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 戚顾]痴儿 1-14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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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寒 戚顾]痴儿 1-14 end-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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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过两天也就该到了……” 

      ………………………………………… 

      戚少商与铁手易了容,换了辽人的衣裳,牵着马,走在街上。 

      撞上一队骑兵正用绳子拖着一队掳来的大宋平民招摇过市,戚少商不由握紧了拳头,却被铁手按住了。 

      “别忘了我们现在的处境。”铁手低声说道,然后他听见了戚少商恨恨的一声叹息。 

      其实铁手又何尝不觉得无奈,可是这时候出手了,却只有让一切变得更坏。 

      两个人转身进了路边的小巷,只想能够回避就好。 

      自从进了辽国的境内,类似的景象便不断地看见,避了一次,总还是能遇上第二第三次。 

      戚少商突然就想起来了在连云寨的日子,那时候,连日征战,却也快意,哪似如今,忍不得也要忍,却堪堪,为了那一个粉饰出来的太平盛世。 

      耳边依稀传来鞭打声,呻吟声,戚少商只有加快脚步,好离那些辽兵愈远愈好。 

      铁手却突然拉住了戚少商。 

      “怎么?”戚少商疑惑地看向铁手。 

      “看到顾惜朝了。”铁手低声说。 

      戚少商猛然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该死,他竟然忘了自己来的目的了。 

      顾惜朝依旧穿着宋人的衣服,宽袍大袖甚是招眼。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女子,他对她极尽温柔。 

      那女子的脸上蒙了轻纱,身形衣着,都似极了晚晴。 

      铁手的嘴角微微抽了一下,人皮面具遮了他有些泛青的脸色。 

      顾惜朝拉着那女子进了路边一家裱画的铺子,铁手与戚少商对望一眼,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顾惜朝似乎是来取画。 

      从铺子老板手中接过卷轴的顾惜朝,开心地笑得像个孩子,一伸手拉过那个女子,献宝一样地,便将那卷轴递了上去。 

      铁手与戚少商仗着脸上的人皮面具,装做一时好奇进来看画的路人,也进了铺子。 

      那女子打开了卷轴,却是一张仕女图,有些写意的泼墨,却勾得是极温柔的笔锋,空白处题的,出人意料的却是工工正正的小楷。 

      “痴儿了却公家事,快阁东西倚晚晴……”女子开口,缓缓念道。 

      铁手和戚少商都不由地一惊,不单为这首诗,也因这女子的声音,简直似极了晚晴。 

      “……落木千山天远大,澄江一道月分明。朱弦已为佳人绝,青眼聊因美酒横。万里归船弄长笛,此心吾与白鸥盟……”女子念完,轻声地笑了起来,“相公真是好文彩。” 


      “喜欢吗?”顾惜朝笑道,眼里的情意,温柔醉人。 

      “喜欢。”女子似乎是有些害羞的垂首。 

      “走罢,我们去吃些东西好了……我寻着了一家,绿豆糕做得极好。”顾惜朝温柔地说道,牵了那女子的手,向外走去。 

      “是晚晴?”看那两人走远,戚少商低声问铁手。 

      “不是。”铁手摇头,“声音虽然很像,却不是。” 

      “晚晴的声音里那种贵气和悲悯,旁人是学也学不来的。”铁手似乎在回想些什么。 

      “那么……顾惜朝……真的疯了?”戚少商皱眉,问道。 

      其实他也看出那人绝对不是晚晴,顾惜朝那般聪明绝顶之人,更是不可能看不出来。 

      可是若他疯了,为何不久以前,能那样的对自己说他已经通敌叛国,他,等自己来杀。 

      “不知道。”铁手依旧摇头,“他或许从来没有真的疯过,也或许一直都是疯的……” 

      “总感觉,是个阴谋,却太明显。”戚少商沉吟,“或许他也是被人所制,就像九幽的魔药那样……” 

      “跟着他们,看他们到底还要做些什么,看他们会见些什么人,会到哪里……也许能看出些端倪。”铁手低声说道。 

      铁手对戚少商使了个眼色,戚少商会意,先一步走了出去。 

      两人分开行动,便少了被人察觉的危险,更因其中一人若遭遇不测,尚还有条后路。 

      于是铁手与戚少商兵分两路,或明或暗的,跟着顾惜朝与那女子,看那两人牵着手一起逛街,看顾惜朝买些有趣的小玩意给那女子,看两个人不时地附在一起说些什么似乎是极亲密的样子…… 


