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洗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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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洗剑-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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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兰心道:“有一个地方肯定安全,你送我到城北郊外、守朴农庄!” 
罗臻被人提着领子掠过好几重屋脊,到了另一条僻静胡同才被放下,回头一看,又惊又喜,“老板?” 
老板道:“你昨晚从我那儿走后回过醉馨楼没有?” 
“没有,出了什么事?” 
老板道:“我派去代理你职务的人被赶出来了。” 
罗臻一愣,“怎么会?我已经跟底下的人交待过了,而且他们也该认得总号的文书印章和花押吧?” 
老板道:“走,咱们一块儿去看看。” 
这时朝阳破开云层,新鲜得象刚出笼的馒头,让人一见就觉得舒服,金黄色的阳光洒满大地。 
老板和罗臻一起赶去醉馨楼时,鹤逸也买了辆马车,亲自驾着带吴兰心去守朴农庄。 
快到城门口时,鹤逸见一骑快马从长街上奔驰而过,虽然马上的骑士穿着大氅,风帽遮住了大半张脸,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是欧阳西铭——精通易容术的人最注意人的相貌,对于人脸的每一部位和各人的特点都没人比他们知道得更多、观察得更细,就算是被观察者本人对自己的脸的了解恐怕都不如他们。 
欧阳西铭神色疲惫地回到家中,玉川子早就在他书房内等候,看见他时吓了一跳,一夜未见,欧阳西铭象是老了十年,而且还带着种类似困兽的表情。“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欧阳西铭倒在椅中揉着额头道:“霍家出事了,霍仲天的义兄田龙池来洛阳参加侄女的婚礼,却于前天晚上暴病而亡。” 
玉川子吃了一惊,“该不是走火入魔吧?”田龙池是练武之人,又正当壮年,实在没理由得暴病。 
欧阳西铭道:“霍仲天他们已经把田龙池入殓,没说有什么异常。你一大早等在这儿又有什么急事?” 
玉川子把昨晚的纸条递过去,“你看看这个?” 
欧阳西铭打开一看,脸色大变,“那个人呢?” 
玉川子道:“死了。” 
欧阳西铭一拳捶在椅子扶手上,怒哼一声,“欧阳长乐这畜生!等不及我死就想造反了!” 
玉川子道:“李玉庭已经知道咱们的计划,得另谋他策了。” 
忽然书房外一阵骚动,玉川子身子一动,本想躲起来,转念又一想:李玉庭既然已经知道他在欧阳世家了,他还躲藏什么? 
欧阳长天飞步而入,气急败坏地嚷:“爹!不好了!吴姑娘兄妹出事了!” 
欧阳长亭跟着进来,“早上我接到报告,有一对年轻男女在怡园门口与李玉庭发生冲突,刺了李玉庭一剑,但无功而退。探子描述的那对男女和吴公子兄妹很象,我立即去旧宅查实,吴公子兄妹不在房中。我又派人去寻找那对年轻男女的踪迹,只在离怡园不远的小巷发现几滩血迹,巷内还有一个倚天岛武士的尸首。” 
玉川子顿足道:“我严厉嘱咐过他们不要踏出院门一步,他们竟然私自跑去和李玉庭动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这可如何是好?欧阳先生。你得赶快派人把他们找回来!如果他们落到倚天岛手上就糟了!” 
欧阳长亭道:“我已经传下命令,动员欧阳世家的全部力量去找了。” 
欧阳西铭道:“你知道长乐现在在哪儿吗?” 
欧阳长亭道:“他一早就和有忧先生出去了,说是要请有忧先生吃饭。” 
欧阳西铭道:“马上去找他回来,如果他拒不回来,就把他抓回来!” 
沧海楼后院客栈的一间上房里,欧阳长乐和曾忧相对而坐。酒已过三巡,曾忧微笑道:“欧阳兄请我来究竟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欧阳长乐道:“我有一事求先生帮忙。” 
曾忧道:“欧阳兄想要一柄利剑?” 
