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英花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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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英花嫁-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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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聊着天,二十来里的山路只走了一个时辰,过安澜桥时天色才刚刚变暗,正在村长家门口乘凉的众人抬眼便看见一前一后进村的两个年轻人,顿时纷纷招呼了起来:
“关小哥回来了啊?难怪云英今天下午不在呢,原来去镇上接夫君去了?瞧两个恩恩爱爱的小模样,什么时候请村里人喝一顿酒啊?”
在村里人看来,云英和关平如今就差一顿拜堂酒。童养媳是不需要大定小定什么的杂七杂八规矩,给男方省下了大笔银钱;但同时,童养媳的地位在夫家也不会高。
然而,这一对放在关家可不同。关平虽然接着两届会试都铩羽而归,但五十六年那次是他刚刚得了秀才功名,就算再神童那也不可能半年不到的时间学完之后的课程;五十八年那次会试,关平的学识倒是人人都夸的,只是到京城后大病了一场,虽然坚持上了考场,但最后还是和举人失之交臂。
明年腾云六十年,上头可是有告示贴到了各个乡镇。这次的举人会比往年多录取一批,关平可是百家集上至书院山长,下至每个学生眼中的热门人选。因此,云英算是童养媳,那也是人家举人老爷的童养媳,身价自然不同。要是关家再能拿出点银两疏通疏通,给关平捐个官儿做做,云英可就是官夫人了!
关平是真真正正少年人一个,听着这样的调侃脸上一热,不知怎的心里就生出略微的不快,李家村的人,向来就没放在他眼里。加快步伐转上回家的小路,没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就发现云英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了村长家门口,正和村长媳妇说着什么,不由高声唤了一声:
“云英,天晚了,回吧。”
待云英小跑步追上来,关平接着埋怨道:“以后少和这些人打交道。咱们关家门第不一样,别平白坠了名声。”
“都住一个村里,平日里李家婶子也帮我不少忙,刚才她只是问我玉米糊糊能不能加菜而已。”这点上面云英不怎么赞同关平的观念,可关平和贾氏向来以如今的“门第”自豪,她劝了好几次也未能扭转这二人的思路。
“三姑六婆的就想听些茶余饭后的谈资,还是少接触为妙。”关平板着脸训斥了一句。
“知道了。”云英这时候却是想到刚才村长媳妇在她面前的抱怨。乔远福虽然住镇上有了靠山,可临到考秀才的时候乔榔头还是回家冲李氏伸了手;要的也不多,只是半数十五两银子。
乔家也种了玉米,不过因着乔成银和乔石头的谨慎,今年才开始种植而且面积还不大,听说为了乔远贵考秀才已经卖掉了一大半,因此甘氏和穆氏联合起来和小李氏吵了一架。谁知道这一架没吵得她们俩分到好处,反倒是把乔榔头一家给引了出来,这下子,乔成银夫妇俩又要为难了吧。
关平这次回家要待到明年初,正月十二出门回县学,然后同县学同窗一起奔赴京城。待在家里这段时间当然也不是白待,除了要闭门苦读之外还得访访师长同窗。
当晚,这些安排当着贾氏和云英的面一说,云英的麻烦事又来了。
贾氏也是知道家里的银钱有限,但想着儿子出门寻访师友连礼物都得自个儿拎着就觉得心疼;想她记忆中的那些学子书生们,谁身边不是有一两个侍候的仆人的。于是乎,一夜没睡的她第二日一大早便招了云英到正房,下达了一个严肃的指令:
得给关平安排侍候的下人!最差,也要配备个书童。
“书童?”云英有些为难地看着贾氏认真的面庞,在嘴里咀嚼这两个字。
“是啊,其实这书童早该在平儿考上秀才的时候就开始寻摸的,只是百家集这么点大的地方哪里去买个识文断字的回来。”贾氏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云英心里纠结,嘴上继续无意识地跟着念叨:“还要识文断字?”
