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草原2:马踏东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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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草原2:马踏东胡-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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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他不来,说明他心里在乎我。”

  听了这句话,燕儿的泪水也流了下来。

  八

  东胡使者哈隆小帅这两天的心情很复杂,他不知道在这场与匈奴单于的较量中自己到底是个胜利者还是失败者。

  他没想到那个单于竟这么痛快地答应了东胡的要求,更没想到那个匈奴人会把最宠爱的阏氏送给大人乌力犍。看起来,这次东胡人是大获全胜;事实上,这分明是一次失败,一次难以言状的大失败。

  这次大人乌力犍是下决心要铲除冒顿这个隐患的。现在,原来的打算全落空了,东胡部落中反对出兵惩除冒顿的那些人更有理由了。尤其是冒顿把最出色的阏氏送了出来,年轻、漂亮、出身高贵,又能生养。那最后一条是最最有力的,东胡人对女人的选择标准,头一条便是能生养,这也是北方游牧民族的一个共同标准,无论是对女人还是对牲口。这下,东胡人没一点理由再挑剔了,冒顿把所有的漏洞都堵上了,他们无法再作梗了;这下,在众人眼里,大人乌力犍倒落下了个恃强凌弱、夺人妻女的坏名声。

  不过,对于自己,这样的结局也算一件幸事,总算能平平安安回去复命,不至于把脑袋留在匈奴。听勒亦瓦说,在那天议事时,不少人主张杀了他;还有,匈奴单于出走的那天晚上,情况很严重,两下里差点动起手来。如果那晚青格尔来得晚一些,说不定他们都已经升入天堂了。

  同行的莫吉奇十分沮丧,这已经是第二次失败了,他们兄弟俩挖空心思定下了这条毒计,没想到又成了泡影。冒顿那小子真能忍啊,确实比自己更凶更厉害,他忙乎了这么些天,只落得一个带领那个女人回去的下场。那个女人带回去有什么用,那个漂亮女人只能让乌力犍高兴,那个女人只会削弱乌力犍对冒顿的警惕,甚至使乌力犍对冒顿产生好感。这样,独龙氏重返匈奴、报仇雪恨的日子又遥遥无期了。但事已至此,他也想不出什么挽回的办法。

  私下里,他与勒亦瓦又会晤了一次,两人见面后只是摇头叹气。他还是劝勒亦瓦耐住性子,在单于庭隐藏下来,千万不要气馁,还会有机会出现的,反正独龙氏只要还剩一个男儿,就与冒顿势不两立,定然要报这血海深仇。

  勒亦瓦无奈地点着头,他没有别的出路,只有等待新的机会。

  莫吉奇最后问了彩虹阏氏的情况。这次来单于庭,他又没能见到她。勒亦瓦劝道:你还是别见的好,避免生事。即使你见到了她,她也不一定认识你,反正,这个女人是完了,没法救了。

  九

  三天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到了送别丘林玉阏氏的日子。

  须卜扬当、玛卡等早把送别的事宜安排停当:四名随嫁的女奴,一名匈奴巫师,五辆扎彩的装满嫁妆的车贲辒车,一百名衣甲鲜明的骑士组成一支护送队伍,这支队伍由单于庭总管、侍卫长玛卡亲自率领,冒顿单于让他出任送亲使者。

  按照习俗,丘林玉阏氏要在神祠里拜别天神祖先,祈求天神祖先的保佑后再上路,故而送别的仪式便在神祠前举行。

  今天,单于庭的王公贵妇都到了,他们挤满了神祠前的平台。周围的牧民也都闻讯赶来,为美丽善良的玉阏氏送行,老老小小总有五六千人,他们都挤在神祠的平台下。神祠周围的人虽多,但都静悄悄的,没人大声喧哗,没人随意走动,连那些孩子们都乖乖地贴在阿爸阿妈身旁,空气中笼罩着一种肃穆、凝重的气氛。

  前几天天气一直很好,昨天傍晚起却转阴了,今天天色还是阴沉沉的,天上的云层很密很厚,不时还洒下一阵细雨来。人们的心情也像这阴霾的天色,感到郁闷、沉重与压抑。他们为可怜的丘林玉阏氏抱怨、不平,以仇恨的目光盯着在神祠下等待的哈隆小帅与那一行横蛮无礼的东胡人。

  一辆彩绘的辇车出现了,丘林玉阏氏在须卜燕阏氏的陪同下来到了神祠,兰坡里老人、须卜扬当老人骑马相随在左右。

  丘林玉阏氏今天是一身素装,月白色的绸衫绸裙,月白色的头帕。她人又长得白,整个人像座纯洁的玉雕,又像是一位受难的仙子。她一出现,平台上的贵人们与那些围观的牧民们便嘴里念念有词,双手抱肩,俯下身去向这位受人爱戴的阏氏施礼祈祷。

  神祠的祭台上献上了牺牲,点燃了香烟,巫师们打起了鞞鼓,歌唱着舞蹈着为玉阏氏祈福。玉阏氏像座雕像那样跪在三尺金人面前,神情平淡、双眼紧闭,看不出是悲是喜,是虔诚还是漠然。

