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兹岛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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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兹岛三角-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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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台球,之后他们走进休息室,和赫尔克里·波洛及巴恩斯将军坐到一起。几乎
            是头一次,钱特里面带微笑,脾气也好多了。
                “玩得不错吧?”将军问道。
                “这家伙打得太好了,一杆连得四十六分。”
                道格拉斯谦逊地表示异议,“纯属侥幸,我敢向您保证。您想喝点什么?我
            去叫侍者来。”
                “杜松子酒,谢谢。”
                “好的,将军,您呢?”
                “谢谢,我要威士忌和汽水。”
                “跟我想要的一样。您要什么,波洛先生?”
                “您真太客气了,我想来杯sirop de cassis(法文,意为:果汁黑茶芦子
            酒。——译注)。”
                “Sirop——抱歉?”
                “sirop de cassis,糖浆加黑茶芦子酒。”
                “噢,我明白了,是种甜酒。我想他们这里会有吧?我可从来没听说过。”
                “对,他们有的。不过它并不是甜酒。”
                道格拉斯·戈尔德笑着说:
                “对我来讲有点稀奇——不过每个男人都有合自己口味的酒!我去叫。”
                钱特里中校坐了下来。尽管生性不善言谈及社交,他却有意努力让自己变得
            和蔼一些。
                “真奇怪,一个人没有新闻看是怎么过的。”他说。
                将军也发牢骚,“别提了,对晚到四天的《大陆每日邮报》我早习惯了。虽
            然我每周还拿得到送来的《泰晤士报》和《笨拙简报》,但是也要好长时间。”
                “我不知道我们会不会为这次巴勒斯坦事件而举行大选。”
                “一切都乱了套了。”将军断言。这时道格拉斯·戈尔德又出现了,他身后
            跟着送饮料的侍者。
                将军开始讲一九○五年他在印度从军生涯当中的趣闻轶事。两个英国人即便
            兴味索然,出于礼貌的缘故也在听着。赫尔克里·波洛则小口品尝着他的酒。
                将军讲到高兴处,四座响起了颇为勉强的笑声。
                这时女人们出现在休息室的门口。她们四个都神采奕奕,有说有笑。
                “托尼,亲爱的,真是棒极了,”瓦伦丁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叫道,“戈尔
            德夫人出了个非常妙的主意,你们真应该一块来。”
                他丈夫说:
                “喝点什么吗?”
                他同时用询问的神色看着另外几位。
                “我要杜松子酒。亲爱的。”瓦伦丁说。
                “杜松子酒和啤酒。”帕梅拉说。
                “鸡尾酒。”萨拉说。
                “好的,”钱特里站起来,他把自己未动过的杜松子酒给了他妻子,“你喝
            这杯吧,我再要一杯。您想喝点什么,戈尔德夫人?”
                戈尔德夫人正让他丈夫帮她脱下外套,她转过身笑着说:
                “我可以来杯桔子汁吗?”
                “好的,桔子汁。”
                他向门口走去。戈尔德夫人望着他丈夫的脸,笑着说:
                “美极了,道格拉斯,我真希望你能来。”
                “我也是,我们改天晚上再出去兜风,怎么样?”
                两人相视而笑。
                瓦伦丁·钱特里端起杜松子酒,一饮而尽。
                “噢,我渴坏了。”她说。
                道格拉斯·戈尔德拿着马乔里的外套,把它放在一张沙发椅上。当他转身回
            来时,突然问道:
                “喂,出了什么事?”
                瓦伦丁·钱特里斜靠在椅子上,嘴唇青紫,手向胸口乱抓。
                “我感觉——非常难受……”
                她喘着气,呼吸起来很吃力。
                钱特里回到休息室,快步走到跟前,“喂,瓦尔,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那杯酒——喝起来怪怪的……”
                “杜松子酒?”
                钱特里费劲儿地转过脸,一把抓住道格拉斯·戈尔德的肩膀,“那是给我的
            酒……戈尔德,你到底在里面放了些什么?”
