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生员 作者:[美] 詹姆斯·帕特森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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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生员 作者:[美] 詹姆斯·帕特森 等-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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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莉拔出手枪冲进了舞厅。酒店保安已经在现场。房间里的宾客基本上已经清空。椅子桌子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花撒了一地。
  太糟了。
  她看到劳森靠墙撑着身子,肩头有红色的血污。卡尔·布里恩正单膝跪在他身边,朝对讲机里嚷嚷。还有三人倒在地上,其中两个像是斯特拉顿的人,一个裹在窗帘里,像是死了,另一个就是追杀奈德的马尾辫,他已经冰凉,再也干不了坏事了。
  艾莉凭那头橘黄色的头发认出了第三个人。
  钱普!
  “我的天啊。”艾莉跑过去说。杰夫仰面躺着,一只膝盖抬着。
  他身子左边已经浸透了鲜血,脸色煞白,眼神有点呆滞。
  “哦,天啊,钱普……”艾莉跪了下来。
  一名保安正朝对讲机喊,叫急救车来。艾莉斜倚着身子,看着杰夫的眼睛。“坚持住。你不会有事的。”她把手贴在他冒着冷汗的脸上,感到自己眼里闪着泪花。
  “我知道,这个要付出代价的,”杰夫挤出个微笑说道,“我冒充招待,还有其他的事。”
  艾莉也笑了笑。她轻轻握着他的手。然后她朝舞厅四周看了看。
  “他追他去了,艾莉,”杰夫小声说道。他眼睛朝厨房的方向瞥了瞥,“奈德拿了马尾辫的枪。”
  “哦,糟了。”艾莉说。
  “他没办法,艾莉。”这个新西兰人又舔了舔嘴唇。
  “我不是这个意思,”艾莉说。她检查了下自己的武器,又捏了捏钱普的手,“我见过奈德拿枪。”
  我从舞厅夺门冲向厨房。惊呆了的厨房员工刚才听到外面的枪声,都贴在墙上,盯着我,不知道谁在追谁。
  我看着一个戴大厨帽的黑人。“有个穿着礼服的男的从这里穿过,他往哪边跑了?”
  “后面有扇门,”大厨慢慢吐出话来,手指着一个方向,“通往大堂和上楼的楼梯。酒店主楼。”
  601 房,我记起来。
  我找到了楼梯向上跑去。就这么一搏了。两个十多岁的小孩从楼上往下走。
  “你们看到一个穿礼服的男人往上跑了吗?”我问。
  他们一起朝楼上指,“那家伙有把枪!”
  上了六段楼梯,我推开一扇厚厚的门,跑了出去,来到一条铺着红色长绒地毯的走廊。我听着斯特拉顿的脚步声。没有声音。601 房间在左侧,朝电梯方向。我朝那个方向跑去。
  我在拐角处转了个弯,一眼看到斯特拉顿。他正在走廊尽头,正慌乱地把塑料门卡往门里塞。我不知道房间里有什么。或许是后援。
  “斯特拉顿!”我高声喊道,用枪对着他。他转过身来,面向我。
  让我高兴的是,他那总是镇定自若的风度变成了惊慌的怒视。
  斯特拉顿的手一抬,先开了枪。子弹从我耳边呼啸擦过。我拿枪对着他却没有射击。尽管我恨他,但这会儿还不想杀他。
  但是斯特拉顿看到了我的枪——他跑向另一段走廊。
  我紧紧追着他。
  就像被追赶到死胡同里的猎物,斯特拉顿一间问试着想打开电梯周围的门。门都锁着。这层有个阳台,但是只通向室外。
  最后终于有扇门被打开了——他消失了。
  我拿着枪,在昏暗的混凝土楼梯往上追赶丹尼斯·斯特拉顿的时候,有个非常奇怪的念头在我头脑中闪现。
  多年以前,在布洛克顿,我和戴夫摔跤。
  我想我当时是十五岁,他一定是十岁。我和一个叫罗克珊娜·佩特罗切利的姑娘在我家附近的巴克力公园约会的时候,他和他的一个哥们在一边学猩猩叫来捣乱。我一直追他追到体育馆,给他好一顿教训,可能那是我最后一次教训戴夫。我往后面死死摁住他的胳膊和脖子。我不停地说,“叫爷爷叫我爷爷。”心里希望他能乖乖就范。可是这个倔强的家伙就是不肯叫。我继续硬压下去,看着他脸色越来越红。我想要是我再摁下去,我可能会杀了他。戴夫终于喊了出来,“好吧,爷爷。”于是我放开了他。
  他坐在那儿喘着粗气,通红的脸颊退了色;于是他用尽全身力气扑向我,撞在我的腰上。他把我压在身下时,扬扬得意地笑着。
  “爷爷我觉得你是个大傻瓜。”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我追赶斯特拉顿的时候,那段记忆会闪现出来。不过真是这样。这就是你感到危险时经常会联想到的某种联系。
  楼梯一直向上通到礁岛酒店双塔结构中的一座巨大的高楼。楼梯间里十分昏暗,但是酒店外部,巨型的探照灯射出的光线划破了夜空。我看不到斯特拉顿——但我知道他在楼上。
  我继续聆听,就像头脑中传来遥远的鼓声,爷爷我觉得你是个大傻瓜。
  我推开一扇金属门,来到酒点店楼顶的混凝土地面。这场景几乎是超现实的。整个棕榈滩在眼前展开,比尔蒂摩、弗拉格勒大桥和西棕榈滩的公寓楼闪动着美丽的灯光。像榴弹炮那样的探照灯在双塔和酒店正面射出巨大的光柱。
  我四处寻找斯特拉顿。他到底躲哪里去了?房顶铺着防水油布、小储物室和卫星电视接收器,所有这一切都在暗处。我感到自己被冷枪射中,好像我是完全暴露的一样。
  突然有一发子弹从身边射过,刚好擦着我的脑袋飞过,和我只差几英寸。
  “那么这是什么意思,凯利先生?你是来报仇的吗?称心如意吧?”
