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天异_by_l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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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天异_by_live-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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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他也是错怪静王,有文曲星君驾临,韩相府中种的花草早便不是凡间俗物。
  
  连窗棱下看似普通的白尖绿草儿,也是天权从蓬莱移栽至此。仙草妙花,又岂是凡间花草可以媲美。
  
  下仆引云枭入了偏院,却并未看到宴席,只见院落中央,静王爷赵舒坐在石桌旁,桌上只有一壶美酒,他正在自斟自饮,脸上略见落寞神色,却是云枭从未见过。
  
  印象中,这个男子有著王族的骄傲,也有文人的谦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运筹帷幄,却不曾露出过半丝倦怠。
  
  忍不住有些担心,云枭走上前去,拍了拍他肩膀。
  
  赵舒连忙抬头,敛去脸上异色,露出笑容来:“云枭,你来了!来得真早,宴席尚未备好,你便来了。”
  
  “你派人来请,我既然应了,自不会迟到。”
  
  云枭在他身边落座,赵舒有些错愕地看著他,旋即回过神来,这个青年从认识他那天起,便不曾跪拜过他的权位。
  
  贵为王爷,连霍步、姬无双几人,平日纵有宽待,但即便酒酣之际,言辞亦未敢逾越。
  
  但那双清澈的绿瞳,仿佛山野泉涧,从未被人涉足的清冽,总是直视无畏地看他。
  
  他一直都想被这双眼睛注视,然而他也知道,云枭并不在乎他的权势,便是说,在他眼中,自己不过与霍步等人一般,是朋友。
  
  他凝视的人,从来都是那个六年前血债满身,如今却不动声色、韬光养晦的男人──韩君仲。
  
  赵舒捏了拳头,隐去情绪,笑道:“这月来事情太多,一直不及谢你当日出手襄助。若非有你在,只怕我是回不来了。贾辛作恶多端,最後却被妖怪附身,落个尸骨无存,可知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云枭并未应和,当日情况确实凶险,所幸得师傅相帮,才得脱身,只是这些内情,他却无意一一细说,天权虽法力高深莫测,但从不外露,赵舒等也只是知道云枭天赋异禀,对於韩君仲收他为徒,只当是收纳人才为作己用而已,并不知道传他法术的人,却正是这位当朝相辅。
  
  转眼看了看赵舒肩膀,云枭问:“你的伤势如何?”
  
  听出他语中关怀之意,赵舒自然心喜,连忙活动了一下肩膀:“伤得不深,也差不多痊愈了。”
  
  “嗯。”
  
  知云枭并不喝酒,赵舒命人泡茶。王府里的茶叶自然不是常物,乃见白毫芽头挺直如针,色白似银,出茶色淡浅杏黄,香气清芬,一股悠然清雅之气教人如沐轻风。
  
  便连云枭也不禁赞道:“好茶!”取来茶盅,掀盖一品,更露出欣喜神色,抬头看向赵舒,问他:“这茶我在京城也不曾见过。”
  
  赵舒暗自欣喜:“此茶名龙团胜雪,每年不过采得一、二斤,乃是贡品,寻常店铺自然不敢售卖。”他未言这佳品既是难得,又如何费劲周折取来,只想若能得云枭青睐,当也不费他辛劳。
  
  夜风中淡幽茶香,并不是龙团胜雪的缘故,或许不曾有人察觉,赵舒却知道,每当凑近云枭时,便能闻到他身上飘散的茶香,很薄,很淡,比女子身上的胭脂香气更教人难忘。
  
  “你若喜欢,府上藏著的龙团胜雪尽可送你。”
  
  赵舒挥手,吩咐下仆将剩下的茶叶包好,送上来,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纸包,云枭却珍而重之地接过,放入怀中。
  
  “多谢了。”云枭抬起头,露出笑颜。
  
  昙花一现般短暂的笑意,赵舒竟看得转不开眼去,连身後传来霍步雷动般的招呼声也无动於衷。
  
  “云枭!你来得可早!”霍步目光可尖,一进来便看到云枭将纸包收在怀里,不禁奇了,“你把什麽宝物藏著掖著?不能给我看吗?”
  
  “是茶叶。”
  
  “茶叶有什麽可宝贝的?看你那模样我还以为是黄金珍珠!”
  
  从他身後走上来的姬无双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哼了声:“俗。”然後凑进看了看杯盅残茶,“原来是龙团胜雪,一毫一金,王爷出手可真大方!”
  
  赵舒这厢回神,尴尬一笑:“哪里,茶要与懂品的人才算有值,赠与云枭,也算其所应当。”
  
  霍步乐了:“云枭懂品茶?不会吧?”
  
  云枭倒是老实,摇头道:“我不会。师傅会。”
  
  众人当即错愕,姬无双回过神,问他:“你这茶叶,该不会是拿回去孝敬韩相爷吧?”
  