      铁手与戚少商是越来越迷惑,迷惑这顾惜朝究竟是不是疯了,也迷惑这女子究竟是不是晚晴。 

      顾惜朝,笑得那样单纯,那样开心,牵着那女子的手,仿佛牵了天下最了不得的人物那样小心翼翼;在人多的地方,伸手护着她,仿佛在守护天下间最珍贵最易碎的宝物;往那女子的头上插上刚买来的珠花,动作轻柔得仿佛只是帮那女子轻轻拂去头上的柳絮落花,却让人忘了这里已是百花难开的北方…… 


      此时的顾惜朝,看起来,不过一个深深爱着妻子的丈夫,满心满眼的,便只有自己的妻子,再也容不了旁的人……两个人间的旖旎柔情,几乎让天下所有的人,都觉得羡慕,或者,嫉妒…… 


      虽然,无情对铁手与戚少商他们说过,见到顾惜朝,不用多说,带他回大宋,若不行,立杀,莫手软。 

      可是旖旎柔情下太过明显的阴谋的气息,让两位名捕都犹豫了起来。 

      最后,他们看着顾惜朝和那个女子进了将军府,却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将军府守卫森严,于是铁手与戚少商决定夜间再来探访。 

      正欲离开之时,将军府的门突然开了,一个华服的男子走了出来。 

      只一眼,戚少商与铁手,如被雷击一般,竟是动也难动一下。 

      5、 

      从将军府出来的男子,从侍从手里牵了马,带着一帮随从,似乎要办什么事,匆匆忙忙的就离开了。 

      那名男子,如果不是穿着华服,如果不是面容上少了些风霜,如果不是一看便知是养尊处优惯了而没了那些江湖气…… 

      戚少商几乎以为是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走吧,晚上再来。”铁手先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伸手拍了拍戚少商的肩膀。 

      “那个人……”戚少商人皮面具下的表情,犹如白日见鬼,当然,他也确实是白日见鬼了。 

      “他们能凭空折腾出来一个晚晴,那么再弄出来一个戚少商也不是不可能。”铁手分析道。 

      戚少商觉得心定了些,是啊,为什么不可以?不过一场阴谋罢了。 

      “为什么?为了困住顾惜朝?”戚少商问道,与铁手转身离开。 

      “也许。”铁手沉吟,“不过如今,还是回客栈好好休息一下,夜间再来一探究竟为好。” 

      戚少商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将军府,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 

      “如果……这是个大阴谋,或许,连大宋都有危险。” 

      ……………………………………………… 

      “你那‘晚晴’呢?”天祚推开房门,看见顾惜朝正负着手站在一幅画前,屋子里,已不见那个被顾惜朝挑中当晚晴的侍女了。 

      “埋后院了。”顾惜朝道,语气仿佛在说后院的野花开了一样。 

      “哦?如此……戚少商与铁手,已经到了?”天祚眉梢一挑,缓步走到顾惜朝身后,“那么,便是今晚了?” 

      “是的。”顾惜朝点头,目光却依旧看着墙上的画,目光温柔。 

      “呵呵……我本来还担心,你会否因为那女子像你妻子,你会在该下手的时候下不了手呢……”天祚微微笑着,向顾惜朝踱去。 

      “像?才不像呢。”顾惜朝摇了摇头,却依旧看着墙上的画。 

      “你要的小斧,我已经命人造好了。”天祚站在了顾惜朝的身后,向顾惜朝递出一柄小斧头,赫然便是神鬼夜哭,鬼哭小斧。 

      顾惜朝笑着接过,掂了掂,笑道:“你们大辽的工匠,手艺当真不错。” 

      “合用便好。”天祚笑道,“今晚他们来寻你,难道不会二话不说打晕了你就走吗?” 

      “那也要他们打得晕我才行。”顾惜朝抚摩着手中的小斧,太过崭新的质感微微有些扎手。 

      “更何况,他们看到今日那那些情境,必定会心中起疑……那样,他们下手,便不会太干净利落了……虽然是故弄玄虚,唬到他们两个,却也不难。”顾惜朝说着,复又抬首,看着那幅画,若有所思。 


      “真不用我派七武士来帮你的忙?”天祚问。 

      “不用。”顾惜朝嘴角一弯,露出一个极自信的笑容。 

      天祚见状,便也不再追问顾惜朝的安排,抬了头,看向那幅画,却正是今日顾惜朝与他那“晚晴”在裱画铺子里取来的仕女图。 

      “这就是晚晴了……”天祚说道,“看得出来,是个好女子。” 

      “这题诗……痴儿了却公家事,快阁东西倚晚晴。落木千山天远大,澄江一道月分明。朱弦已为佳人绝,青眼聊因美酒横。万里归船弄长笛,此心吾与白鸥盟……这就是你用来卸了铁手心防的那首诗?果然好文采。”天祚念着画上的题字,“这诗中……就算不全是真情,却也非全然假意吧?” 


