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下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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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下午茶-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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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前叫我的是,”克莱尔小姐说道,“玛丽安。”
  埃勒里急促地说:“只有萨利安和尤菲妮亚住在那间公寓中,而下毒者有一个多

疯狂下午茶
  司机装束的人跳下车,冲过碎石地到屋檐下躲雨。
  “埃勒里·奎因先生?”他喘着气,并摇晃着他的帽子。他是个金发的年轻人,有着健壮的脸孔和眯眯眼。
  “是的。”埃勒里叹口气说,现在已经太迟了。
  “我叫米朗,欧文先生的司机。”那人说道,“欧文先生很报歉他不能亲自来接你,有一些客人——请这边走,奎因先生。”
  他拿起埃勒里的袋子,然后两人就跑向跑车。埃勒里瘫坐在靛蓝色的羊毛座椅上。可恶的欧文还有他的邀请!早就该知道的,也只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号称是J。J。的朋友。人们总是喜欢这样,把他摆出来展示,好像是个训练有素的海狗。来呀,来呀,埃勒里,这里有条多汁好吃的鱼给你……
  从倾听犯罪故事中得到间接的惊悚,久而久之便会使一个人自觉成了个怪物,唉,只要哪个人再次提起犯罪事件,他就当场被勾起瘾般狂乱起来!可是欧文说了埃米·威露斯会来,而他一直想见到埃米。奇怪的女人,埃米,从所有的报道看来都是如此。某个名门外交官的女儿却自甘堕落——在这里,指的是舞台。她的族人或许是些自命不凡的人吧,现在还有一些人仍活在中古时代中……嗯,欧文要他来看看“房子”。一个月前才买的。棒极了,他会说。那个大野兽……
  跑车在黑暗中继续破水前进,它的头灯只能照射出一片片沾满水珠的景象,偶尔会出现一颗树,一幢房子,一个篱笆。
  米朗清一清喉咙:“天气坏透了,不是吗。这个春天里最糟的。我说的是雨。”
  啊,这健谈的司机!埃勒里心里嘀咕。
  “可怜在这种天出海的水手。”他虚伪地说。
  “哈,哈,”米朗说道,“这也是实情。你稍微迟了一点,对不对?现在是十一点五十分。欧文先生今天早上跟我说你晚上九点二十分到。”
  “误点了。”埃勒里敷衍着,真希望自己死了。
  “有案子吗,奎因先生?”米朗热切地问,小眼睛转动着。
  连他也一样,喔,老天……
  “不,不,我父亲每年都会得皮肤病。可怜的老爸!情况糟的时候我们还以为他完了。”
  那司机听得目瞪口呆。然后,他满脸疑惑地把注意力放回到大雨中湿滑的路面上。埃勒里闭上眼睛解脱似地叹了口气。
  不过米朗是个锲而不舍的人,经过了短暂的沉默之后他笑道:“欧文先生家今天晚上非常热闹。你知道,强纳森少爷——”
  “啊,”埃勒里有一点震惊地说着。强纳森少爷,呃?他想到的是大约七年到十年前那个缠着人的黄口小儿,他拥有恶魔般的天才能使他令人讨厌。强纳森少爷……他再度颤抖,这次则是出于了解。他几乎忘了强纳森少爷。
  “是的,先生,强纳森明天会有一个生日会——九岁吧,我想——而欧文先生和太太准备了一些特别的东西。”米朗再次神秘地微笑,“一些非常特别的事,先生。这是一个秘密,你知道,那小鬼——强纳森少爷完全都不知道。他会惊喜的!”
  “我很怀疑,米朗。”埃勒里咕哝着,然后慢慢地陷入沉默之中,即使是司机的社交奉承也无法加以打破。
  理查·欧文那怡人的房子很宽敞,有山形墙,有L形建筑物,有彩色的石砖,有明亮的百叶窗,坐落在一条蜿蜒的车道尾端,两旁都是挺拨的树。房子里充满着灯光,而门则是半开的。
  “我们到了,奎因先生!”米朗快乐地嚷着,跳出来并把门打开,“只要跳一步就到阳台了,你不会弄湿的,先生。”
  埃勒里下了车听命地跳上阳台。米朗从车里把他的袋子拿出来并登上阶梯。
  “门和所有东西都开着,”他微笑,“猜想所有的帮手都在看表演。”
  “表演?”埃勒里觉得他的胃有一点不舒服。
  米朗把门整个推开:“进来,进来,奎因先生。我去叫欧文先生……他们正在预演,你知道,不能在强纳森醒着的时候弄,所以他们必须等到他上床以后。这是为明天准备的,你知道,而他是如此多疑,他们跟他在一起时很糟——”
  “我完全相信,”埃勒里喃喃说道。可恶的强纳森和他的同伴!他站在一个小客厅里俯瞰着一间宽敞明亮的起居室,温暖而且有吸引力。
  “他们是在排一出戏。呃……不用麻烦了,米朗,我就慢慢走进去等他们结束。我是那种会打断戏剧的人吗?”