  “是。”
  
  “乒乓!!”刺耳的杯裂声骤响,众人回头去看,却见赵舒失神地站在桌旁,手掌砸在桌上,压著一个破碎的酒杯,然而肉掌非铁,早被碎片扎伤,鲜血混著酒水淌落桌子,嘀哒坠地,触目惊心。
  
  “王爷!!”霍步连忙过去抓住他的手腕举起,“来人!!快叫大夫来!!”
  
  云枭也是愣住了,快步上前,皱眉看著那只血肉模糊的手掌:“怎麽这般不小心?”
  
  伤口的痛一丝一毫地牵扯著心脏,赵舒低垂俊眉,并不看他。
  
  那张总是希望近观的脸如此靠近,然而此时此刻,他却不想去看。青绿的瞳中或许有著关切,但怎也比不上看著那个男人时蕴藏的情意。
  
  做的再多,也不及男人不需一言便换来云枭的记挂。
  
  心中的痛楚越甚,那个早已失去权势,日渐老朽的男人,凭什麽像牢笼般困住云枭?!
  
  突然握紧的拳头,吓坏了霍步等人,以及急急赶来的大夫,故此他们都未曾看见,权倾朝野的静王爷眼底那一丝无力,以及,愤恨。
  
  韩。君。仲。
  
  

第十三章
  蓬莱棋局千年续,竹林花开逐前因
  
  且说蓬莱仙山,又名蓬邱,对东海之东北岸,周回五千里。外别有圆海绕山。圆海水正黑,而谓之冥海也。无风而洪波百丈,不可得往来,唯飞仙有能到其处。
  
  未到,望之如在云中。
  
  若近,仙山仿在水下。
  
  临之,风云隐去,缥缈空中。
  
  山中物兽尽白,黄金白银为宫阙。诸仙有不死之药,万年不老。
  
  仙人万寿,山中悠游,下棋博栾,一局可千年。
  
  天权踏云而来,徐徐落在仙山之中,触目花海如雪,皑皑素锦。
  
  此处他已近两千年不曾来过,只是景致未便,他还是轻车熟路,踏过落霜晶莹的米珠荆花海,转过飞絮柳叶林,远远便见凌霄山边,天地间浑然而成的一块青云石突兀凌空,悬空在万丈悬崖上,险要之度,仿佛承受不了一只轻盈的鸟儿落下。
  
  然而历经万年,此青云石依然如故。
  
  青云石上坐了一位老仙翁,鹤发白须,怀里抱了一把过头高的弯曲拐杖,挂了个头大的葫芦,仙风道骨。可若是走近了,便会发觉他双目紧闭,还发出轻轻的呼噜声。
  
  面前放了个檀木六博棋盘,棋盘内棋子若星,棋局已在剑拔弩张之处。
  
  天权跃上青云石,在老仙翁对面坐落,看了看两千年不曾动过的棋局,还有旁边早已凉透的茶,随手一点,茶香重起,嫋嫋轻烟,缭绕云霄间。
  
  “南极老人,茶要凉了。”
  
  睡得正香的老仙翁抖了抖大脑袋,抬起头来,睡眼惺忪地应了声:“哦……”随手拿起茶盅喝了口,皱起眉头:“嗯?这茶好像味道不太对……”天权不禁心中暗笑,放了两千年重泡的茶,便是仙茶要太好也不怎麽可能吧?
  
  老仙翁倒也没有计较,放下茶盅,不去看天权模样,专心致志地瞧著棋盘上的棋局。
  
  天权笑问:“南极老人,下一步可想好了?”
  
  棋盘上白子早在劣势,黑散围困白枭,胜负看来已定。
  
  “急什麽哪?”仙翁不肯伏输地摆手,“我这不是正细细琢磨吗?”
  
  天权耐性极好地笑了笑,不气不恼,只用指头敲了敲膝盖,垂目看了片刻,道:“其实仙翁胜券在握,何必吊本君胃口?”
  
  老仙翁眼神一亮,半张半眯的眼睛登时瞪大了盯住棋盘,可惜盯了半晌,仍旧看不出自己的白子如何能突出重围,将逆势扭转,最後他鼻头哼了声,道:“不过是给你个反败为胜的机会罢了!”
  
  “本君晓得。”
  
  老仙翁故作大度,指了指棋盘:“你倒是说说,如何个走法?我再给你指点指点。”
  
  天权却是摇头:“不好,不好,本君若说出来,岂不是在仙翁面前班门弄斧?不好,不好。”
  
  他连连几个“不好”顿时把老仙翁给憋急了,其实这局早该推棋,便是碍了面子,死活不肯认输。如今听了还能反败为胜,更是志在必得,能在棋盘上赢这位仙界博栾高手文曲星君,往後在仙家面前可长颜面了!
  
  “不就是一局棋嘛!你输了我们再推了重来便是,何必斤斤计较?”
  
  “可话不是这麽说……”天权抱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看著棋局,“虽然败局已定,但只要容我再想想,说不定可以扭转局势。”
  
  老仙翁闻言更急了,他将这败局拖了也不知多少年,好不容易听到能赢,若是让天权再想个仔细说不定他又得输了,当即叫道:“不行、不行!文曲星君,你怎麽这麽不爽快呢?既然胜负已分,你说出来了又有何妨?!”
  