“正是。平儿也在朝日城待了这许久时间,改日你和他出门看看能否遇上合适的人选;实在不行……”说到这儿,贾氏突然犹豫了下,“实在不行,平儿这次去京城就让远根跟着吧,好歹也能涨几分见识。”
让远根跟着?云英一下子从瞪大了杏眼,黑葡萄似的眸子满是震惊:“婆婆,你说什么?”转眼扫了一圈,庆幸曼儿今早还未从乔全家过来,否则云英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她真的很难想象,贾氏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正文、117 衣锦还乡

贾氏说出那样的话来也是一阵后悔,远根和曼儿都是她看着长大,也知根知底,想着自己儿子身边需要一个拿得出手的书童,她第一时间便想起了长相好、人聪明的乔远根。
可听到云英不可置信的反驳,她又觉得作为长辈的尊严被质疑,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了,眉头一挑:“怎么?我又没说让远根卖身给咱们关家。不过是让他陪着平儿去一趟京城而已。”
“只是陪关平哥去一趟京城?”云英狐疑地追问了一句,掩下心头因为贾氏这番话而起的疑心,竭力不让自己往坏处想。
“要是你觉得不合适就尽快给平儿找一个侍候的人回来。”贾氏细细想了一遍,终是改了口,只是这偶尔升起的念头算是在两人的心里埋下了隐患的种子。
一时之间,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微妙起来,若是没有曼儿突来的打扰,云英也不知道怎样打破两人之间的沉寂。
曼儿像个炮仗似的直接冲进了屋里,甚至都顾不上看一眼她有些害怕的贾氏,便大呼小叫起来:“六姐,远慧姐起来了!我们看看热闹去。”
云英正想找个借口离开这给她带来压抑感的地方,一把拉住了曼儿,“走吧,我们看看去。”
“你们……”贾氏见着这姐妹俩咋咋呼呼的样子又是一阵气急,敢情每日的教导都忘到了天边,有心要训诫几句却做不出村妇无状的失仪之态来。只得眼睁睁看着姐妹俩手牵手跑掉。
乔远慧今天回村再一次给偏僻的山村带来了轰动效应,随着她乘坐的华丽马车一路招摇过桥往上游驶去,村里嘴快的三姑六婆们已是将消息迅速散播开来,孩童们什么都不懂也是跟着撒欢似的往乔家老院子跑,男人们虽然好奇,可终究不好意思和一干女人孩子们一样计较,但随后就进了院子催促自家的女人去乔家院子看热闹,以期得到第一手消息。
乔远慧半坐在马车车辕上,身后马车内是精心装扮过的李银凤。从车帘缝隙中看见村人的追逐,李银凤颇感新奇:“远慧,这些人真有趣,看来我今日跟你回来算是选对了。比待在府里见那些乱七八糟的管事好玩多了。”
乔远慧其实是不想李银凤跟着来村里的,因为就算她怎么风光,面对李银凤之时还是必须卑躬屈膝尽到一个奴婢的职责,这点让她满满的优越感跌到了低谷。可李银凤的询问她又不敢不答,转脸之际又是一脸奉承的笑容:“小姐,我们这些乡邻们都没见识过如此华丽奢侈的马车,想要见识见识也是人之常情。且奴婢承蒙小姐恩典,也算得上衣锦回乡。”
“远慧……我的乖孙……”早一步听人报信的李氏和小李氏激动不已,相护扶持着从院门里踉跄而出。
马车到了河边就没办法继续前行,车上的乔远慧见着门口蹒跚而行的两人。独自在李府生活的艰辛涌上心头,禁不住也落了泪:“奶,娘,远慧回来了。”
赶车的老苍头停下马车,乔远慧等不及他放下踩脚登。从车上跃了下来往李氏两人迎了上去。
李氏、小李氏、乔远慧在老院子前的晒坝上拥在一处放声大哭了起来。
可乔远慧忘了,和她一道的还有李银凤这个主子,作为奴婢,放声哭泣有时候都是一种奢侈。
“远慧,你别顾着哭啊,还没扶本小姐下来呢。”李银凤微微蹙眉,撩开马车壁。露出一张白皙圆润的面庞。头上珠翠环绕、贵气十足。
“小姐,是奴婢错了,还请小姐原谅奴婢久未见家人,一时忘形。”乔远慧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李银凤看着一脸和善,实际上脾气阴狠得很。
“嗯。本小姐不是那等不近人情之人。”李银凤眼睛微微眯起,“但你也要记着你现在和他们算得上亲人吗?”当初,乔远慧可是亲口承认是被家人卖掉,说是此生必要以李银凤为主,可现在看她见着家人就忘了自己的模样。这话的真假就有些琢磨不透了。
“小姐,奴婢错了。”乔远慧知道李银凤这是生了气,当下也顾不得想在村人面前抖威风,翻身一转跪在了马车前,躬身哀求道:“还请小姐责罚。”
李银凤微微点头,看在乔远慧认错的态度还算端正,傲气地伸出手来:“扶本小姐下来吧。”
乔远慧忙磕了一个头,都不敢回头看家人和周围围观者脸上究竟是个什么表情,起身扶着李银凤小心下了马车。
“院子本小姐就不进去了,有什么远慧就在这边说了便好。”李银凤瞧见半开的院门里脏污的天井,满脸的嫌恶,还好晒坝这些日子要晾晒粮食打扫得还算干净;而且……
李银凤往周遭越聚越多的人群找了一圈,希望能看着想见了那个人。
乔远慧低头应了一声,从马车上取了锦缎,让乔远洋搬出了家里最好的竹椅铺上,这才恭恭敬敬请了李银凤坐上,转身扶了李氏出来:“小姐,这便是奴婢祖母。”男丁是不好意思来李银凤身前见礼的,乔远慧便拉了李氏上前。
“李小姐有礼了,不知道你爹身体还好……”仔细算一算,辈分能推到李银凤姑婆辈的李氏满眼的热泪,想要上前攀攀关系。
李银凤眉头一皱,“家父身体不牢挂心。”她的眼睛再次往人群中找了一圈,还是没见着想见的人,基本的礼节她是不会忘的,乔远慧虽然是奴婢,但李氏和小李氏都是长辈,她看不上眼,但又不想和她们平起平坐;干脆扬了扬手:“还要回庄子上用午膳,就不浪费时间慢慢介绍了吧,远慧只管把礼物送上叫一声,本小姐认个人便是。”
乔远慧也松了一口气,得罪李银凤她固然不愿,但让家人跟着自己给李银凤下跪行礼她更是不想。闻言当即回到马车边上,赶车的老苍头已经把马车内的盒子包裹都拿下了马车。
乔远慧上前拿了最大的包裹,递到了李氏手里:“奶,这是孙女给你和爷做的新衣裳。小姐恩典,又在里面添了一根如意纹金簪子。”
李氏的手一抖:金簪子!她还是小时候见过家里当做传家宝的金簪子被当掉,想不到有生之前自己还能拥有一根金簪子,当即老泪盈眶:“还是慧儿心疼奶。”
边上便有人高声叫道:“赶紧得拿出来让我们涨涨见识!”