      “那是自然。”顾惜朝笑了起来,转头看向天祚,“你以为铁手那么好糊弄。” 

      “朱弦已为佳人绝,青眼聊因美酒横……”天祚没有理会顾惜朝,只是念着这两句,突的笑了,“这将军府中,倒是有好些百年的佳酿,事成之后,不妨一醉。” 

      “哦?”顾惜朝挑眉,“怎敢?” 

      “不敢么?”天祚笑着看向顾惜朝,“不敢喝这酒?不敢醉?” 

      “呵呵……”顾惜朝笑了起来,“公主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一起喝酒一起醉的人,必然是可以交心之人……”天祚不由叹道,神色间,微见落寞,“你我都太聪明,太会算计,纵然惺惺相惜,却也不是彼此能够共谋一醉之人。” 


      “你……似乎还有这样一个人……我……却始终只我一人……”天祚说着,看向顾惜朝,却见他神色,竟也是些微的黯然。 

      “不过……都道是高处不胜寒……”天祚说道,嘴角一弯,竟又回复了那种天下在握的笑容,“不至高处,又怎知这高处,风光无限?” 

      闻言,顾惜朝不由地也笑了起来:“若非,不是因为你我无法交心,我真愿,就结了你这半生知己。” 

      “罢,你的青眼还是留与你那知己吧,我却是不敢当的。”天祚微微摇头,“若今夜事成,你还是当我的忠臣良将就好。” 

      只冷冷一句话,那些丝的落寞心事便恍如风过无痕,剩下的,便是逐鹿天下的野心。 

      顾惜朝看着天祚离开的身影,微微地笑了。 

      如果那些丝的落寞是真,那便是她的弱点,就像三年前的自己,因这些丝的落寞,一败涂地。 

      如果那些丝的落寞是假,更或者,以天祚的能耐,那也是她算计中的一项……那么这个女人,只怕真的不会输。 

      ………………………………………… 

      子时,戚少商与铁手换了夜行衣,潜入将军府。 

      躲过几支巡逻的侍卫,戚少商从暗出出手,制住了一个似乎因为有些发困而落队的侍卫。 

      那侍卫大概还不太清醒,突然看到戚少商,竟吓得两脚一软,便跪在了地上。 

      “将……将军……大人……原谅……原谅小人……小人不是故意偷懒……”那侍卫惊得连话也讲不连贯了。 

      然而戚少商和铁手也因这话而微微愣住了,感情白天见到的那个华服男子,竟就是这将军府的主人,萧廷燕? 

      如果只是找人装成戚少商来困住顾惜朝,又何必要那将军亲自来装? 

      “或许有诈。”铁手警觉地说道,伸手就掐住了那人的脖子。 

      那人呆呆愣愣地看着戚少商,似乎很迷惑为什么他们的将军大人要穿着夜行衣,为什么不是直接惩罚自己偷懒而是这样神秘兮兮地似乎要逼问自己些什么。 

      “说,顾惜朝在哪里?”铁手冷冷地问道。 

      “西首,松涛阁……”那侍卫回答,完全是本能的回答上司的问题而已。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铁手手上用力,那侍卫便一声不吭地昏了过去,不过昏过去之前,他在脑海里想着的是:公主养小白脸驸马果然沉不住气了…… 

      ………………………………………… 

      顾惜朝尚未歇息,他在等人,等那两个来杀自己的人。 

      面前的烛光微微一暗,顾惜朝抬头,不意外地看见面前出现的两个人:戚少商,铁手。 

      “你们来了?”顾惜朝欣喜的表情像是见到了多年未见的好友,眼底,却闪过一丝阴戾。 

      “顾惜朝,跟我们走。”戚少商说道,伸手就去拉顾惜朝的衣服。 

      “我在这里呆好好的为什么要走?”顾惜朝打开戚少商的手,手中寒光一现,竟是鬼哭小斧。 

      “这里是大辽!”戚少商说道,眉头微皱。 

      他不知道顾惜朝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有没有疯。 

      “我知道,那又如何?”顾惜朝微笑,眉梢微抬,语气轻松的,仿佛在说些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 

      “你如今,是通敌叛国!”顾惜朝的表情令戚少商有些恼火,逆水寒在剑鞘中微微颤动,“不要逼我杀你!” 

      “我早跟你说过。”顾惜朝扬眉,笑,仿佛看着什么有趣的事物。 

      “我说过,我,等你来杀。”顾惜朝将小斧放回衣袋,双手一摊,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竟是一个完全不设防的状态。 

      “为什么?”戚少商狠狠地一锤桌子,盯着顾惜朝,问道。 

      “因为晚晴在这。”顾惜朝放下了手,脸上露出了温柔的表情,不知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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