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心叵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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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心叵测-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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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到底心里也还是做不得准,忖着齐睿一定比她知道的多,便是想试探一下。

叶朝朝把手探进怀里摸着那本医典,开口道:“郡王,我娘如今还没找到,我猜郡王的病我娘定然是会治的,不过虽是没找到我娘,我今天回去,却是找到一样东西,没准按着这个看看,也能治好郡王的病。”
齐睿一向对叶无期的青云派都是关注的,所以这医书的事,他也清楚,知道是个难得的宝贝,但他志不在此,就也并不是十分经心,不过叶朝朝这么与他一提,他却一时间有些感兴趣了起来。拉了叶朝朝到一边坐下,便开口问道:“什么东西这么好使,竟能治好本王的病么?”

叶朝朝见齐睿有兴趣,忙献宝般地把怀里的医书拿出来,递到了齐睿手里。
叶无期夫妇再如何随和心善,却也是一派之主,按道理说,这些东西断没有交给外人看的道理,但叶朝朝不懂,叶朝朝从来不以为任何身外之物,能重得过人去。别说也许交了这东西就能搭救爹娘跟师兄,即便是不能,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亏吃。

齐睿接过来看了眼,却是分外诧异,竟然真的是叶夫人手中的那本医书。
这本医书的来历,其实他比叶朝朝更清楚。这还是他曾祖父那一朝时,太医院的医官撰写的,后来那太医传给了他的徒弟,他徒弟又继续修编了新的内容进去,但彼时,东西却一直都在宫中太医院的太医们手里。
等到了先帝,也就是当今圣上父皇登基的那一年,宫里曾经出过极大的乱子,两朝元老大将军白忠起与左相贺宪在新帝登基当日一同辞官致仕,而后月余,朝中不少肱骨之臣,全寻了各式各样的理由远离了庙堂,其中也包括太医院拿着当初那本医书的太医。

那之后,白将军与贺相都是彻底远离朝堂,再没问过朝中事,从此几近销声匿迹,而先头那位太医据说是投奔了白将军而去,连同着医书也一起没了踪影。
叶无期的夫人是白老将军的嫡孙女,这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但齐睿却是从来都知道的,也毫不意外叶夫人那一身的医术从何而来,更不意外当年太医院失传了的医书,会在青云派手里。
他只是并不明白,这样该宝贝的东西,叶朝朝竟如此轻易地交到了他手里么?
她纵然单纯,纵然迟钝,却也不该不知道这物件对于他们青云派该是意味着什么吧,如今给他是什么意思?难道竟因为担心他的身体,什么都不顾了么?

齐睿想着,心中一暖,转而却是更加涩然了起来。他自是从第一次见了叶朝朝,知道了她的身份起,就算计着要她对自己上心,却不想真的这样的上了心,他反倒是愧了……

叶朝朝却不知道齐睿在心中暗暗生愧,只看他手里捧着医典,眉头渐渐蹙了起来,心里一时有些慌,难道这并不是娘那本医书么?怪她从不曾上心,只记得大概的模样,难道只是皮子对,里头却全不是那么回事?
她忍不住凑过头去,跟齐睿一起看,嘴里嘀咕道:“怎么了?郡王,这医书不好使么?是不是没写着怎么治你的病?”

齐睿深吸了口气,缓缓抬头,眼中满是融融暖意,阖上书,重新又交回到叶朝朝手里说道:“朝朝,本王不懂医术,看不懂医书,但只随意翻看了几页也知道这是个难得的宝贝,这东西既是你青云派的,怎好给本王,还是朝朝自己收着吧。”

看来这不是他们要的东西,叶朝朝听了齐睿的话,些微有些沮丧,好在本来她琢磨着,能被遗漏下来的东西,应该就不是别人惦记着的东西,只还存着点幻想罢了。不过这下也更不在意那医书放在谁那里,只往回推了推说:“郡王留着吧,真若是这本书能帮着郡王治了好了病,那也是功德一件。”

齐睿顺势拉住叶朝朝握在医书上的手,望着她说:“朝朝自幼随令堂习过医术,也通些医理,若是有闲时间愿意琢磨,不如照着这书里写的,给本王治病。当真能治好的话……”齐睿说着,忽地绽出丝笑容继续道:“朝朝不是还有那白银万两可得么!”