痛!
从头到脚,从上到下,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无一不痛!
原来水火真的不相融,她真是太无聊了才会试着用水火两系禁咒对轰。这下子轰得自己估计都化作飞灰了吧?
随即,卿舞便意识到了不对劲,要是真的化作了飞灰她应该没有了感觉,可现下是怎么回事?她分明能感觉到浑身上下那清晰的痛楚。
眼睛虽然睁不开,耳边却是听到了有人在喊:“打死这傻子。竟敢抢我的馒头!”
我没有抢谁的馒头!我可是地球上二十二世纪唯一的天才魔法师,什么山珍海味、珍馐佳肴没吃过,还会稀罕一个馒头?
卿舞想大声辩驳,却是喉咙像是被什么给哽住了根本叫不出来,只是感官越发的清晰,身边似乎围绕着三四个年纪不大的孩子,雨点般的拳头正问候她的全身。
“别打了。老妖婆来了!”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惊得正动手打人的孩子呼哨一声就开始跑。
“作死的狗杂种,又在给老娘找事儿做了!打死人了要老娘出力往乱葬岗上丢,没打死还要老娘抓草药养?”一声尖利的女声后便是先前叫嚣着“打死傻子”那小孩的痛叫。
“叫什么叫?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还不快去洗干净手脸,待会儿有客人要来挑人,都给老娘收拾干净了。要是还卖不掉,老娘就把你们全都打死丢乱葬岗喂野狗去。”
一阵纷乱的脚步声远去,那女人扯着卿舞的头发将她往上提了提,“死了没?这胡三,只顾着看你长相还算齐整。竟然没注意着是个傻子,还花了老娘五钱银子买回来,要是死了可就亏得慌了。”
这一丢一提的,卿舞就觉得喉咙一紧,哽在其间的一团东西顺势滑了下去,呼吸总算顺畅了许多,情不自禁捏着喉咙狠狠的咳嗽了起来。
“没死就好。”那女人嫌弃的将卿舞的头发丢开,仔细瞧了一眼卿舞,又骂了起来:“这些个杂种下手还真重,这眼睛都打肿了能卖掉才怪了。”
卿舞咳了半天后才发现自己之所以刚才什么都看不见正是因为双眼几乎肿成了一条缝,努力睁了半晌才算是看清了身处的环境。
这是一间有着人多高黄泥围墙的空坝子,约莫有二十来平方。地上是夯实的褐色土地,自己正倚在一个长满杂草的墙角,斜对面是一排排铺在地上的干草帘子,上面随意扔了几件破烂衣物,还有一团疑是棉絮的物体。再旁边是一道木框子门,目测方才纷乱脚步声的终点便是那道门。
“乔木头,乔木头!死哪去了?”身侧传来刚才那自称“老娘”的女人尖叫,卿舞略略有些呆滞的转头,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只及这女人高高挺起的胸部;微微抬头,看清了这女人的全貌。
她大概四十来岁,挽着那种只在文献里见过的古代发饰,簪着一支梅花银簪子;鹅蛋脸上抹着廉价胭脂也遮不住黄褐斑和皱纹,眼尾微微上翘一副桃花样;身上穿着只在全息影像电影里看过的古代服装,脚下是一双绣着桃花的翘头布鞋。


正文、118 各自心思

云英只是想有人解脱自己尴尬的处境,被曼儿拉出了院子后就慢下了脚步,不管曼儿怎么催促,她都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
“六姐,你快点啊。”曼儿在乔远慧走的时候不过六岁多,对她的记忆还在她的漂亮和受宠爱上边,其实这么着急要带着云英前去并非她有多羡慕,只是单纯地想看看热闹而已。
“云英姐,曼儿……”远处,乔远顺也是一溜小跑迎了过来,擦去额上的汗水简单说了来意。
“这样啊?”一套好的文房四宝价值并不低,云英相信能够一户人家发上二两银子的李府绝对不会用劣质的货色抵押,也许,关平喜欢也说不定。当即叫乔远顺依旧去关家叫人,她则和曼儿一路慢慢往老院子行去。
也是云英对不关己事的事情向来神经粗大,丝毫没想到如今这时候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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