  “好的,先生,”米朗有点失望地说。接着他放下袋子,敲一敲他的帽子,消失在外面的黑暗中。房门咔嗒一声关上了,同时也关上了外面的雨和黑暗。
  埃勒里不情愿地脱下他的帽子和雨衣,尽责地把它们挂在小客厅衣橱里,把他的袋子踢到墙角去,漫步走到起居室,在火的前面烤一烤冻僵的双手。他站在火焰前沉浸在暖流中,只隐隐听到由壁炉后面一个敞开的房门中传出的人声。
  一个女人用可笑童稚的语调说着:“不,请继续!我不会再打断你了。我敢说可能会有一个。”
  “埃米,”埃勒里想着,突然变得很清醒了,“这边在搞什么鬼?”他走到第一个门口边,倚身靠着门柱。
  他看到的景象让他吓了一跳。大家都在那里。这里显然是个图书室,一间很现代的大型藏书间。远远的那一边被清出来了,一条自制的帘幕用滑轮延伸至整个房间。帘幕打开了,在清出来的地方摆了一张覆盖了白布的长桌子,上面放置了杯子、盘子和其他东西。在长桌首位的扶手椅中坐了埃米·威露斯,穿着可笑的小女孩围裙,金褐色的头发披在肩上,修长的双腿穿着白色的袜子,脚上则是黑色无带的低跟鞋。她旁边坐着一个妖怪:一只跟人一样大的兔子,他的长耳朵高高竖起,一个巨大的蝴蝶结系在他毛绒绒的脖子上,他的嘴巴开开合合,喉咙中则传出人类的声音。兔子旁边则是另一个妖怪:一个啮齿类的动物,面貌可亲但动作缓慢欲睡,显然是只睡鼠。在他后面坐的是四者当中最奇特的一个:一个奇怪的生物,浓眉和五官酷似乔治·哈里斯,喉部打一个有点的领结,穿一件维多利亚式的古典背心,在他头上有一顶特别的高帽子,帽边上插着一个纸片,写着:“式样IO/6”。
  观众由两个女人所组成: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固执和善的表情下掩不住嘲讽的刻薄;另外一个是个非常美丽的年轻女子,她有丰满的胸部、红头发和绿眼睛。接着埃勒里注意到有两个管家挤在另外一个门口,有礼服地观赏及轻笑。
  “疯狂下午茶,”埃勒里寻思着,也笑了,“我应该知道的,有埃米在这里,对那个小坏蛋来说是太好了!”
  “他们正在学习画东西,”那个小睡鼠用高亢的声音说着,打着呵欠又揉着眼睛,“而且他们在画各种东西——所有以M开头的东西——”
  “为什么要是M呢?”埃米问道。
  “为什么不能?”兔子打断她的话,愤怒地摆动着耳朵。
  睡鼠开始打瞌睡,但立即被戴高帽的先生打断了,他重重地捏了一把,睡鼠尖叫一声醒过来说道:“——以M开头的东西,例如捕鼠器、月亮、回忆,还有好多好多——你知道我们常形容东西有好多好多——你有没有看过画的图案是好多呢?”
  “真的,既然你问到我,”那女孩困惑地回答,“我不认为——”
  “那你就不应该说话。”帽匠尖酸地说。
  那女孩厌恶地站起身来走开,她的白色双腿闪动着。睡鼠又睡着了,兔子和帽匠站起来抓着睡鼠的小头,奋力地要把它塞进桌上那个奇怪的茶壶壶嘴里面去。
  那个小女孩哭泣着,跺着右脚说道:“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再到那里去了。这是我所参加过的最愚蠢的下午茶!”接着她消失在帘幕的后面,一转眼间她拉动滑轮,帘幕就合起来了。
  “太精彩了,”埃勒里说着,拍着手,“太好了,爱丽斯。还有好几个给动物造型的角色,睡鼠还有三月兔,更不用说我的好朋友疯子帽匠了。”
  那个帽匠瞪大眼睛看着他,摘下他的帽子,随即穿过房间跑来。他那秃鹰般的五官在彩妆之下既幽默又狡猾。这是个正值壮年的肥胖之人,略显玩世不恭而且无情的壮年期:“奎因!你打哪儿冒出来的?我没有完全忘了你真是太岂有此理了。你在忙什么?”
  “家庭企业。米朗尽了主人之谊。欧文,那才是你的正常装扮,我敢说。我不知道你到华尔街时是怎么弄的。你天生就应该是帽匠。”
  “你这么认为?”欧文笑着,很高兴,“我想我一直都对舞台有一份渴望,所以我才客串埃米·威露斯的爱丽斯一剧。来,我要你见过大家。母亲,”他对白发的老妇人说,“容我介绍埃勒里·奎因先生。萝拉的母亲,奎因——曼斯菲德太太。”那老妇人展现了一个甜美的微笑,但埃勒里留意到她的眼光十分锐利。“佳德纳太太,”欧文继续说道,并指着那位丰满的红发绿眼年轻女子,“相信吗,她是那个毛绒绒兔子的太太。哈哈!”
  欧文的笑声里有一丝兽性。埃勒里向那漂亮女子鞠个躬并迅速说道:“佳德纳?你该不会是建筑师保罗·佳德纳的妻子吧?”
