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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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血帝国-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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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从正待发怒,被长平君抬手制止。长平君生得俊美潇洒,但却有些不寻常的冷漠,外人见了,心下总有些忐忑。他骑在马上,按辔环顾,长安的城墙在月光中只剩下暗暗的一抹轮廓了。若不是出了些意想不到的事,他早该在两天前就抵达长安了。
〃也罢,今夜就在城外休息吧。〃他说。
众人来到城外驿馆,将马送进厩里,又命人收拾上房,准备晚餐。驿馆中人本已安睡,这时见贵人突至,便忙不迭地起来招呼。不一会,便将饭菜送了过来,但那青年公子似乎并没有什么胃口,只是勉强吃了两口,便将筷子放了下来。
〃君暠,难道那东西竟然在宫中不成?〃一名老者问道。老者是长平君的老师,号良翁。长平君姓落名暠,众人称其为君暠,以示敬重。
〃当年高祖皇帝攻入咸阳之时,与民约法三章,又封秦之遗物以待霸王项羽。那样东西被藏入阿房宫中。项王入咸阳,焚阿房宫,大肆抢掠。据说,封存的物项又被宿卫送至景华宫。汉兴以来,建未央宫,景华宫留存至今,仍然在宫禁之中。最近得到消息,说是那些东西这些年便收藏在景华宫中。说者也不是十分确信,但却有七八分的把握。〃
良翁点了点头。他们所说的这东西关系重大,难怪长平君一得消息,便星夜兼程,赶往长安。
夜色愈发的浓了,乌云遮月,竟然下起了雨。这雨来得又急又猛,渭河水声变得急促起来。驿馆里,长平君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似乎那黑夜之上,有一种东西在悄悄地蔓延。宿夜的人听见内屋的人睡不安生,颇为惊讶,不知是何等的事情能让长平君如此不安。
第二章 汉宫夜宴(3)
宴席还未散,黄原悄悄地起身离去。满殿之人欢笑宴乐,庆祝公主细君的婚期将至。想到这点,黄原心里就别有提多难受了。出得殿来,他整了整冠带,缓缓沿着夹巷向宫外走去。正走着,听见后面一人叫他。
〃黄大人,请留步。〃来者是一位内廷侍人,看服色,似乎是皇后宫中的。那人满脸带着笑容,他手托着一个长匣,匆匆赶上黄原,说道,〃我刚去大殿寻大人,听人说黄大人走了,这才赶来。〃
黄原见是皇后宫中的侍人,便知一定与公主细君有关。他躬身作礼,连称,〃不敢当。〃
〃这位大人贵姓?不知有何吩咐?〃他说。
〃什么大人啊!免贵姓张。小人怎敢在黄大人面前放肆。大人是公主的乳兄弟,又是新封的贵人,日后自然有飞黄的时候。到时候,小的还指望大人抬举呢!〃张宦官打着哈哈,甚是殷勤,〃这是细君公主赐给黄大人的东西,才刚让小的送出来。〃
黄原一听是公主所赐,心中欢喜,从怀中好不容易摸出点银子,塞在来人手中。那人笑着收了,连声谢着打赏。
