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格利奥斯特罗伯爵夫人复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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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格利奥斯特罗伯爵夫人复仇记-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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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好像担心遭到粗暴的拒绝,再三地说:

  “我想和您谈谈,罗朗……这会谈是不可少的……您不能拒绝……这甚至是对
您有利的……”他有点驼背,头发全白,面相文雅高贵,过度苍白的面色显出病态
和衰弱。

  犹豫了一下后,罗朗对仆人说:

  “爱德华,不要阻拦我们了……是的,我希望您让我们谈谈。”爱德华生气地
走出去。这时罗朗对那人说:

  “很遗憾我的未婚夫不在这里,否则我可以介绍给您认识。”“罗朗,我知道
您订婚了。”“是的,与热罗姆·埃勒玛。”“我知道……他本应娶您姐姐的,对
么?”“他本应和她结婚。”那人继续说:

  “以前我认识他母亲。那时他还小。”但罗朗似乎不愿在众人面前谈话,对他
说道:

  “先生,请上楼去我的小客厅。那里更方便谈话。我带您去。”她带他去。他
吃力地慢慢上楼。

  拉乌尔只看了一眼就知道福斯蒂娜和费利西安和他一样感到困惑,都不明白这
人是为什么事来访。

  三个人默默地等待着,各自按自己的想法作着揣测。

  两小时后,那人才由罗朗扶着下楼。罗朗眼睛发红,面容激动。

  “罗朗,您的婚礼……是在哪一天?”那人问道。

  她清楚地回答,好像突然作出了决定。

  “十二天后,公布结婚预告需要的时间。”“罗朗,愿您幸福。”那人吻吻她
的额头。罗朗忍不住哭了,接着她轻轻地挣脱了拥抱,把他带到门口。

  “我可以陪您去么?”她说。

  “不用了,车站离这里不远。我宁可独自去。罗朗,再见。我将很高兴看见您
到我家里来。您已答应了。罗朗,不要拖延太久。”他径直走了。罗朗目送着他,
重新关上门,若无其事地走进书房。拉乌尔不再等下去,从饭厅里走出来,离开了
铁线莲别墅,想跟踪那陌生人,了解一点情况。不久他看见这人上了大马路,由一
个穿司机制服的仆人挽着手臂行走。在国家公路附近,停着一辆汽车。司机扶他上
车后就开走了。拉乌尔只看见车身上满是灰尘,好像走了很远的路似的。

  晚上七点左右,当福斯蒂娜离开医院时,拉乌尔迎上前去和她交谈。

  “对那老头子的情况,您一无所知么?罗朗什么也没说么?”“没有。”“当
然!”他说,“即使人家对您说了,您也不会透露一句的!好吧,我独自设法打听
吧,这并不难。不过是让我多发现一点真相罢了。福斯蒂娜,我们会有进展的。”
他的声音变得粗暴刺耳一些,说:

  “还有,您在铁线莲别墅玩些什么把戏?您现在是这家的朋友了。凭什么?你
们四人之间有什么共同之处?您施展魅力,是为了迷惑费利西安么?

  姑娘,要停手了。不然,我把这年轻人打发走,您得付出代价的。”她一点也
不生气,微笑道:

  “我要为讨您喜欢付代价么?”“不用!”“但我讨您喜欢。”“甚至是极为
喜欢!”他变得温和了,也笑了起来。“这也许是我有点欠理智的原因……”当晚
和翌日早晨,拉乌尔作了一项调查。汽车驶了二十分钟把他带到加尔榭附近一所养
老院。在他的要求下,人家把斯塔尼斯拉斯老头请到客厅里来。这老头身体摇摇晃
晃,弯腰驼背。拉乌尔向他说明来访目的。

  “您是维齐纳镇的人,您曾在那里当仆役居住了四十多年,其中有三十年住在
东家家里。这东家就是现在桔园别墅的主人菲力浦·加维雷先生的父亲。我没有弄
错,对么?维齐纳市镇当局把您当作救济对象,我受委托来把一百法郎交给您。”
作了五分钟的感情交流,又对维齐纳这市镇及其居民,对经常来桔园别墅的人,对
居住在邻近别墅的人聊了一个钟头以后,拉乌尔清楚地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事。

  特别是,他知道伊丽莎白和罗朗两姐妹的父亲,菲力浦的哥哥亚历山大·加维
雷与妻子不和。他是个好色的人,使妻子郁郁不乐。他还是一个爱妒忌的人,不过
他大概有妒忌的原因,因为他妻子的一位远亲经常到家里来。

  “总之,夫妻间发生争吵,从桔园别墅的花园里可以听到。”斯塔尼斯拉斯说,
“有一天——对,伊丽莎白小姐刚满三岁时——亚历山大先生把这位远亲赶出门,
他们甚至在前厅里打了起来。仆人爱德华——那时是我的同事——帮了主人一手。
他们大喊大叫。在厨房里,人们说伊丽莎白小姐的生父是这位远亲乔治·杜格里瓦
尔。”“但加维雷夫妇后来又和好了,对么?”拉乌尔说。

