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下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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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下午茶-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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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即使是最凶恶的狗来说会不够吗?所以这就是还有另外一只狗的证明,一只活生生的狗——由此可证明基利一直都带着两条狗,只不过没有人知道第二只狗的存在,所以当珍妮在车库里窥视基利的车时,在试图咬她的手的那只狗后面还躲着另一只狗;而基利唯恐狗会泄露他的行踪,所以把两只狗都带进小屋里并拴在那里。当巴克谋杀珠宝贼时两只狗都无能为力。他一定曾用力地打击两只狗的头部——或许就是用这根铁火钳——想把它们两只都杀了。它们所发出的吠声或呻吟声都被当晚的暴雨和雷电所掩盖,其后巴克钉合地板之声也是如此。巴克后来一定是把两只狗的尸体拖到树林里去,如此人们就会认为是基利杀了它们。但是那只公狗没有死,只是昏了——你可以看到它头上那个可怕的疤痕,我就是靠这个推想出巴克是怎么对待动物的。公狗醒过来后逃走了。你看,双重狗链,当晚的暴风雨,伤痕——它们说明了一个清楚的故事。”
  “可是为什么——”海曼开口,他不久前也来到了小屋。
  埃勒里耸耸肩:“有太多为什么了。还有,喉咙上的伤口证明了我的狗理论——在咽喉上方猛烈又不平整的攻击,那是狗的杀人方法。但我问我自己,为什么狗要一直躲在附近,露宿林中,仰赖小猎物和残屑以维生?为什么它坚持要回到小屋里并抓地毯?这只可能有一个答案:在地毯下面有它喜爱的东西,就在那个位置。不是那只母狗,那或许是它的伴侣——但它已经死了,也被带走了,那么是它的主人,可是它的主人是基利。那么可不可能基利并不是逃走了,而是在那地板下?这是唯一的解答——他若是在地板下面,那么他就是死了。在这之后就简单了。巴克今晚非常想要这间小屋。他到地毯旁,弯下腰拉起地毯,那只狗看着,从窗户跳进来……”
  “你是说,”赫希船长骇然说道,“它认出巴克了?”
  埃勒里微弱地笑笑:“谁知道?我不相信狗类具有人类的智慧,虽然有时候它们会有一些令人惊讶的举动。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基利被害的那晚,巴克击打它时它只是躺着不能动了,但还神智清明,所以目击巴克把尸体掩埋在小屋的地板下方。或许是因为那样,或许只是因为有人在冒犯它主人的陵墓。不管是怎么样,我知道巴克一定杀害了基利,他的样品箱并排放置,箱内的物品以及在尸体上洒生石灰都是非常重要的。”
  “但是巴克为什么要回来,奎因先生?”珍妮低语,“那很愚蠢——残忍。”她发抖。
  “这个答案,我猜想,”埃勒里说道,“是很单纯的。我有一个想法——”他起身走进起居室,本森和他的同伴正蹲在地板的洞旁边,用锤子和凿子在下面刨东西,“怎么样,本森?”
  “找到了,感谢老天!”本森吼着,一跃而起并把锤子丢开,“你完全正确,奎
  有一阵短暂的宁静。然后珍妮温柔地说:“我觉得——这真是太完美了,奎因先生。”她抚摸着自己的头发。
  埃勒里慢慢地走向门口:“完美?除了非正统地指认出凶手之外,亲爱的,这个案子里只有一件完美的事。有一天我要写一篇专题论文提到这个巧合的现象。”
  “那是什么?”珍妮想要知道。
  他打开房门大口吸进清新的早晨空气。第一道曙光已经出现在寒冷漆黑的天空中。
  “这家客栈的名字。”他笑道。

玻璃圆顶钟
  借着身为纽约刑警总部著名的奎因警官之子的便利,埃勒里·奎因先生曾经参与侦破了好几百件案子,他坚定地说没有一件比他称为“玻璃圆顶钟的探案”更简单的了。
  “这么简单,”他总是如此真心地说,“一个高二的学生,只要具备基本的代数知识,就会发现这和解开方程式一样容易。”
  因为他这么说,所以有人问他,一般警局内的一流警探——显然他们的代数能力比基本还低——怎么样才能破解这个“简单”的案件?他一贯认真地回答是:“修改是可以接受的。这解答现在改为任何具有常识的人都能侦破这个案子。这简单得就像是五减四等于一。”