  另一发子弹打中了墙面。我向光束瞥了一眼,没能找到他。
  “你该按你答应过的做,这样我们所处的位置都会更有利。可是是你弟弟的事让你按捺不住了吧?那就是你们凯利家的人好像共有的东西,你们愚蠢的骄傲。”
  我蹲下身子,试图找到他。又是一声枪响,子弹穿过我头顶的防水布。
  “离终点不远了,”斯特拉顿咯咯地大笑,“不过我们俩似乎有一点相同的地方,对么,奈德?有意思的是我们谈话为什么从没提到过她。”
  我开始热血沸腾。苔丝。
  “她真是个美人。至于你的朋友和你弟弟——那都只是交易。可是苔丝……这个我很遗憾。我想你也是。啊,她只是又一个婊子而已。”
  要是他想让我发疯,这几句话很奏效。我从掩体后面跳了出来,朝他声音的方向生气地连开两枪,一盏泛光灯被我打碎了。
  一枪射来,我顿时感到肩头无比灼热的疼痛,手立即伸到伤口处,手中的枪滑了出来。
  “哎呀,奈德,”——斯特拉顿从一个简易脚手架后头走了出来——“小心点,兄弟。”
  我愤怒地盯着这个畜生。我越来越厌恶他目空一切的大笑和光亮的秃头。
  就在那时我听到了远处微弱的吧嗒吧嗒的声音。越靠越近,越来越响。
  在空中,一组闪动的光束正以相当快的速度靠近。是一架直升飞机。
  “又没辙了吧,凯利先生。”斯特拉顿笑了,“我的专机来了。”
  艾莉从厨房爬上楼梯。
  她撞上一个正急匆匆往下跑的招待,那人嘴里嘟哝着说有个家伙正在追赶一个疯子,两人往601 房间去了。奈德。艾莉叫他一看到警察或联邦特工就叫他们过来支援。在六楼的出口,她碰到一个吓坏了的看门人,她正向电话里大声喊着要保安上来。她说有两个带枪的男的跑到房顶上去了!
  艾莉再次确认了手里的武器,跑进了楼梯间。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奈德?
  艾莉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听到了楼顶的声音。她双手紧握手枪。
  艾莉迅速向楼梯最顶端冲去,她往外看,探照灯照亮了整座大厦的房顶。楼下,整个棕榈滩的灯光四处延伸。她靠在厚重的混凝土门上。现在怎么办?她知道斯特拉顿和奈德都在门外。保持冷静,艾莉,她恳求自己。就像是演习,你站在火线外,观察估计情况,等待援兵。
  只不过在演习中,你可能不会有个你深爱的家伙来搅局。
  她对自己说她知道该怎么办。她深吸了一口气,旋转门上的把手。
  接着她听到两声刺耳的巨响回荡在房顶。这把一切都改变了。
  他们开枪了。
  我像个十足的外行把事情搞砸了。一想到杀了米奇、戴夫和他自己妻子的斯特拉顿将要逃脱,我心里就无比难受。
  “别那么郁闷,奈德,”斯特拉顿狂妄地说,“我们都在旅途中。
  不幸的是你的旅程稍微短了点。“
  他瞥了一眼直升飞机的距离,摆着手里的枪示意我别靠近。我不想就这么做出让步,让他有看到我害怕的满足感——但是我知道我此时只能听从他的命令。联邦调查局的人正在楼里。一定马上就有人上来。就耐心再等一会儿。
  我面前有一条窄长的石栏,把我们俩和六层高的大厦边缘隔开。
  “来啊,凯利先生,”斯特拉顿声音里带着嘲弄,“是捉我的时候了。这样你就会被人们记住。”
  风卷了起来,我开始真有点害怕了。斯特拉顿的直升飞机正绕着小圈,向房顶靠近。在我眼前是整幅的棕榈滩的灯光夜景。
  斯特拉顿站在离我五英尺开外。他的枪对着我的后背,“知道你要一命呜呼了,而我会在哥斯达黎加喝着迈泰鸡尾酒,读着那份非引渡协议书,感觉怎么样,奈德?好像不公平,对吧?”
