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岛(又名:隔离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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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闭岛(又名:隔离岛)-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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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克说道:“妨碍司法公正,大夫。”
考利看着恰克,好像一直在等着泰迪发怒,但是恰克并未留意。
“好吧,那么,”他的声音死气沉沉,“我能说的就是,我会尽我所能满足你们的要求。”
泰迪和恰克交换了一个眼色,继续查看这个空房间。考利可能不习惯在表现出不悦后还被穷追不舍,所以他们索性给他点时间喘口气。
泰迪朝小衣柜里看了看,发现里面有三件罩衫,两双白鞋。“医院发给病人几双鞋?”
“两双。”
“她是赤脚离开房间的?”
“是的。”考利扶正白大褂下的领带,然后指着铺在床上的一大张纸说,“这是我们在梳妆台后面发现的,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希望有人能给我们个答案。”
泰迪拿起纸,翻过来发现另一面印着医院的视力表,字母呈金字塔形逐行缩小向下排列。接着他又把纸翻过来,举着让恰克看:
4的法则
我是47
他们曾经是80
+你是3
我们是4
但是
谁是67?
泰迪连举着这张纸都不愿意,它尖锐的边缘刺痛了他的手指。
4
他们站在房间外面。走廊被位于中央的楼梯分成左右两段。沿楼梯左侧的走廊走到中途,右手边就是雷切尔的房间。
“这是这层楼唯一的出口?”泰迪问。
考利点头。
“没有通向屋顶的路吗?”恰克问。
考利摇头否定,“到达屋顶的唯一通道是太平梯,在大楼的南端。通道口有扇门,而且向来都上着锁。医院员工有钥匙,这个很自然,但病人没有。她要想上屋顶,必须先下楼,出了这栋建筑,用钥匙打开门,然后再爬上去。”
第12节:隔离岛(12)
“不过你们检查过屋顶了吧?”
考利又点了点头,“还有病区里的所有房间,都查过了。我们一发现她不见了,就立刻清查。”
泰迪指向坐在楼梯前一张小牌桌边上的杂工,“那里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在吗?”
“是的。”
“那么,昨晚一定有人在喽。”
“事实上,就是我们见过的杂工,甘顿先生。”
他们走到楼梯口,恰克朝泰迪扬了扬眉毛;道:“这么说……”
“这么说……”泰迪应和。
“这么说来,”恰克说,“索兰多小姐从上锁的房间里脱身,到了这里的楼梯,然后走下台阶。”他们也迈开步子走下台阶,恰克竖起大拇指,朝正在二楼楼梯口等候他们的杂工指了指。“她又设法绕过这里的一个杂工,我们无从得知她如何做到,接着走完剩下的台阶,到了……”
他们走完最后一段楼梯,来到一扇正对他们敞开的大门前。门两侧墙边靠着几张沙发,厅中央摆着一张很大的折叠桌和几把折叠椅,光线从窗子照进来,大厅淹没在一片白光中。
“这里是主起居室,”考利说道,“晚上大多数病人都在这里度过。昨晚这儿还举行了一次小组治疗会。你们会看到,穿过门廊那边就是护士站。熄灯之后,杂工们都聚在这里。他们本应该擦地板、擦玻璃什么的,但多半我们会抓到他们在这里打扑克。”
“他们昨天晚上在做什么呢?”
“据值班的人说,当时牌正打得热火朝天。七个人,就坐在楼梯尽头的地方打扑克。”
恰克两手叉腰,长出了一口气,“她又开始扮隐形人了,显然,她要么走左边,要么走右边。”
“朝右走会经过食堂,然后进入厨房。再继续走,会来到一扇用铁条封住的门前,每晚九点厨房工作人员一离开,就会设定警铃。往左走能到达护士站和员工休息室。那里没有通向楼外的门。唯一的出口就是起居室另一侧的那扇门,或者再沿楼梯后面的走廊往回走。这两处地方昨晚都有人看守。”考利瞥了一眼手表,“先生们,我有个会要开。如果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咨询我们任何一位工作人员,或者找麦克弗森。他从案件之初就负责追查,应该会提供给你们想要的信息。工作人员每天早上六点准时在杂工宿舍地下室的大厅吃早饭。饭后,我们会在员工休息室集合,到时你们可以查问任何一个昨晚事发期间正在值班的人。”话音刚落,他便匆匆出了正门。他们看着他,直到他左转消失在视线中。
泰迪问:“你觉得整件案子哪里不像有内部人员参与?”
“我倒是挺喜欢我的隐形理论。她把整个逃跑计划得天衣无缝。你懂我的意思吗?她可能正在某个角落监视我们呢,泰迪。”恰克迅速扭头看了看,又转回来望着泰迪,“这值得我们好好想一想。”
下午,他们加入了搜查队,向内岛地区搜索,拂面的微风愈发温暖。
这次搜查在泰迪看来杂乱无章,好像除了他和恰克,其他人全都心不在焉。途中他们绕过一处由黑色巨石形成的石架,陡然进入视线的是一道悬崖。
“这儿有山洞吗?”他问麦克弗森。
他点点头,“有几个。”
“全部搜查过了?”
