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光柱打向井底；陈羽捂住嘴；住后退。
一个人形。倒挂着；两条腿奇怪地劈开着；浑身是血；一丝不挂；上半身隐在阴影中；看不清楚。
王大林把手机递给陈羽；”打电话叫刘强带人来；照着点；我下去”
陈羽带着颤音说；”别下去；我害怕。。。”
王大林没理她；脱了外衣；鞋袜；扶着井壁；慢慢地滑了下去。。。
落到井底；他先探了探那人的呼吸；”吴达；是吴达吗？”
那人的脸上全是血；勉强睁开眼睛；哼了一声。。。
王大林大喜；冲上面喊；”别乱动；照着点；我把人扶好；你就把绳子弄断”
陈羽只好把头探过来；”割绳子吗；我有指甲刀”。。。
下面又传来王大林的怪叫；”别；千万别碰绳子！”
王大林打开手机；这才看清楚；吴达的身体；是被一根根皮带缠住的；头上；背上；胳膊上；肚子上；大腿根上；全是。。。
只不过；皮带上钉满了钉子！
腿上；胳膊上的钉子受力剌破肌肉；已经出了不少血；看得出；吴达已经很虚弱了；如果割断绳子；他身体的其他部位受力；再出血；吴达就完蛋了。
王大林喊他；”哎；别睡；上面有个美女；你就这样；蹶着光屁股对着人家不好吧；喂；说你呢”
吴达再次睁开眼；嘟囔着什么。。。
王大林掏出小军刀；用钢剪慢慢地剪掉他头上皮带上的钢钉头。
看看吴达的口型；”吴达；骂人不好；把胳膊抬抬；别急嘛；我马上就去处理你的小弟弟。。。”。。。
刘强；吴山和急救车一起到达。二十分钟后；吴达被接走了。
王大林坐在井边；有点虚脱了；接过吴山递过来的烟；顾不上满手的血；深深的吸了一口。
刘强正在心疼陈羽呢；王大林看看吴山；”你小子可别学他呀！”
已经深夜一点多了；王大林休息了五分钟；电话响了；”王哥；我可是全城搜索的啊。。。”
王大林打断他；”别废话；怎么样？”
“百富汉堡的一个小弟；今天给小花脸送过餐；在高炮团边上的水井房”。。。
王大林挂了电话；冲正在卿卿我我的刘强喊；”走！马上！”
裁军让高炮团只剩下一小片营房；环卫处在那建了几座水井房。
侦查员们慢慢地缩小搜索范围；到了最后一间房；电筒光照到了快餐盒；大家一下紧张起来。。。
王大林在车上已经请示过领导；鉴于木郎。猜是国际出名杀手；通知武警参与围捕。
武警很快赶到了；布置完突围工作；王大林被刘队拉到一边。
“你回吧”
王大林点点头；忙了一天；也该休息了。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路边；肌肉太紧张了；猛一松劲；疼的厉害。
水井房那边腾起一股白烟；那是什么？不象是土啊；烟越来越大。。。
木郎。猜这么蠢吗；这么不专业地暴露了藏身处；听肖南的录音；他一定见到了木郎。猜的真面目；那小花脸呢？一个杀手；到哪都会找个本地人当助手；但离开时；这个助手肯定会被灭口。
看着浓烟；王大林有种感觉；小花脸已经凶多吉少了。
木郎。猜会怎样脱身呢？
王大林脑海里电光一闪；发疯似的沿着树林向水井房相反的方向跑去。
十七
部队防空洞！其中一座水井房刚好就在防空洞原有的通风口上加盖的。而防空洞的出口；谈恋爱时；王大林和高佳钻过一次；希望还来的及。。。
他看到出口的便道上停了一辆黑色的捷达。
王大林调整了一下呼吸；从枪套里取枪开保险；猫着身子摸过去。。。
车里没人；王大林靠着车的另一侧；拔通了刘队的手机；那头传来一阵咳嗽；”妈的；催泪瓦斯；怎么了？”
“马上赶到防空洞的出口”
王大林挂了电话；出口有动静。。。
肖南显然受伤了；被木郎。猜拖出洞口。月光透过树叶打在他们身上。
“肖南；还是不肯说吗？”。。。
肖南一动不动。
木郎。猜手里摆弄着什么；”最后一次机会；把自由公司负责人的名单给我”
肖南动了动；”可以告诉我是谁雇你的吗？”
木郎。猜笑了；月光下露出一口白牙；”既然咱们都是坚持原则的人；那不好意思了”。。。
他取出一根黑色的圆筒；在手上摆弄着。。。
消声器！王大林摒住呼吸；稳稳地举起枪；刚想大喊一声；突然；他的手机响了。。。
一瞬间；王大林头侧的车玻璃炸开了；他咪起眼；侧过身；开了一枪；两枪。。。
第三枪他是朝天放的；看着倒下的木郎。猜；他大声喊；”警察；不许动”。。。
所有的警察都赶到了；王大林扶起肖南。
“王大林；快去找吴达”
“找到了；没事”
看着远去的急救车；刘强出了口气；”师傅；好险；刚才你还鸣枪了吗；那可是个杀手啊”
王大林耸耸肩；看看一脸狐疑的刘队；”纪律就是纪律；任何时候都要遵守”