  这时,神祠外传来一声声呐喊:“单于陛下到……单于陛下到!”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欢呼声,巫师们也随即停止了作法。不一会儿,英气勃勃的冒顿单于跨进了神祠。他的突然出现,让许多人感到意外,昨天晚上他已经宴请了哈隆小帅,为他们送行,人们以为单于陛下会回避今天这个尴尬时刻。

  跪立在那儿的玉阏氏眼睫毛微微一颤,两滴清泪从眼角沁了出来。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她相信会有这一刻。

  冒顿单于走到神龛前,虔诚地举掌合十跪拜下去,三拜以后,他起身走到玉阏氏跟前,轻轻地喊了一声:“玉儿,起来吧。”说着,牵起了玉阏氏的双手。

愁云惨雾(10)

  这一声呼喊,这一牵手,像突如其来的一记鞭子抽在玉阏氏的心尖上。她浑身一颤,猛地张开了双眼,抬起头,哽噎地喊了一声“殿下!”便倒在了冒顿怀里。两旁的人们见此情景都不忍地垂下了头。

  玉阏氏伏在冒顿怀里抽泣了一阵,便轻轻推开了冒顿,渐趋平静地抹拭着眼泪。冒顿一边轻轻地抚摸着玉阏氏,一边细细地端详着玉阏氏。几天不见,真有恍若隔世之感。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玉阏氏还是那样沉静那样端庄,他真是没看错人。这几天她改变了不少,几天的折磨让她的眼窝深深地陷了下去,双颊陷落,下巴颏儿也尖了,原来鲜润的肤色变得苍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冒顿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玉儿,我辜负你了。”

  玉阏氏抬起了头,眼角又沁出了泪水,她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殿下,还能见你一面,玉儿知足了。你……你要保重。”

  冒顿点点头,有力地摇了摇玉阏氏的肩膀,坚毅地说:“你也要保重。到东胡后,好好活着,好好过,千万别做傻事,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我们还会见面的。”

  玉阏氏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冒顿又问道:“玉儿,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玉阏氏擦了擦眼睛,点点头,说道:“有两件事我不放心,一是阿爸,二是龙儿。阿爸年事已高,他是最疼爱我的,我这一走,不知父女今世还能相见否,我怕他老人家受不了这打击,会生不测……还有,阿爸生性耿直,也许会得罪殿下,殿下一定得额外施恩。……龙儿太小,没有亲娘在身边,谁来疼爱,将来殿下的孩子多了,这没娘的孩子就会受人欺侮,叫我怎么放心……”说到这儿,玉阏氏肝肠寸断,禁不住又涕泪涟涟。

  冒顿想了一想,把玉阏氏又拉到神龛前,对着玉阏氏与两旁的人们说道:“这样吧,关于龙儿的事今天就在天神祖宗前定下了。匈奴国左贤王的名号我留给了稽粥,这也是天意。今天我将右贤王的名号赐给龙儿,等他长大后就在部落会议上宣布。我在天神祖宗跟前许下这诺言,让玉阏氏放心。”

  玉阏氏听冒顿这一说,果然心中一阵欣喜,这样,儿子的地位,儿子的安全都有了保障,她心上的重负卸下了。她忙跪下,说道:“玉儿谢谢殿下,我也代龙儿谢谢他的阿爸。”

  冒顿把她扶起来,又把边上的须卜燕阏氏叫过来,说道:“燕儿,龙儿就托付你了,你要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抚养,让玉儿放心。”

  须卜燕阏氏忙点头称是。

  玉阏氏却拦住了冒顿,说道:“殿下,燕儿妹妹以后也会有孩子,龙儿请让我阿爸照看吧。他疼我,有孩子在他身边,他心里兴许好受些。让他把孩子带大,再送到殿下身边,他会尽心的。这样,我也放心了,我求殿下了。”

  冒顿想了一想,点点头,说道:“好吧,就把龙儿交给丘林桑吉首领。玉儿,丘林氏为匈奴国做出了牺牲,丘林桑吉与你家族的事我一定会照顾的,匈奴国不会亏待丘林一家的。”

  说罢,他紧紧握了握玉阏氏的双手,然后,扭过头去说了一声:“送丘林玉阏氏上路吧。”

  玉阏氏走了,这支护送的队伍不大不小,在吹吹打打中走了,在风风雨雨中走了。

  相送的人们流着泪为她祈祷。

  相送的人们心中都在问,单于陛下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冒顿单于回大帐后,马上下了一道口谕,让各辖有万骑的部落都要派人到东胡国去向大人乌力犍道贺、送礼。礼品的丰俭不论,但必须去,要派精干的人去。

  这道口谕又让大家摸不着头脑,这有必要吗?千里迢迢的赔了阏氏还要去道贺,这不是太自轻自贱了吗?但这位单于陛下行事的乖戾是他们领教过的,他执法的严厉也是大家深知的,于是便一个个忍气吞声地回去准备。

  几天后,一二十人,二三十人的一支支道贺的小队伍就从各大部落出发了。

疑 惑(1)

