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格利奥斯特罗伯爵夫人复仇记》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卡格利奥斯特罗伯爵夫人复仇记- 第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天就要开始……马上。”他耸耸肩膀。

  “为什么您不早对我说呢?反而浪费时间毫无道理地指控我……”“那么您同
意了?”她粗鲁地说。

  “对。”“马上就办,对么?”他想了一想答应了:

  “好,我去见医院院长。他不会拒绝的。我甚至想办法叫他无法拒绝,还要他保
守秘密。不过,要让我自由行事。您叫什么名字?”“福斯蒂娜……福斯蒂娜·科
尔蒂纳。”“您在医院里用另一个名字,丝毫不要透露您和西门·洛里安的关系。”
她仍然不信任他。

  “要是您背叛我们呢?”“走吧。”他不耐烦地把她推向小花园。

  小花园连着车库。司机当时不在。拉乌尔打开一辆敞篷汽车的门,吩咐道:

  “把您的红围巾取下,免得惹人注意。上车吧。”她上了车。

  他开车从别墅的另一个门出来,向塞纳河驶去,在帕克过了河。汽车急速地爬
上山坡。

  “我们哪儿去?”她说,“要是设下陷阱,倒霉的是您!”他没有回答。

  到了圣日耳曼,他在一间大服装店前停下,购买了一件护士穿的外衣和一条头
巾。

  一小时后,福斯蒂娜作为护士进了医院,被派去特别护理受伤的人。西门·洛
里安烧得迷迷糊糊,伤得精疲力竭,认不出她。

  她脸色苍白,表情紧张,但还能控制自己,穿着护士的制服,身体笔挺地听人
家介绍病人情况,低声地说:

  “我的宝贝,我会救你……我会救你的……”从医院出来,拉乌尔遇到罗朗·
加维雷。她刚从姐姐坟上采来一些鲜花,带到热罗姆·埃勒玛的病房里。热罗姆的
身体状况有所好转。他和罗朗一起哭了一场。高烧已退。翌日将讯问他。

  罗朗和拉乌尔一起走,问他:

  “您思索过了么……? ”“我脑子里想的就是这件事。弄清案情的意愿鼓舞我
调查。”“到现在为止,您知道了什么?”“到现在为止,还没知道什么。我在自
己的回忆,在对伊丽莎白的回忆中寻找。什么也没找到。”到了铁线莲别墅,罗朗
把姐姐的日记拿给他看。几个月以来,日记记载的都是温柔而喜悦的爱情,有时也
夹杂有患病的忧郁,但这种心情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大病初愈,即将为人
之妻的欢乐。

  “请看最后一页,”罗朗说,“她多么平静和无忧无虑!没有任何东西妨碍这
对未婚夫妻过上幸福生活。”在别墅外面,鲁塞兰先生作完现场的最后调查。他对
走近来的拉乌尔打了个手势。

  “形势对小费利西安不利呀。”“预审法官先生,为什么不利?”“罪证越来
越明确了。最后的罪证是仆人爱德华和您的园丁向我提供的。他们两人是在这里才
成为朋友的。两星期前,一天傍晚,爱德华来和他的朋友闲聊。他们在您的花园和
苗圃之间的树篱旁边谈话。谈到了两位小姐的叔叔。仆人爱德华犯了错误,说了菲
力浦·加维雷先生的一些闲话。‘一个不停积聚钱财的家伙!……’他说。‘一个
守财奴!过去曾经和税务机关扯过麻烦的事。从那以后,我就知道他把钞票藏在家
中……这会让他倒霉的。’过了一会儿,两人透过树篱看见一点火光,接着闻到烟
草味。有人在另一边吸烟……是费利西安·夏尔和西门·洛里安两个。那些话他们
全听到了。”拉乌尔问道:

  “您怎么知道?”“我刚和费利西安·夏尔谈过此事。他并不否认。”“您就
得出结论了么?”“噢!一个预审法官不会那么匆忙作结论的。在作结论之前,要
经过一些步骤。最多我们有理由这样考虑,采取行动的想法可能是这两个人中的一
个头脑中产生的。他们让老巴泰勒米去干,他干惯了这种事,但在此案是个胁从…
…”“后来呢?”“后来,第二天晚上,那灰布袋子被窃,接着又丢了,后来又在
花园里让两个朋友中的一个找到了。两人持刀争抢起来。”“热罗姆·埃勒玛在这
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他是个过路人,妨碍了两人的活动,因此要被除掉。”
过了两天,拉乌尔得知西门·洛里安伤势恶化,便赶到医院。

  鲁塞兰先生已经在那里了。古索探长也已到来。福斯蒂娜把背向着他们,稍为
避开。拉乌尔看见她脸部显出痛苦和绝望的表情。

  西门·洛里安发出垂死的喘息。一时间,他在床上坐起来,目光清醒地扫视在
场的人们。看见情妇,便对她投以微笑。

  但是,他不久又糊涂了过去,像一个小孩呻吟般低声胡言乱语。

  大家听见他说:“藏钱的地方……老头找到袋子……后来……我去找……

  我再也不知道……费利西安……”他反复说了几次:“费利西安……费利西安
……干得真漂亮……费利西安……”接着,他的头落在枕上,失去了知觉。

  长久的沉默。拉乌尔碰到了福斯蒂娜仇恨的眼光。杀死她情夫的人,不就是刚
由垂死者诚实的声音说出姓名的人么?