                道格拉斯·戈尔德瞪着椅子上女人那张扭曲的脸,面如死灰,“我——我
            ——没有哇……”
                瓦伦丁·钱特里滑到椅子下面去了。
                巴恩斯将军大叫道:
                “叫医生——快……”
                五分钟之后,瓦伦丁·钱特里死了……
            
                                              6
            
                第二天上午,没有一个人去洗海水浴。
                帕梅拉·莱尔面色惨白,穿了一套深色外衣,在大厅里拽住赫尔克里·波
            洛,把他拉进了小写字间。
                “太可怕了!”她说,“可怕!您说过的!您预见到了!谋杀!”
                他沉重地低下了头。
                “噢,”她喊起来,脚跺着地板,“您应该去阻止!不管怎么样!它应该被
            阻止!”
                “怎么阻止?”赫尔克里·波洛问她。
                她突然又建议,“您不能把那个人——送到警察手里?”
                “说什么?有什么可说的呢?——在事情发生之前?说有人心里怀着谋杀的
            念头?告诉你吧,mon enfant(法文,意为:我的孩子。——译注),如果一个
            人决定了杀另一个人的话……”
                “您可以警告受害者呀。”帕梅拉还在坚持。
                “有时候,”赫尔克里·波洛说,“警告不起任何作用。”
                帕梅拉缓缓地说:“您可以警告凶手——告诉他您知道他有什么意图……”
                波洛赞许地点点头,“好哇——好主意。可即使此时你也应该考虑到罪犯的
            首恶。”
                “是什么?”
                “欺骗。一个罪犯是从不会相信自己的犯罪行动会失败的。”
                “但却是荒唐的——愚蠢的。”帕梅拉叫道,“所有的犯罪都那么幼稚可
            笑!所以,警察昨晚当即逮捕了道格拉斯·戈尔德嘛。”
                “是的,”他若有所思地补充道,“道格拉斯·戈尔德是个愚蠢的年轻人。”
                “难以置信的愚蠢!我听说他们找到了剩下的毒药——是什么?”
                “毒毛旋花甙,一种心脏毒药。”
                “他们在他上衣口袋里找到了剩下的毒药?”
                “非常正确。”
                “难以置信的愚蠢!”帕梅拉又重复了一遍,“可能他想把毒药扔了——但
            毒错了人,又吓得他惊慌失措了。换到舞台上将会是什么情景,情人把毒毛旋花
            甙放到丈夫的杯子里,然后,当他心有旁骛时,妻子却代他喝了下去……想想那
            可怕的一刻,道格拉斯转身过来,发现他杀死了他所爱的女人……”
                她打了个冷战。
                “您的三角形,永恒的三角形!谁会料到竟以这种方式结尾!”
                “我对此深感遗憾。”波洛低声说。
                帕梅拉看着他,“您警告过她——戈尔德夫人,之后为什么不也警告他呢?”
                “您是说,为什么我不警告道格拉斯?”
                “不,我是说钱特里中校,您本可以告诉他,他正处于危险之中——毕竟,
            他确确实实是块绊脚石!我一点也不奇怪道格拉斯·戈尔德想用威胁的手段让他
            妻子同他离婚——她是个性情温顺的女人,又那么爱他。可钱特里却是个倔脾气
            魔鬼,他决不想给瓦伦丁任何自由。”
                波洛耸耸肩,“我对钱特里说也没用。”他说。
                “也许吧,”帕梅拉承认,“他可能要说他可以照顾他自己,并且让您见鬼
            去呢。不过我总觉得一个人该为此做点什么。”
                “我想过,”波洛缓缓地说,“试试劝服瓦伦丁·钱特里离开这座岛,但她
            绝不会相信我说的话。她是个脑瓜极不开窍的女人,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
            Pauvre femme(法文,意为:可怜的女人。——译注),她的愚蠢结果了她自己
            的性命。”
                “我倒认为她离开这岛也于事无补。”帕梅拉说,“他会跟着她的。”
                “他?”
                “道格拉斯·戈尔德呀。”
                “您觉得道格拉斯·戈尔德会跟着他?噢,不,小姐,您错了——完全错
            了,您还没认清事情的真相。如果瓦伦丁·钱特里离开这座岛,她丈夫会跟着她
            的。”
                帕梅拉不解地看着波洛,“是啊,那是理所当然的。”
                “而后呢,您知道,谋杀就会在别的什么地方发生了。”
                “我不明白您在说些什么?”