欧阳长乐摆手道:“我先给先生引见一个人。”举手在壁上敲了敲,不一会儿门被推开,一个锦衣青年走了进来。曾忧一见这青年,全身都震了一下,如果他现在手中有酒,一定会泼出来。 
锦衣青年笑道:“有忧先生为何失态?难道以前见过本岛主?” 
曾忧的失态一瞬即逝,脸上又是那副八风吹不动的表情,“小可不过是被阁下的气势所惊罢了。” 
欧阳长乐抚掌笑道:“先生真有眼力,这位就是倚天岛当代岛主,李玉庭李岛主。” 
曾忧“哦”了一声,“原来是四大奇门之一的当家,失敬失敬。” 
李玉庭笑道:“本岛主虽然远处海外,却也听说过先生的大名,恨不能立刻见上一面,今日总算如愿了。” 
曾忧的眼里掠过一抹奇异的神色,嘴角勾起讥讽的微笑,“岛主远在南海,小可只是近年才在中原露头,岛主怎么会早就听说我的名字?岛主今日找我究竟为什么?还请明示。” 
李玉庭一愣,想不到曾忧说话这么不留情面,一愣之后哈哈大笑,“曾兄真是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听说曾兄与德立财团的主人交情甚深,而本岛主对他也十分仰慕,却无缘相见,想请曾兄引见引见。” 
他说得爽快,曾忧答得更干脆:“不行!” 
李玉庭又一愣,笑得已经有点儿勉强,“曾先生只要对令友打个招呼就行,见不见我由令友决定,屈屈小事曾先生不会不卖我这个面子吧?” 
曾忧沉下脸冷冷道:“敝友决不愿见你,岛主就别费心了。我与岛主一在中原、一在南海,两不相干,既求不着岛主什么也,用不着卖岛主面子。” 
李玉庭听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曾先生对本岛主好象很有敌意,不知本岛主在何时何地得罪过阁下?” 
“阁下”在书信中是客气的称呼,但由嘴里说出来却不怎么友好,李玉庭一出生就养尊处优、一呼百诺,几曾吃过别人给的硬钉子?这声“阁下”充满了杀机。 
曾忧淡淡道:“小可一介草民,哪配和岛主结怨?如果岛主没别的指教,小可就此告辞。”说完也不管欧阳长乐和李玉庭的脸色有多难看,扬长而去。 
他刚出院门,险些和一个急步走来的人撞上,斜身一让时看清了对方,不禁一愣,“闵伯,你来这儿干什么?” 
闵伯头发花白,满脸的朴实诚笃,看清眼前的人后急忙躬身施礼,“二爷,是四爷五爷让我送信来的。” 
“送信给谁?” 
“倚天岛主。” 
曾忧又一愣,瞥了眼他手里拿的大信封,道:“他在‘碧’字上房,你去吧。” 
闵伯又施一礼后去了。曾忧目光一扫,见四下无人,闪身跃上屋脊,小心翼翼地走到“碧”字上房的屋顶。沧海楼的上房都有天窗,曾忧屏住呼吸,凑在天窗边上往下看,正瞧见闵伯走进屋说明来意,并奉上书信。 
李玉庭接信打开,展开信纸,曾忧看得清清楚楚,雪白的素纸上只有十个大字:倚天谁争锋?扬眉剑出鞘。笔锋如剑,森然如欲破纸飞去! 
曾忧在上方看不到李玉庭的脸色,只见他拿着信纸的手微微发抖,猛地把信一揉,合在掌心,厉声喝问:“他们在哪儿?” 
