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时刻 作者:约翰·格里森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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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戮时刻 作者:约翰·格里森姆-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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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项攻击计划极为简单:一辆货车将会停在离路口几百英尺的地方,不要开车头灯,也不要让人看见,而车上的司机仍旧让引擎继续运转,此时另外的三个人则带着十字架走到目标户的前院,把十字架插在地上,然后丢一枝火把在上面。之后货车会立刻开到房子前面把他们悄悄地载走,继续前往下一个目标。
  这项计划实行起来毫不费事,而他们也陆陆续续地完成了19个地方的计划。然而在路瑟·皮克的住处,夜里有一个奇怪的噪音吵醒了路瑟,所以他坐在前廊上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起初他也不是很在意,而后他看到一辆行迹可疑的货车鬼鬼祟祟地沿着石子路一直开向他的山核桃树旁。他抓起了他的散弹枪,听见那辆货车转个弯后,停在路的尽头。随即又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然后看见三个人带着一根棒子之类的东西走进他的前院。路瑟藏在走廊旁边的树丛里,用枪瞄准他们。
  这位货车司机打开一罐冰凉的啤酒,然后等着看那支十字架燃起火焰的景象。然而,他却听见一记枪响。他的三位弟兄丢开十字架和火把,连忙跳进路旁的一个小水沟里。之后,又是一记枪声。
  这位司机听见有人尖叫的声音以及狠毒的咒骂,他心想得赶快去救他们才行。他扔掉了手中的啤酒罐。连忙踩下油门。
  老路瑟离开走廊时又开了一枪,等到那辆货车开到路旁的小水沟前停下时,他又开了一枪。那三名狼狈不堪的年轻人拚命地从水沟里爬了出来,然后奋力连滚带爬地跳上货车。
  在一个公用电话前,一名三K党的成员拿出了这20位陪审员的电话号码。他一一打了这些电话,并且要那些人到他们的前院去看看究竟。
  第三十一章
  星期五一早杰可打电话到努斯家中,获知努斯此刻正在波克郡主持一场民事审判。杰可向艾伦交代几件事之后,便开车赶往史密斯菲尔德,那里离克连顿约有一小时的路程。当他走进空荡荡的法庭时,他向努斯法官点了点头,然后坐在前排的座位上。当证人结束证词之后,努斯法官宣布暂时休庭片刻,于是杰可随他走进办公室内。
  “杰可。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您听说昨天发生的事了吧?”
  “昨儿夜里我看电视新闻时才知道的。”
  “那您今天早上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没有。”
  “很显然,有人把那份陪审员名单交到三K党的手里;昨天夜里有人在其中20位陪审员候选人的住家前院里插了十字架,然后放火把它烧掉。”
  努斯颇为震撼:“我们的陪审员!”
  “是的。”
  努斯用手拨着他那一头蓬乱的金灰色头发,慢慢地在这间小办公室内来回踱步。他不可置信地摇摇头,有时候还用手搔着胯部。
  “这种恐吓行为分明是冲着我来的。”他喃喃地说着。
  真不愧是个有头脑的人物,杰可想道:“我也有同感。”
  “那么我应该怎么回应呢?”他问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的挫败感。
  “当今唯一之计便是更换审判地点。”
  “换到哪里呢?”
  “本州的南部地区。”
  “我懂了。或许换到卡雷郡吧,我想那里有60%的人口是黑人。这么一来,至少会产生出一个具有牵制力量的陪审团吧,是不是?或许你会比较喜欢波尔郡吧?那里的黑人更多。卡尔·李·海林在那里受审的话,极有可能获得无罪开释,是不是?”
  “我并不在乎您将审判地点换到什么地方,我只想提醒您,福特郡如今已成为一个无法令卡尔·李·海林受到公平审判的地方。谁知道在下星期一之前,他们又会使出什么卑鄙的手段来影响审判结果呢?我坚决认为在福特郡内想要挑出一个公正无私的陪审团是办不到的事。”
  “我们可以取消这20位陪审员的资格。”他若有所思地大声说道。
  “无济于事的!这种事情过不了一两个小时就会在整个郡里传开的,您也知道大家口耳相传的速度有多快。我想整个陪审团都会有种受到威胁的感觉。”
  “如果我真的把审判地点换到其他郡上,你又怎么能如此有把握三K党的人不会再去恐吓那些人?”努斯话中的每个字都流露出嘲讽与挖苦的意味。
  “我想那批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杰可承认,“不过对于这一点我们谁也无法肯定。如今我们能确信的是,三K党已经进驻福特郡了。而且他们此刻的行动十分活跃,并且他们已经向那20名陪审员候选人发出警告的信号,这才是我们该正视的问题。所以,我想知道的是,您对此有何对应之道?”