                “我是说同样的犯罪将在别的地方发生——瓦伦丁·钱特里被她丈夫所杀的
            这次犯罪。”
                帕梅拉瞪大了眼睛,“您说钱特里中校——托尼·钱特里——杀害了瓦伦
            丁?”
                “对,就是他干的!道格拉斯·戈尔德给他拿酒来,他坐在酒杯跟前,当女
            人们走进来时,我们都朝门口看,他已经把毒毛旋花甙准备好了,他迅速而小心
            地把它倒在杜松子酒里,之后把酒杯推给妻子,她喝了下去。”
                “可那毒毛旋花甙是在道格拉斯·戈尔德的上衣口袋里发现的呀?”
                “在我们都挤在那个奄奄一息的女人的周围时,把毒药塞到别人口袋里是很
            容易的事。”
                足足过了两分钟,帕梅拉才喘出一口气,“但是我还不明其所以然!那个三
            角形……您说您……”
                赫尔克里·波洛用力点点头,“我说过有个三角形——是的,可是您把它想
            成了另外一个。您被一些巧妙的行为蒙骗了!您是按您所认为的那样去想,托尼
            ·钱特里和道格拉斯·戈尔德都爱瓦伦丁·钱特里;您是按您所认为的那样去相
            信,道格拉斯·戈尔德爱上了瓦伦丁·钱特里(她的丈夫拒绝和她离婚),就铤
            而走险,把烈性毒药撒在钱特里酒中,结果却犯了致命的错误,瓦伦丁·钱特里
            代她丈夫喝了毒酒,所有这些都是假象。钱特里除掉妻子的想法由来已久。他对
            她烦得要死,我一开始就瞧出来了,他和她结婚,无非是为了她的钱财。现在他
            要跟另一个女人结婚——所以他计划除掉瓦伦丁,占有她的财产,这就引发了一
            场谋杀。”
                “另一个女人?”
                波洛缓缓地说:
                “是啊,是啊——那个小马乔里·戈尔德。这才是真正的三角形!可您理解
            错了,那两个男人一点都不关心瓦伦丁·钱特里。是她的虚荣心和马乔里·戈尔
            德聪明的策划引导您那么想的!不愧为一个聪明透顶的女人呐,戈尔德夫人,用
            小家碧玉式的娴静掩人耳目。我见过四个这种类型的女犯人,亚当斯夫人谋害丈
            夫被判无罪,可谁都知道是她干的。玛丽·帕克干掉了姑姑、情人及两个兄弟,
            由于露出一丝马脚,她被抓起来了。还有罗顿夫人,她被施以绞刑。莱克莉夫人
            则侥幸逃脱了。这女人属于同一类,我一见到她就认得出来。这种人犯起罪来如
            鱼得水!也算是一次相当周密策划了的行动。您有何证据证明道格拉斯·戈尔德
            爱上了瓦伦丁·钱特里呢?假如您仔细想过,就会意识到只有戈尔德夫人的一面
            之辞和钱特里妒忌地大叫大嚷,是不是?您说呢?”
                 “真可怕呀!”帕梅拉嚷道。
                “他们是很聪明的一对儿。”波洛以职业的口吻说,“他们策划在这儿‘相
            遇’,演出一场谋杀。马乔里·戈尔德是个冷血魔鬼!她竟能毫不留情地把自己
            可怜而无辜的丈夫送到断头台上。”
                帕梅拉说:“可他昨晚已被抓起来,让警察带走了呀。”
                “啊,”波洛说,“但是后来,我跟警察谈了谈,我的确没看见钱特里把毒
            毛旋花甙倒到杯子里,和其他人一样,我也看着走进来的夫人们。不过当我意识
            到瓦伦丁·钱特里中毒时,就一眼不眨地盯着她丈夫。之后您瞧,我眼见他把一
            包毒毛旋花甙塞进了道格拉斯·戈尔德的上衣口袋……”
                他神色严厉地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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