闵伯回答:“在醉馨楼恭候,” 
李玉庭大笑三声,“好!好极了!我正要找他们,他们倒自动送上门了!”双手一分,信纸化为片片蝴蝶飘落。 
曾忧心中一寒,李玉庭笑声中含着浓烈的杀机,那片片信纸落到地上不再象蝴蝶,更象是一地纸钱。他咬一咬牙,长身而起向醉馨楼赶去。 
欧阳长乐一出沧海楼就被欧阳长亭带人拦住,觉得势头不妙,急忙又倒退回去 
为了保密起见,他和李玉庭早就商量好,他先走,李玉庭隔一会儿出来,两人分头离开。李玉庭见他又跑回来了,奇怪地问:“怎么了?” 
欧阳长乐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李兄!你可一定要救救我!” 
李玉庭看了看带人追来的欧阳长亭,“欧阳姑娘意欲何为?” 
欧阳长亭对他一抱拳,“家父有要事召我堂兄回去,请岛主行个方便。” 
李玉庭看了满脸惶恐的欧阳长乐一眼,这人已经对他没用了,道:“既然是贵府私事,我岂能干涉?告辞了。” 
欧阳长乐大惊叫道:“李兄!李兄!李……岛主……” 
欧阳长亭一把扣住他的脉门,冷笑道:“出卖人者,人恒卖之。走吧。” 
欧阳长乐心里发虚,强自镇定道:“我和倚天岛主来往是为欧阳世家结交强援,有什么不对?” 
欧阳长亭冷冷道:“有什么话留着到家族大会上说吧。”   
扬眉剑出鞘   
华灯初上,正是醉馨楼最热闹、最繁华的时候,但今晚却门前冷清,只因一大清早大门口就挂出牌子:内部整顿,停业三天。 
老板和罗臻到了醉馨楼,见大门虚掩着,二人推门进去,庭院里空空荡荡没一个人影。他们穿过穿堂到中院,主楼赫然在望,四周繁花照眼,但依然静悄悄的连鸟语虫鸣也没有。 
老板向罗臻一打手势,二人由侧方绕过去,掠上醉馨楼的飞檐。 
醉馨楼二楼是客人们欣赏歌舞的地方,大厅十分宽阔,此刻厅里的桌椅花架之类全被搬光,更显得空旷,大厅正中站着的两个人看上去也有点儿孤单单的。 
老板看见这两人,不由一愣,这时罗臻也跳了上来,足尖刚沾到瓦面,楼内二人中就有一个转过头来,“是谁?” 
罗臻只好翻窗而入,“四老板,五老板。” 
童烈皱起眉,“你怎么来了?没人通知你三天之内不要到这儿来吗?” 
罗臻道:“我来的时候一个人也没碰上,还以为出事了。” 
童烈道:“现在你知道没事还不快走?” 
一个声音冷冷地插进来,“既然来了,又何必走?” 
罗臻霍然回首,“李玉庭!” 
李玉庭立在楼梯口,眼睛看着童冷童烈,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有得意、有兴奋、有激动、有嫉妒、有怀恨、有感慨……良久良久,方自长叹一声,“几年不见,你们都长成大人了!” 
童烈冷冷道:“我们兄弟久历风霜,当然比不上你意气风发。几年不见,你比以前更有派头了。”他的声音一向清朗豪爽,但这句话却说得冷涩之极,和童冷的声音几乎一模一样,罗臻差点儿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李玉庭叹道:“让你们在外流浪多年是我的不对,我这次来中原就是找你们回去的。” 
童烈冷嗤一声,“回去?四年前你用那么卑鄙的手段逼走我们,今天怎么会好心请我们回去?” 
李玉庭道:“咱们虽非一母所生,好歹也做了二十年兄弟,我也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啊。” 
童烈道:“我们不回去!就算你现在良心发现也没用!” 
李玉庭叹道:“人各有志,我也不强求。你们既然不打算再回去,就把剑令还给我吧。” 
童烈一愣,“什么剑令?” 
童冷忽然开口:“是不是爹去世了?”他的声音更冷更冰,不含丝毫感情,罗臻这才确定自己没认错人。 
童冷道:“是不是爹过世了,你再也不能借他的名义发号施令,才不辞辛劳远来中原找我们?” 
