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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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之初-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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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尘客,红颜劫。

   她便是我此生的劫数,同是寻欢之人,她一直放纵,而我却学会了收心。初见时的平淡无奇,后来竟是那般千娇百媚,灵气逼人。

   “老太婆,明天就是你八十大寿了,你怎么又乱跑啊?”回到堡内,听管家说老夫人又抓回来一个女子,不过这次不是本地的,本来死活不肯被抓,一听是我的名号,就乖乖跟来了。

   “乖孙子,快来看,我又找到你姑姑了。”我总奇怪,这个老太婆怎么一说这句话,永远那么充满激情。

   “乖孙啊,你看你姑姑‘枫华’是不是很漂亮啊?当初她可是冷耶城里第一美女,我的女儿哦!”

   我姑姑是美女不错,可眼前这个看见我,就象看见美食般口谗的女子也只是个中等样貌,老太婆的品位看来又低了。因为她只记得女儿年轻的样子,所以糊涂以后,都是带和姑姑当年相仿年纪的女子回来。

   在老太婆房里见过我姑姑年轻时的画像,穿着枫叶一般火红的长裙,的确美的风情无限,人如其名——“耶枫华”,艳如枫火,昭华娇人。可惜和我娘一样,所爱非人,未婚先孕,被她爹——老堡主赶出家门,再无音讯。

   “姑姑是吧,管家,把她送到贵宾房。老太婆,你现在乖乖去休息一下,否则我就把姑姑再送回去。”

   “好啦,我现在就去。好女儿啊,你听,你侄子和你一样,都叫我老太婆。那好吧,你先去房里看看,我晚上去看你啊!”好容易,在老太婆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把眼前这个女子安排走了,并示意让管家把报酬跟她说清楚。


   深夜,后院。

   “风流,听说老太婆又抢回来一个女儿。”

   “是啊,这个月的第七个姑姑了。明天就是她80大寿了,你还不肯跟她相认吗?”

   “不能认,我怕她问我娘在哪,我无言以对。就让她老人家自欺欺人,安度余年吧。”

   “你不是在信上说,除了祝寿,还要找人是吗?”

   “是的,她是一女子,叫宋词。魔宫的人正在追杀她,我不放心。”

   “宋词?让岚枫你心系的女子,我很有兴趣一睹芳容。”


二八 凄寒冷夜


   “放心,我一定让老太婆开心。”拍胸脯向老管家保证,终于把他送出门。

   “为什么来耶家?虽然你总疯疯傻傻的,但你可不是一个为美色而延误正事的人。”

   “你说呢?刚才不救我,现在躲进来躺我床上!”踹开床上的翼,一个很不雅的八字躺着,不看他,自顾自地盯着纱帐内飞舞的拂晓。

   “我怕动手,暴露行踪,那就死定了。”

   “已经死了!”

   “什么?”

   “那个叫暖儿的剑上有毒,大概是一种慢性的巨毒,当日以为只是小伤,等我今日才发现中招,也只有等死了。”

   “什么?”他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不顾男女有别,近距离的看着我。

   “你没发现吗?拂晓也中了剑上的毒,透明的翅膀已经开始发黑了。”仿佛故做无恙的努力已被看穿,她泄了一口气,虚弱地,缓缓落在我手心。

   “不会的!”尽量安慰自己,却双手哆嗦,去捧我手心的拂晓。“妹妹,哥不会让你出事的,不要丢下哥哥。宋词,那我们怎么办?”

   “凉拌!炒青菜好不好?”我苦涩一笑,起身准备出去,伤口隐隐的痛,不想被他看见我紧皱的眉。

   “还有心思开玩笑?!”放下拂晓,奔过来,拼命的抓住我的手臂,用力摇晃。

   “小蓝,我好想小蓝!”意识沦陷前忽而强烈的思念,原来对他的思念早已埋下伏笔,酸酸的,腐蚀我。迎合疼痛,伤口再次裂开,黑血涌出,闭上眼的那一刻,看见拂晓焦急地向我飞来…

   第二日,寿筵上,歌舞妖娆,人声鼎沸。

   “我不管,我就要我女儿。”老太婆竟在大厅斗争广众之下,噘着嘴,撒起娇来。

   “我已经让管家去叫了六次了,你女儿还是没出现,女人家,应该在拭唇描眉呢!”他见过的女子大多是艳丽的女子,从不敢想象女子不化妆该是什么样子,其实很好奇,那样姿色平平的女子,会怎样登场。

   “对哦,我的宝贝女儿要打扮美美的给我贺寿!”开怀一笑,象孩子一般。宾客席上的岚枫也仿佛受到感染,会心一笑。

   “老夫人,小女是‘风香玉院’的柳媚儿,今为您贺寿,以一曲献丑。”天姿国色,摇步生辉,只是眉间的世故,已无单纯。

   “好惹人的模样啊,真好看!”受到老夫人的赞扬,欣喜不已,弯眉慢慢上扬。

   “就是没有我女儿漂亮!”老太婆一语惊人,气死人不偿命,眉心立刻抽筋。

   曲终人静,欢愉的喜气久久没有退散,柳媚儿和伴歌的舞女纷纷跪在宴前等待赏赐。

   “娘,女儿枫华不孝,劳您挂念,祝您老福如江海,寿比日月(此世界没有东海,南山,所以即兴改了贺词)。”

