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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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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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反差让她很滞了会儿,很久以前生过的讶异又一次浮上心头。再度觉得……其实许多时候,抛开将军的身份和朝中的纷扰不提,他也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大男孩。自有这个年龄忍不住的一些小动作,和他能否在全力角逐间运筹帷幄没有关系。
    低头看一看,她也揪了一颗山楂下来,回身递到他嘴边。
    温唇在她夹着山楂的两指上一拂而过,然后她看到他严肃地品了一品,吐了两个字:“没糖。”
    “……”当即就没了欣赏他的心思。
    。
    如此一路吃吃走走,走得很慢,便也不怎么觉得累。小萄沿路买了不少小姑娘喜欢的物件,走到庙门前时已是两手满满。
    庙与山上树林间隔了一块不小的空地,清扫得干净。他们见庙门口恰好人多,便驻足静等了一会儿。
    林中那数道黑影也停下来,藏在夜色下的树或石后,隐住行迹。
    入得院中,两颗参天大树让红衣蓦地眼前一亮。
    那树上挂满了一只只红封,由四面房屋中映出来的暖光将这一片红绿交叠照得温馨,每一只红封都被那光镀出了一圈淡金,温温润润的,似在守护祈福者的心愿。
    正堂的佛像前,拜佛的人不少,亦有一位老和尚在解签。红衣便回头看向小萄:“你去求签?”
    “嗯。”小萄点点头,明眸遂看向席临川,见他也颔首同意,才朝那大门去了。
    “等等。”红衣一唤,跟上去添了两张银票给她,“帮我求两只红封出来,余下的钱献进功德箱就是了。”
    “诺。”小萄屈膝一福,复向那道门走去。红衣笑而执起席临川的手,愉悦轻松地走向西边那颗树。
    一只只红封是系了红线挂在树上的,随着轻风微微转动。红封上都看不见祈愿内容,只能看到祈愿人的名字。
    有不少都是成双成对,字迹多是一个娟秀一个潇洒,可见该是双双眷侣所留。
    背后的那一排厢房上,几道黑影窜上屋檐,伏在屋脊后面,静待着院中人少些的时刻。
    。
    小萄在正堂中懵了一会儿,看看眼前巨大的金佛,又看看金佛和自己间的人头攒动……
    觉得等到自己求完签再去送红封不合适。
    便先去买了红封,挑了一对儿图案既吉祥又能拼在一起的,便去寻红衣。
    “娘子。”她把红封呈过去,四下看看,瞧见树边有已备好的案桌笔墨,便又施了礼,要继续等着求签去。
    眼眸抬起,小萄被眼前一闪而过的景象惊了一跳。
    数道黑影疾闪着隐入廊下立柱后,速度之快,让她直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背对着那一边的红衣已然走向案桌,在厚实的蒲团上跪坐下来,抽出红封中的红纸,执笔蘸墨。
    席临川凑过来要看,她猛地一倾身将红纸盖得严实,挑眉怒瞪:“看了就不灵了!”
    “哦……”他只好讪讪地缩回去,也执了笔,自己写自己的。
    红衣挪开身子,看看自己刚写下的“祈愿”两字,痛苦地轻扯嘴角——字实在太丑了。
    再看看旁边席临川笔过宣纸如行云流水的样子,自己简直没有勇气继续写下去。望着纸纠结了半天,只好把什么“文艺范儿”、“小清新”都舍去,原本总结了半天的浪漫言辞被无尽删除、压缩,最后缩减成四个字:举案齐眉。
    嗯……也挺美好的,而且意思明确。
    中文真是博大精深!
    红衣悠哉哉地将纸装回红封,旁边的席临川也装好了。
    看一看树边支着的梯子,席临川伸手将她手中的红封一抽:“我来挂。”
    他便攀上了梯子,红衣含着笑意从案边站起身,才见小萄仍傻在那儿。
    “小萄?”她唤了一声,小萄没有反应,她疑惑地走上前去,一拍小萄的肩头,“看什么呢?”
    猝不及防地,小萄忽地侧身向她撞来,她条件反射地想定稳脚,却被那一声喊得破音的“娘子小心”惊得脱力。
    张惶中陡见一支短箭自小萄身后划过,清晰地闻得小萄一声低呼……
    下一瞬,小萄已连滚带爬地起了身,牙关一咬直朝那回廊奔去。红衣一诧,未及多思便要举步追去,被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席临川一拽,低喝传来:“等着!”


