着大平的疆土轮廓,心不在焉道:“你问阗南么?挺远的,快马过去也要三日。”
“不是,我不是说阗南,我是说藏宝的地方。”叶朝朝摩拳擦掌,好像宝藏就在眼前一般。

殷陌荻手下一顿,抬眼茫然看向程木台,“那地方在?”
作者有话要说:




、阳奉阴违

程木台呆愣愣地摇脑袋,扭头去看叶朝朝,叶朝朝更是一脸茫然表情,“你们不知道么?”
殷陌荻摇头,“师父师娘没说。”
程木台摆手,“舅爷没提。”
叶朝朝与他俩面面相觑,“看我干什么啊?我更不知道了,这东西是干什么的,来龙去脉还是你俩说的,以前我还只当是我娘家里传下的,给我保平安的护身符呢。”

殷陌荻沮丧地把手里的笔一放,三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好半天殷陌荻才说道:“不然再去白老将军那里问问?”
程木台蹙眉道:“我估摸着老爷子跟舅爷是不会把这事跟咱说的,不然我这次去也早就说了。”
小七沉了下,又建议说:“我觉得咱们还是回庄子里看看吧,以前听书时听过段子,藏宝什么的,总有藏宝图,师父师娘手里没准儿是有藏宝图放在家的。”
程木台又否定道:“这么想倒是没准儿,倒也能说通当初那伙子来咱们庄子里的人,到底是要做什么了,跟咱们争斗在一处,他们人多势众,却没要伤咱们性命的意思,并没下狠手,似乎只是要制住咱们,后来回去庄子看的时候,翻得乱七八糟,这些人大约就去找藏宝图的,恐跟抓师父师娘的是一拨人,可他们给庄子都翻了个遍,那咱们这会儿回去,哪还能找的到。”

叶朝朝沉默了良久,抬头怯怯道:“郡王肯定应该是知道的,是不是?”
两个师兄都是点头,“这东西的本主既是郡王,这里的事,他自然是会知道的。”
叶朝朝踯躅道:“那,郡王这几日进京了,大约还不知道我走了,不如我回去,他若是发现我走了的事,我就只说是出去玩了下,然后,嗯,我慢慢在他身边套套他的话?”
殷陌荻一皱眉,“你当郡王是傻子么?他留你在身边就是为这事,他哪能不知道你跟这事的干系,你怎么能不落痕迹地让他跟你说了实情?”
叶朝朝低着头,手里拧着衣裳角,“那现在也没更好的办法不是,再怎么地,他又不会害我,我便是回去试试也不碍的什么,清醒时套不出话,不然,嗯,我给他下点药,或是灌些酒……”

殷陌荻跟程木台紧蹙着眉头,彼此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道:“不好!”
叶朝朝以往在家的时候,跟着师兄们面前,有事说不通的时候,就是个泼皮耍赖的样子,这会儿见他们一起反对,跳了脚地在地上拧来拧去,“有什么不好,要救爹娘还有更好的法子么?好不容易想到这,我去试试又怎么了?你们不来,我也好好地在郡王府里待着,没人关我,也没人害我,怎地这会儿一说起他那,就成了龙潭虎穴,我回去一趟都不行了么?”
殷陌荻满脸无奈地拉住她,“没说是龙潭虎穴,只说郡王万一找你要这东西你怎么办?你不给,真撕破了脸,恐怕以前对你所有的好,就都成了云烟,到时候拘了你,找咱要东西,咱怎么办?可你若给了,咱们就彻底断了能去救师父师娘的念想。与其这样,不如狠狠心,就这么给了南人,有负天下的罪名我背下,也不能彻底绝了救师父师娘的路,还要把你赔进去。”

叶朝朝撅嘴,“你们就当我这么笨么?我保证即便探不出他的话来,也能全身进,全身退还不行么?”
程木台一向是最纵着叶朝朝的,难得跟她发脾气,可这会儿却是虎了脸,揪着她的腕子,硬声道:“你一个小丫头,只会几招花拳绣腿,就这么点儿小心眼小伎俩的,你仗着什么觉得自己能全身而退?”
叶朝朝涨红了脸,鼓着嘴,脱口而出道:“仗着郡王他喜欢我,不行么?”

屋里的三个男人一块地抽了口气,殷陌荻跟小七不知道这里的事,程木台却是多少有些疑心叶朝朝对齐睿动了心的,听她这么一说,着急道:“你忘了你以前怎么说的了?这会儿怎么又说他喜欢你了?你不是早就明白他是图你什么吗?现在都知道是图什么了,你却反倒要犯糊涂?”