  天权长眉一挑眉,考虑良久,等到老仙翁急得那光光的脑壳快冒烟了,才慢慢说道:“输赢总得有个彩头……”
  
  “行!行!”老仙翁听他终於松了口,连忙点头答应,却也忘了计较这输家怎也讨彩头?
  
  天权将视线移向仙翁怀里那根拐杖上斗大的葫芦,弯目笑了。
  
  且回诉人间,赵舒伤了手,只推说一时不察,宴席上也是把酒言欢,不曾露出异态。
  
  霍步是有酒便欢,少不得被姬无双讽刺一番,这席酒宴,各人倒也算尽兴。宴毕,云枭与众人道别,又谢绝回府的轿子,徒步而归。
  
  怀里揣著那包龙团胜雪,少不得暗自欣喜,只盼著师傅回来,送上一盏清茶,换得一个赞许的微笑。
  
  正是走著,突然夜空中,一只蝶飘忽地飞来。
  
  云枭伸出手去,蝶拍翅落下,停在他的指尖上,顷刻间,化成一片竹叶。
  
  竹叶半见黄萎,似是枯竭之状。
  
  “竹君?”
  
  云枭心想不妥,连忙发足奔至城下。
  
  此时城门早已关闭,寻常百姓若无守城将令不得出城。云枭眉头一皱,左右相顾无人,但见他念动法诀,一股旋风拔地而生,他御风之术已有些火候,身体如同飘絮随风腾空,越过城墙,也不落地直往杞山飞去。
  
  一路上只觉得杞山方向妖气冲天,腰间泰阿也在鞘中战抖不休。
  
  及至竹林,落地後看到的景象,实在叫云枭大吃一惊。
  
  前时竹林茂密苍翠,如今却像被烈火焚烧过般,残竹半断,大片竹林毁於一旦。
  
  他正寻思,忽然身後一阵冷风掠过,妖息骤现。
  
  “小娃儿,你在找谁?”
  
  浑厚的男人声音从身後突兀响起,云枭浑身一紧,急旋身暴退三步。只见身後站著一名黑袍男子,魁梧高大,一头黑发,眼瞳青绿深邃,正笑眯眯地看著云枭,然而云枭却觉得这笑容,教人毛骨悚然。
  
  “别怕,别怕,叔叔不是坏人!”
  
  他轻佻逗弄的语气,仿似拿著马尾巴草耍戏猫儿般,边说著边走过来,伸手来拉云枭。
  
  “!!”
  
  烈风暴起,云枭往後急退,风刀刮过地表,在男人面前地上裂出一道深缝。
  
  男人收了手,意兴昂然地看了看被割出血口的手掌,不见半分痛楚的表情,反而凑到嘴边舔了舔,笑意更浓。
  
  “几百年不曾有人让我流血了……小娃儿,倒是小看了你!”
  
  云枭心叫不妙,正要念诀布壁,岂料那男人身形一闪消失无形,云枭本能回身,但後颈猛然一紧,已被铁钳般的手擒住。黏湿的血顺著他的脖子往下淌,云枭知道这是自那个男人手上伤口流出来的,滑溜溜地淌进他的衣领,叫他从骨子里发凉。
  
  竹林内发出一声长啸,一片绿影如光骤降。
  
  “放开他!!”竹君手中翠竹如鞭甩出。
  
  男人并不撒手,左臂袍袖一挥,只见几道寒光横空闪过,竹节寸断,更在竹君胸膛及至腹部上拉出五道伤痕。
  
  云枭趁机一拍腰间,泰阿出鞘,头不回,身不转,反手削去。
  
  “哦?”男人轻诧,松开手避过剑锋。
  
  云枭连忙扑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竹君,低头看他伤势,乃见伤口颇深,奇异的是并未见血。
  
  竹君苦笑摇头:“我是竹子,不会流血。”
  
  那男人看著云枭手中泰阿,眼中精光四溢:“这般的好宝贝,小娃儿,你会不会使?要不要叔叔教你?”
  
  云枭腾剑胸前,护住竹君。
  
  男人左臂袍摆受风轻扬,隐见锋锐的尖爪,正是适才伤人利器。此人虽是笑容可掬,但眼中邪气不掩,明明伤了竹君,却不过似顺手砍断了根竹子般。
  
  那男人见云枭执意顽抗,笑了:“可惜啊,可惜,多有趣的娃儿,本来还想与你玩一会……”刹那间绿瞳凶光闪现,“不过叔叔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就,不耽搁了。”
  
  他话音一落,鬼魅的身影再次消失於云枭眼前,云枭知他厉害,不敢轻敌,即刻吹起狂风障壁,五丈之内刮起刀般的烈风,连地上残存的竹树也被彻底割断。
  
  云枭知这杞山上的竹都是竹君的命,回头担忧地看了看竹君。
  
  竹君会意,虚弱地笑著摇头,道:“别担心,只要根部仍在,半月就能长出竹笋……”
  
  “呵呵,小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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