叶朝朝怔了下,一下子想起了他们头一次见面时说过的话。
仔细琢磨,其实才是没过去几日呢,可当时那份轻松的心境却是再也寻不回了。
那时她还不知道出了多么严重的事,还只想着去找师叔的路上,能多耽搁几日,可以好好地自由地玩上几天。思及此,叶朝朝一下子就有些黯然了起来。

叶朝朝之前哭过,脸上还有泪痕,此时神色一黯,便带出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齐睿喉头一梗,忙是拉起叶朝朝,岔开道:“去梳洗梳洗吧,适才哭这么一场,看你邋遢成什么样子了。”

叶朝朝纵是不如一般姑娘家爱美,可听人说自己邋遢,脸上也是挂不住,低了头就要往外跑。齐睿却是一把擒住她的腕子,拉着她往内院走,语气戏谑道:“这丑样子,还想几个看到?以后朝朝这样子,只许给本王一个人看。”
叶朝朝本就窘得有些脸红,齐睿这样一说脸便是更加烧了起来,虽是低垂着头,齐睿也看到她连耳根都红了起来。

叶朝朝那难得爱娇的样子,让齐睿看得有些欣喜,胸中原本各种错综复杂的情绪交织,这一刻却又忽然有些释然了起来。
其实,无论他曾经怎么想,也无论以往对她存了怎样的企图,从此后真心待她,疼她,宠她便是好了,与其愧疚倒不如补偿。他横竖是还未娶亲,那便娶了她就是,娶她做了王妃,日后房里也不添人,只她一个。哪怕是……有一日他成了事……那也将她看做唯一。
她没了依靠,他来给她依靠,她没了亲人,他来做她的亲人,穷此一生,绝不负她……
有了这层心思,齐睿更觉得握在手中的小手,异常得暖得贴心了起来。

叶朝朝被齐睿牵着手往院里去,并不知齐睿这么一刻的功夫心里千回百转了怎样的心思,脸上的烧渐渐褪了,脑子里倒只想着,不是医书,那或者是秘籍?秘籍她可不知道在哪,想来二师兄也是不知道。
若都不是,难道真是她交到二师兄手里那个挂饰么?

那东西自小跟着她,她约莫记得娘说过,是她外祖一家传下来的。
珠宝翠饰上叶朝朝不懂什么,只知道东西看着精巧细致,不是平常的物件,可要说是多好,多值钱,却也说不上,应该未必有齐睿给她的玉佩值钱,至少块头上就是小了不少。
她当初悄悄收了起来,那时还没见到二师兄,只是想着二师兄说过的话,说她身上有他们派的宝贝。她匆匆忙忙出门,除了一身衣裳,只有二师兄给她的包袱,再没别的,左思右想,能称上宝贝的,也只那一样东西了。

但想不明白的是,这东西到底是怎么个好法。若论值钱,纵是价值千金,就值当的为这么个玩意与她青云派一派为仇么?
叶朝朝曾经上下仔细地研究过,只小拇指长短的样式,金镶玉的材质,一把钥匙的形状,翻来覆去看,上边也没有字,也无处能藏东西,到底稀罕在了哪呢?
正是因为琢磨不透,她才小心了起来,生怕自己天天戴着,无意碰坏了哪,她都觉不出,却把它原本的价值毁了。

哪知道才是摘下来的那天,竟是赶上齐睿似是要跟她诀别交换信物般的,来讨她挂在脖子上的物件。她脖子上挂惯了东西,一时空着难受,才是随手把第一日进清源城时觉得有趣买的玉佛挂了上去,哪成想,二两银子买来的东西,还是花着齐睿小丫头手里钱得着的,最后却是换了齐睿的宝贝。

可已然是这么换了,她又还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不是大伙惦记的物件,心里只隐隐觉得放在自己身上不放心,正巧看到程木台,便给了他。现在再琢磨,那天齐睿要跟她换,是不是原本就是要那只金镶玉的钥匙呢?