  鲁塞兰先生把拉乌尔拉到外面。古索探长跟了出来。鲁塞兰对拉乌尔说:

  “达韦尔尼先生,我很遗憾,费利西安·夏尔是您的客人。您是他的保护人。
但是,种种推测确实是有力的……”鲁塞兰先生似乎仍然有点犹豫。拉乌尔仍想着
福斯蒂娜那绝望的表情,心想,逮捕会使费利西安——不论是有罪与否——免于遭
到报复,因此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我赞同您的意见,预审法官先生。费利西安现在在我家的小屋子里。”拉乌
尔的主张使鲁塞兰先生作出决定,并说:

  “古索探长,请您把费里西安带到看守所,好好看押,随时都可能传讯。” 



本e书由老羊皮整理制作版权归原书作者所有                     
   

   
 六、塑像 



  晚上,吃完晚餐后,拉乌尔从仆人那里知道费里西安是被秘密地逮捕的,大家
都不知道,于是到年轻人住的小房子里去。这小房子只有一层两个房间,一个房间
作为工作室,另一个作为卧室,内中有一间浴室。

  他在工作室坐下,让房门和大门敞开着。

  夜色悄悄地来临,越来越浓。过了一个钟头,他听见花园栅门吱嘎一响。

  这栅门从不上锁。有人小心翼翼地向小房子走来,走上草地,又登上台阶,进
了前厅。

  拉乌尔走上前去迎接福斯蒂娜。她似乎没看他,就让他带到一张椅子前坐下。

  过了一会儿,她低声问:

  “他在哪里?”“费里西安么?”“在哪里?”“在监牢里。您不知道么?”
她漫不经心地重复:

  “在监牢里?”“是的。刚才在医院里我无意中看见您一脸仇恨的表情,怕出
意外,就同意人家把他收进监牢。我做得好,对么?”她沮丧地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在查找……谁袭击了西门·洛里安……? 啊!
要是我知道就好了!”“您认识费利西安么?”“不认识。”“既然如此,您到这
里来干什么?”“为了问他,我很想知道是否是他……”她说话声音那么低沉而且
疲惫不堪,拉乌尔很难听清楚。他接着说:

  “您肯定知道某些事情……例如有关巴泰勒米的事,警察还未查出他是什么人。
还有西门·洛里安……他家的地址还未找到。有人在蒙马特尔的某些地方,在认识
他的一些蹩脚画家常去的咖啡馆追踪他。可是他晚上睡在什么地方呢?他的证件在
哪儿?他和费里西安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把我卷入这件事里?您听见西门最后说的
话……在临死前说的胡话中他暴露了自己:‘那藏东西的地方……老头找到那个袋
子……我去寻找了……’由此看来,他们都是同谋……对么?他们是同谋……费利
西安也在内。”她摇摇头,似乎是说西门不是盗贼,他从来没有和她谈过这些事。
拉乌尔不耐烦地大声说:

  “究竟是怎么回事?西门·洛里安一直缠着我,在我四周转来转去!福斯蒂娜,
回答我。”他碰到的是一片沉默。福斯蒂娜在哭。双颊上流着绝望的眼泪。她绞着
双手反复诉说她的痛苦。

  “我只爱过他……现在他死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他死了。是谁打死他
的?要是不为他报仇,我怎么活下去?我必须为他报仇……我向他发过誓……”她
一晚上都在哭泣,复仇的誓言吵醒了坐在不远处的拉乌尔。

  早上,教堂的钟声响起。这是为死者作弥撒的钟声。

  “这是为他敲响的钟声。”她说,“昨天在医院里说好的……我将单独为他祷
告。我要求他原谅我还没有为他报仇。”她走了。她的步伐匀称有力。她的腿细长,
腰肢左右摆动。

  这个时期,拉乌尔动荡不定的人生进入了一个新阶段。有时候,他觉得休息是
惬意的。当然不是永远的休息。他还太年轻,而且还非常渴望行动,不能放弃对冒
险生活的热烈爱好。但是,在法国各地,在蓝色海岸或诺曼底,在萨瓦或巴黎附近,
他都准备了一些宜人的住所,伸手就可以得到一时的休息。他在维齐纳的别墅就是
这种宜人住所之一。他在这里,像在其他产业一样,安置了一些旧日的伙伴,一个
仆人兼司机、一个厨娘和一个园丁兼看门人。他念着这些人过去的功劳,给他们提
供了一份宁静的退休生活。可突然间,命运再一次把他投入,既非他所寻求也非他
所渴望的可怕斗争之中。

  拒绝么!他做不到。无论怎样,他得采取行动。而且首先他得弄清——这是问
题的关键——他这样一个无辜者,住在平静的维齐纳的一个安分守己的公民为什么
会卷入一些事件。这些事件好像是由外人策划,甚至是冲着他来的。在这种情况下,
用偶然来解释是说不通的。只有依据事实才能作出解释。但哪里可以找到事实呢?
怎样找到事实呢?

