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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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秋-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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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地双手接过由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日程表,那一声“大久保沙罗老师”让她愣了一下,母亲说得对,从今以后,在围棋的世界里面不会再有人把她当作一个孩子来看待了。

翻开日程表,女孩不意外地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赫然就在上面。明天早上的大堂公开赛,她的对手是桑原本因坊。

“呵呵,你就是大久保家那个小丫头?”带着苍老的沙哑却非常精神的声音自女孩的耳边传来。

“桑原老师日安,我是大久保沙罗。”中规中矩地向来人低头行礼,女孩这才抬头看向这个处于日本棋坛顶端的老者。

他不是一位慈祥的老人,就连公认最接近神之一手的塔矢名人也未能从这位驼背老者手上夺过本因坊的头衔。

“呵呵,丫头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就陪我过去那边跟棋迷下指导棋!”桑原仁睁开一只眼睛,打量着这个据说是大久保裕夫的孙女的女孩。之前并没有听任何人说过她,当今年职业考试结束的时候,大久保沙罗这个名字却赫然就在其上,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凭空出现似的。

到底是大久保裕夫宝贝她不惜让她藏拙至此,还是因为她的实力根本不值一提?

偏头扫过女孩下棋时候的眼神,呵呵,竟然是一样的,和他那曾经的老对手大久保裕夫下棋的时候所显露出的眼神。

就不知道这小丫头的实力是否真的配得起这样的眼神,毕竟她的祖父当年可也是盘踞日本棋坛顶端宝座的高手之一。

遗憾的是她竟不是男孩,无论实力如何,终究还是可惜了。

跟在桑原老师身后下了一整天的棋,被叫了一整天的“那位小老师”,倦极的大久保沙罗决定提前溜走,去泡温泉舒缓一下疲劳,毕竟明天早上的那场对弈对她来说还是挺重要的。

由于参加这次围棋研修会的女棋迷和女棋手也不多,再加上现在的时间还算比较早,所以整个女汤就只有她一个人。女孩舒服地闭上眼睛,懒洋洋的连位置也不愿挪一下,耳边偶尔掠过自隔壁男汤传来的细碎交谈,对听墙角没有兴趣的她自是不愿意多加理会,直到无意中听到一些刻意压低声音的字词——

“大久保家”“小女孩”“没落”“终结”大久保沙罗猛然睁开眼睛,明眸之内的疲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执子之时惯有的犀利,没有再作停留,女孩站起来悄然离开。

……

次日清晨,当大久保沙罗坐在台上等待对弈开始的时候,眉头却忍不住轻蹙起来。

她不是没有做过功课,今天的对弈无论是性质还是规则都和新初段联赛大同小异:一样的比赛用时,一样是低段棋手执黑,白子反贴五目半。但不同的是,新初段联赛举行的地方是清冷寂静的幽玄之室,而现在她身处的却是相当嘈杂的环境——台下棋迷们的窃窃私语她可以忍受,但与之同时进行的大盘讲解,对对弈者来说就是一个挑战,难保思路不会因为旁人的讲解与猜测而被带跑。

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在这样的环境下下棋,这不像是在下棋,而更像是在表演,她不介意当一名台上的小丑,但她却不愿意以棋艺作为演技。

围棋本该是神圣的,不是吗?

“呵呵。”仿佛感受到了女孩的烦躁,桑原仁状似不经意地轻笑了一下,这丫头终究还是太嫩了。

女孩猛然惊醒,她竟然在对局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先自乱了阵脚。面对桑原本因坊这样的高手,这是她求之不得的机会,她只需要一心想着下好这局棋就可以了,至于这场对弈本身的形式是什么,这不是她该在意的重点。

听到大盘讲解的棋手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她的身份,大久保沙罗猛然抬头顺着声源看去,竟然是那个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代发,肥鱼出门了……

抱歉,昨天本本突然傲娇了,折腾了很久还是不行,由于要更的东西都在里面,于是没能更文,万分抱歉,这是我早上爬起来用家里那部老爷机补码出来的,键盘各种不顺手……TAT

那啥,本来不想说的,但是还是向大家报告一下我这段时间的行踪:肥鱼早上6点多起床,去买菜,回来之后打开电脑,码字直到9点左右,然后熬汤,接着做饭,10点半携着汤水饭菜出门,12点到达医院,一个下午陪着父上大人复健聊天,然后返家做饭继续各种折腾,8点之后才是私人时间,但是已经累瘫了完全不想码字……10点以后撑不住直接上床挺尸。