麦克弗森叹了口气,双手围成杯状挡住风,点燃一支细雪茄。“她有两双鞋,执法官。两双都在她的房间里。她怎么可能走过我们刚刚经过的路,穿过这些岩石的阻隔,再爬上那道峭壁?”
泰迪指向空地远处最矮的山丘,“她挑了条远路,从西边慢慢爬过来。”
麦克弗森在泰迪的手指旁边伸手一指,“看到那块空地的最低处了吧?你指尖对准的就是沼泽地。那几个矮丘底下,遍地都是有毒的常青藤、槲树、漆树,大约一千多种不同的植物,而且都带着和我的那个一般大小的刺。”
“你的意思是大还是小?”这话是恰克说的,他走在众人前面几步的地方,回过头来看。
麦克弗森笑了,“可能在两者之间吧。”
恰克点了点头。
第13节:隔离岛(13)
“我要说的就是,两位,她当时没有别的选择,只得紧紧贴着海岸线,而无论她选择向左还是向右,走到半路就没有海滩了。”他朝悬崖指去,“她会碰到这类玩意儿。”
泰迪站在房间中央,把手放在一把金属椅子上。医务人员围着他站成一圈。恰克则懒懒地靠着身旁的一根柱子,手插在口袋里。
“我猜,大家都明白我们在这里是为什么,”泰迪说,“昨天医院里有人逃走了。据目前了解,这个病人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足以证明,这个病人逃出医院完全是靠自己而没有人帮忙。麦克弗森副院长,您说是吗?”
“是的。我觉得眼下作出这样的推测不无道理。”
泰迪正欲接着发言,坐在护士边上的考利抢过话头来说:“两位先生能自我介绍一下吗?我们有些员工还不认识你们呢。”
泰迪站直了身子,“我是联邦执法官爱德华·丹尼尔斯。这位是我的搭档,联邦执法官查尔斯·奥尔。”
恰克朝员工们轻轻一挥手,又插回口袋。
泰迪问道:“副院长,您和您的手下在岛上四处都搜查过了吧?”
“当然搜过了。”
“都有什么发现?”
麦克弗森坐在椅子里伸了伸腰。“我们没发现女病人在逃的任何证据。没有扯破的衣絮,没有脚印,也没有压折的花草。昨晚海浪汹涌得很,海潮直逼岸头。游泳逃走绝不可能。”
“但她可能尝试过游泳。”此话出自护士克里·玛丽诺之口。她身材苗条,一头红发。刚进屋时,她把盘在头顶并用发夹夹住的红发垂下,将帽子平放在膝上,手指懒散地梳理着头发,透出一丝倦意。这让她成了屋子里每一个男人偷瞥的对象,手指梳理发丝的慵懒模样就像在说她此刻需要一张床。
麦克弗森说道:“这话什么意思?”
玛丽诺的手指不再在发丝间穿梭,双手垂落到膝上。“我们怎么知道,她没有试图游泳逃跑,结果被淹死了?”
“那现在她的尸体差不多也该被冲到岸上了。”考利单手握拳掩住嘴打了个哈欠,“就外面那样的大浪?”
玛丽诺举起一只手,好像要说,哦,抱歉,小伙子们。然后她说道:“我只是觉得该把这点提出来。”
“谢谢你。”考利说道,“执法官先生,请您继续提问吧。今天可是漫长的一天啊。”
“玛丽诺护士,”泰迪说道,“你参加昨晚的小组治疗了吗?”
“是的。”
“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情况?”
“请给‘异常’二字下个定义。”
“什么?”
“执法官先生,这里是一家精神病院,专门接收精神病罪犯。‘正常’二字可不是我们经常使用的字眼。”
泰迪朝她点点头,略显羞赧地笑了笑。“让我换个方法问。在昨晚的小组治疗中,有没有发生什么让人记忆深刻的事,相比,呃——”
“你是说和‘正常’比吗?”她说道。
这个反问让考利不禁莞尔,人群中也发出几声零星的笑声。泰迪点点头。
玛丽诺思索片刻,烟头已经发白、变弯。她把它弹落到烟灰缸内,抬起头来,“没有,抱歉。”
“昨晚索兰多小姐发过言吗?”
“有过几次吧,我想是的。”
“说了些什么?”
玛丽诺朝考利望去。
考利说道:“对这两位执法官,我们暂且不必为病人的隐私保密。”
她点点头,但泰迪看得出她并不乐意接受这一点。
“我们在讨论如何控制愤怒情绪。最近医院出现了一些病人情绪失控的情况。”
“什么样的情况?”
“病人之间互相吵骂、厮打。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只是最近几个星期出现的小状况,很可能是气温太高的缘故。所以昨晚,我们讨论表现烦躁和不悦的恰当和不恰当方式有哪些。”
“索兰多小姐最近有没有出现过情绪问题?”