  拉乌尔一个多星期在明净居闭门不出,什么人也不见,除了阅读所有的报纸,
不作任何活动。他从报上得知费利西安最后被控告了,但没有得到其他消息。

  拉乌尔越来越考虑的是,他到底是怎样卷进这令人害怕的事件的。他努力寻求
答案,作出种种假设,往各个方向琢磨,但最后总是不可避免地遇到障碍,走进死
胡同。

  同样的问题以不同的形式反复出现:

  “在这件事中,我干什么?要是两个惨剧是有关联的——这一点毫无疑问——
为什么我在其中一个惨剧扮演了角色?为什么我在维齐纳的隐居生活受到打扰?是
谁打扰了它?”有一天,当他偶然又向自己提出后面这个问题时,不得不回答自己
说:

  “谁?当然是费利西安!”又补充说:

  “他是怎样到这里来的?是德拉特尔医生介绍来的,在我眼里医生的面子很大,
却没打听这个人的来历就收下了!他是从哪里来的?他父母是什么人?难道我不知
不觉被人牵着鼻子走了?”他查阅地址簿:“德拉特尔医生,阿尔波尼广场。”他
拨了电话。医生在家。拉乌尔跳上汽车。

  德拉特勒医生是一个身材高大瘦削的老头,胡子全白了。虽然有一大群病人在
候诊,他还是立即接见了拉乌尔。

  “身体一直好么?”“医生,非常好。”“那么,有什么事?”“来打听一件
事。费利西安·夏尔是什么人?”“费利西安·夏尔么?”“医生,您没有看报么?”
“我没时间。”“就是那个年轻的建筑师,七八个月之前您给我介绍的。”“对,
对……我记起来了……”“您觉得他很好么?”“我?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那
也是人家介绍的?”“大概是吧……谁介绍的呢?等一等,让我想想……啊!我想
起来了……

  这件事甚至有点奇怪。是这样!那时有一个仆人,很叫我满意……那人上了年
纪,聪明稳重,有时还当我的秘书。我接到您最新的名片那天,叫他登记您的地址,
他好奇地端详这张名片,好像认识上面的笔迹。他说——我现在完全记起来了:

  “‘这位达韦尔尼先生是一个慷慨的先生。有个年轻建筑师,我曾跟大夫您提
起过。要请大夫您介绍给他。我从前侍候过这年轻人的父母……这个年轻人我曾对
您谈起过。’”“他在打字机上打了一封介绍信,请我签了名。事情的经过就是这
样。”拉乌尔问道:

  “这仆人您不再用了么?”医生笑了起来。

  “我发现他偷了我一大笔钱,不得不辞退他。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他那副绝望的
样子:‘大夫,我求求您,不要把我赶到街上去……在这里我已变为一个诚实的人
……我害怕离开您……不要赶我走。不然,我又会过上那种偷鸡摸狗的日子。’”
“医生,他叫什么名字?”“巴泰勒米。”拉乌尔听了不动声色,他料到会听到这
名字。

  “这位巴泰勒米没有家人么?”“有两个儿子,两个不成器的东西。他有一天
向我唉声叹气地承认。其中有一个特别坏,老是在跑马场和格莱纳尔的酒吧里混。”
“他儿子到这里来看过他么?”“从来没来过。”“没有人来看他么?”“有的,
有几次我撞见他和一个女人谈话。一个中产阶级妇女……样子高雅,十分漂亮。十
八个月前,有一天,她有些发疯似地跑来找我,把我带到附近一个受伤者身旁。”
“医生,您是否对我说明白?”“这没有什么秘密要透露,因为报纸都谈到了。这
关系到著名的雕刻家阿勒瓦尔,您知道,去年他在艺术沙龙中展出了出色的菲里尼
1的塑像。不过,”医生笑笑地说,“我希望您的调查没有不可告人的意图。”拉乌
尔一边思考一边走了出来。他终于抓住了线索,已经可以推测在老巴泰勒米、科西
嘉女人和费利西安之间有共谋。这共谋把费利西安引到了维齐纳。

  经过一番打听,拉乌尔到雕刻家阿勒瓦尔家中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