  “勉勉强强。他们三四年后生了一个女儿,即罗朗小姐。只是亚历山大又开始
过花天酒地的生活。有一天,在巴黎和朋友们吃喝作乐一番后,他中风死了。”
“那位远亲,再没有见到了么?”“没有。只是亚历山大夫人每年都带着两个女儿
到卡堡海边去度过夏天。卡堡离冈城二十公里。亚历山大夫人的远亲乔治·杜格里
瓦尔先生就住在那里。在厨房里,人们说好几次看见他和亚历山大夫人一起在卡堡
海滩上,当然两个小女孩不在旁边。桔园别墅的厨娘曾说过:‘你们等着瞧,他会
把全部财产留给伊丽莎白小姐的。这是意料之中的。这件事他已和亚历山大夫人谈
妥。啊!伊丽莎白小姐,她将得到一大笔嫁妆……’”拉乌尔对这次出行很满意。
他越想越觉得所了解的情况十分重要。家庭冲突成了事情的焦点。他感到许多隐晦
的行动都是由这冲突引起的。这些行动在他看来开始有了某些意义。

  这天下午和翌日,他都到了铁线莲别墅。在那里虽然受到友好的接待,但他感
到和第一次一样孤独,觉得气氛和第一次一样凄凉。每个人怀着自己的思想,特有
的目的生活。这些人在想什么呢?罗朗和热罗姆不时交换亲热的眼光。费利西安的
眼睛不时离开福斯蒂娜和笔下的肖像,向罗朗和热罗姆看去。

  在沉静中罗朗对她的未婚夫说:

  “热罗姆,您的文件准备好了么?”“好了。”“我也准备了。今天是七号星
期二。把我们的婚礼定在十八号星期六,您同意么?”热罗姆拿起她的手,热烈地
吻,表现出炽热的爱情。她闭起眼睛微笑。

  费利西安集中注意力作画。

  拉乌尔想:

  “九月十八,就是十一天后。在此期间,得赶快行动,让他们俩的感情把还那
么遥远和复杂的事实真相暴露出来。”还有罗朗那次与那老头的神秘会见。那次会
见是出于什么原因?为什么起先罗朗如此反对,后来老头儿离开时又显得那么温柔
和感动?热罗姆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么?

  九月十一日星期六,拉乌尔被罗朗请到铁线莲别墅,因为古索探长下午三点钟
来,有要事通知,罗朗希望达韦尔尼先生和费利西安·夏尔在场作证。

  拉乌尔准时到达。费利西安也一样。但福斯蒂娜没有来。

  古索探长的话很简短。他装作没有注意到拉乌尔和费利西安在场,只是对罗朗
和热罗姆说:

  “是这样:我们接到几封匿名信,都是打印的,而且打得不高明,全都是晚间
在维齐纳投邮的。大概有人知道我在调查谁有打字机,因为今早有人在离这里三公
里的一堆垃圾里找到一架旧式打字机。但昨天有人用这架打字机打出最后一封信,
并在晚上寄到了警察局。我请你们好好听我念:

  在出事那天晚上,西门·洛里安被袭击的大道旁,有几幢几个月来没人居住的
房子。

  这些房子的矮墙上都有铁栏。通过铁栏的横栏,有人看见小树的叶子下面有一
条手帕。也许检查手帕的来源是有好处的。

  “我接受了这个建议。”探长继续说,“这条手帕显然被雨水和露水打湿弄脏
了。但很容易分辨出一条有棱角的红棕色长痕。这是用手帕揩一把沾了鲜血的刀留
下的。手帕上绣有一个字母,像在商店里卖的大部分手帕一样。

  这字母是F 。费利西安先生,既然您在场,您愿拿出手帕来看看么?”费利西
安从命,递过他的手帕。古索拿过来作比较。

  “您这条没有绣字母,但可以看到布料同样精细,大小完全一样。谢谢您。这
两条手帕将交给预审,实验实将检查那些棕红色的斑点是否是血迹。

  如果是的,那就会对那袭击西门·洛里安和首先袭击埃勒玛先生的人提出更严
重的起诉。”探长没有再说什么,向两个订婚者告辞后就走了。

  “我亲爱的费利西安,”拉乌尔站起来说,“事情发展得很快。警察对您的问
题毫不怀疑了。几天后,鲁塞兰先生不得不召您到他的办公室,那时候……”费利
西安没有回答。他似乎在想着别的事。拉乌尔对他很反感。