  听到冒顿单于答应东胡的要求,将丘林玉阏氏送来东胡的消息,大人乌力犍先是惊讶,继而疑惑,怎么会是这样呢?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哈隆小帅去匈奴后,他与苏木等人也没闲着,里里外外地布置、部署,准备狠狠教训教训那个匈奴单于。那些原先对出兵有异议的小帅也承诺,如果这次匈奴人拒绝东胡大人的要求,那至少说明它是不臣服的,加之以往听说的种种,那个冒顿单于可能真是个麻烦,那就教训他一顿吧,好歹是师出有名了。因此,也都厉兵秣马,做出征的准备。

  现在传来的消息,把一切都改变了,许多人都松了一口气,那个匈奴单于挺听话的,那还要跟他较什么劲。

  因为有女眷,哈隆小帅的队伍走得慢,那消息是莫吉奇与几个东胡人快马先行送回的。

  既然匈奴单于已经把美人送来了,那大人乌力犍也该风风光光做新郎了,这真是匪夷所思,没想到一场金戈铁马的凶事变做了一场红红绿绿的喜事。

  然而,当十来天后,乌力犍见到了那位送来的新娘,他的惊讶,他的疑惑全消失了,留下的只是实实在在的喜悦。那真是仙女一样美丽的新娘,那样晶莹、那样端庄,那样年轻,正像一朵盛开的鲜花。得到这样一位匈奴美人,乌力犍还有什么可埋怨的呢?这是上天赐给他的瑰宝,他得感激上天的慷慨。

  还有,那位送亲的匈奴使臣玛卡,据说是冒顿跟前的红人,他对自己是如此谦恭,一次次在自己跟前陈述单于对自己的敬意,请求自己对匈奴的庇护,这都叫自己心情舒畅。

  于是,他马上让人布置崭新的毡房,把最好的服饰最珍贵的珠宝送到玉阏氏的面前,让巫师们赶快选一个吉日,他要举行一个热热闹闹红红火火的婚礼,来迎娶这位匈奴美人。

  紧接着,匈奴各大部落道贺送礼的使者又陆陆续续赶到了。这样的礼遇乌力犍又没想到。那些使者不仅送来了各种各样珍贵的礼品,还送来了一片热忱与虔诚。一个个使者都能说会道,像一只只百灵鸟那样祝贺的话说了一大箩,赞美的话说了一大筐,把大人乌力犍说得心花怒放,使他深深感到匈奴人对他的亲善与敬畏。

  隆重的婚礼举行了三天三夜,除了盛大的婚宴、彻夜的歌舞,还举行了传统的骑射角力竞赛,不少部落都派来好手助兴,胜利者的彩头也丰厚,那婚礼办成了一个欢乐的节日。

  新郎乌力犍踌躇满志。虽说那位新娘不知是因为腼腆、羞怯还是留恋故土故人,常常闷闷不乐,神情总是那样平平淡淡,寡言少语,但在新婚之夜,她还是顺从了他,任凭他在她的娇躯上长驱直入、纵横驰骋,使他感到十分快意。事后,他发现躺在一边的新娘在默默流泪,对此他佯装不知也不在意。那女人新来乍到,总不会马上习惯这儿的一切。再说,她本来就是冒顿最宠爱的女人,还有个才满周岁的孩子,一下子要割断往日那份情爱,来侍奉他这个陌生人,总不会心甘情愿的。但这没什么关系,时间一长一切都会改变的,反正她已成了自己的女人,凭自己的威望、地位与一个男人的能耐,他相信他能征服这个女人,让她从冒顿的玉阏氏变做他的玉夫人。

  然而,东胡大人乌力犍并没沉溺在他甜蜜的新婚中,从这件事的结果看,他更用心地开始审视那位未曾谋面的对手,盘算着以后如何处置与那位匈奴单于的关系。

  从这次玉阏氏的出现,从送亲使臣玛卡及以后赶来道贺的匈奴各部落使者对他的态度中,大人乌力犍觉得自己已经洞悉了那位匈奴单于。冒顿是个能干的人,凶残的人,这是真的;冒顿又是个谨慎的人,懂事的人,这更是真的。再说明白一点,冒顿对他的部属臣下是严厉的、凶狠的,甚至残忍的;但对自己对东胡则是畏惧的、敬服的。他相信那匹千里马与那个出色的女人都是冒顿的心爱之物,冒顿是难以割舍的。但冒顿害怕强大的东胡,害怕东胡的铁骑,实实在在地害怕,真真切切地害怕。因此,自己一发话,他便乖乖地照办,并尽力讨好自己,把最好的女人送给自己,这便是全部事实真相。

  那么,他可以这样评价那个匈奴单于,从根本上说,他是一个怯懦的人,是个没骨气的人,不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不是一位真正的英雄。这样的人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也构不成东胡的威胁,以往自己还是把他看高了,看大了。

  所以,以后对待这位邻居、对待这个怯懦者的最好办法便是显示自己的实力吓唬他,让他整天提心吊胆,不敢乱说乱动,让他不要忘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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