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若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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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若夏风-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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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都黯然失色起来。
看店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梳着高髻,身材微微发福,一见蔚风相问,一时之间竟是有些发怔。愣了数秒才反应过来,一张胖嘟嘟的脸,笑的宛若春花,热情地迎了出来:“小伙子,你找水仙弄啊?我带你去。”
“哦,不用了,老板娘,你指给我看就行了,我自己过去。”蔚风连连摇手,不想太麻烦人家。
“啊呀,不麻烦,不麻烦的。这里的路很难找的。指给你看,也找不到。”老板娘真是热情无极限,扭着腰肢,就护着蔚风往前走去。
路上的行人,临街的商户更是一个个看热闹般的,用眼神追随着蔚风,不知道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五分钟后,终于在两排拥挤的铺面中找到了一条狭窄的小弄堂。原来的路牌早已被临时摆放的摊位遮住了真容,怪不得蔚风怎么找也找不到。
“这里就是水仙弄了,小伙子,你要找谁啊?”那个老板娘还想继续与蔚风攀谈。
“一个朋友。老板娘,谢谢你了。”蔚风微微笑了笑,唇红齿白的温和模样,看的老板娘又是一阵失神。
这条水仙弄很窄,两旁都是一些低矮的平房,偶尔有一两扇木门洞开,还能看见里面黑漆漆,幽深的走道,也不知一直通到哪里。蔚风足足走了有五分钟,才在弄堂的尽头,看见了一处用红砖垒砌的大院。院墙上爬满了绿油油的爬山虎,一扇斑驳的大铁门,半扇已经脱落了。
大院里有五六幢老式的筒子楼,看上去像是七八十年代哪个单位的集体宿舍。灰不溜秋的透着一股子被时代遗忘的落寞。
蔚风绕了几个弯,终于找到了暮雨所租住的那栋楼。他站在楼下抬头仰望着五楼的窗户,只见靠近西侧的那间飘着淡淡的紫色薄纱。潜意识间,他就觉得暮雨应该就住在那里。
黑洞洞的楼梯口,堆满了周边住户的一些闲置物品,因此把本就不宽的走道,堵得更是狭窄。蔚风侧着身,上了五楼。站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有些犹豫起来。要不要进去探望呢?想想自己和她的关系,似乎根本没有到需要探病的阶段。可当他第一时间听到小丫头生病的时候,内心深处也不知怎么了,就是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她是否安好。这样的急迫感是他很久没有体会到的……
蔚风看着那扇陈旧的门,几次想要敲响,却又讪讪放下。这种紧张又忐忑的心情,让他自己也不禁疑惑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
恰在此时,一个中年大妈提着菜篮子从楼下上来,看样子是住在暮雨对门的邻居。中年大妈猛一看见蔚风站在楼梯口,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惊愕,但等她看清了蔚风的样子后,那丝惊愕马上变成了和蔼可亲的微笑:“小伙子,你找小夏啊?”
“是,听说她病了,我来看看她。”蔚风尴尬地点头道。
“你是她什么人啊?男朋友?”中年大妈上上下下打量了蔚风一遍,狐疑地猜测。可看他的气度、相貌却又不似普通的白领,和夏暮雨实在是有点不大般配。
“哦,不是,我是她同事。”蔚风听到“男朋友”三个字时,心头有些微微的怪异,神色也有些不自然起来。
“哦……”大妈也觉得男朋友的可能性很小,听了蔚风的回答,似乎证明了她的猜测不错,“小夏昨晚回来的很晚,今早也没见她上班,应该在家呢。”
大妈催促着蔚风敲门,蔚风被那大妈盯着,反倒没了退路,只得轻轻叩了叩暮雨的房门。
敲了几遍,也不见里面有动静。蔚风和邻居大妈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还是不在。
“打个电话问问吧。今早是没见她上班呀。”邻居大妈真是热情,拎着菜篮子就陪着蔚风。
蔚风拨通了暮雨的手机,可等了半天也无人接听,心头真是有些担忧起来。难道是去医院了?