吴山一脸的崇拜；面对一个一流杀手；喊话；鸣枪；然后一枪毙命；师傅太牛了；不过这个杀手；好象也就那么回事。。。
王爱佳已经睡着了；高佳刚热过牛奶；正在给奶瓶消毒。王大林轻手轻脚地洗完澡；正要往沙发上躺；高佳给他端了杯热牛奶；”喝了再睡；怎么样了？”
“没事了；救出来了”
“别动；脸上怎么伤了？”
木郎。猜 那一枪击碎了车玻璃；碎片击中眉骨；血已经凝固了。
高佳轻轻地上了绷带；在他脸上吻了一下；”差一点就伤到眼睛”
王大林舒舒服服地躺好；”以后一定小心”
高佳偎进他的怀里；”唉；你说我胖不胖？”
“不胖；不胖”
“你摸摸嘛”。。。
王大林今天已经流了不少血；但他还是流鼻血了。。。
十八
由于抢救及时；吴达和肖南都救过来了。
一大早；王大林跑完步；买了点早餐；掂着进了肖南的病房。
肖南看着他拿着的东西；一阵发呆；”早上要作检查；不让吃东西”
“唉呀；那放坏就可惜了；我帮你吃吧”
肖南对这家伙辙底无语了；显然都是他爱吃的；王大林吃得很香。
肖南靠坐在病床上；身上多处皮下组织撕裂伤；医生让他要静养几天。
“王大林；谢谢你救了我”
见王大林还在低头吃；他继续说；”木郎。猜是个很厉害的家伙；我在日本；和新加坡都和他打过交道。
你知道他最少的一次赎金是多少吗；三百万美元。所以这次；尽管公司对我一再提醒；从声音分析；可能是他。
我的过分自信险些要了命；当我看到他露出真面目；我就明白自己完了”
王大林看看他脸上的乌青；心里想；活该；谁让你不肯与警方合作。肖白脸变乌青脸了。
肖南咽口唾沫；”其实前两次见面；他都蒙着脸；他的画像是海关的监控录像上扫描的；我只是向国际刑警组织提供他的声音和体貌特征；没想到他就恨上我们了；唉”
王大林吃饱了；站起身；”你再想想；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肖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昨天；木郎。猜要杀我；关键时刻；警察赶到；在鸣枪；喊话遭到反击后；将他击毙”
王大林满意地点点头；抹抹嘴；走了。
吴达病房里坐满了人；冯秘书；孩子们；还有陈羽；吴达被绷带包成了粽子；躺那直哼哼。
王大林一直没露面。
中午；孩子们走了；小冯留下来照顾吴达；她半夜就来了；根本没休息；脸色一点不好。
吴达想起昨晚白己叉着两腿的丢人一幕；眼神一直避着陈羽。
陈羽却一直没心没肺地赖着不走；时不时好奇地打量着吴达和小冯。
刘局和刘队都忙翻了天；小城警察居然击毙了国际通辑的杀手。他们真没顾上去查王大林是先开枪再喊话；还是先喊话再开枪。一大堆媒体围住他们；王大林自然消失了。。。
下午六点多；王大林带着刘强；吴山进了吴达的病房。陈羽居然还在；王大林好象一点也不意外。
王大林看着吴达直笑；”有钱人就是有钱人；住院都要把自己包装成值钱的木乃伊”
吴达想冲他伸中指；但整个手都被包起来了；他只能伸出胳膊。
王大林紧走两步；握住他的手；还晃了晃；”都是哥们；还握什么手啊；瞧；疼了吧”。。。
吴达泪流满面；闭上眼睛不理他了。
刘强冲陈羽招招手；两人溜出病房。
“昨晚没休息吧”刘强心疼地摸着她的脸。
陈羽咬咬牙；”你跟王大林说；他要是敢忽悠我；我决不饶他！”
刘强无奈地叹口气；刚想说话； 朱末带着几个人进了病房。
刘强忙拉着陈羽跟进去；房门打开；”如花”穿着护士装正出门；见了刘强；冲他笑笑；刘强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呛住。。。
王大林扫了一眼病房里的众人；”小冯；你留下吧；可以照顾一下吴总”
说完看看陈羽；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作罢。
“朱经理；介绍一下你带来的人吧”
朱末点点头；”这三位都是公司的股东”说完指着一位六十出大头；眉毛特浓的老汉；”这位是辛老；辛舟平”
又指指另一位大个子老汉；”这位是何老；何英军”
第三位老汉看上去显得苍老了很多；”这位是赵老；赵臣”
王大林点点头；招呼大家坐下；陈羽偷偷打开了随身带着的录音笔。
“今天把各位请到这来；大家都知道了吧；就是为了吴总被绑架的事。现在凶手被击毙了；吴总也没事了。是不是？不过；这件事还没完；因为凶手的背后；还有人”
病房先一静；”嗡”的一声；众人开始议论起来。
十九
大个老汉何英军说话了；”王警官；你不如直说；真正的凶手是不是就在我们中间吧”