   低头作揖,声如莺语,清亮动人。抬头扬眉,眼波流转,摄魂夺魄。一袭黑色风衣,长及鞋边,一江春色,尽掩其中。长发束顶,只一马尾,以蓝绸系之,高高的,如一柱甘泉缓缓而下,徐风时至,发丝飘逸。

   佳人登场,宾客哑然。不为红颜艳傲群芳,只为佳人独一无二。

   “你是?我姑姑?!”得意一笑,风情无限,轻眨一下右眼,秋波暗送,媚惑众生。无须浓妆艳抹,我依旧是最注目的风景,看脚边跪着的舞女咬牙切齿的样子,就知道被嫉妒死了。

   我在心里轻笑,繁华过后,我还有多少惊艳的资本。一时妖娆,千秋孤寂,白骨坟头,谁为我燃那一柱断魂香?

   “看吧,我就说我女儿是最漂亮的!“一脸炫耀,仿佛我是她砧板上的优质猪蹄,自卖自夸。

   “你不是在逃命吗?还有空在这勾引人?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危险。”看见我公然卖弄风情,醋意正浓,昔日玩味的笑早已不见,取代的是严肃而愤怒的神情。

   “你是谁,凭什么管我,我就爱朝三暮四,你以为你是谁,伽蓝比你聪明,他早看清楚我,所以离开我,只有你这个傻瓜,喜欢我这样的女人。”

   “下贱!”

   他望着我,眼里满是哀伤,与昨晚和风流谈起我时满眼的幸福,形成强烈的反差,却全都让我心痛不已。

   “啪!”

   对不起,对不起,我在心里默念。低下头,手指火辣辣的痛,忘不了刚才扬手打他时,他眼底的惊愕和绝望。

   “今后我们再无瓜葛!”鼓足勇气,再对他双眸时,仿佛是对他,也对心底的小蓝,决绝地说出这十个字。

   “啪!!!”

   想要立刻转身离开,逃离这里。不料身边跪着的女子故意一绊,我原本的伤口再次因摔倒而裂开。忍着痛,爬了起来,弯腰把鞋脱了下来,瞪了一眼那个女子。

   〃啊!”

   要知道我可不是好欺负的,也从不是有苦淹在肚子里的主。因为道具有限,就用鞋子砸了过去,不管她的惊叫,以及在场人的惊讶,头也不回的走了。出了大家的视线,我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是跑的,手痛的抬不起来,妄想风将泪痕吹干。

   “又是何苦?”翼突然出现拦住了我,“昨晚你也看见他们了,对吧?为什么故意让他误解你?”

   “如果一切都要结束,就让我在他心里残缺好了,看见他当初因我有多幸福,就怕他以后有多痛苦。只希望他记住,我只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也好早日忘记。”

   “拂晓!”

   我们正说着话,拂晓摇摇晃晃的飞过来,摔在了地上,翼紧张地奔过去。

   “翼,我和她只能活一个,以后你好好照顾她吧!”

   心里一惊,抬起头,已不见宋词,一夜过后拂晓由蝶为人,还原天真。那以后,四处寻她未果,于是常常透过拂晓的脸,想起那样一个女子,不曾真的属于过谁,却在每个人心里留下一些不可磨灭的伤口。


二九 炊烟缭绕

   嫩芽新枝添新痕,寂寞花开又一春。

   以为忘却的,原来一直都深深的记在,被遗忘的角落。纷乱的人生已经无法挽回,那些陪伴过的人,原本以为都会离我远去,于是,决定走远,可是不经意回过头,那些人竟还在原地等我。

   躲在树后,看着翼和拂晓又来拜祭我,拂晓神采飞扬,和墓碑说着话,翼背对我站着,看不到他的表情。一年前的那晚之后,翼便带着失忆的拂晓到处找我,遍寻不着,于是为我立了这个碑,定居在冷耶城中,一方面寄托对我的思念,一方面向越无欢昭示我已死的事实,他和拂晓也再没被追杀。

   碑下的棺材是空的,以无欢的行事作风不可能不看便轻信,但是他竟然没有再追究,也许即使恨到万分,他也不曾真的想杀了宋词。

   立了碑,再没纷扰,原以为翼会带拂晓离开,大家陌路相识,缘尽相别。毕竟他和我唯一的关联,就是我们都爱着拂晓,一个是哥哥,一个象姐姐,大家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和感情。我的残缺成全了拂晓的新生,他本该抱着感恩和释然离开。但是,他竟然在冷耶城住了下来,以卖人物画为生,并且他只画两个人,一个是他妹妹拂晓,还有一个就是与他淡水之交的我——"宋词"。