回到家中,家中还没点灯,一片漆黑,母亲钱氏还没有从宫中回来。黄原想着细君,便点了油灯,取出细君所赠的长匣。木匣长两尺,宽五寸,木纹暗红,看起来有些年代了。打开一看,里面没有什么金银珠宝,只有一把破旧的黑鞘剑。那剑鞘有些残破,上面模糊地刻着些东西,但看不清楚。剑柄也是漆黑,镶着一块五色的石头,都蒙在一层灰里。这东西看着并不值几个钱,但是细君所赠,黄原倍加珍视。他握住剑柄,剑柄触手有些冰冷,轻轻一拔,刺骨寒气出鞘,油灯突的闪动了一下。黄原一惊,真是把难得的宝剑!他低声赞了声〃好剑〃,目光立刻便被通黑无光的剑身吸引。剑刃如漆,扣击无声,其上布满花纹,蜿蜒勾勒,纹路前所未见,甚是奇异。黄原仔细检视,终于在剑柄一处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了两个纹符,似乎是剑的名字。但这字十分古怪,他一个也不认得。
〃好冷!〃他正看着,门推开了,钱氏方才服侍了公主回来,一进门就被这寒气惊了。黄原见是母亲,立刻收了剑,为母亲倒了碗水。
〃这是个什么东西,冷得古怪。〃钱氏说道。
一听母亲的话,黄原心里觉得不妥,说道:〃母亲不知道么?这是细君公主所赐,托皇后宫里一位姓张的大人送出来的。〃
〃我整一日都陪着公主,公主哪里赏赐了东西?〃钱氏一惊。她在王府中生活多年,深知宫禁之中无小事。如今莫名其妙地出了这事,其中暗藏凶险,让她不禁胆寒。
〃原儿,你仔细想想,这事可不是说着玩的。〃钱氏压低声音,追问儿子。
〃娘,难道我不懂得这事。此剑确实是那位张大人交与我的。〃
钱氏沉吟一会儿,心中七上八下。
〃你且出去躲一躲,明白一早我就进宫面见公主,把这事弄个水落石出。〃钱氏说,〃你把这东西拿着。此物留在家中便是多生事端。〃
钱氏收拾了点细软,打成一个包裹,交与黄原。她正想与儿子交代些什么,敲门声突然响起,十分急促。
〃快开门!我等是卫尉大人属下,前来公干。〃门外人说毕,踹开大门,冲了进来。
跑在前面一人一见黄原,便指着黄原大叫道:〃曹大人,便是此人。小人亲眼见他今夜潜入景华殿。小的认得他是公主的家臣,所以适才不敢多问。〃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二章 汉宫夜宴(4)
黄原定睛一看,这人不正是那位张宦官吗?怎地现在却突然诬陷他潜入了什么华宫了。
〃张大人,你为何这般说……〃黄原叫道。
〃张七,你没有认错?〃曹大人嗓门洪亮,一下便压住了黄原的声音。
〃小人断没有认错之理。他手中拿的可不是失窃的东西?〃
钱氏立刻知道事发,心中叫声不好,将儿子拉在身后,赔笑道:“大人们一定是弄错了。这东西是公主所赐,哪里是什么失窃的玩意儿。大人不信,明日我等进宫,请过公主的话不就清楚明白了吗?〃
〃胡说!景华殿失窃,宫中查得正紧,谁还有工夫与你理论。来人,把这二人拿下!〃曹大人不容二人解释,便下令拿人。若是寻常人等,今夜这人拿了也便拿了。黄原却不是寻常人。他家祖上便是武将,他习得家传武艺,身手甚是了得,在长安市井中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他自知今日遭人诬陷,若是束手就擒,只怕是凶多吉少,自然是拼力反抗。这几人身手也不赖,几个回合下来,黄原以一敌众,越打越勇,那几人便有些吃不消了。
正在这时,钱氏突然惨叫一声。原来那姓张的见自己这方处了下方,便想伤了钱氏,让黄原分心。他这一手果然奏效,黄原眼见母亲受伤,心头慌乱,手上也失了章法,立刻便被砍了两刀。鲜血一出,黄原立刻清醒冷静许多。他初时动手还不愿伤人,处处留有余地。此时身陷重围,已是生死之争,立时凶狠许多。那几人见势不妙,便想脚底抹油。还没有待计划付诸实现,其中两人已经倒在黄原脚下。另外三人一看,拔腿便溜。唯有那姓张的宦官还没有看出苗头不对,仍然伸着个脑袋在一旁张望,黄原一把将他揪住,摁在地上,大声喝问道:〃你是何人,因何加害于我母子?〃
〃小的……小的……也是奉命行事。今日午后,宗正府的骆大人说是大人您得罪了宗正大人,给了小人几两银子,让小人诬陷您偷了宫中的东西,好治大人您的罪。小的算是个什么,芥子都不如的人,没有宗正大人的吩咐,哪里敢做这等事。〃他慌慌张张地说道。黄原见他说不出什么,一巴掌打过去,打得这小子七荤八素,竟然晕了过去。黄原还待把他打醒再问,钱氏躺在地上叫了他一声。黄原赶紧来到母亲身边,跪了下去。