☆、第125章 怨恨 
    身子向后猛跌,红衣连退几步后扶住了那棵祈福的大树才站住。
    惊慌望去,席临川已拔剑上前,廊下几道黑影一见,足下用力跃上房檐。
    显是要跑的架势,却见先一步奔去的小萄同样纵身一跃,双臂在最后一人双脚处一抱,竟将那人拉了回来,双双跌在地上。
    “小萄!”红衣惊得一叫,话音未落,那人手中刀起,直朝小萄背心刺下。
    红衣只觉眼前被那刀锋震得一白,叫都再叫不出。
    小萄却未松手,双臂仍死抱着那人。杀手心中一急,利刃拔起、再落……
    “铛”地一声被人狠挡开来。
    席临川眸中杀意腾起,挡住刀刃的剑在手上一转,刺入对方腋下又向上猛扬,生将那人的胳膊割了下来。
    身形飞转,他无声地再逼上前,脚下横扫而过,尚未站稳脚的杀手即被扫倒,甫要起身反抗,剑尖却已抵在喉间。
    “谁的人!”席临川沉喝道,红衣却无暇顾及这个,跌跌撞撞地冲过去,颤抖不止地去扶小萄。
    背上一处刀伤很深,流个不停的血将她淡青色的曲裾染出一片暗红,红衣无措地扶住她,片刻,觉出怀中动静不对。
    呜呜咽咽的哭声低低传来,虽然虚弱却始终不止。她不知小萄在哭什么,只怕她这般一哭更动了伤口,望着那一处越殷越大的血迹,哄得磕磕巴巴:“小萄,你……你忍一忍,一会儿便找郎中来。”
    小萄却还是继续哭着,贝齿紧咬着嘴唇,眼中黯淡无光。
    庙中的人本就不少,忽见此变故,皆围过来一观究竟。
    很快,更有附近的官兵涌上山来,将几人团团围住,拔刀相向。
    “找郎中来!”红衣喊得声嘶力竭,一众官兵则被眼前这鲜血淋漓的景象惊呆了,自无人理她。
    “将军!”红衣的声音近乎崩溃,席临川四下一望,知眼前之人必逃不了,手在腰间一扯,将一物向离得最近的官兵丢去。
    那官兵未及反应便伸手接了,定下神一看……
    被赫然写着“骠骑将军”四字的腰牌吓住。
    。
    整个寺院很快就戒了严,游玩祈福的百姓皆被挡了出去,又有数名郎中一并上了山,手忙脚乱地把小萄往侧边的厢房扶。
    席临川差人去涉安侯府传了话,仍守着那杀手半步不离。红衣则随着小萄进了厢房,帮着郎中们一齐将她扶上了榻,提心吊胆地祈祷别是致命伤。
    聿郸很快便带着人亲自来了,原就已归于安静的寺院被围得水泄不通。
    他与席临川互一颔首算是打了招呼,走向那跌在地上血流不止的蒙面杀手,离得还有三五步远时,听得那人用赫契语道了一声:“殿下……”
    “你是赫契人?”他未及多想便用赫契语回了一问,眉心蓦地一皱,喝问,“谁派你来的!”
    本不该见血的佛门净地就这样充满了戾气,连问几句未得答语,聿郸大怒,叫了个郎中出来,简单地给他一扎伤口,便吩咐押去侯府关着。
    “看住了,不许他自尽。”席临川淡色补了一句,那官兵郑重应了声“诺”,押着人走了。
    聿郸轻有一怔,睇一睇席临川,遂一苦笑:“将军信不过我?”
    席临川未直接作答,笑音短促,只回道:“这是君侯的封地,那人是赫契人。”
    。
    原该在上元夜热闹至天明的寺院,便这样安寂了一夜。
    一轮圆月在天边散着凄凄寒光,偶有云烟飘过,那寒意便更甚了些。
    僧人们照旧打坐念经,停下时偶尔望一望西侧的厢房,难免哀声一叹,再为那边的伤者祈祷一翻。
    郎中说小萄的伤并未伤及要害,但也伤得不轻,流了许多血,须得静养些时日。
    红衣一听,立即去和主持打了个商量,央他许她们借助这厢房些时日。出家人慈悲为怀,自然没有拒绝,她这才松一口气,又折回那厢房里。
    小萄还是那副样子,趴在榻上任由旁的婢子为她清理伤口,头侧向一边,失神的眼中没有光采,眼泪始终流个不停。
    红衣简直担心,照她这么个哭法,会把身体里的水分都哭个干净。
    “小萄。”她轻唤着走上前去,迟疑着问道,“想吃什么?我着人买去。”
    小萄只摇一摇头,没有半个字的应答。红衣有些担忧地望向郎中,那郎中却说若没胃口,暂且不吃也可,先由着她歇一歇。
    她也确是流血太多,又这么哭了许久,待得婢女们为她处理好伤口,很快就没了支撑的力气,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红衣在榻边静守着,越想越觉得小萄这是有什么心事,所以才会哭个不停,但又猜不出是什么事。
    “红衣……”席临川踏进房门一看,立即噤声,见红衣回过头来,动着口型指一指外面:回去歇息。
    。
    他揽着她踏过石阶一路下山。
    因为方才的变数,外面的灯会也凄清了。摊贩们皆已撤走,留下一些不便拿走的笼灯挂在枝头,零零星星的,倒恰为他们照亮了路。
    寒风轻刮,红衣打了个寒噤,紧一紧斗篷,回眸向山顶望去:“小萄……”
    “会没事的。”他的声音平平和和地压住风声,“我问了郎中,药皆用最好的,你放心就是。”
    红衣点一点头,默了一会儿,却还是不放心地道:“一会儿差人给她多送两床被子来,山上冷。”
    待得他们回到涉安侯府,才知府中出事了。
    管家引着二人直朝聿郸住处而去,一边走着一边急急解释:“不知出了什么事……君侯忽地要请旨休了夫人。可这位夫人不仅是汗王为他挑的,后来还受了陛下的赐封……有劳将军好好劝劝,万万休不得啊。”
    二人听他这样一说,联想方才之事,便将原因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一时也不好承诺必将聿郸劝住,只冷着张脸跟着管家去。夜色下他们显得行色匆匆,而偶尔经过的仆婢则都一脸惊意难掩,退到一旁给他们让道。
    。
    “你对得起父王吗!”