叶朝朝正胡思乱想着,忽然觉得脸颊上热乎乎地很是舒坦,一抬头,便看见齐睿拿了热帕子,正是仔细地给她擦着脸。
作者有话要说:




、暗中部署

那帕子又暖又软地蹭在叶朝朝脸上,还裹着一股淡淡的,齐睿身上特有的和着些药草味道的暗香笼在周遭。
叶朝朝人有些晕晕乎乎的,只感觉分外舒服,就也想不起自己去接手了帕子,只这么昂着脑袋,任由齐睿帮她细细地擦拭。
这场景让叶朝朝一下想起了她娘,她小时候调皮,跟男孩子一样爬树、上房,满地打滚,玩得疯了,脸上又是泥又是汗,跟个小花猫似地进门,娘每次都是赶紧拉她进屋,赶紧帮她洗脸,生怕她爹见了,又要打她。
那时,娘的手也是这么软,帕子也是这么暖和,她眯着眼,让娘摆弄,就觉得熨帖与眼前一样。

前一阵,只是听说,只是猜着家里出了事,爹娘出了事,可叶朝朝心里总会有侥幸。
她眼眶子浅,没见过世面,在她心里,爹娘就是这世上本事最大的人,谁也奈何不了他们的,怎么会轻易的有什么事?
可是,亲眼见了庄子里的荒芜狼藉之后,她就再没法还能这么侥幸下去,尤其是程木台还确认地说了,爹娘跟师兄师弟们,就是被人捉了。
她心再宽,这会儿又怎么会不乱,满脑子就都是爹娘的事该怎么办才好,千头万绪地想主意,这会儿猛地再又想起娘,一下子也忘了之前想过的事,惦记慢慢先弄明白情况,再徐徐地求着齐睿出手,别太急切地露了相。却有些忘乎所以地,一把就拉了齐睿的手腕道:“郡王,你识得的人多,路子广,求求您去找找我爹娘吧,他们说,爹娘武林大会一结束,还在客栈里就让人劫走了。”

齐睿手下的动作一顿,看着叶朝朝祈求的眼神,心里愈发得软,几乎就想哪怕是骗着,也先应了她,可略一迟疑,却是开口问道:“他们说?谁告诉朝朝,叶大侠他们在客栈里被人劫的?”
叶朝朝被这一问,一下子醒了神过来,她跟程木台见面是避开着人的,她这一趟回庄子里,按说明面上是谁也没有遇到过的才是。
她不想跟齐睿说程木台的事,她现在还闹不清楚情况,虽是想仰仗、依赖齐睿,却不敢全信任他。
二师兄跟小七,是她家现在唯一逃出来的自由身,齐睿这条路走不通,还要他们三个一起想办法去救人的,万不能再把师兄的形迹泄露了,再连累了程木台进来,她可就彻底没辙了。

叶朝朝愣了下,赶紧从齐睿手里接了帕子,掩饰着自己的慌张,起身到铜盆里重又绞了一把帕子捂在脸上,才含含糊糊道:“路上的时候,听着几个过路的说的,许也是江湖中人,在哪听的消息。”
“可说了是在哪家客栈被劫的?”齐睿跟过去,站在叶朝朝的身后道。
“只听见是武林大会才一结束的事,我估摸着该是离大会的地儿不远的地方。”叶朝朝转了身,帕子遮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对儿黑魆魆的大眼睛,紧张兮兮地看着齐睿。