  这说起来有点残忍,因为最有机会,也最有希望破案的人,就是埃勒里·奎因先生自己的父亲,也就是奎因警官,他可不是最愚蠢的犯罪调查员。然而,因为埃勒里·奎因先生过人的智力,他有时候会混淆他的定义;换言之,他不可思议的逻辑推理能力远超过一般人的常识。当然一般人不会认为用下列因素所组成的问题会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一块紫水晶、一个沙俄时代流亡在外的人、一个银杯、一场扑克牌局、五篇生日贺辞,当然还有早期美国人所说的“玻璃圆顶钟”。表面上看来这些东西完全没有联系。一场疯狂的梦魇,每一个拥有如埃勒里所说的“常识”的人都会这么说。但是等到他把这些东西按照适当的秩序排好,并指出谜题的“明显”答案时——他自己的智力超群,也仿佛每个人都像他一样拥有看透复杂面纱的能力——奎因警官、维利警官和其他的人只能揉揉眼睛说,这事太简单了。
  像所有谋杀案一样,这件事也是由一具尸体开始。从一开始,这案子的诡异就深深笼罩着站在马丁·欧尔古玩店里低头看着马丁·欧尔尸体的所有人。举例来说,奎因警官就拒绝以常理来评论。并不是因为血淋淋的犯罪现场使他退却,因为他已经看过太多类似的场面,屠杀和血迹不会再令他作呕。马丁·欧尔是第五街上著名的古玩商,他的店里有许多真正稀有的东西,而现在他那亮晶晶的秃头已经被打成红色的了。凶器是个沾满血迹的镇纸,放在距尸体不远的地方,但指纹已经被擦掉了,所以情况很清楚。不,使他们张大眼睛的并不是对欧尔的攻击,而是他在被攻击之后一息尚存时在店里地板上所做的事。
  根据分析,欧尔的攻击者逃出店外,把欧尔留下来等死,这看起来非常清楚:在店里的中间稍后部位他遭到攻击,马丁·欧尔拖着他残破的身躯沿着柜台爬行了六英尺——血红的痕迹清楚地说明了一切——靠着超乎人类的能力撑起身体到一个装满宝石及半宝石的柜子边,用虚弱的拳头打破薄玻璃,在宝石托盘之间摸索,抓起了一块大型未镶嵌的紫水晶,左手紧紧握着石头跌回地板上,再依切线方向爬行了五英尺,经过了放古董钟的桌子,来到一个石柱旁,再次撑起身体,刻意把石柱上的物品拉下来。那是一个古式的钟,上面有一个玻璃顶,所以这个钟就掉在他的身边,玻璃全都摔成碎片了。马丁·欧尔就死在那里,左手里是紫水晶,流血的右手放在钟上好像在祈福一样。奇迹是时钟的机件并未因坠落而损坏。马丁·欧尔有个迷信想法,就是所有的时钟都要保持运转,所以所有围绕在马丁·欧尔尸体旁边的人,在这灰色的星期天早晨,耳朵里就听到了由破碎的玻璃圆顶钟传出的悦耳滴答声。
  奇怪吗?简直是疯了!
  “应该订一个法律来遏止这种事。”维利警官嘟囔着。
  古玩商是脸朝下躺在地上。纽约郡的助理法医萨缪尔·普鲁提医师检验过尸体后站起来,并用脚踢了一下马丁·欧尔的屁股。
  “就是这个老傻瓜,”他暴躁地说,“大概六十岁,精力比一般年轻人还旺盛。令人赞叹的坚持力。他的头和双肩受到可怕的殴打,攻击他的人把他留下来等死,而这老家伙残余的生命竟然还可以绕行这个地方!许多年轻人在他爬行的路途中就会死亡了。”
  “你那职业化的赞美让我不寒而栗。”埃勒里说道。
  半个小时前,埃勒里的佣人才把他从温暖的被窝中摇醒。奎因警官已经走了,留话给埃勒里要他跟来,如果他真有兴趣的话。埃勒里一向都会有兴趣的,只要他嗅到犯罪的味道,但他还没有吃过早餐而且他完全不能控制脾气。所以他乘计程车飞快地驶过第五街来到马丁·欧尔的店,接着他发现奎因警官和维利警官已经在现场,并质问着一位笼罩着悲伤的老妇人——马丁·欧尔的未亡人——和一个吓坏了的斯拉夫人,他以蹩脚的英语自称为“前公爵保罗”。这位前公爵保罗,是尼古拉斯·罗曼诺夫的众多表亲之一,在俄国革命风暴中被捕,而后设法逃离家园来到纽约,过着一种不算太好的日子。这时候是一九二六年,沙俄时代的流亡者在民主的国度里还算是个相当稀有的族群。事实上埃勒里事后指出,不单单是一九二六年,正确来说应该是一九二六年的三月七日,星期日,不过在当时不会考虑到这个特定的日期会有什么重要性。
  “谁发现尸体的?”埃勒里问道,轻敲着他今天的第一支香烟。
  “这位大人物,”维利警官拱起他的宽肩并说,“还有这位女士。似乎这位公爵还是什么的一直为死者工作,他带顾客来,欧尔会付给他佣金——据我所知他带来了许多顾客。不管怎样,欧尔太太为了她先生在扑克牌局后没有回家而感到忧心……”
  “扑克牌局?”