“屋子里有手机铃声呢!”大妈侧着耳朵,听着屋内的声响,提醒蔚风道。
此时,蔚风更是心忧起来,侧耳一听,果然暮雨的手机正在屋里铃声大作。可屋里却还是没有半点有人走动的声音。
“莫不是出事了吧?”邻居大妈也开始急了,看着紧闭的屋门,脸色开始紧张。
“暮雨,开门呀。我是蔚风,你在不在里面?”蔚风顾不得绅士风度,开始用力砸门。
“小夏,我是张大妈,你开开门呀。”邻居大妈显然与暮雨平时关系不错,此刻也随着蔚风一起敲门。
“暮雨,你听到没有啊?我是蔚风,开开门。”蔚风拽着铁门的把手,使劲地推搡,可一时半会儿却根本开不开。
手机铃声仍旧在屋里响着,一种不祥的预感在蔚风心头徐徐升腾。
昨晚临别时,她眼底的悲凉,如一把利锥狠狠刺痛了他的眸,莫不是她一时想不开做了什么傻事吗?想到此处,蔚风更是心急如焚起来,顾不得什么风度和礼仪了,拽着门把手,就开始撞门。

淡若夏风  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 迷心


“小伙子,你别急,我去叫老张头来帮忙。”大妈把菜篮子一丢,蹬蹬蹬就下了楼。
蔚风死命拉拽着铁门,早已顾不得什么风度礼仪。一身笔挺的西装在他大幅度的动作中,也变了形,出现了难以抚平的褶皱。铁门上的倒刺将他的双手弄出了血来,可他却似乎毫无知觉,一心一意就是要将这扇紧闭的房门推开。
那种如焚的心急在胸腔里蔓延,一颗心似乎鼓胀的快要爆裂开来。这样的心情,蔚风从未体验过,此刻却也来不及去深思。
“暮雨,你千万不能有事!”内心深处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叫嚣,久违的强烈情绪再一次出现在他心如止水的生命里。
“来了,来了,小伙子你别急。老张头会开锁,让他开开门。”大妈拖着肥硕的身躯,招呼着一个六十开外的秃头老汉赶来。
老汉手里拿着一把什么尖头的工具,被大妈催得满头是汗。
“陈阿姨,我开门可以,可万一主人家不在,可别怪我啊!”老张头是院门口的街坊,平时会修个自行车,配几把钥匙,所以他会开锁的功夫,远近也是闻名的。但也正是因为这手绝活,他为人更是小心谨慎,就怕哪家哪户失了窃,会怀疑到他头上。
“大叔,没事,您尽管开锁,有事我会负责的。”蔚风早已急着要进去看个究竟,哪里还容得他再犹疑半分,“我是暮雨的朋友,昨天晚上送她回来时,就见她情绪不太好。我怕她会出什么事,所以才赶来看看她。”
想来一路上,陈大妈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和老张头说了个大概。老张头把蔚风端详了一遍,觉得对方也是个有身价的人,便点点头让两人让开,捏着工具,开始开锁。
不过几秒钟,陈旧的铁门便应声而开。蔚风第一个冲了进去。
屋内还带着一夜未散的闷气,而此刻的暮雨却蜷缩在床上,双眼紧闭,早已昏厥不醒。
……
市立医院的特护病房外,蔚风拉住主治医生王学利焦急地询问:“学利,你一定和我说实话,我这个朋友到底怎么了?”
“啊呀,蔚风啊,我不是说了吗,这姑娘没事,只是高烧不退,转了急性肺炎,可能是脱力了,所以暂时性昏厥。还好你送来的及时,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的。”王学利是这家医院院长的大儿子,而王院长又是蔚老爷子的老同学,所以蔚风也认识这位大主任。
“哦,那我现在可以进去看看她吗?”蔚风脸上的焦急神色是掩也掩不住,从他抱着暮雨一路飞奔进急救室开始,王学利就觉得蔚风身上有什么地方和以往不一样了。
他眼里的蔚风,蔚大少爷一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哪里会有今天这样的狼狈不堪。一身意大利进口的西装早已没了型,汗水粘失了头发,他也不管不顾。抢救中的一个小时,他就站在急救室外,一分钟也不肯走开。
“蔚风,你老实说,里面的是不是你新女朋友?”王学利一把拉住蔚风,眼神有五分戏谑,五分认真,连带那个“新”字听在耳中,都有着几分刺耳的意味。
蔚风被他问的一愣,随即便冷静下来,推了王学利一把:“什么新的旧的?别瞎说,就一个同事而已,何况人家还是个小丫头。”
王学利看着蔚风迫不及待冲进病房的背影,嘴角浮起笑意:“哼!最近不是流行大叔配萝莉吗?我看这小子,终于要栽了……”
……
特护病房内,窗明几净,鸟语花香,全进口的实木家居,在淡淡柔和的灯光下显出几分精致的韵味。要不是空气中时不时隐隐浮动的消毒水味道,提示着这里还是医院,真是让人恍如在五星级宾馆的行政套间里一般。
暮雨静静地躺在洁白的床上,泛出青色经脉的手背上,慢慢挂着点滴。她的手异常的瘦削,纤纤的十指不似一般女孩那般柔腻,而是有着微微的薄茧。蔚风坐在床边,看着那些薄茧,思绪也不知飞到了哪里。
傍晚的暮光透过轻舞的薄纱,笼住了床上的女孩,在她的眼角眉梢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铂金。蔚风凝视着暮雨的脸,神色中有着一丝迷茫……
眼前的女孩平凡到极致,是他生命中最不起眼的一个邂逅。可不知为何,就是这样的淡若白水,却让他有些挪不开眼,看不透心。
她有着一双不浓不淡的远山眉,疏朗中透着一种豁然和大气。眼睛不大,也总是喜欢微微垂着,隐约藏着不与人说的心事。脸庞娇小却苍白,明明是一副卑弱可怜的姿态,可不知为何,他总是能够感受到那副面具下的倔强和不屈。
柔柔的黑发披散在耳边,使她原本就瘦小的一张脸更显的只有巴掌大。此时,她还没有完全清醒,双眸紧紧合着,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抖,蹙起的眉头泄露了她的虚弱和不适。
蔚风伸出手去,想要抚平她眉间的皱纹,可当指尖触碰到她肌肤的那一刻,生生停住了。
他在做什么?他究竟是怎么了?