〃原儿,你且过来。〃钱氏声音虚弱。她身受重伤,已经是垂危之势,〃你听我说,今日是我黄家的祸事。这些人走了,自然还会有人来。你赶快离开,躲藏起来。〃
黄原哪里肯扔下母亲逃走,便想背着钱氏。钱氏猛推了他一把,“你带着我如何走得?!我觉得累得很,大概要去见我黄家的祖宗了。我黄家三代单传,只有你这一根独苗。你今日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岂不成了黄家的罪人?〃钱氏说毕,泪如雨下。她心中已知此事缘何而起。前日午后,细君与她聊些家中之事,突然哭述起对黄原的相思之情。钱氏当时便吓得浑身颤抖,有如筛糠,急急捂住细君之口。公主本该是冰清玉洁的人物,如今再提黄原,只会为黄家惹出无限的祸事。细君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钱氏总是觉得当时殿外似乎有什么动静,不知是否有人偷听。今日出了宫中失窃之事,钱氏心里便知道大概是此事发了。
她想把实情说与黄原,但胸中这口气却无论如何也提不起来,只是扯着脖子说了声,〃细君……〃便已阖然长逝。
第二章 汉宫夜宴(5)
黄原心如刀割,悲从中生。正在这时,远处似乎有什么动静。他知道此地不能再留,不敢耽搁,在母亲身前磕了三个响头,背着行囊,含泪而去。
黄原并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血,但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他下意识地挑选僻静的巷子,很快,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东方的天空已经泛白,当阳光洒在长安的街道上时,就是他束手就擒的一刻。马蹄声响起,追捕他的人也许就在附近,但他已经无力再逃了。黄原身子一软,扑倒在地。
孙逢时是长安商户,在东市经营着绸缎和瓷器等买卖,西域客商多有光顾,生意红火得很,于是人送绰号〃老狐狸〃,那自然是恭维他做生意精明能干,比狐狸还狡猾几分。但他心中还有一件事,怎么也过意不去。原来这老孙家家门不幸,几代单传不说,到了他这一辈,竟然没有了香火。孙逢时年轻的时候娶过三个媳妇,但都是年轻早逝。其中一位还为他生了个儿子,结果不到五岁时出了天花,也夭折了。从那时起,他克妻的名声就远近闻名了。他为人颇有决心,几年后又在去西域做生意时娶了个胡妇。那胡妇为他生了个女儿不久,又因为不服中原水土,也病逝了。这孙逢时一想,克妻都克到国门之外,还有什么可说呢?于是绝了续弦的念头,独自把女儿紫婵抚养长大。
这一晚,他驾着他那驾牛车,去未央宫接几位参加皇帝赐宴的胡商。那几个胡人素来在他这里进货,这次来了长安,也落脚在他的家中。他们不知如何与乌孙的使节关系甚好,竟然有幸去宫中品尝美酒,孙逢时真是眼红得很哪!他哼着小曲接到三人,那个叫述衍的人还替他从宫中顺了壶酒,孙逢时心里那叫个美啊,车驾得也格外的好。车子行到中途,驾车的牛竟然停住了。说起孙逢时的牛,那可不是一般的牛,简单说,就是两个字:聪明!那牛见路中间躺了一个人,寻思这算个什么?我若是踩了,那不给主人家添麻烦不成。所以它就停了,哞地叫了一声,鼻子里喷着白气,在那里歇上了。车上几人也在晦暗的光线下看见地上趴着一人。众人都是乐善的人,不知出了什么事,纷纷走近察看。孙逢时把人翻过来一看,原来是个年轻的男子,长得倒是个忠厚的模样。但身上血迹斑斑,几处伤口还在渗血。堂堂长安城里,难道出了盗匪不成?