  “除了取消这20名陪审员的资格外,我不打算采取任何措施。下星期一,审判如期在克连顿举行时,我会很仔细地讯问每个陪审员。”
  杰可瞪视着努斯法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努斯必定有某种原因、某种动机、某种惶恐的心理没有坦露出来。陆希恩是对的——努斯受到某些人的恐吓。
  “为什么您如此害怕更换审判地点呢?”
  努斯眯起了眼睛,怒视着杰可:“害怕?我对于自己所做的任何决定是不会害怕的。我倒想问问你为什么那么害怕在福特郡举行审判?”
  “我想我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
  “海林先生从下星期一开始就要在福特郡受审,离现在只剩下3天的时间了。他将在本郡受审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我害怕更换审判地点,而是因为更换地点之后也不会对事情有任何的帮助。对于这件事我已经从各个层面都仔细考虑过了,毕更斯先生,而且我对于此项决定感到心安理得。这件事情不可能再有任何改变了。你还有其他的事吗?”
  “没有了,法官。”
  “那就好。星期一见。”
  杰可从后门溜进办公室内。大门锁上至今已经一个星期了,这段时间内总是有人前来敲门,并且对着里面大喊大叫。
  他在会议室找到艾伦,看见她正埋首于一堆法律书籍里。麦南坦法则的摘录真是一份了不起的杰作;当初杰可曾要求她整理出一份不超过20页的报告,而结果她交给他一份用词简洁扼要、打字极为整齐的75页报告,并且向他解释整个有关密西西比州案件的麦南坦法则实在无法以更简短的文字表达清楚。他看得出这份报告里包含了她多日来苦心研读的成果,也看得出所有细微之处的用心与过人的研究才能。她以麦南坦法则的根源,也就是19世纪发生在英国的麦南坦案做为引子,详细归类出160年来所有关于密西西比州审判精神失常案件所援引的条文与概述。她筛减掉一些较不重要或是令人容易产生质疑的案子,然后用极为精练而准确的字句简述一些复杂性高而重要的案子。这份摘录的结尾是以现行法律的总论做为结尾,以使它适用于卡尔·李·海林这场审判的各种层面之探究。
  在另一份只有10页的摘录里,她明白地指出陪审团将会见到比利·雷·柯伯及彼特·威拉得两人血溅法院楼梯口的照片,因为密西西比州一向允许这种极具煽动性的证据呈现在陪审团前,而且没有其他方法可以避免这一事实。
  此外,她在一份31页的报告中研究有关正当杀人行为的辩护内容,这项研究早在卡尔·李杀了那两个年轻人之后不久杰可就想过了,而且她的结论和杰可的研究如出一辙——这种辩护策略并不管用。
  而面最令他感到惊喜的事,是她和贝斯医生的接触极有收获。这个星期内她已经和他见过两次面,并且对于麦南坦法则的摘录有了全面性的深入探讨。她草拟了一份25页的手稿,内容全是关于杰可所提之问题以及贝斯医生一一作答之记录。这真是一份记载得极为完善而精确的对话录,使得他不得不折服于她那卓然出众的本领。当他还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像普通的学生一样,脑子里装的罗曼史总是多过研究内容;而她呢,一个法学院三年级的学生写出来的摘录念起来就像是一条条严谨而完备的法律条文。
  “谈得怎么样?”她问道。
  “正如我所预料的,他不愿意改变立场。这场审判将会在下礼拜一如期在克连顿举行。陪审团也不会有所更动,除了取消那20位受到恐吓的陪审员的资格之外。”
  “他真的疯了。”
  “你在忙什么?”
  “我正在草拟一份支持我方在陪审团前讨论那件强暴案细节的有利论点,现在进行得很顺利,应该会有些帮助的。”
  “如果可以的话,请在星期天以前写好。现在我手边还有别的差事,和这类事有些不同。”
  她丢开手边的笔记薄,专心倾听新的任务。
  “检方的精神病医师是魏尔伯特·罗德希佛,他是密西西比州州立精神病院的院长。他大半辈子都待在那里,替数百件案子作过证。我要你多查查他的来厉,看看他的名字在法院的判决书上提到过多少次。”
  “我已经在注意这个名字了。”
  “我有预感罗德希佛是绝对不会承认被告在犯罪时有任何精神失常的现象,因为这无异是在打自己的嘴巴。即使是在一些案子中,被告有明显的精神失常的症状,而且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意义时,他还是会矢口咬定被告的精神状况是正常的。所以呢,到了交互讯问的时候,我倒想问问罗德希佛,为什么有些他判定精神正常的被告最后还是在陪审团的审判下无罪开释了呢?”