蔚风猛地站起身来,大步离开了病房,站到了客厅的落地窗前。
窗外已是夕阳染金,橘色的暮光中,三三两两的病患在家属的陪同下,沿着石子铺砌的小径,在花园中散步。
蔚风调整了一下呼吸,压制住内心的纠结和不安,没有回头,径直走出了房门。

淡若夏风  第一卷  第三十七章 现实中没有水晶鞋


蔚风低着头,急匆匆地回到停车场,一坐进驾驶室,便点燃了一支烟。当淡淡的烟草味弥漫整间车厢的时候,他的心绪才终于随着袅袅盘旋的青烟,渐渐平复了下来。
这样的自己让蔚风感到既陌生却又熟悉,很久很久没有的焦急和揪心,提醒着他有些东西在明明灭灭间探了头。可这份悸动或变故并不是他所期待或是理解的。仿若夏日晴空中的一场雷雨,让人措手不及。潜意识中,他甚至是在强烈的抗拒着某些味道的转变。
过了农历年,他三十六岁了。一个三十六岁的成熟男人,早已过了青春懵懂的年纪。如今的他,即使是面对世界小姐的容颜如玉,或许也能做到游刃有余吧。可今天,他却偏偏失了魂……
夏暮雨,一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带着那份连脂粉也掩盖不住的苍白硬生生闯进了他的眼里。从她第一天进入公司开始,他就留意到了她。单薄、软弱,像是一只无人怜惜的流浪小猫。她努力卑微着姿态,想要混迹人群,生怕有人将目光投注到她身上似的。可偏偏是如此精细的伪装,却还是让他看了个透。
可如今,他三十六岁,早已过了白马王子等待灰姑娘的年纪,爱情和梦想已无法弥补岁月留给他的印记。他要的是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能够顺利进入蔚家大门,足够分量和他并肩而立的一个女人。这样的女人其实很多,名氏豪门里,从来不缺大家闺秀。只要蔚风愿意,等着和他见面的候选人估计可以排上一个班。
蔚熙平,也就是蔚风的父亲,早在七八年前就开始给他安排各式各样的相亲会。盼着蔚风能够早日成婚,继承家业。可当时他始终抵触着,为了悠然,也为了心中那份无法泯灭的希望。可后来,悠然嫁了何莫哲,照理说他也应该从幻想中走出来了。可不知为何,浮浮沉沉岁月间,他越来越对女人,对爱情提不起兴趣。所有的心思都投到了公司里。看着儿子努力敬业的模样,蔚熙平倒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每次蔚风回去都会旁敲侧击地问问儿子的近况。
“蔚风,我看你是脑袋秀逗了……”蔚风自言自语,掐灭烟头,启动了银灰色的豪车……
这一觉,暮雨睡得好沉,迷迷糊糊间,仿佛又回到了往昔的那座小镇。小镇的孤儿院门口,有条潺潺的小河,小河上架着被岁月洗刷出斑驳痕迹的石桥。而她快乐地晃动着双腿,坐在桥头,等着她的晨曦哥哥放学归来。天空是江南特有的水洗色,夏季暮光里的玫瑰色霞光,将这份青岚映衬地更是清朗。
时不时地,会有缓缓的水流打着旋儿,在她的脚底流过。卷起一两条小青鱼的浮影,为这静谧的时光添上灵动的色彩。她有时会调皮地脱了鞋,蹲在河边,去够河里的小鱼,扑腾的双脚,激起银白的水花,带出欢跃的轻灵笑声。
岁月静好,浮生何求……如果日子能够永远如此安逸下去,这一生也没有什么可以遗憾……
看着晨曦哥哥背着书包越走越近的身影,小小的暮雨跳着双脚在草地上飞奔。可晨曦那张精致的脸却为何越来越模糊不清,她看不清他的眉眼,眼前恍若有一层薄雾遮住了她的眸。
她焦急地抓住他的手,扬起头来,在斜阳夕照的暮色中,却看见了另一幅容颜。
不是晨曦哥哥,不是……
苏忆?他是苏忆?暮雨忽然发现自己抓住的男孩换了人。而此刻眼前的男子,眼中是掩不住的浓浓哀愁。他的眸色没有晨曦明亮,带着世事的沧桑和无奈,还有被人背叛后的深深伤痕。
“暮雨,我恨你!”苏忆的眼中滴下了泪,而那泪水竟是血红色的。
“不!我没有!我没有!”暮雨头痛欲裂,看着苏忆的身影带着不甘和愤恨缓缓消失。她吓得大叫起来,猛然睁开了双眸。
“夏小姐,夏小姐!”护士小姐看着暮雨痛苦挣扎的样子,知道她是梦魇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女孩面孔,微笑的样子很是生动好看。暮雨惊讶地望着眼前的女孩,一下子不知身处何地。
看着暮雨疑惑的神情,护士小姐明了地微笑解释道:“夏小姐,这里是医院的特护病房,您生病了。”
“医院?”暮雨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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