叶朝朝本就是一肚子难过,这会儿让程木台这么一说,脸上也有点儿挂不住,哇的一下咧嘴,放声哭了起来,“你们就是瞧不上我,看我长得不漂亮,功夫又差,哪哪都一无是处,就觉得我没人喜欢,可他就是喜欢我了不行么?图我什么也是喜欢我了不行么?大师兄晚来几天,也许我都嫁给他了呢,婚事也是儿戏的么?他既然都肯娶我,怎么就不能有点儿喜欢我?”说完话,一甩程木台的手,扭身就往门外跑去。

屋里的人让叶朝朝的话惊得目瞪口呆着,程木台赶紧一推小七道:“出去看着点儿她,大晚上的,别让她跑远了。”
殷陌荻欠身站起来本是要追,见小七去了,才是迟疑地站住,满面愕然道:“这是怎么回事?朝朝跟郡王好上了?”
程木台懊恼道:“我早就觉得有些不对,之前却让她给唬住了,上次让她跟我走,她不走,振振有词说了一通,偏要留在郡王府里,听她当初的话头,我还当她心里明镜似的,哪知道,这姑娘家到了岁数,果然是留不得,却到底还让郡王迷了心窍了。”
殷陌荻愣了下,旋即露出抹无奈的笑,“以前还总说,不知道朝朝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看她没心没肺的样子,以为她一辈子没这点儿小女儿肝肠呢,哪知离了眼前几天,心里竟是就有了人。”

程木台也是颇有几分家有儿女初长成的模样,怅然叹息,“只是这节骨眼不好,人也不对,不然咱也替她高兴的。”
殷陌荻看着窗外跟小七扭在一起的叶朝朝,神情有些失落,想起他跟叶朝朝原本的婚约,心中有股惘惘的酸楚,却也不再多说别的,低头沉吟了会儿道:“让她回去肯定是不妥,咱们先想些别的主意,依我看,庄子还是回去一次,师父师娘有几处放东西的密处,许是他们未必能搜到,咱们也再去看一眼。白老将军那,不如我带着朝朝亲自去一次登门求见,把眼下的事都说了,让老人家给咱们个主意。老爷子跟舅爷信不过咱们,有话不好说全,跟朝朝大约是能知无不言的。好在师父师娘在那里虽是受些罪,倒无性命之忧,衣食上倒也还算是照顾,身子不会有碍,咱们就多废些周折,耽误点儿功夫,把事做圆满了吧。”

俩人又埋头合计了会儿,小七拎着叶朝朝的脖领子把她拎了进来,叶朝朝抽搭着鼻子不情不愿的样子,别了头坐在炕上。
两个师兄赶紧过去哄了几句,又把他们的想法都说了,直哄得叶朝朝有了笑模样,殷陌荻才是起身道:“好了,天也不早了,睡吧,明天一早朝朝跟小七在这等,我跟木台先回去家里一趟看看,其余的事,等我们回来再做计较。”

说罢了话,几个人分头回屋睡觉,谁也没想到第二天一觉醒来,却不见了叶朝朝的踪影。

叶朝朝自然还是回了郡王府,她初时,怎么也不信齐睿会无缘无故地喜欢她,可这会儿,却又不肯信齐睿对她没有一点儿的感情。她不要很多,只想凭着这点感情,叶朝朝觉得,即便她没能成功地套了齐睿的话,又或者齐睿发现了她的目的,他们谈不拢,齐睿也不会害她,不会拘她,事情一定没有师兄们想的这么严重。

叶朝朝这么想着,可走到郡王府门口,依旧是有些慌的,天才蒙蒙亮,大多数人家都没起身,街上十分寂静,一个人也没有,郡王府紧闭的大门就在叶朝朝眼前,她却是迟疑了足有半柱香的功夫,才抬手敲了敲门。

有一会儿,门里才有人出来应,睡得眯瞪的样子,打着哈欠揉着眼,一看叶朝朝,却是立即醒了神,跳着脚对里边扯着脖子喊:“叶姑娘回来了,叶姑娘回来了!”

没多会儿功夫,里边呼噜噜便出来了一大群人,小蕊从人群里挤出来,一把拉住叶朝朝,眼圈都红了,“姑娘这是去了哪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可急死大伙了,郡王听说姑娘的事,连夜从京里回来,他身子弱,还没到家人就撑不住了,吃了药,人还昏了大半夜才醒过来呢。”

叶朝朝懵懵地听着小蕊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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