王大林笑笑；”可以这样说；我们不妨把事情捋一捋；看看真相到底是什么？
从接到报案；警方就控制了两处报案的电话；绑匪同样用变了音的电话打进；索要相同数额的赎金。肖南跟进以后；公司的电话就由他处理了；这时；他就要求确认吴达是否安全了。而吴达家里的电话却提出索要股票的要求；并且压根不谈人质是否安全。
问题出来了；绑匪不可能自相矛盾地提出两种要求。
我开始怀疑吴达在搞鬼；而肖南的表现也很可疑；朱末接过自由公司打给肖南的电话；公司提醒他绑匪从声音上分析；是国际杀手木郎。猜；并制疑他和木郎。猜之间的关系；因为这是他处理的第三起和木郎。猜有关的案子了。
瞧；吴达有问题；处理这个案子的肖南好象也有问题。
先把肖南的问题放一放；吴达；说说你为什么自己绑架自己吧”
吴达因为失血过多；很虚弱了；努力挤出两个字；”股票。。。”
王大林轻轻拍拍他的肩；”我来说吧；不错；就是那市值三千万美元的可口可乐的股票”
陈羽的嘴张成了O型；刘强不满地捣捣她。
王大林冲陈羽笑笑；”这事在座的所有股东都知道。
当年吴达的父亲；接受了异国亲戚的这笔馈赠；抵押贷款；和三位行内的合伙人一起成立了这家公司；由于资金充足；各位又都是建筑业的名人；短短几年；公司就如日中天。
公司步入正轨；几位就各拿着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份退休了；吴父也把公司交给了吴达。
父母去世后；吴达根据市场；把主营方向转到电子业；又吸纳了朱末；并给了他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近几年地产业暴富；在股东的要求下；公司又走回了地产业。
但公司大部分资金都投在了电子业；买下地盘后；资金链断了；于是吴达决定和别的房产公司合作开发。
这在董事会上遭到了大家的一致反对；再用股票抵押贷款；资金问题不就解决了嘛；干什么要让别的房产公司来分享利润呢。
可吴达偏偏是个死心眼；父亲去世后；他就把那股票藏起来了；说什么都不拿出来。百事可乐不知怎么知道了这件事；非要高出市价来收购；并已派人赶赴中国”
吴达瞪大眼睛看着他；王大林耸耸肩；”这都是赵臣；赵老爷子告诉我的”
赵臣显然还沉静在丧子的悲痛中；双手捂着脸；一声不响。
王大林叹了口气；接着说；”吴达这下慌了；因为现在他只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一旦表决；股票铁定会被转出了。怎么办；朱末虽然是他朋友；但在这件事上；朱末肯定站在对公司有利的一方。
吴达只好挺而走险；赵建新是你的好朋友；是吧”；王大林看看小冯；”否则；你也不会把小冯介绍给他了”
小冯勉强笑笑；没出声。
王大林又冲陈羽点点头；”这事是八卦小报记者反映的”
陈羽心想；是晨报记者好不好；刚要跳起来；被刘强按住了。
“吴达制定了计划；由赵建新实施；于是；一出绑架的闹剧上演了。本来；吴达是想躲几天；由赵建新提出索要股票的要求；反正除了吴达；谁也不知道股票放在哪；过几天；百事可乐公司的谈判代表离开了；自己再出来。可你没想到；自己真的被绑架了；而且是专业的绑匪；警方一点线索也没有。想不想知道是怎么会事？”
吴达费力地点点头。
“今天早上；我按着朱末提供的资料；走访了这两位老爷子；从他们的回忆中；我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在吴达被绑架的当天；赵建新分别拜访过他们；提出打算收购他们的股份；只是打算；并没有详谈；赵建新就离开了”。。。
赵臣呻吟了一声；”这傻孩子；我哪有那么多钱啊”
王大林摇摇头；”他是提出自己收购的。这样一来；事情就有些明朗了；赵建新雇用了木郎。猜绑架了吴达；所以才有了和吴达制定的一模一样的绑架计划。
如果收购成功；加上自己家的一份；那么赵建新就拥有公司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吴达不在了；那这家公司就是他说了算了；这样解释最合理；不是吗？”
所有人的眼光都扫向赵臣；老汉显得更加苍老了；慢慢地低下头。
陈羽看着老人；眼眶湿了；她生气地对王大林说；”既然这么合理；赵建新为什么要自杀？”
王大林叹了口气；”赵建新不是自杀；是被人谋杀的！”
小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