所以昨晚当我8点多打开本本发现它瘫了的时候,我真的是连想shi的心都有了……

希望大家可以谅解我,总是这段时间我能日更的尽量日更,实在不行的话也维持两日一更,望天,其实我27号还有一门试要考,但至今连书也没有时间去买,泪~

今晚回来捉虫撤番外,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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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锋芒初露

感受到女孩身上气势的改变,桑原仁抬头,看着对方严肃的表情与凌厉的眼神,有那么的一瞬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他今天的对手是大久保裕夫,是他那久违的竞敌。

但是她不是。黑子充满战意的开局与大久保裕夫以守为攻的风格很明显是截然不同。那个行棋坚若磐石的男人竟然教出了这样一个好战的孙女吗?就让他看看这女孩到底有多大能耐!白子尖顶,是绝佳的试应手。

黑子回应却是相当大胆,一边攻击白子一边顺势增加右边的黑地,漂亮但明显是兵行险着。而讲解者岛川四段对女孩这几手的评价是:黑子勇气可嘉,但是似乎是有点自作聪明了。

桑原仁抬头看了女孩一眼,苍劲有力的一手便重重地落在了棋盘之上。白子从容地挡下了黑子的攻击,继而轻松地围住了从左上到中央的实空,看到这里,似乎是已经印证了岛川四段刚才所说的评价了,毕竟黑子会落到陷入如斯困境,也是女孩自己一手造成。

女孩表情不变,拈棋落下,直接逼拆过去,让右边的白子很显薄味。这样的变化让台下的棋迷看得有点大惑不解,刚才不是说黑子落后了吗?而负责讲解的岛川的脸却是忽然一阵红一阵白。

桑原仁暗自笑了一下,这样的黑子虽然在全局上依然暂居下风,但也算是扳回了一城,而且她是算准了白子绝对不会直接搜刮这片碍眼的黑子,因为代价太大了。竟然被这样一个小女孩计算了吗?桑原仁承认他刚才的确是轻敌了,但既然如此,接下来他便不再手下留情了——

白子肩冲,轻易地消除了黑子在右边的残余势力,失去了屏障,角上的黑子变得危险了,仿佛下一步便会成为白子的囊中之物。

岛川随即打起精神继续对战况进行实时汇报,并继续暗指黑子的不理智。

桑原仁的动真格让局势变得越来越紧迫了,女孩蹙眉,落子也越发狠厉,黑棋凶狠的进攻带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强行作活的黑子让本来白子占优的局面变得混沌起来了。

再次判断错误的岛川身为四段的面子似乎是已经开始有点挂不住了,只能干站着台上不断讪笑,然后在心里暗骂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浑然不知所觉的女孩似乎是嫌局势还不够混乱,黑子挑准了时机悍然挑劫,这下子岛川的脸是完全绿了:桑原老师总是出其不意就算了,连带这小女孩也非常乱来地一刻都不愿消停,今天的大盘讲解绝对是他经历过的最难熬的一次。

待至劫消,右边的黑子竟然死而复生,漂亮地一举扭转了不利的局势,大有要将白子压落下风之势,于是全场哗然。

连讲解者也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甚至忘记了要点评。

这下怕是没有人再敢小看这个大久保家的女孩了,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是啊,台上这女孩的姓氏可是大久保,又怎么可能会是平庸之辈呢?

桑原仁手执白子继续不动声息,似乎在谋划着什么,也未将黑子的以弱打强放在眼内。

黑子乘胜追击,落子也越发急进,直到一手过火的打吃被对方从容挡下,在场的其他眼力不错的棋手已经在暗暗摇头了:这女孩终究是太过年轻了,这一时气盛放在桑原老师面前,怕也是在他的计算之内。

紧接下来,右下角的黑子首先被杀,继而继续往上延伸,无力阻止的女孩最后只能堪堪地以断强行救活了上边的一片黑子,但似乎也是同时断绝了黑子的生路。

任由讲解者说得眉飞舞色,女孩却仿若未闻地径自陷入了长考,她不是不明白自己与顶尖高手之间的差距,但是眼下黑子并非已到了无路可走的时候,所以她会选择继续下下去。

黑子以挡,暂时地缓解了败势,但看起来却更像是垂死挣扎。

桑原仁抬眼落子,白子似乎也没有打算放黑子一马,而是以一手立企图全歼黑子。

黑子再次挑劫,令白子的计谋难以立即得逞。似乎觉得有点不耐烦的桑原仁抬手大方地舍弃数子强行消劫,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不过是黑子的虚晃一枪,右边的黑子竟然再次死灰复燃,棋盘上的格局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本来已在生死边缘的黑子竟然变得强大起来了。随着台下传来各种抽气声,于是拿着麦克风的岛川又想杀人了,完全挂不住面子的他几乎一次也没能猜中过黑子的变化,每次他认为黑子已成败势的时候,女孩下一步就随即逆转,而她不过是个新晋的初段而已。

这到底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台下的棋迷甚至棋士们都会认为身为四段的他实力甚至比不上那个小小的初段!