  “去死吧,斯特拉顿。”
  我听到他的枪咔嚓一小声。
  我捏紧了拳头。不行。你别靠近他。如果他想要杀我的话,他就会扣动扳机,如果他能的话。
  “来吧,小奈德,要有男人样。”斯特拉顿又靠近了一步,直升飞机震耳欲聋的吧嗒吧嗒声回响在酒店的楼宇间。我听出斯特拉顿正在嘲笑我。“要是能让你好受些,奈德,以我的势力,不管怎样我在法庭上也可以打败你。”
  他走近一步。别这么轻易放过他,奈德。
  现在……
  我捏紧拳头正要抡过去,这时我听到一个盖过直升机轰鸣声的尖叫。
  是艾莉的声音。
  “斯特拉顿!”
  我们两人都转过身来。艾莉在大约二十英尺外,半掩在房顶灯光中。她以待发的姿势举着手枪。
  “你给我放下手枪,斯特拉顿。立刻。接着我命令你从奈德身边走开。否则的话,我让你的脑袋瓜吃颗子弹。上帝助我。”
  斯特拉顿停顿了一下。他仍拿枪对着我。我两侧鬓角的冷汗汩汩地往外冒。
  嘿,我站得可真是纹丝不动。我知道他要杀了我。他要做的就是轻轻推我一把,我就会从房顶边缘掉下去。
  他瞥了一眼直升机的一侧,它正在三十英尺高的上方盘旋。边门已经打开,有人扔下来一段绳梯。
  “我可不这么想。”他朝艾莉喊。他抓住我的后衣领,把枪顶在我脑袋上。“我想你不希望你的男朋友吃苦头吧。不管怎样,艾莉,你是个艺术调查官。我怀疑要是有人把《最后的晚餐》放在农场里,你会朝画开枪吗?”
  “我说了把枪放下,斯特拉顿。”
  “恐怕我是发命令的人,”斯特拉顿摇摇头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走到梯子那边。你得让我这么做,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让他活命。与此同时你得非常小心,艾莉,非常小心,别让飞机上的人对你开枪。”
  “艾莉,退回去!”我喊道。
  “他跑不掉的,”艾莉说,“不管什么原因,只要你从他身边离开一步,我就会把他的脑袋打个稀巴烂。还有,斯特拉顿,既然你知道——我的美术硕士学位等等——我告诉你我可以在这个距离内射中《最后的晚餐》里圣徒约翰的眼睛。”
  我头一次发现斯特拉顿变得紧张了。他朝四周看了看,估量了一下该怎么脱身。
  “这边走,奈德,”他大声冲着我耳朵喊,枪还是顶着我的脑壳,“别干傻事。你最好的活命机会就是让我走到绳子那儿。”
  我们退后两步,沿着房顶边缘走。直升飞机又靠近了点,声音轰鸣,绳梯在我们头顶上方十英尺的地方晃荡。
  我看着艾莉的眼睛,想要读懂她想要我怎么做。我可以试着扑到他身上,给艾莉射击的机会。可是我们离房顶边缘实在太近了。
  斯特拉顿盯着摇摆不定的绳梯,只差几尺就能够到手。
  “艾莉。”我看着她说,心里想,天啊,我希望你明白我现在所做的。
  我向左靠了一步,斯特拉顿也只能移了一步。突然间他已在强烈的探照灯的光线中。他伸手去抓梯子,现在只有几英寸的距离了。
  “艾莉,现在!”
  我推了他一把,斯特拉顿转了个身,举着枪,但被强烈的灯光刺得什么都看不见。他尖叫道,“啊……”
  艾莉开枪了!夜空中闪过一道橘红色火花。砰地一声击中斯特拉顿的胸口。漂亮!斯特拉顿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一直退到边缘护栏。他蹒跚着,往楼下看了一眼。接着他重新一振,梯子似乎找到他了,他的手指绝望般地抓住了最后一根横档。
  直升飞机开走了。
  斯特拉顿在绳梯卜_ 悬挂了一会儿,然后竟然奇迹般地开始抓稳了。他脸上又泛出那种令人讨厌的假笑,好像说,瞧,奈德,我告诉过你的,对不?他抬起一只手臂。我对刚发生的一幕都惊呆了,几乎都视若无睹。
  他又举枪对准我。这个畜生终究还是要杀了我。
  一声枪响,斯特拉顿的白色礼服衬衣爆出鲜红色。他的枪掉落下来。接着他的手指一滑,他绝望地在半空中挣扎,但抓住的只是黑夜。
  斯特拉顿掉了下来。他那混乱疯狂的喊叫声融进了沉沉的夜色里。我不想承认,但是我听到那叫声真的很开心。
  我跑到房顶边上。斯特拉顿仰面摔在酒店正门的停车区内。一群穿着晚礼服的男宾和穿着制服的酒店员工跑过去看。
  我转身看着艾莉。我不知道她是否没事。她有点惊呆了地站在那里,胳膊伸了出来。“艾莉,你没事吧?”
  她茫然地点点头。“你以前从来没杀过人。”
  我把胳膊搭在她肩头,她温柔地滑进我的怀抱。我们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在礁岛酒店的楼顶,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在房顶随风摇摆,就好像,哦,我也说不出像什么,我想就好像其他人都没经历过的感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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