  “罪过罪过,”三月兔以空洞的声音说话,接着他除去头套露出一张瘦削的脸庞和闪烁的眼睛,“你好吗,奎因?自从格林威治村的修斯谋杀案我替你父亲作证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你了。”
  两人握手。
  “真是意外,”埃勒里说道,“这真好。佳德纳太太,你有一个很聪明的先生,在那个案子中他以他的专业证词突破被告的心防。”
  “喔,我总说保罗是个天才,”红发女郎微笑道,她有一副奇怪的高亢嗓音,“可是他完全不相信我,他认为我是世界上唯一不欣赏他的人。”
  “嗳,卡洛琳,”佳德纳大笑着抗议,不过他眼里的光芒却消逝了,而且不知为什么他注视着理查·欧文。
  “当然你还记得萝拉,”欧文大声说道,用力抓着埃勒里的手臂,“就是那只睡鼠,迷人的小老鼠。不是吗?”
  欧文太太瞬间失去了甜美的表情,真的就在那一瞬间。被自己的丈夫当众宣称是个啮齿类动物,原本迷人的表情一下子全消失在毛绒绒的小头锐面之中。她脱掉戏服后一直保持着微笑。这是个苍白矮小的女人,眼神疲惫,脸颊也开始松弛了。
  “还有这位,”欧文好像是家畜饲养者在展示得奖的母牛一样,“就是绝无仅有的埃米。埃米,见过埃勒里,他就是我常跟你说的那个追逐谋杀的家伙,威露斯小姐。”
  “你见到我们,奎因先生,”那女演员说道,“以剧中角色出现,我希望你来这里不是职业性的拜访,因为如果你是,我们会马上穿回便服让你开始工作。我知道我时常有愧于心,所以如果把我犯下的每一件道义谋杀都定罪的话,我会需要猫的九条命才够偿还。那些可恶的剧评——”
  “你的戏服,”埃勒里说着,不去看她的腿,“是最动人的。而且我想我比较喜欢你扮演爱丽斯的时候。”她扮演了一个迷人的爱丽斯,她的身材纤瘦,半男孩,半女孩,“这究竟是谁的主意?”
  “我想你一定会认为我们是笨蛋或疯子,”欧文轻笑道,“过来,坐下,奎因。穆德,给奎因先生一杯鸡尾酒。多拿几杯过来。”一个害怕的管家消失了,“我们在为明天强纳森的生日宴会做正式彩排。我们邀请了附近所有的小孩,是埃米聪明的主意,她从城里的戏院里带了戏服来。你知道我们周六晚上结束的。”
  “我没听说。我以为爱丽斯一直都是只有站位的。”
  “是这样,没错。但我们在奥登的租期已届满而且我们必须履行其他的邀约。我们下星期三在波士顿开演。”
  长腿的穆德把一杯粉红色调和液体放在埃勒里面前。他慢慢呷饮,成功地没溅到脸上。
  “很抱歉要扫兴,”保罗·佳德纳说着,开始脱下他的戏服,“但卡洛琳和我还有一趟辛苦的路程要走。那明天是……道路一定整个被冲坏了。”
  “非常糟糕。”埃勒里礼貌地说,并放下还有四分之三满的杯子。
  “我才不要听呢,”萝拉·欧文说道。蓬松的小睡鼠装束使她的外表看起来很可笑,又小又胖又分不出男女,“在这种暴风雨天气开车回家!卡洛琳,你和保罗得留下来。”
  “才不过四英里路,萝拉。”佳德纳太太嗫嚅着。
  “胡说,卡洛琳!这种晚上开起来可不止四十英里呢,”欧文大声说道,他的脸颊在化妆之下是古怪的苍白和潮湿,“这样说定了!我们的房间多得不知该怎么办呢。保罗在设计这个住宅时就先想到了。”
  “那是公开认识建筑师的一种狡猾的方式,”埃米·威露斯扮个鬼脸说。她倏地坐进一张椅子里,双腿盘起,“你无法欺骗他们关于客房的数目。”
  “不要理埃米,”欧文笑道,“她是演艺圈的坏女孩,一点规矩都没有。好啦,好啦!这样太好了。要不要来一杯,保罗?”
  “不了,谢谢。”
  “你会要一杯的,对不对,卡洛琳?置身人群中唯一的好运动。”
  埃勒里突然感到一种令他十分愤怒的难堪,主人在他红光满面的外表之下,显然是醉了。
  她扬起厚眼睑的绿眼睛看着他:“我很乐意。”他们彼此以奇异的饥渴望着对方。欧文太太突然脸上浮起微笑,转过身去,费力地脱着戏服。
  跟着,同样突然,曼斯菲德太太站起来,露出没有说服力的甜美微笑,用蜜糖般的声音没有特定对象地说:“你们可否让我告退?今天很劳累,而我是个老女人——萝拉,亲爱的。”她走向她女儿,在她避开的前额吻了一下。
  每个人都喃喃说了些话,包括埃勒里,他觉得头痛,五脏六腑里有一把火,希望自己能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埃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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