李玉庭避而不答,“当初你为了救三弟而反出倚天岛,爹气得中风瘫痪,这些我都可以不追究,但你们不该连镇岛剑令也偷走。” 
童烈厉声道:“追究?向谁追究?我为什么要被处决?四姨诬陷我调戏她,而她现在却在怡园你的房间里!” 
童冷重复地问:“爹是不是过世了?” 
李玉庭干笑两声,“老人家年纪大了,难免有意外。” 
童冷突然放声大笑,把里里外外的人都吓了一跳,笑声里充满了讥讽、轻蔑、痛苦、悲愤,“李玉庭,只怕爹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你安排的吧?” 
李玉庭道:“我为什么要杀他?他已经中风瘫痪,等于是一具活尸,我顶着他的名义号令全岛只有好处没有害处,为什么要害死他?难道你们认为长老院那帮老狐狸是好应付的吗?” 
童烈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李玉庭道:“你用不着怀疑,现在我没必要骗你。” 
童冷道:“不错,八大长老、二十四侍卫都在外头,我们的命已经完全攥在你手里,你是没必要再骗两个将死的人。爹年纪已老,身体让毒侵蚀久了,比一般人更虚弱,即使毒药没到致命的份量也会出问题,这对你来说的确应该算是‘意外’。” 
李玉庭心中一凛,“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童冷忽又放声大笑,笑得别人心里发毛、李玉庭身上发冷,只觉得他的笑声里没有了方才那诸多感慨,而充满了森森杀气!“李玉庭,扬眉剑令是在我手里,却不是我私取的,而是爹亲手交给我的!也是爹叫我闯上刑台救走阿烈的!” 
李玉庭和童烈都吃了一惊,李玉庭惊呼:“什么?!” 
童冷道:“爹这么做只因他已觉察身中慢性剧毒,而岛上大半权力都掌握在你的手里,我们两个武功尚未大成,不是你的对手,你若诬陷不成改用别的手段,我们两兄弟的命终会丧在你的手里!他只有伪装中计,暗里把剑令交付与我,让我带阿烈先行逃走,以待时机!” 
李玉庭还未有反应,童烈已经先跳了起来,“真的?” 
童冷道:“我骗你干什么?” 
童烈叫道:“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童冷道:“以你烈火一样的性子,如果知道真相早就冲回倚天岛和他拼命了,等于去送死!倒不如瞒着你,让你因为气病了父亲而心中内疚,安安分分地在中原待着。” 
李玉庭忽然也放声大笑,“原来如此!我本来还觉得老头子死得太早,有很多事我还没安排好,他早死了可惜,原来他早就该死了!” 
童烈怒喝:“你这畜生!”拔剑就要冲上去,却被哥哥拉住。 
李玉庭悠悠道:“雪镝霜镡是本岛镇岛之宝,只不知你们两个的身手配不配得上这两柄宝剑?” 
童烈咬牙切齿,“配不配得上你马上就会知道!” 
李玉庭“哈哈”一笑,“我乃堂堂岛主之尊,怎么会和你们两个叛岛之徒动手?扬眉剑士何在?”二十四个武士从大厅的十八扇窗户跃了进来。 
罗臻见武士们由窗口跳入不由一愣,老板不是也在窗外吗?到哪儿去了?李玉庭自从一上楼就没正眼看过他,这时目光转向他,朝他微微冷笑,然后对剑士们吩咐:“厅中这三个人格杀勿论!”剑士们齐声应诺。 
童烈伸手把罗臻抓起来扔出窗外,同时一剑挥出!雪镝宝剑划出一道长长的、匹练似的光华,向冲过来的武士们扫去!满室风生,所有人的衣袂都飘飘飞起!与此同时,童冷也拔剑出鞘,剑上光华比雪镝剑还要耀眼夺目!见到这种光华,就象是久困于暗室的人突然见到了正午的烈日! 
等光芒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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