   “谁?”一声清脆,将我思绪拉回。

   “原来是哑儿姐姐啊!怎么在这呢?”拂晓眼尖,竟然发现了躲在树后的我。

   “哑姑娘!你来了。”回过头,一脸清冷,仿佛刚才也在沉思。“拂晓,是我让她来的,哑姑娘的菜名闻冷耶城,今日你宋姐姐的忌日,就请哑姑娘为她做了几道菜,你宋姐姐最贪吃,而且她的吃像真的不雅。”刚说完时,竟然仿佛因为想起我当初丢脸的吃样,开心地笑了一下,但是被拂晓打岔一语,他的笑又归于平淡。

   “大哥,为什么我对以前的事都没有记忆呢?你说宋姐姐很疼拂晓,拂晓现在也会很疼宋姐姐。”说完,从我手中拿过篮子,跑到墓碑前,把菜一一摆了出来。“宋姐姐,你要好好尝尝啊!哑儿姐姐的手艺可好了,我也只有和哥哥去风流哥哥家做客才能吃到她的菜呢。”

   “你看你,改天带你去风流那玩吧,你看你口水都流出来了。”看我走过去帮拂晓擦口水,才警觉自己妹妹的谗样,象个贪吃又不忍心吃的小猫,可爱动人。时隔一年,我再次看见他对拂晓宠溺的笑,温暖一片。

   〃姐姐到底是怎么死的?〃拂晓没头脑的打乱了翼温馨的笑,一时间,翼的笑容竟然僵在半空,冻冷了空气。

   是啊,一年了!他这样一年了,拂晓单纯如初,他却变了,常常看着拂晓的脸,将缅怀寄托在思绪里,仿佛要从拂晓的脸上看到另一个人,可是,我终久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哑儿,听名字,便知道我是个哑巴,其实还是个相貌丑陋的哑巴。但是我能做一手好菜,让风流不羁的耶少主〃垂涎欲滴〃,常在晚上对我召寝,〃共度春宵〃。有很多女人嫉妒我笑我丑,有很多男人对我望而却步,我依旧没有选择放弃自己,无论在哪个时空,无论面临如何困境,我都是我,那个悲观看人,乐观处世的女子,现在的我,不是糖诗,不是宋词,我是耶哑儿,耶家的烧火丫头,冷耶城最出名的女厨,耶风流的表面上的女人,背地里的最佳损友。

   耶风流,一个表里极度不一的男子,不了解他时,我迷上他的风流倜傥。和他相熟后,我唾弃他的英俊潇洒。尤其是我们正在上演〃当美男遇到野兽,野兽濒临灭绝〃。我不就是丑点吗?总是被他戏弄!以前都是我调戏别人,现在准备归隐,却遇到个脸皮更厚的主。

   一年前,他出门招摇过市发现了〃昏倒〃路边的我,带我回堡,一切如我所料,成功的以我无敌怪异的菜肴打动了他的〃芳心〃,留我在府,做了做饭的丫头,他常风流晚归,可是吃不惯外面的菜,每次都飞到下人房吓人,半夜三更把我拎进厨房,又丢进他房,让我陪他吃饭,时间久了,觉得他其实总是任性孩子气,有时把我的名誉置之度外,拿我开玩笑,虽然我不能说话,当他对其他女子寻欢时,得意样样的说我和他共寝,我不能出口反驳,但是每次给他在菜里加料,害他夜不能寐时,我也乐在其中。

   后来,他又一次出门招摇,结识了翼,拿回了一幅女子的画像,让我得知了翼和拂晓的下落。

   第一次去翼的画铺,看见他的画,满满的,全是一样的容貌,异样的风姿,有次他不在,我还乘机在一幅画上,提诗一首,我知道他一直怀疑我没死,其实我也真的没死,只是宋词死了,但是当我发现原来体内的〃越家圣丹〃救了自己一命时,同时也发现我的容貌和肌肤早已经被毒性腐蚀,难以恢复。虚荣让我不要拿这副皮囊去面对任何一个相识的人,无论是小蓝,枫,烙,还是翼。骄傲的我,不能容忍一丝丝怜悯。

   〃她应该没有死。〃他终究还是说了,那个他小心翼翼呵护的秘密。〃当初你化蝶前曾求我,为你从越无欢处拿回你宋姐姐的东西,其实当我偷到手后就知道,那是越无欢家的祖传,'生死镯'。你中毒没死,反而恢复本初,我就肯定她动用了'生死镯'救你,但是'生死镯'只能救一人。可后来她又在我的画铺留诗,我就更加确定,只是我不知她是如何活下来的,但是又为何不肯见我们?〃

   我站在一边象个旁观者,因为我是个哑巴,所以翼说时对我没有防备。〃生死镯〃,不自觉摸摸手腕,一根细长的玉色印记象个隐形手链,镶在肉里,思绪不觉飞驶,回到一年前寿宴准备之时,我说更衣将翼故意支开,把拂晓带入床上帐内,手起刀落

   血,一滴,两滴…全是毒血,将被絮染黑,把玉镯戴在手腕伤口处,看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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