  俄国人的脸亮起来了:“是啊,是啊,那真是了不起的玩意儿,这是我旅居贵国才学会的。欧尔先生,我本人,还有其他一些人每周都一起打。是的。”他的脸垂下来了,恐惧又回来了。他很快地瞄一眼尸体并开始退后。
  “你昨晚也打了吗?”埃勒里以严峻的口吻问道。
  俄国人点点头。
  奎因警官说道:“我们正在追捕他们。看起来这个欧尔、公爵和另外四个人有一个扑克俱乐部,每周六晚上在欧尔后面的房间里打通宵。你看后面的那间房间,不过里面除了纸牌和筹码外什么都没有。欧尔没回家,欧尔太太感到害怕就打电话叫醒公爵——他住在四十街的一间旅馆里——公爵去接她,他们今早一起到这里来……他们就发现这个。”奎因警官看着马丁·欧尔的尸体和散在他身边的玻璃碎片,“疯子,不是吗?”
  埃勒里望着欧尔太太,她倚靠着一个柜台,满脸寒霜,无泪地瞪视着她丈夫的尸体,仿佛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事实上根本没有什么好看,普鲁提医师已经把星期天的报纸摊开覆盖在尸体上,只有仍然紧抓着紫水晶的左手还看得见。
  “不可置信,”埃勒里冷淡地说,“我猜想后面房间里一定有欧尔存放账册的桌子吧?”
  “当然。”
  “欧尔的尸体上有没有纸张?”
  “纸张?”奎因警官疑惑地复述,“干什么?没有。”
  “铅笔或钢笔?”
  “没有。到底要干什么?”
  埃勒里还没有回答,就有一个矮小的老人,脸孔像打皱的草纸,推开站在前门的刑警,像梦游一样地走进来。他的目光凝视着地上的躯体和血迹。然后,不可置信地,他眨了四次眼睛就开始哭了。他瘦削的身躯因啜泣而抽动着。
  欧尔太太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她叫道:“喔,山姆,山姆!”接着,把她的手臂圈在新来的那个人的肩头上,和他一起哭泣。
  埃勒里和奎因警官彼此对望,维利警官则大表厌恶。然后奎因警官抓住啜泣者的手臂并摇晃他。
  “嘿,别哭了!”他粗鲁地说,“你是谁?”
  那人从欧尔太太的肩头上抬起泪痕满布的脸,号啕大哭着说:“山——山姆·敏格,山——山姆·敏格,欧尔先生的助理。是谁——是谁——喔,我不敢相信!”接着他又再次把头埋在欧尔太太的肩头上。
  “得让他哭个够,我想,”奎因警官说着耸耸肩,“埃勒里,你认为是怎么回事?我弄迷糊了。”
  埃勒里优雅地扬起他的眉毛。一个刑警出现在门口,护送来一个苍白又颤抖的男人。
  “这是亚诺·派克,长官。刚把他从床上挖起来。”
  派克很魁梧,但他现在完全失去勇气而且有些困惑。他看着地上隆起的马丁·欧尔的尸体,并且不停地机械式地把外套的扣子扣上又解开。
  奎因警官说道:“我知道你和其他人昨天晚上在后面房间打扑克牌,和欧尔先生一起。你们什么时候结束的?”
  “十二点半。”派克的声音抖得很厉害。
  “你们几点开始的?”
  “大约十一点。”
  “胡说,”奎因警官说,“那不是个扑克牌局,那是弹珠游戏……是谁杀了欧尔,派克先生?”
  亚诺·派克把他的眼光挪离尸体:“老天,先生,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嘿?你们都是朋友吗?”
  “是的。喔,是的。”
  “你是干哪一行的,派克先生?”
  “我是股票经纪人。”
  “什么——”埃勒里开口,又停下来。
  在两个刑警催促之下,三个男人走进店里来——都很害怕,都有匆忙起床、匆忙盥洗的痕迹,都注视着地板上用纸覆盖的东西、血痕以及玻璃碎片。这三个人都像公爵保罗一样,挺直而僵硬,如同被人重击了一般。
  一个矮胖的有着精明双眼的男人自称为史坦利·奥克斯曼,珠宝商,是马丁·欧尔最久最亲密的朋友。他不能相信这件事。这真是太可怕了,没有听说过。马丁被谋杀了!不,他无法提出任何解释。或许,马丁是个很特别的人,但就奥克斯曼所知,他并没有仇人。就这样,就这样。
  另外两个人呆呆地站在一旁等着。其中一个是瘦削、颓废的家伙,早先必定是个运动员。微微隆起的小腹和泛黄的眼袋不能掩饰青春壮年的活力。这位,据奥克斯曼所言,是他们共同的朋友里奥·古尼,报社的专题撰稿员。奥克斯曼突然变得很聒噪,据他介绍,另外一个人是杰第·文森,和亚诺·派克一样是华尔街的“操作员”。文森有一张赌徒般严肃的脸孔,似乎不善言辞;至于古尼则似乎很高兴奥克斯曼可担任他的代言人,让他能继续凝视水泥地上的尸体。
  埃勒里叹口气,想起了他温暖的床铺,安抚着因没吃早餐即将造反的胃,继续投入工作,但仍然竖起耳朵倾听奎因警官尖锐的问题以及迟疑的答复。埃勒里循着血迹走到欧尔抓取宝石盒的地方。宝石盒前面的玻璃被打碎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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