    带着哭腔的女声灌入耳中,席临川在院门边驻足一望,一时真不太想拦着聿郸休妻。
    末了还是入了院,与红衣一齐踏入房中。便见琪拉目光一移,满眼的委屈转而成了愤然,指着二人怒道:“你觉得他们不该死吗!”
    “琪拉!”聿郸沉容一喝,琪拉狠一咬唇,忍了一忍,仍是道:“父王死在他手里!我兄长死在他手里……那么多赫契勇士都死在他手里!如今你还要为了所谓的和睦,去向大夏的皇帝请旨谢罪!你想过王廷的颜面吗!”
    她这话说得可是一点也不委婉。
    眼见外人在眼前,聿郸长吸一口气,强压怒意,向席临川一揖:“让将军见笑了。”
    席临川则看向琪拉,眸色平静:“你派的杀手?”
    琪拉咬牙未言,他冷一笑:“旁人还都说生于草原的赫契人行事直接豪爽。归根到底却是真刀真枪打不过,便来暗杀——在下已经历过不止一次了。”
    “你活该!”琪拉切齿而道,席临川却未否认:“是啊,我活该。”
    他向前踱了两步,看看聿郸又再度看向琪拉:“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活该’。”
    他的神色太过不善,口中的凛意更让琪拉一滞,他神色犹淡,语气定定地又道:“你的人伤了我府里的一个婢女,那是内子身边很要紧的人。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不顾及从前与涉安侯的交情了,必定先带人杀你偿命,再向陛下请罪。”
    他说着清冷而笑:“谁让你们归顺了大夏呢——归顺了大夏就要守大夏的规矩,惹是生非殃及自己,你活该。”
    这话,直说得琪拉浑身一冷。
    “其余的——君侯的家事我就不插手了。”席临川朝聿郸略一颔首,“这与我无关,我是否追究此事,与她今后是否还是涉安侯府人也无关。”
    红衣在旁安静听着,自未说什么心软的话同他“唱反调”。心下十分喜欢他这处理事情的方式——该君子的时候,十分谦和;需要硬气的时候,他也有底气“流氓”一把。
    房中沉默下来,少顷,席临川神色微松:“红衣受了惊吓,我先带她去休息了。”
    “等等。”红衣下意识地一挣他揽过来的手,目光投向琪拉,压着恨意,问得平静:“害我又犯敏症的也是你?”
    琪拉冷哼未言。
    “你怎么知道我对青豆过敏的?”她凝睇着她又道。
    琪拉蔑然一笑。
    “谁告诉你的!”红衣愠怒,“连涉安侯都不知此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琪拉循循地吁出一口气,眸中笑意温婉,一步步地踱向她,忽地扬音一笑:“说得好像这是什么难事一样……是你自己傻、自己识人不准,我不过顺水推舟罢了。我如是你,必定没脸来这般质问。”
    “你什么意思!”红衣轻颤着一喝,或多或少地猜出,许是和自己相熟的人出了岔子。
    “我要不要告诉你呢?”琪拉说着,笑吟吟的目光转向席临川,“毕竟,将军方才发了狠话,若那人有个三长两短,他可是会杀我偿命的。”


☆、第126章 迷雾 
    席临川实在没闲心跟这张口便全是怨愤的琪拉多做交涉,迎上她那副等着看好戏的面容,他眉头一挑,便拉着红衣走了。
    并不打算让红衣就此发火、真让她看了这好戏。
    被他大步揽出了聿郸的住处,红衣气得直咬牙,在寒风中一吹又冷静下些许,兀自将那想打人的心忍下来。
    二人静静地走了一会儿,席临川一喟,问她:“你打算如何?”
    是指对小萄?
    红衣默了会儿,摇摇头:“明日再说吧。这么晚了,也不好再上山一趟。”
    “嗯。”席临川稍一点头,想一想,又说,“你如是想,我可以先把派上去照顾她的人撤下来。”
    “不用。”红衣还是摇头,眉心紧蹙地吸一口凉气,将烦乱地思绪理清了些,告诉他说,“明日我会去问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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