众人于是把黄原搬上了牛车,放在车厢里,寻思着到了家再请个大夫给看看,救人一命,也是积德的事。那牛看人也上了车,哼了一声,又开始不紧不慢地走着。车上四个胡人开始唱着胡歌,起伏有致,十分热闹。走着走着,这牛又停了。这次它不想停,可不停不行啊,前面可是官差。
孙逢时一见是巡城的军士,心里先就发了憷。商户们最不愿惹的就是官家。孙逢时在脸上堆满了笑,打着哈哈地解释自己是送几名乌孙的客商回去休息。这些客商可了不得,他们刚刚在未央宫参加完陛下的赐宴,可是皇家的客人呢!
这几个军士是识趣的人,再加上面吩咐了,不要去招惹这些朝贺陛下的乌孙商人,所以他们客气不少。为首的一个似乎是头领的人问他们是否见着一个受伤的男人,还详细说了那人的体貌。孙逢时一听,不就是自己救的那个青年男子吗?他正要说两句。车上一个胡人操着半生不熟的官话说道:〃我等……我等……受乌孙昆莫之名,为大汉皇帝陛下献上我乌孙……乌孙无双的宝马,今夜欢宴,倒是喝倒了不少兄弟,这位军爷问的是哪一位啊?〃他边说着,边打着酒嗝,一脸得意。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二章 汉宫夜宴(6)
几名军士听他一说,便知又是一个醉鬼。今夜这已经不知是第几出了,也懒得和他啰唆,稍加盘问放行走人。孙逢时有些诧异。这说话之人他十分熟悉,正是那名叫述衍的胡人。述衍在西域生意做得不错,经常往来大宛与长安之间。每次来长安,都是住在孙逢时家中,孙逢时惦记多年要把女儿嫁给他,他女儿今年才十六岁。述衍与别的胡人不同,并不是个嗜酒如命的人。今夜他似乎喝得多了些,但也没有到胡言乱语的地步。刚才突然说话时,他用眼神示意了孙逢时,显然他清醒得很。不知他是何用意,竟然要窝藏朝廷追捕的逃犯。
〃侯爷,这边请。〃周宦官是皇帝身边的红人。眼前的长平君他并不熟悉,只知道这位侯爷家的爵位是高祖封的,世袭几世,就算是在吕太后当政之时,也没有动过这家人。历代皇帝继位之时,或者新的长平君袭封号之时,都会前往长安朝见。不过,仅此而已。长平君们总是太太平平在蜀地过日子,不大打扰皇帝。眼前的这位长平君已经是十年中第二次来长安了。长平君是有宫籍的人,进宫自然是易事。奇的是,陛下昨晚休息得甚晚,今日一听说他来,便立刻召见,想来这位侯爷深得陛下的信赖。
二人来到花园中一处亭台之前,几个侍女背对着亭子,躬身侍立。周宦官迈着小步,领着长平君上了亭子。自己叩了首,赶紧地退了出去,也如那些侍女一般站了。陛下交代过,除了他与长平君,任何人不得踏入亭中半步。
周宦官心里有些好奇,微微侧了侧身子。他的角度有利,看着似乎是背向着亭子,眼角的余光却恰好可以瞟到大汉皇帝刘彻和长平君。这一看不打紧,着实把他吓得要死。长平君并不似诸侯近臣一般行叩见大礼,而是只作了一个长揖,便在汉帝的示意下坐了下来。他样子不卑不亢,似乎眼前的这人不是君临天下的大汉天子,不过是地位尊贵的长者。周宦官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知道这位侯爷谈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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