“雷切尔?没有,雷切尔只在雨天才会焦虑不安。昨晚小组会上,她只说了几句话:‘我听到了雨声。我听到了雨声。雨还没来,但快了。这些吃的该怎么办呢?’”
第14节:隔离岛(14)
“吃的?”
玛丽诺掐灭香烟,点点头。“雷切尔很不喜欢这里的食物,她总是抱怨吃得不好。”
“她这么说有道理吗?”
玛丽诺的笑容刚露出一半便及时收住,双目低垂着说:“可能有人会觉得她说得不无道理。对于任何理由和动机,我们不会作出好或者坏这类判断。”
泰迪点点头。“昨晚这里有位希恩大夫吗?是他主持的小组治疗。他人在吗?”
没人吭声。几个人把烟头掐灭,扔到椅子间架子上的烟灰缸中。最后,考利说:“希恩大夫早上搭船离开了,就是你们过来时乘的那艘船。”
“为什么离开?”
“他早就安排好要去度假,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我们需要和他谈话。”
考利说道:“我这儿有他关于小组会的总结材料,包括他所有的笔录。他昨晚十点离开医院大楼,回到自己的住处,今天早晨乘船离开。这次假期他十分期待,而且计划了很久,却一直拖到今天。我们没有理由再留住他。”
泰迪朝麦克弗森望去,“你批准他离开的?”
麦克弗森点点头。
“现在的状况是全岛封锁。”泰迪说道,“一个病人逃跑了。你怎么可以允许有人在封锁期间离开小岛?”
麦克弗森说道:“我们在夜间确认了他的行踪。想来想去,都找不出阻止他离开的理由。”
“他是一名医生。”考利说道。
“我的老天!”泰迪低声叹道。这是他在刑事机构中遇见的最严重的违规操作,可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他去了哪里?”
“你说什么?”
“度假,”泰迪说道,“去了哪里?”
考利眼望天花板,努力回忆着,“应该是……纽约。纽约市。那儿是他的老家。公园大道上。”
“我需要知道他的电话号码。”泰迪说。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
“大夫,”泰迪说道,“我需要他的电话号码。”
“我会找给你的,执法官。”考利依旧盯着天花板,“还需要什么吗?”
“这个是肯定的……”泰迪说道。
考利压低下巴看着对面的泰迪。
“我需要一部电话。”泰迪说道。
护士站的电话信号全无,除了拿起话筒时升起的一缕白烟。病房区还有四部电话,都锁在玻璃窗里,打开锁拿起话筒发生的情况和前面如出一辙。
5
“人们把这里叫‘巨室’,”考利一边说,一边带领他们穿过铺着木地板的门厅,来到两扇橡木门前,黄铜门把手足有菠萝大。“我没开玩笑。我太太在阁楼里发现了一些没有寄出去的信件,是原主人斯拜威上校写的。信中他喋喋不休地谈到正在修建的这间‘巨室’。”
考利向后猛拉其中一只菠萝把手,将房门打开。
恰克低低吹了一声口哨。泰迪和多洛蕾丝曾经在梧桐树大街上有一套公寓,空间之大令朋友们羡慕不已,屋子中间的走廊橄榄球场一般长,可眼前的这个房间容得下两套那样的公寓。
地面是大理石的,到处铺着深色的东方地毯。壁炉高过大多数男人的头顶。单是那些窗帘——每扇窗子前悬挂着三码长的深紫色天鹅绒窗帘,房间里共有九扇窗——就得花掉泰迪一年以上的薪水,说不定要两年。一张台球桌占据屋内一隅,上方的墙上挂着几幅油画,一幅是身着南北战争时期北方联军蓝色军装的男子,一幅是穿着镶边白裙的女子,第三幅是这名男子和女子在一起,脚下还有一只狗,身后正是房间里的巨大壁炉。
“画中的是上校吗?”泰迪问。
考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点了点头。“那些画完成后不久,他就被解职了。我们在地下室里找到了它们,连同一张台球桌、一些地毯和大部分摆在这里的椅子。你真该去看看地下室,执法官先生,那儿大得能装下波罗球场①。”
泰迪闻到了烟草的味道,是烟斗中的那种。他和恰克同时转身,发现屋里还有个人。他背朝他们,坐在一张正对着壁炉的高背安乐椅中,跷着二郎腿的膝盖上搁着一本打开的书。
第15节:隔离岛(15)
考利带他们朝壁炉走去,示意大家在一圈面向炉膛的椅子上就座,自己则走到酒柜旁。“想喝点什么,先生们?”
恰克说道:“黑麦威士忌,要是有的话。”
“我想我能搞到一些。丹尼尔斯长官呢?”
“苏打水加点冰。”
陌生人抬起头看着他,“您不喜欢来点儿酒精?”
泰迪低头打量此人:小小的红脑袋一颗樱桃似的顶在壮实的身躯上,浑身透着精致感。泰迪认为这肯定是因为他每天早上花太多时间在浴室里往身上涂抹爽身粉和香油。
“请问阁下是……”泰迪问道。
“我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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