  “这类案子很难找。”
  “我知道,不过我相信你可以办得到,卢阿克。我已经观察你一个礼拜了,所以我知道你一定可以胜任愉快。”
  “受宠若惊,老板。”
  杰可整理了两个公文包之后就要出门。
  “我会待在陆希恩家里,”他嘱咐道,“但是除非你有什么急事,否则别打电话过去,而且也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的行踪。”
  “你在忙什么?”
  “陪审团的事。”
  陆希恩醉倒在走廊的秋千上,而莎丽也不见踪影。于是杰可独自走向楼上那间空间极大的书房内。房间里有大堆的资料,并且在书桌上放了一份按照英文字母顺序排列的陪审员名单、一叠3×5寸的卡片以及几支用于特殊标识的笔。
  第一位陪审员候选人的名字是贝利·艾克。杰可在卡片上方用蓝笔写上艾克的名字,用以代表男士之意。红色的名字则代表女士,而黑人则无论性别为何,一律皆以黑色代表。在艾克的名字下方,杰可用铅笔写下此人的基本资料。
  艾克年约40。再婚,有二女一男,在克连顿的公路上开了一家小的五金行,不过生意不太好。他的妻子在一家银行担任秘书一职,平日里他们喜欢开着小货车去狩猎。艾克为人善良、老实,通常是穿着牛仔裤和牛仔靴,极为平易近人。星期四的时候,亚卡维特地到五金行去瞧贝利·艾克这个人,他说艾克看起来不错,谈吐间也流露出受过些教育的气质。杰可在名字后面打下9分。
  杰可对自己的研究精神与成果深表满意,他相信巴克利一定不可能像他做得这么彻底。
  杰若德·欧特——杰可在卡片中写下这个名字时,不禁微笑起来。几年前,欧特曾经因为他的房子被银行取消抵押品购回权而找过杰可,当时他的妻子正受着肾脏病的折磨,一大笔的医药费使他们家不得不走上破产之路。欧特是一位知识分子,曾经就读于普林斯顿大学,并且在那里认识了他的妻子。现在欧特在一家便利商店干活。
  杰若德·欧特是福特郡内少数对黑人有真正尊重与关爱之心的白人。杰可在他的名字后面评下10分的满分。
  整整6个小时,杰可一直埋首于这份陪审员名单里,在卡片上写下各种记录,并且在每个名字后面评议对其掌握之程度。他在每个黑人的名字后面自动打上10分,而对白人的审核则多费了些心思。通常,男人的分数高于女人,而年轻男子的评价又比年长者来得高;受过教育的陪审员分数略为高过未受教育者;而在这两类的人当中具有自由主义思想的人则得到10分的满分评价。
  他删掉那20个努斯法官打算取消其陪审资格的陪审员名字。
  整体算来,他总共掌握了111位有希望入选为陪审员者的基本资料与概略。他相信巴克利那个老狐狸一定不可能知道得那么多。
  杰可自陆希恩家里回到办公室时,看到艾伦正在伊柔的座位上打字。她阖上手边那几本法律书籍,关掉打字机的开关,然后直视着他。
  “你有没有去过密而西比州一个叫做鲁宾逊威尔的地方?”
  “没听过,不过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去看看了。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也没什么,就是出产一些棉花、大豆,还有几家像样的餐馆。”
  他们关掉复印机及电灯,然后坐进那辆绅宝轿车里离开了克连顿。杰可在一处黑人社区的冷饮店里停下车,买了6罐装的库尔斯啤酒以及一大瓶法国的白葡萄酒。
  “去那个地方,你得自己带着酒才行。”杰可解释道。阳光洒在他们一路前进的公路上,因此杰可拉下了遮阳板,艾伦充当酒保,打开了两罐啤酒。
  “那地方有多远?”她问道。
  “一小时半的路程。”
  杰可踩下油门,车子飞快地带着他们经过了无数条查图拉湖支流上面的桥梁,爬上了布满深绿色葛藤的陡峭山丘。
  “你听好啊,卢阿克,这场饭局纯粹是为了公事——”
  “当然,当然。”
  “我是说真的。我是老板,你是伙计,而这是一顿纯为讨论公务的晚餐。除此之外,别无其他任何意义。所以你那性解放的脑袋瓜不要有什么贪欲的念头才好。”
  “听你的口气好像只有你才有这种想法。”
  “你尽管安分点就对了。我是一个家庭幸福美满的已婚男人,我的老婆温柔、美丽又娴淑,如果让她以为我在外面拈花惹草的话,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好吧,那我们就假装是朋友好了,两个朋友刚好凑在一起吃饭。”
  “这一套在南方是不管用的。一个已婚的男人是不能和一个异性朋友共进晚餐的,这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所以这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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