压下满腔怒焰,他还得违心地赞美女孩此计非常高明,令黑子再次死里逃生,这下她还可以继续下下去。但没等他说完,台下又起了一阵骚动,讲解者抬眼看去,却因为看到女孩的行动而让他拿着麦克风的手立即青筋凸现——

素手握住两颗黑子将之投落在棋盘的右下角,女孩认输了。

面对台下各种越发强烈的质疑视线,岛川四段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一句可以为自己辩解的说话。

让他掐死那个混蛋!

“接下来桑原老师只要两边收气,黑子就再也无路可逃了,必然会被净杀,所以沙罗只能认输了。”倾身凑近面前的麦克风,女孩脸上挂着腼腆的笑容,温柔地为自己的行为解释,像是为讲解者解围,但实际上是将其更进一步地推往“没见识”的深渊。

桑原仁也睁开了眼睛,似乎有点意外对方竟然能够准确地掌握他的下一步动作,并且能够做出这样果敢的判断,开局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了女孩因为身处这样的环境而产生的烦躁,还以为接下来的对局黑子或多或少都会受到一点情绪的影响,却没想到他所预想的不仅没有发生,黑子火爆而不拘一格的落子更是让他印象深刻。大久保裕夫能教出这样一个孙女,真让人感到意外。

“呵呵,沙罗君是吗?大久保裕夫是想要由你来继承他的荣耀?”

……

“哈哈,小沙罗这下比小亮还要出名了,”芦原翻开《围棋月刊》的第一页,女孩沉静的侧脸赫然就在其上,于是他继续半开玩笑地说:“说起来我今天在棋院看到天野先生,他还说要预约采访一下大久保老师,向他证实一下桑原老师的这句话,哈哈!”

如果桑原老师的这句话只是一个引子,那么在围棋研修会之后一个星期的大手合比赛,女孩于中盘大败岛川四段的那场对弈则是将女孩再次推上了众人的焦点。

本来大手合比赛比起国内其他大型的比赛来说算不上是非常紧要的赛事,但是一个新晋的女棋手却竟然赢了一名经验丰富的四段棋士,这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实力派女新人的日本棋坛来说可不是小小的一件事,再加上女孩那显赫的围棋家世,带着这样的成绩和评价要她不备受关注似乎也很难。

于是舆论的力量马上使这位不知从哪里半路杀出围棋少女的风头暂时盖过了一直备受看好的塔矢少年。

“连芦原老师也要挖苦我……”女孩假装小小地抱怨了一下,阳光少年芦原老师闹起来比她和亮君更像一个孩子,所以女孩也和塔矢亮一样很乐意与之亲近,“那还不是因为亮君的赛事还没开始吗?今年新人的赛事就我一个人打头阵,沙罗也不过运气好才赢了。”

“小沙罗觉得赢了四段的棋士是运气吗?”芦原失笑。

“不,是因为沙罗遇上的是岛川四段。”女孩认真地说,如果不是他的话她的斗志不会如此之盛。

“说起来,原来沙罗桑和桑原老师的那一局是岛川四段作大盘讲解吗?”塔矢亮提取了《围棋月刊》上的一些信息,报导上说岛川四段的讲解似乎不尽人意,基本没能正确掌握过黑子白棋当时的形势,精明如亮少年,他总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哈哈,原来岛川四段在这之前已经栽过在小沙罗手上了啊!”看到上面的报导,芦原弘幸也忍不住同情起他来了。输了棋已经够郁闷了,竟然连面子也一并被扒掉了。

“咦,那是意外……大概。”女孩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毕竟当时那种情况她哪可能还分神去听对方的讲解?不过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故意专挑刁钻的地方下,不然也不会得到“不拘一格”的评价。

看到女孩异样的表情,塔矢亮直觉觉得那不会是一个意外,经过一年多来的相处,他对女孩的性子也算是摸索得差不多了。

那位岛川四段应该是因为冒犯了她才会有如此惨烈的下场?

“我们就别在意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了,”沙罗少女打定主意不愿多说,于是果断地转移话题,“说起来,下个月幼狮赛的名单好像出来了啊!”

至于那个岛川四段,让他为自己那天在温泉内的胡言乱语付出些许代价也不为过?

作者有话要说:顺便话痨一下桑原最后那句话中的“沙罗君”的用意,这里是桑原以长辈的身份称呼沙罗少女,这里的“君”字表示了无论是是男是女皆一视同仁。

对比上一章桑原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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