齐睿点头,“好,那我先着人去那边打听下。”说完,又端详了下叶朝朝,忽然笑起来说:“朝朝,坐到镜子前来,本王帮你梳梳头发吧。”
叶朝朝的头发一向只是抓起一束绑在脑后,没什么花式可言,虽简单,却贵也利落,可是前日鬓发被剑斩去了一截,再往后梳起来,初时还能勉强扎进发辫里,这一路下来,回来又是一通的哭,在齐睿怀里狠狠揉过一把,那两簇短了的头发,一下子就全都掉了下来,脸上热帕子才是擦过,湿漉漉的,这会儿那短发便是乱糟糟地贴了满颊。

叶朝朝听齐睿这么一说,自己赶紧窜到镜子跟前,猫腰去看,见了镜子里的邋遢样,直做鬼脸,伸手散开发,就要重新梳理。
齐睿走到她身后,压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到了镜台前的凳子上,自己伸手从面上取了把角梳,开始一下下地顺着叶朝朝的头发。

齐睿的动作很柔,让人很舒服,叶朝朝觉得极为受用,本是像只小猫般,缩着脖子,舒服地地让齐睿顺着。
可齐睿手指落下的地方,一挨到叶朝朝的头上,她心里总有些麻麻的感觉,分外异样,她便隐隐觉得总有点儿什么地不对劲,这一琢磨,猛地想起娘以前曾经说过,这姑娘的头发只能未来的夫君才能动,不能旁的男人给梳,想到这,她一下子便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齐睿不妨她会忽然动作,手里还握着她的发丝,她这一动,扯了头皮,疼得呲牙咧嘴,齐睿伸手摸着她的扯到的地方,要笑,又心疼,“你这是怎么了?”
叶朝朝两只手抱着脑袋,神情古怪地看着齐睿,嘴里却只说:“这梳头的事,哪好劳动郡王,我自己来吧,自己来吧。”

齐睿一哂,“是本王乐意给你梳的,还不快坐下。”
叶朝朝却是再不肯坐下了,拿了镜台上的头绳,把头发胡乱地绑了,然后仰着脸对齐睿笑,“好了,梳好了。”
齐睿无奈摇头,还要伸手去解她的头发,嘴里说:“乱糟糟的,像什么样子。”叶朝朝却已经蹦跳着往外跑,“郡王,我饿了,我先去吃东西了。”
齐睿看叶朝朝往院外跑,脚下动了一步,最后却也不曾追,转身坐了回去,拿着手里的梳子,慢慢从梳子上捋出了几根发丝,放在掌心里顺齐了,便瞧着,默默地发呆。

许正桐本是并没走远,见叶朝朝出了院,他便又回来找齐睿,来时,便看他对着手里的东西愣怔,走近了,才见是几根头发,只觉奇怪,开口问道:“你这是看什么呢?”
齐睿似是被吓了一跳,手指下意识地一收,把头发拢进了掌心里,才叹了声:“二哥,我这心疾纵是这几年好了,也经不得你这样的吓。”
许正桐啧了声,“以你的耳力,早该知道我来,却能被我唬住,倒不知是想了什么要紧的事,这么出神?”

齐睿没接他这话,手中的发丝悄悄拈成一条,一背身悄无声息地收进了荷包里,作势到桌前放了手中的梳子,才是回身说道:“二哥,阗南那边的消息怎么说?是准备套出叶无期他们的话,得了东西就动手么?”
许正桐面上有些忧虑,“我打听来的意思,恐是最迟明年开春就要动作,到时,有没有得着叶无期他们手里的东西,许是都不会等了。”
齐睿听着点了点头,“这几日去找人探探岭西那位的意思吧,暗中让人透个信儿,他那些事,没人惦记捅到上边去,只是今年这次吏部和拟官员升调的事,他只不插手就好了。”

许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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