  晚上,拉乌尔晚餐后从花园暗处经过时,听到大道上传来一声轻微的口哨,又
看到一个女人身影沿着大湖,朝左边与铁线莲别墅相反的方向走去。

  拉乌尔想,口哨大概是一个暗号。果然,费利西安马上从小屋子里出来。

  他轻轻地打开栅门,也朝左边走去。

  拉乌尔则从明净居里面和汽车间的出口走出。

  他在沿湖的小径上看见两个人影越走越远。夜色还不是很浓。他认出和费利西
安一起走的是福斯蒂娜。这两人正在热烈交谈。

  他远远地跟随着他们。

  他们走过一道桥,在他曾看见罗朗和热罗姆坐过的那条长凳上坐下。

  由于他们背向着他,他放心大胆地走到离他们二三十米的地方。

  他很清楚地看到费利西安被福斯蒂娜抱在怀里,头靠在她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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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绑架 



  拉乌尔本能的粗暴反应本来会使他去袭击两个情人,把费利西安投到水中并扼
死福斯蒂娜,以解心头之恨。但他并没有这样做。他朝桥走了两三步后,就停下不
动了,其原因事后才发觉。

  他安静下来。现在不是大怒或轻率地出击的时候。他对福斯蒂娜从来只感到一
种欲望而没有一点爱情。在种种迹象表明暴风雨和结局即将来临之时,他不能为了
满足自尊心而顺从一时的疯狂,这会危害一切。在他的脑子里,案件的头绪开始理
清了,尽管有些事实还交错在一起。如果他贸然行动,那就会把事情重新搞乱。

  还有,卡格利奥斯特罗夫人的形象出现在他眼前。如果他们父子为了同一个女
人而对立,而斗争,那么那死女人该会如何得意呵!她托付给命运实施的报复会可
怕地不折不扣地完成!

  拉乌尔回到家里,把栅门关上,安上从未用过的装置。这装置当栅门打开时会
发出电铃声。

  半小时后,电铃响了。费利西安回来了。拉乌尔睡着了。

  第二天,整个上午他都在埋怨费利西安。他越来越不喜欢这小伙子。在这时候,
根据各种矛盾的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他倾向于肯定罗朗和热罗姆有同谋。这两个
订婚的人的计划大概与杜格里瓦尔的遗产那尚未得到核实的故事有关。拉乌尔散了
一会儿步,吃了午饭,决定到冈城去进行调查,打听乔治·杜格里瓦尔的情况,也
许还要亲自见这个人,无论如何,当晚,要到他家去作一次有意义的拜访。

  但当拉乌尔正准备上汽车时,电话铃把他唤回屋里。热罗姆恳求他立即到他那
里去。年轻人似乎十分沮丧。

  两分钟后,拉乌尔到了。热罗姆和仆人在门口等着。一见面他立即哽咽着结结
巴巴说:

  “被绑架了!……”“谁?”“罗朗。给那坏人绑架了。”“哪个坏人?”
“费利西安·夏尔。”“怎么回事?”拉乌尔反驳,他不久前还看见费利西安在福
斯蒂娜怀里。

  “罗朗会同意么?”“您发疯了!”热罗姆生气地大声说,“是强行绑架的!
坐着汽车!我给您慢慢解释……我马上想到,只有您能够……”他跳上汽车。

  “朝哪条路走的?”拉乌尔问道。

  “圣日耳曼那边。爱德华,对么?您看见的么?”“对,圣日耳曼。”仆人肯
定说。

  拉乌尔的汽车开动了。

  驶了三百米后,他们的汽车转到右边的国家公路上,并过了塞纳河。一九○国
道是朝着鲁昂和诺曼底方向去的……

  热罗姆控制不住自己,咬着牙说:

  “她一点也不怀疑……我也是这样……他从巴黎带回一辆据说是他想买的汽车,
趁我在花园里时向她建议试试汽车……她上了车。但当他发动汽车时,她大概想下
车,被他拦住了,因此她大声叫喊。爱德华和我都听见了。

  当爱德华跑出来时,汽车已开远了。”“什么样的汽车?”“一辆软篷汽车。”
“有什么特征?”“车体是浅黄色的。”“走了多久?”“最多十分钟。”“我们
会赶上的。费利西安开不好车。”拉乌尔本来是朝圣日耳曼那边开去,但忽然转了
向,朝凡尔赛方向开去。

  “直线十到十二公里。我们全速行驶。”“但是,为什么改变方向?”“想到
一件事!……费利西安是在普瓦图长大的。既然我们没有明确的根据,那就得少犯
错误。可应该推测他会到熟悉的地区去躲藏起来。走一九○号国道可能是对的。”
“要是您弄错了呢?”“那就该我们倒霉。”他们飞快地穿过凡尔赛的检阅场,直
开到圣西尔和塔拉佩。

  “费利西安肯定开足了马力,不然我们应当看见那辆车了。”“您肯定么……
?”“绝对肯定。我们每小时走一百一十公里。这样的速度,我们肯定可以在朗布伊
埃之前赶上他……”拉乌尔想到即将获得的胜利就高兴起来。这对该死的费利西安
是怎样一种报复呵!什么也不能把他从失败和耻辱中挽救出来。

  “您肯定么?您肯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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